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池魚
東京，20區
“SSS級驅逐對象，‘奈克斯’，已被驅逐；重複，‘奈克斯’，已被驅逐！”
廢墟之中，當背負著奈克斯殘軀的六月徽出現在CCG部隊視線中的時候，嘹亮的呼喊聲就通過現場布置的擴音器傳遍了戰場周邊。還在與梟鏖戰的CCG第一隊，還有正在與魔猿和黑狗部隊膠著的第二第三隊怔了片刻，隨後便是一陣鋪天蓋地的歡呼！
指揮中心處，和修吉時看著遠處那個漆黑的身影，心中如釋重負，麵上卻依然還是雲淡風輕地對身邊的僚佐笑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CCG第二個有馬貴將！”
另一邊，芳村店長也聽到了這聲音，不由得在心中蔚然一歎：
“想不到，居然是你先去了世界的那一邊嗎？”
嘶啦一聲，一道利刃劃開了他腹部的赫子，令他的身形踉蹌了一下。
“幹得好，宇井！”
篠原幸紀大聲喝道，隨後和黑磐厳合身撲上，接著梟退卻的機會，用接連不斷地攻擊壓迫他的活動，以便給法寺和鈴屋創造機會。
“呼，話說那一邊，六月君是一個人幹倒了一個赫者吧？”
宇井郡迅速挪動著腳步，小心地避開梟身上羽赫的射擊，忍不住苦笑道：“我這邊可是都快要虛脫了啊，但願六月君能及時支援過來吧。”
在古董店前，入見和古間早已經分散開來，率領著各自的部下撕扯開CCG的部隊，試圖向芳村店長那邊匯合；然而第二隊的田中丸望元特等和第三隊的缽川鍾準特等分別迎擊兩人的部隊，成功地將他們阻截到了外圍。
“嘶，那個怪物掛掉了啊。”
在建築物間靈敏跳躍的入見重重地喘了口氣，心中卻立刻沉了下來：“那可是扛得住我和猴子先生，加上店長三人之力的怪物，結果就被那個姓六月的小子宰了嗎？”
她看了看在街道上，老對頭缽川鍾率領的CCG部隊正在不斷瞄準著在大樓間跳躍穿梭的黑狗部隊，假設那個六月徽還有作戰的能力，她和古間恐怕都沒有機會在店長被幹掉之前支援過去。
“該B計劃了嗎？”
入見無奈地歎了口氣，仰天長嘯；所有戴著黑狗麵具的喰種聽到了這嘯聲，紛紛開始脫離戰場，朝著遠處奔去。
“他們撤退了嗎？”
特等搜查官缽川鍾的搭檔，一等搜查官穗木步看向了身旁的長官；而缽川鍾眯起眼睛看著入見運動的軌跡，哼道：“不用管其他的，反正還有有馬特等……平子，帶上你的人，我們去追那條黑狗！”
“好吧。”
平子丈揮手示意身後的搭檔，一等搜查官伊東倉元跟上；而倉元還在碎碎念道：“哎呀，明明不需要的嘛，真是的~~”
“別嘮叨了，快跟上。”
平子丈立刻追隨者缽川鍾的腳步，朝著入見撤退的方向奔去；而與此同時，他的心中卻想到了還在鏖戰的宇井郡：
“六月已經幹掉奈克斯了，那麽宇井那邊很快也會結束了；是看到這一點所以才開始撤退的嗎，黑色多伯曼的喰種……如果那樣的話，田中丸特等那邊的魔猿應該也會開始退卻吧。”
他仔細思考了一陣，逐漸感覺思路清晰了起來：“地上的話，包圍網應該還在作用著；地下的話，就交給有馬特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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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克斯已經被驅逐了，丸手特等。”
“嗯，六月那小子總算做了件讓我高興的事情。”
丸手齋捂著胸口，痛心疾首地看著屏幕上和梟打得正歡的鈴屋什造，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混蛋小子……我饒不了他！”
“怎麽回事？”
“哦，丸手先生的摩托又被搞壞了。”
馬淵活也滿不在乎地說道，他隨後看著六月徽那邊的方向，忽然撓著頭說道：“哎嗨，六月老弟不見了啊！”
“不管他了，現在士氣正高，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密切注意包圍網的動靜，如果魔猿和黑色多伯曼的部隊撤退，或者說外麵有什麽家夥突入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報告到。”
丸手齋頓了頓，忽然沉聲說道：“莫爾迪基安，一點蹤影都沒有嗎？”
“哎，它們不是全跑去3區了嗎？”
“如果還有殘黨怎麽辦？”
丸手齋哼道：“況且，他們應該是從地下出去的——等會兒，要是地下還有通道通向外圍的話，那麽這個包圍網豈不是有漏洞？”
