第2章 空城
時間撥回到一個小時之前
嗖——！
兩道照明彈突然升至了高空，撕開了漆黑的夜幕；與此同時，大量的喰種翻越了Kern大學的圍牆，直朝著遠處高聳的N’CES大樓衝去。
噠噠噠噠噠噠————！！！
激烈的槍聲突然從陰影中傳出，密集的彈雨打在這些喰種的身上，有的喰種身上立刻迸裂出大量的血花，有的則不過微微一滯，隨後就繼續往前衝去。
“第一隊利用建築物攀爬至高處，從空中襲擊；第二隊繼續正麵突擊，跟隨甲赫部隊逼近；第三隊尋找火力點，消滅敵人！”
幾名喰種跟隨者大部隊跳進了Kern大學校園內，他們都簇擁著一名戴著骷髏麵具的喰種，似乎那就是他們的首領。
“N’CES有準備了，阿托斯。”
一名喰種有些擔憂地說道，而被稱呼為阿托斯的喰種點了點頭，陰沉地應道：“我知道，但是本地的N’CES部隊並沒足夠的力量，隻要能在北海道部隊抵達之前撕裂他們的防線，我們就能斬殺N’CES的總裁！到時候即便我們全都死在這裏，又有什麽關係！”
“那樣的話，我們隻有兩個小時了。”
那名喰種點點頭，隨後說道：“如果我們失敗了，怎麽辦？”
“原路撤退，如果N’CES追擊的話，就利用東京地下蛛網密布的地道，邊打邊撤；不過我估計他們是不會追的，而且……”
阿托斯定了定神，卻沒有說話，隻是喝道：“全力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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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翼遭到側襲！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α小隊已經被殲滅了！請求支援！”
“盾紋女士，是否投入預備隊？”
N’CES大樓的六樓，盾紋春水死死地瞪著窗外鋪天蓋地襲來的喰種，她轉過頭來，嘶聲問道：“CCG有消息傳回來嗎？”
“沒有，盾紋女士。”
一名職員臉色慘白地搖搖頭，小聲問道：“CCG本部也沒有回答……要不要再發一封？”
“不必費力氣了。”
盾紋春水臉色陰沉地說道：“全線收縮，確保大樓的安全；狙擊手布置好了沒有？”
“已經布置好了——”
話音未落，那名職員忽然瞪大了一眼，指著底下喊道：“盾紋女士，您快看！”
“什麽？”
盾紋春水轉頭看去，隻見地上忽然奔出了一個巨大的身影，仿佛犀牛一樣突進到大樓前方兩幢建築物的空隙間，堵住了缺口。而向這邊衝鋒的莫爾迪基安部隊卻如同是撞上了鋼板，絲毫無法再前進一步。
“索利德？他怎麽會在那裏？”
盾紋春水失聲喊道；而與此同時，一名職員放下手裏的電話，滿頭大汗地說道：“盾紋女士！右翼匯報說得到了增援，應該是霍普！”
“總裁先生身邊還剩下誰了？”
盾紋春水厲聲喝問道：“讓諾布爾，克麗絲還有沃羅德全部都回來！”
“不必。”
一個冷淡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克勞德緩步走進來，沉聲說道：“總裁先生的命令，盾紋女士，你要守住這裏，確保公司其他職員的安全；他還說了，必要的時候，他會親自上陣。”
“這是胡鬧！”
盾紋春水反駁道：“如果防線出現了鬆動，大量喰種湧入進來的話，他們會第一個去找總裁先生的。”
“那樣的話就擋住他們。”
克勞德淡淡地說道：“從北海道出發的快速反應部隊隻需要兩個小時就能抵達東京，到時候就是莫爾迪基安的覆滅之時。總裁先生對您，以及東京分部的安保部隊有足夠的信心；他相信您能在北海道部隊抵達之前，牢牢地守住這片陣地。”
“如果守不住呢？”
盾紋春水搖頭說道：“未慮勝，先慮敗；一旦防線崩潰，總裁先生……他就變成甕中之鱉了！”
“總裁先生說過，到時他會親自上陣。”
克勞德不為所動地說道：“這是他的命令。”
“我要見總裁先生。”
盾紋春水斷然說道：“我把指揮權交給你，我要去見他！”
“……好吧。”
克勞德搖了搖頭，說道：“你勸不動他的。”
“你以為我是你嗎？”
