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先鋒
吱呀——
古董的大門緩緩開啟，隨後，兩個喰種走了出來。
“歡迎——”
“——光臨”
兩個喰種，披著黑色和白色的衣服；一個戴著猿猴的麵具，另一個，則戴著黑犬的麵具。
“射擊！”
CCG的前線部隊立刻舉槍掃射，而兩個喰種卻無視尖嘯的子彈，在彈雨中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穿梭。他們的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隻是片刻，CCG嚴密的防線就被撕裂開來。茫茫多的搜查官試圖包圍兩名喰種，然而在合攏之前就被突破。很快，整片戰場已經被這兩名喰種撕扯開來，形成一片混亂的態勢。
“不要驚慌，對手不過兩個！”
現場的指揮官大聲喝道；而那其中一名喰種嗤笑一聲，笑道：
“不過兩個嗎？”
“高貴的人類，還真是反應遲鈍呢。”
話音一落，無數黑影突然從樓頂站起，而搜查官們也看到了，密密麻麻，穿著和底下兩人相同製服的喰種，就站在屋頂之上。
“果然還有預備隊啊。”
遠處，和修吉時平靜地看著大隊大隊的喰種跳躍下來加入戰團，而他身邊的輔佐人員已經有些緊張地冒出汗來，在看到第一隊已經開始有潰敗的跡象之後，忍不住喊道：“局長先生，是不是現在投入主力部隊？”
“不，第一隊繼續堅持，第二第三隊，交由丸手特等指揮；其餘人馬嚴陣以待，卻不能放鬆包圍圈。”
“是！”
周圍的搜查官立刻定下心神，按照他的話下達命令。和修吉時掃視了一眼四周，忽然不遠的地方，看到了一個值得注目的身影。
“大駕光臨了嗎？”
和修吉時看著遠處摘下鬥篷，周身都被如同羽毛一般的赫子覆蓋的那個喰種，低聲自語道：“‘梟’出現了啊；按照計劃，派出部隊迎擊！”
部隊後排，篠原幸紀，黑磐厳，以及法寺項介在看到信號之後，立刻起身向前迎去。與此同時，和修吉時則盯著正朝著這邊逼近過來的梟，眉頭一皺，喝道：“注意側翼！”
轟！！！！
話音剛落，另外一個方向就傳來一聲巨響；眾人立刻轉身看去，隻見與梟正對著的方向，已經有大量搜查官的殘肢斷臂落在四周。在梟吸引了CCG第一隊絕大多數注意力的時候，奈克斯從側翼也發動了襲擊。
“天哪！是‘奈克斯’！擋住它，快擋住它！”
奈克斯的突然出現令第一隊陣腳大亂，黑色甲殼包裹下的他如同坦克一樣毫不留情地碾過了CCG的防線。他雙臂上的赫子反複變化著形態，收割著所過之處全部的生靈。
“擒賊先擒王嗎？”
和修吉時注視著逼近過來的奈克斯。另一邊，篠原幸紀，黑磐厳還有法寺項介組成的小隊已經擋住了梟，然而奈克斯所在的側翼，卻還沒有足夠分量的搜查官能夠擋住他的腳步。
“局長先生，請出動預備隊吧！”
“不，再等等。”
“可是——”
他身邊的輔佐人員緊張地看著奈克斯離這裏越來越近，盡管不斷有搜查官義無反顧地衝到他麵前試圖攔截，然而無論是彈雨還是庫因克的攻擊，在奈克斯堅硬的甲殼麵前，都發揮不出絲毫的作用。
“局長先生，他離我們隻有二百米了！”
“沉住氣！”
和修吉時厲聲喝道，他看著奈克斯衝到了遠處那邊的停車場上，喃喃自語道：“就是這裏！”
哢——！
黑色的閃電朝著大地轟然砸下，奈克斯雙臂迅速凝結出兩扇鐵門一般的赫子，擋住了突如其來的巨大衝擊。
“喲，我等你很久了。”
奈克斯放開麵前充作盾牌，已然四分五裂的赫子；他麵前的水泥地麵已經被劈開一道巨大的裂痕，在裂痕盡頭，六月徽站直了身體，將【武神】舉起扛在左肩上；與此同時，他右手依然緊緊握著一個黑色的箱子，不知道裏麵究竟是什麽東西。他穿著CCG搜查官平時穿著樣式相同的風衣，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漆黑得如同烏鴉羽毛一般的顏色。