“報告！”
“怎麽啦！”
剛剛想到問題的丸手齋，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隻聽那名二課的搜查官大聲說道：“有不明喰種襲擊了第二隊的田中丸特等！它已經突破第二隊的防線了！”
“難道是莫爾迪基安？”
丸手齋心頭一緊，而馬淵活也此時也發現了一些新狀況，大聲說道：“丸手先生，我恐怕找到那個不速之客了！”
“在哪兒？”
“這邊！”
馬淵活也指著大屏幕上一個有些模糊的影像說道：“朝著第三隊過去了！”
“嗯……那東西，好像是蜈蚣？”
丸手齋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難道真是‘蜈蚣’？他也和梟有關係？”
“丸手先生，怎麽辦？”
“沉住氣，立刻通知局長先生戰況；告訴他，突入戰場的很可能是蜈蚣，而且它下一步一定是朝著梟過去的！”
丸手齋斬釘截鐵地喝道：“目前還完整的是第四隊，建議調動他們！”
“大事不好了，丸手先生！”
另一名二課搜查官突然慌張地喊道：“包圍網外傳來了消息！他們遭受到了襲擊！”
“是誰？獨眼的梟嗎？”
“不是，是莫爾迪基安！”
那名搜查官驚恐地喊道：“他們有迫擊炮和槍械！正朝著本隊這邊趕來了！”
“啥？”
丸手齋驚叫一聲，腦中頓時冒出了一個不妙的念頭：
“完了，這下子遺書恐怕要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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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先生，莫爾迪基安的主力部隊出現在了南麵！”
一名僚佐急促地說道：“這群喰種帶著槍械和重武器！他們在屠殺外圍的部隊！”
“這怎麽可能？”
和修吉時大吃一驚，心立刻沉了下來：“難道說，N’CES的總裁，這麽快就死了？”
“等一下……局長先生，本部那邊傳來消息，有一批運輸機突然出現在了3區，莫爾迪基安隨後就從那裏撤退了。”
“運輸機？是北海道部隊嗎？”
“呃，不太清楚……”
“立刻和他們聯係！”
和修吉時斷然喝道：“還有，立刻將有馬貴將特等調回來！”
“局長先生，第零隊傳來消息，V14處出現了莫爾迪基安的部隊！有馬特等正在與它們交戰！”
“嘶——”
如此棘手的局麵頓時讓和修吉時緊張了起來，他沉吟了片刻，卻在想著另一個問題：六月徽，他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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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轟轟！！！！
迫擊炮無情地轟炸在了CCG以血肉之軀組成的防線上。阿托斯舉起望遠鏡望著遠處的戰況，低聲對身邊的同伴問道：“我們還有多少炮彈了？”
“不多不少，正好10發。”
“不要再發射迫擊炮了，命令第一隊突擊，切開CCG的防線，務必要營救出芳村先生。”
“是！”
大量的喰種隨後舉槍突入了戰場，組成包圍網的CCG部隊完全不是這群接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喰種的對手，更何況當他們絕望地發現對方的子彈比自己這邊的還要密集，而對方的身軀卻硬得和鐵板一樣的時候，防線崩潰就已經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吼吼吼吼吼吼吼————！！！
極具震撼力的聲浪從遠處湧了過來，突入包圍網陣地中的喰種紛紛都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有些運動中的喰種站立不穩，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麵上。
“這是什麽聲音？”
“是CCG用重武器還擊了嗎？”
“可惡——”
刷的一聲，一名靠前的喰種頭顱衝天飛起，其餘的喰種頓時一怔，隨後就看到，一個披著黑色外殼，舉著大戟和大劍的身影，已經來到了他們麵前。
“奈克斯？”
一個喰種愕然地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突然尖叫了起來：