盾紋春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隨後離開了指揮室，直朝著最頂層過去了。
===
呼——！
數條粗壯如蟒蛇的鱗赫赫子將四五個喰種卷在一起，隨後丟了出去。莫爾迪基安的喰種恐懼地看著眼前被眾多赫子卷曲盤踞在其中的索利德，完全喪失了再進一步的勇氣。
“……”
索利德冷漠地看著眼前這群他的同類，隻是守在這處險要的關隘，卻沒有主動出擊的打算。
“混蛋……為N’CES賣命的走狗！”
一個喰種憤怒地喝道，隨後張開蠍子似的尾赫直衝上來；可惜不等他接近，五條赫子已經纏住了他的四肢和尾赫，將他高舉在空中。
嘶啦——！
“啊呀呀呀呀——！！！”
慘叫聲伴隨著血雨降落到地麵上，索利德冷酷地看著光禿禿的軀幹掉在自己麵前，隨後將那名喰種的四肢和尾赫丟到了地上。其它喰種似乎是被震懾到了，紛紛向後退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嗯？”
索利德忽然聽到一陣破空的尖銳之聲，他瞪大眼睛看著遠處飛過的黑色物體，迅速鼓動赫子包裹住了自身。
轟轟轟轟轟！！！！
一輪迫擊炮的轟炸淹沒了索利德所在的區域，同樣摧毀了已經搖搖欲墜的兩幢大樓；不多時分，坍塌的殘骸已經墜落下來，將索利德的身形掩蓋，同樣也在N’CES大樓麵前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牆壁。
“命令第二隊翻過去。N’CES的防線已經鬆開了！”
遠處的阿托斯放下望遠鏡，沉聲說道：“他們果真沒有遠程武器，讓第四隊立刻轉移到右翼進行轟炸！”
砰——！
驚雷般的槍聲突然傳來，阿托斯下意識地偏偏頭，他右後方一名喰種的腦袋突然炸成了碎片，模糊的血肉瞬間就灑滿了他背後。
“‘神怒’，是狙擊手；這裏不安全了，向前突進。”
阿托斯和其它坐鎮後方的喰種立刻轉移了位置；期間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舉起望遠鏡看去，隨即長大了嘴巴：
“那個赫者……他還活著！”
---
“嗚——喝啊！”
正在攀爬廢墟的喰種忽然隻覺得腳下一陣地動山搖，不等他們跳下，大量的赫子就從碎石瓦礫之中突出，如同長槍一樣刺穿了那些反應稍慢的喰種。
“快從那上麵下來！後撤！後撤！”
莫爾迪基安的喰種忙不迭地從廢墟上跳下，然而更多的尖刺卻從廢墟下的四麵八方穿出；這片坍塌的廢墟，轉眼就變成了蜷縮起來的刺蝟，布滿了鋒利的鱗赫尖刺。
“那家夥在底下，不要接近他！”
喰種們開始後退，然而卻對眼前的刀山一籌莫展；正當前線的首領開始考慮繞道的時候，N’CES大樓上突然傳出一陣劇烈的爆炸聲。眾人抬頭望去，隻見大概是六樓的位置，已經是被一片火海覆蓋住了。而又過了不長時間，N’CES安保部隊的防線終於崩潰，大量的喰種從左翼的缺口蜂擁而入，朝著N’CES大樓湧去。
===
“怎麽會……”
大樓頂層，盾紋春水呆呆地看著下方；她咬了咬牙，轉身說道：“總裁先生，您必須立刻離開。”
“離開？為什麽？”
天啟不為所動地坐在椅子上，平靜地說道：“莫爾迪基安還沒有衝上來，不是嗎？”
“可是——”
盾紋春水忽然想到了什麽，忍不住問道：“您，是有什麽底牌還沒有揭露嗎？”
“對啊。”
他的話讓盾紋春水頓時麵露喜色，急切地問道：“是什麽？”
天啟瞥了她一眼，笑道：“當然是我啊。”
盾紋春水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她看著天啟那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也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才好；半晌之後，她才苦笑道：“您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嗎？”
“我可不是開玩笑。”
天啟一本正經地說道：“克勞德沒告訴你嗎，必要的時候我會親自上陣的。”
“總裁先生——等等，您的刀呢？”
盾紋春水皺眉問道；而天啟看了看四周，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克勞德拿著吧？”
“什麽？”
盾紋春水大驚失色，幾乎快要跳起來了：“克勞德現在在六樓生死不知，您的武器——我馬上給您拿回來！”
“不用去了，克勞德不會死的。”
天啟抬手製止了她，而盾紋春水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眼神，忽然想到了什麽，顫聲說道：“您……難道說……”
“你上來之後，不過十分鍾時間，安保部隊的防線就被突破了。”
天啟淡淡地說道：“我從這裏看得很明白，左翼的部隊被調到右翼去了，而右翼那裏，霍普明明已經擋住了莫爾迪基安的部隊。”
“您是說，克勞德他——”
“大概吧，不過要是這樣的話……北海道部隊是他安排調動的，如果北海道部隊不是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的話，恐怕援軍就是遙遙無期了。”
天啟的話讓盾紋春水隻覺得一頭冷水澆下，她呆立了片刻，忽然跳到了天啟麵前，倒是把天啟嚇了一大跳。
“總裁先生！您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盾紋春水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和輝光會在十三樓的平台阻擊敵人。您馬上利用緊急通道離開這裏！”
“就你們兩個？”
“如果克勞德背叛的話，預備隊恐怕也……”
盾紋春水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總裁先生，我知道您對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但是這裏太危險了，您絕不準有失……這是我對您唯一的懇求了，如果您還念著我和輝光的話，就請您將來為我們報仇吧。”
說著她便轉身離開了。天啟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喃喃自語道：“嗯，盾紋家和劍銘家看起來沒有二心啊……那就好，那就好。”
他站起身來，走到辦公室另一端，摘下上麵一幅畫，按下了後麵的一個按鈕。隻聽見一陣幹澀的響聲，隨後就沒有了任何動靜。
“我就知道……嗬嗬，緊急通道也被破壞掉了啊。”
天啟聳了聳肩，走回到桌子那裏，安然坐了下來。
===
十三樓，當盾紋春水抵達這裏的時候，這裏已經是滿地的屍骸了。穿著【蚩尤】的劍銘輝光倚在牆壁邊上，大口地喘息著，在看到盾紋春水之後，無力地招招手，說道：“喂，你來的有點晚啊。”
“我已經竭盡全力了。”
盾紋春水走到他身邊，撿起了他身邊放著的【神怒】，問道：“你看見克勞德了嗎？”
“沒有，怎麽了？”
“那家夥叛變了。”
“真的嗎？”
劍銘輝光怔了怔，隨後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說怎麽指揮部還被炸了，搞了半天是這麽回事……我原本還以為你也在那裏呢。”
“……是我的過失。”
盾紋春水咬了咬嘴唇，如果她沒有貿然離開的話，指揮部也不會遭此厄運，左翼也不會崩潰；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克勞德早有準備的話，以有心算無備，盾紋春水說不定也得折在那裏。
“省省吧，估計我們一會兒都得在奈何橋喝湯了。”
劍銘輝光咳嗽了一聲，喃喃說道：“預備隊已經聯絡不上了，安保部隊也被分割包圍……總裁先生呢？”
“他從緊急通道離開了。”
“那就好，我可不想他腦子一熱跟著衝出來，到時候還得擔驚受怕。”
劍銘輝光伸出手來，盾紋春水立刻接過，將他拉了起來。
“到最後，就剩我們兩個了嗎？”
“大概吧。”
盾紋春水忽然笑了笑，說道：“怎麽樣，有對我產生些感激之心了嗎？”
“切……”
劍銘輝光捂著胸口，剛剛他費盡力氣殺光了第一批衝上來的喰種，現在隻覺得連走路都做到了。他看著身邊的盾紋春水，嘴唇動了動，低聲說道：