“不對——敵襲！！！”
話音未落，六月徽已經將【武神】夾在腋下，腳步交錯，高速旋轉著向前移動，所到之處，莫爾迪基安的喰種隻要是稍稍接近，立刻就會被砍成兩截。
“奈克斯被幹掉了！”
遠處的阿托斯大聲呼喝道：“殺了這個家夥！殺了他！”
他的喊聲隨後就被喰種的慘叫淹沒了，六月徽將奈克斯的殘體當成盔甲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借此貼近了莫爾迪基安的陣型核心。依靠著【武神】和【龍翼】的力量，如同絞肉機一樣消耗著喰種們的生命。
“發射迫擊炮！一定要突破他！”
阿托斯怒吼道：“快！如果北海道部隊追擊過來，一切就全完了！”
轟轟轟！！！
又一輪迫擊炮朝著六月徽所站立的狹小區域飛去，連那些來不及躲避的喰種也被炮火卷入其中。然而硝煙散去之後，那個漆黑的身影，卻依舊站立在原處。
“我的天……”
準備突擊的喰種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炮火撕碎了六月徽的製服，也撕扯開他的皮膚，流出的鮮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流淌在無數殘肢斷臂之間；但是他披著的，奈克斯的甲殼卻黏住了他的血肉，最後和他完全融為了一體。
“繼續轟炸！”
又有五發炮彈炸裂在六月徽身邊，奈克斯的甲殼已經接近分崩離析，但是從六月徽的體內，一道道黑色的赫子破開他的肌膚，連接上了奈克斯的甲殼，隨後將這層盔甲再度編織完成。
“呼……”
六月徽沉重地呼出一口氣，望著已經麵露怯意的大隊喰種，向前踏出了一步；而與此同時，大量鮮紅的血液，也從甲殼的縫隙之間落到了地上。
“他受傷了！快，殺了他！”
幾個喰種發覺了六月徽的傷勢，立刻衝上前去；六月徽深吸了一口氣，左手握刀劈下，動作卻還是和方才一樣迅捷！
哢嚓！
【武神】劈碎了最前麵那個喰種用於抵擋的甲赫赫子，順勢砍斷了他的上肢；六月徽緊接著握緊【龍翼】，邁開步子，橫掃向另外兩個試圖靠近的喰種，將他們斬成了兩段；而那些喰種發射出來的羽赫也刺進了六月徽的甲殼上，在短暫的流血過後，就被他的赫子同化。
“You！Shall！Not！Pass！哈哈哈哈哈——咳咳！！！”
六月徽狂笑起來，鮮血從他喉嚨中咳出；他抬起頭，看著擠滿了街道和建築物高層的，那些身穿白色製服的喰種，大口喘息著，隨後睜大雙目，大喝道：
“我，絕不會讓你們通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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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先生，N’CES方麵已經完全聯絡不上了；那批運輸機裏並不是北海道部隊，似乎隻是醫護人員在運輸傷員罷了。”
“……”
和修吉時麵陳似水地望著遠處的一座大樓頂端，剛剛梟已經跑到了那上麵，隨即第一隊的精銳也跟著上去了。
“局長先生？”
“第四隊如何了？”
“亞門鋼太朗上等所在的第四隊已經阻擋住了蜈蚣的前進……剛剛是這樣匯報的。”
“莫爾迪基安呢？”
“六月一等支援到了包圍圈的缺口，他正在獨自麵對著來自地上的，莫爾迪基安的全部力量。”
“他是因為這個，才離開的嗎？”
和修吉時長長舒出一口氣，抬頭望著高處，喃喃自語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隻要第一隊能迅速將梟驅逐的話，局麵就還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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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
“嘿！”
沉重的庫因克落到了地麵上，黑磐厳咬緊牙關，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自己的左臂，悶聲說道：“沒辦法啊。”
“厳！”
篠原幸紀立刻跟上，揮舞著自己的【鬼山田】重重地砍在梟的身體上。
“是時候了，該拿出今天的殺手鐧來了！”
篠原幸紀用餘光看向了法寺項介，而後者此時也打開了一直未曾動用的第二個箱子。
“真戶先生……這一擊，就是我給您的大禮！”
沉重的【赤舌】被法寺項介雙手握住，在篠原幸紀抗住梟的攻擊之時，斬向了他赫子已經破損，身軀最為薄弱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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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S級驅逐對象，梟，已被驅逐！重複，梟，已被驅逐！”
嘹亮的通報響徹在20區的上空，已經筋疲力盡的第一隊聽到這一報告之後，紛紛高舉起手中的武器，仰天歡呼。
“結，結束了嗎？”
政道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快要暈過去了；一旁的竹取荷扶住了他，看著另一邊幾乎虛脫的天井叢雲，關切地問道：
“還好嗎，叢雲？”
“我感覺……自己已經死了；真是，呼，太累了。”
天井叢雲苦笑著搖搖頭，他腹部也挨了一下，四肢更是疼痛得無法伸展。
“還沒結束！”
真戶曉卻依然保持著精神，大聲說道：“包圍網不能鬆開，以防喰種反撲！”
“黑磐特等成功了嗎？”
一旁的五裏美鄉長舒出一口氣，看著還在四處走動的真戶曉，忍不住抱怨道：“你這家夥就不覺得累嗎——等會兒，什麽聲音？”
她的話音未落，幾道白色的影子就衝進了還在歡呼雀躍的CCG部隊之中，擰斷了最外圍幾人的手腳，搶下他們的槍械，隨後就朝著人群一陣掃射！
“天哪！”
竹取荷尖叫起來，其餘人也看到了這些突然殺進來的喰種，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人的服裝，和先前曾經交手過的那些喰種，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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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發生了什麽？”
剛剛將梟擊潰的篠原幸紀等人也從高處看到了下方的**，眼力較好的法寺項介看了幾眼，大驚失色道：“那身白色的製服……是莫爾迪基安！莫爾迪基安出動了！”
“什麽？”
嗷嗷嗷嗷嗷——！！！！！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個龐大的身軀從天而降；被下方戰況吸引住的眾人轉過身來，隨後就遭到了數道赫子的襲擊。
“嘎——啊——！”
斷掉左臂的黑磐厳特等被甩出了屋頂，掉在了下方的樓層上；法寺項介和篠原幸紀也被擊飛出去，當場不省人事；隻有反應靈敏的宇井郡躲過了第一波襲擊，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咬牙說道：
“你就是……獨眼的梟？”
哈哈哈哈哈，正是，正是————
從天而降的怪物伸展開如野獸一般的粗壯肢體，這個如同昆蟲一樣長著六條手臂，完全看不出人形的怪物發出一陣陣滲人的笑聲：
你們，全都完了——
===
滴答，滴答
雨滴灑落在了地麵上，很快，瓢潑大雨就降臨到了地麵上，洗刷著鮮紅的血液，以及所有已經失去生命的軀殼。
莫爾迪基安的喰種已經離開了此地，在拋下將近三十多具屍體之後，他們終於擊垮了六月徽，隨後蜂擁突入CCG的防線之中。
而六月徽，他已經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了，所記得的，最後的事情，就是在莫爾迪基安的喰種把自己撕成碎片之前，衝出了他們的陣列。
“唔……下雨了嗎？”
六月徽無力地倒在地上，拚命地想要抬起頭；可是所見之處，除了鮮紅的血色，便隻有無盡的黑暗了。
——嗬嗬嗬嗬嗬嗬
黑色蔓延到了他的周身上下：他的血，他的骨，都在被黑色侵蝕著。
——就是現在啊，我的朋友
“誰在，說話？”
——這是我付出性命，留下的，最後的殺手鐧了
“奈克斯……你，還沒死？”
——助我一臂之力吧，我的朋友
“放開我；放開……我……”
——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拜托了，六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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