“喂，我說……”
“嗯？”
“要是這次能……逃過一劫的話……我們兩個，就別吵架了，好不好？”
“你呀。”
盾紋春水和他額頭相抵，輕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兩個人靜靜地站在一起，等待著下一批莫爾迪基安的部隊；然而過了半晌之後，卻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我怎麽覺得不太對勁？”
劍銘輝光指了指窗邊，說道：“你扶著我，過去看看。”
盾紋春水也有些困惑，她攙著劍銘輝光走到窗邊，卻愕然看到，底下莫爾迪基安的部隊，正在迅速撤離著。
“這，這是——”
“是運輸機……北海道部隊到了！啊哈哈哈哈哈~~~”
劍銘輝光興奮地指著遠處的天空，那裏正有七八架的旋翼運輸機往這邊飛來；盾紋春水張大了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難道說……總裁先生早有安排？”
盾紋春水頓時如釋重負，隨後不禁啞然失笑：自己實在是太小瞧總裁先生了，他明明早知道克勞德會背叛，怎麽可能不留後手？
“隻可惜……那些犧牲的部隊了……”
盾紋春水在心中黯然一歎，隨後看著哈哈大笑的劍銘輝光，緊緊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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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層，克勞德麵色陰沉地看著正朝著這邊飛來的運輸機，看著潮水般退去的莫爾迪基安部隊，搖了搖頭，冷哼道：
“一群廢物。”
他長舒出一口氣，走上樓去；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在大廳之中，天啟就坐在對麵的樓梯上。
“總裁先生。”
克勞德彎下腰，謙恭地說道：“北海道部隊的援軍，已經抵達了。”
“非常好。”
天啟站起來，走到已經破碎的落地窗前，看著下方，輕聲歎道：
“難道說，就沒有我出手的機會了嗎？”
“……”
“你在等什麽呢，克勞德？”
“總裁先生？”
“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天啟好整以暇地說道：“我身邊的人全被我打發出去了，我的刀也交到了你手上。本來我還以為會有刺客的，隻可惜我等了半天，什麽人都沒看到。”
“……”
克勞德皺了皺眉，依舊恭敬地說道：“北海道部隊已經抵達此處，請問是否要讓他們追擊莫爾迪基安的撤退部隊？”
“北海道部隊？在哪裏？”
天啟故作驚訝地說道，克勞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忽然舒展了開來，嘴上卻還是說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總裁先生。”
“那些運輸機可不是北海道部隊喲。”
天啟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是橫濱基地的美軍，是我拜托他們派遣運輸機過來營救傷員的；順帶一提，之所以他們敢當著莫爾迪基安的麵過來，是因為我告訴他們，北海道部隊已經抵達此處了。”
“也就是說，我們依舊在危險之中；是嗎，總裁先生？”
“不。”
天啟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莫爾迪基安已經撤退了，你覺得他們還會回來嗎？”
“他們是被您嚇退的。”
“沒錯，原本預計兩個小時才能抵達的北海道部隊居然一個小時就到了，換做是你，你會怎麽想？”
“如果他們稍稍檢查一下的話，您的空城計就被戳穿了。”
“他們不敢。”
天啟傲然說道：“為何隻有諸葛孔明用得了空城計？換一個人的話，難道司馬仲達還會上當嗎？嚇退莫爾迪基安的不是這虛無縹緲的援軍，而是我，N’CES的總裁，十二宮瑤光！”
克勞德默然看著天啟，低頭說道：“屬下佩服。”
“好了，現在，把我的刀還給我吧。”
天啟伸出手來，看著克勞德；而克勞德沉默了片刻，先是搖了搖頭，隨後看向天啟，說道：
“您是在等我，是嗎？”
“當然是的。”
天啟收回手來，肅然問道：“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您有什麽想問的嗎？”
“當然有。十年前，我從廢墟中把你抱出來；十年後，你又為什麽，甘願出賣自己身邊的夥伴，投靠曾經殺害了你父母的敵人？”
“那麽我也想問問您，十年前，您率孤軍深入廢城，斬殺了全部莫爾迪基安的核心幹部；十年後，您又為什麽，拋棄了身為人的尊嚴，去追求隻存在於喰種之中的，那些邪惡的力量？”
“力量沒有善與惡之分，區別隻在使用者上；而使用力量的人，也沒有善與惡之分。”
天啟攥緊了右拳，一字一句地說道：“善可以是惡，惡也可以是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您變得和那個暴君一樣了，總裁先生。”
“我從來就沒有變過；我自始至終，都是那樣的人。”
天啟忽然笑了起來：“你隻是個執行者罷了，這個世界上想讓我死的人太多太多了。我猜猜，華盛頓那邊正在等待我的死訊吧？亦或者，聽到我落荒而逃的消息，也勉勉強強可以湊合一下了。”
“我突然很好奇，如果我告訴您那些今日試圖置您於死地的人都是誰的話，您會準備如何對付他們？”
“一群跳梁小醜，我懶得去記他們的名字。”
天啟不以為然地說道：“如果沒有他們的話，我上哪去找今天的樂子？”
“你把人命當成什麽了，十二宮瑤光！”
天啟的話終於激怒了克勞德，他拔出腰間的刀朝著天啟砍去；浸滿了喰種鮮血的妖刀咆哮著砍向它原本的主人，但是天啟隻是腳步一錯，就避開了這一擊。
“這下麵死去的人，無一不都是忠誠於他們的領袖，懷抱著必死的決心，前仆後繼地倒在這座大樓前；然而他們拚盡性命守護的人，卻視他們如螻蟻一般！”
克勞德舉到指著天啟，身體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劇烈抖動著；他看著天啟，大聲質問道：“你對得起無數為你而死的人嗎，十二宮瑤光？”
“殺人犯沒有資格質問我。”
天啟反唇相譏道：“人命是什麽？人命如草芥！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生靈——人類，喰種，和普通的螻蟻相比，又有什麽區別！”
“暴君！”
克勞德怒吼著砍向天啟，如果盾紋春水在這裏的話，隻會驚愕於他的刀法已經如同天啟一般精湛。然而無論克勞德的招式如何密不透風，卻還是傷不了天啟分毫。
“你以為，自己是六月徽那般的人嗎？”
天啟譏笑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以為自己是青，還是藍？”
“你住口！”
克勞德原本從容的麵部已經扭曲得猙獰無比，陰謀破產的挫敗和怒火噬咬著他的內心，已經讓他無法再冷靜下來了：“十年前，我和克麗絲把你當成父兄一樣的救命恩人……但是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麽！你把她變成一個喰種，像是牲畜一樣奴役著她！你有什麽權利這麽做！你有什麽權利支配我們的性命！”
“我可是救了你妹妹的命。”
“我寧可她當初就那麽死去，也不願意她就這樣生不如死地活下去！”
“生命是何等寶貴的東西……沒有生命，其餘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再說了——”
天啟憐憫地看著克勞德，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又有什麽資格，支配你妹妹的性命？”
“你給我住口！”
轟的一聲，天花板突然塌陷下來，數個身穿白色製服的喰種落到了大廳上。他們是本已經突破進入大樓卻不甘心撤退的喰種。原本是冒著必死的決心準備拚死刺殺N’CES的總裁，結果在頂樓沒找到人，卻在這裏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外麵的援軍不是北海道部隊，你們這群蠢貨全都被騙了！”
克勞德迅速喊道；那些喰種看到對峙中的克勞德和天啟之後，不由得呆了一呆。而克勞德舉刀指著天啟，厲聲喝道：“他的刀在我手上，殺了他！”
“你是——”
“我是你們的內應！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殺掉N’CES的總裁！”
“啊——！”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尖叫聲，克勞德迅速轉過頭去，卻瞪大了眼睛；樓梯處，一個小女孩兒呆呆地看著克勞德以及眾多莫爾迪基安的喰種，藍寶石一樣的雙眼中，突然湧出了晶瑩剔透的淚水。
“克，克麗絲——”
克勞德張了張嘴，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我——”
“叛徒！！！”
克麗絲突然尖嘯了一聲，背後魔爪一樣的赫子猛地竄出，張開了鋒利的五指。她抬起頭，怨恨地瞪視著克勞德，嘶啞著喊道：“叛徒，叛徒，叛徒叛徒叛徒叛徒叛徒叛徒叛徒叛徒——是你害死了他們，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人！！！！！！！！”
噗的一聲，克麗絲背後的赫子突然暴漲了足足一倍，將她嬌小的身體支撐到半空中。一隻爪子張開五指，將克麗絲的身軀握住，隨後纏住了克麗絲的身軀，將她裹在了裏麵，隻露出頭在外麵。
“克麗絲！”
天啟皺起了眉頭，但是克麗絲渾然未覺，包裹著她的赫子隨後長出了蛇一般的尾部，立在地麵上；而另一隻魔爪也長了出來，隨後猛地扣向了那些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的喰種。
“啊呀呀呀呀！！！！”
兩名喰種被抓了起來，隨後兩隻魔爪攥成了麵條一樣的形狀；克勞德愕然看著妹妹暴走的樣子，喃喃自語道：“你變成了什麽……你幹了什麽，十二宮瑤光！”
天啟沒有回答，隻是平靜地看著克麗絲的樣子，甚至連克勞德揮刀砍到自己麵前時都沒有反應。
刺啦！
兩道鋒利的赫子穿透了克勞德的身體，隨後將他甩了出去；剩餘的喰種也被克麗絲風卷殘雲一樣消滅幹淨，隨後她就麵向了克勞德，緩緩爬了過去。
“克麗絲……啊……嘎——”
“夠了。”
天啟走到克勞德麵前，撿起了自己的刀，麵對著克麗絲，說道：“停下來。”
克麗絲死死地瞪著克勞德，好像根本沒看到天啟一樣，伸出了赫子；然而寒光一閃，她的兩隻魔爪就被砍斷落到了地上。
“Enough！”
天啟厲聲喝道，克麗絲抖了一下，好像這才看到了他。隨後她身上的赫子就崩解散開；而她自己，也緩緩落到了地上。
“總裁……大人……”
克麗絲站在天啟麵前，泣不成聲地說道：“好多人……他們都死了……諾布爾，還有沃羅德……他們流了好多血……”
“沒事的，沒事的。”
天啟蹲下身來，摸了摸克麗絲的頭，將她抱進懷裏，站起身來，輕聲安慰道：“一切都會過去的。”
“嗯……”
“累了嗎，睡一覺吧；睡醒之後，一切都會變好的。”
可能是疲憊，也可能是天啟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克麗絲閉上了眼睛，倚在天啟的肩頭睡了過去。
“克……麗絲……啊……”
克勞德睜大了眼睛，無力地伸出手；而天啟回過頭來，嘴角露出了戲謔的笑容，隨後就抱著克麗絲朝下麵走去了。
“啊，克麗絲……妹妹……把我妹妹……還給我……十二宮……瑤光……”
鮮血止不住地從克勞德的嘴中湧出，他目眥欲裂地看著天啟揚長而去，最終也隻能頹然地放下了手，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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