“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啊，我的朋友。”
奈克斯望著眼前的青年，那副姿態讓他不禁想到了劍銘輝光；然而如戰神一般耀眼的劍銘輝光不同，眼前這個未必經曆過多少戰陣的年輕人，卻散發著死神一樣的冰冷氣息。
“我本來，就和他們不一樣。”
周圍的CCG部隊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懾到了，下意識地開始後撤。遠處，和修吉時欣慰地看著奈克斯麵前的六月徽，緩緩說道：“SSS級喰種，奈克斯，交由一等搜查官，六月徽處理；其餘部隊，全部轉入對抗梟的任務中。”
“局長先生？”
周圍的輔佐人員有些不太確定地看著對峙中的兩個黑色的身影，而和修吉時卻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
“獨自驅逐SSS級的喰種啊，回去得給他一枚白龍翼獎章了……通知有馬貴將特等，第零隊可以開始按照原計劃行動了。”
“報告！”
這個時候，一名二課的搜查官突然急速奔跑過來，他手裏緊握著一張紙，衝到和修吉時麵前，大聲說道：
“局長先生！3區遭遇喰種襲擊！”
“什麽？”
和修吉時悚然一驚，大聲問道：“什麽位置”
“Kern大學……是‘莫爾迪基安’！”
那名搜查官滿頭大汗地說道：“局長先生，是‘莫爾迪基安’的主力部隊！N’CES公司總裁以及東京分部負責人盾紋春水，全部都被困在那裏了！”
轟的一聲，一道驚雷突然炸響在夜空之中。和修吉時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恐怕，要下雨了啊。”
“局長先生？”
“N’CES方麵有任何消息傳來嗎？”
“這是盾紋春水女士親自署名的一份求援電報，她請求我們立刻向3區增援，確保N’CES總裁的安全！”
“她也有求我們CCG的一天嗎？”
和修吉時再次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3區的攻擊，隻怕是圍魏救趙吧？不必理會，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好了。”
“這個，呃——”
那名搜查官呆了呆，隨後問道：“丸手特等要我詢問您該如何回複，您看……”
“不必回複了，所有N’CES傳來的消息都不必理會——等一下，通知3區和臨近區域的支部人員，立刻疏散Kern大學附近的民眾，千萬不能讓莫爾迪基安傷害到四周的平民。”
“是！”
那名搜查官立刻轉身離開，而和修吉時身邊一名助理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局長先生，這樣真的不要緊嗎？”
“什麽？”
“如果N’CES的總裁遭遇危險的話——”
“和我們無關。”
和修吉時沉聲說道：“他們自己有辦法……況且，現在我們麵對著兩名赫者和上百20區喰種，就算我有心支援，也不可能抽調部隊——那位總裁先生不曾經是斬首上千喰種的英雄嗎？那樣的話，莫爾迪基安，根本就不會被他放在眼中！”
===
鏘——！
空地上，六月徽的【武神】和奈克斯的赫子撞擊在冰冷潮濕的空氣中。多次衝擊之中，奈克斯的赫子也變得愈加堅硬，從一開始幾乎被【武神】輕易斬碎的程度，到現在，已經足夠扛下多次相同力量的衝擊了。
“真夠硬的啊……”
“那是自然！”
奈克斯尖嘯一聲，左臂的赫子化成鐮刀，繞過【武神】的刀刃戳向六月徽的腦袋；而右臂的赫子則化成銃槍的形狀，瞄準了六月徽的胸口。
“唔——”
六月徽腳步錯開，身體迅速一矮，躲開了奈克斯的左手；而奈克斯也迅速變招，右手稍稍一低，正對著六月徽，喝道：
“死！”
哢的一聲，六月徽突然後仰，身體朝前急速滑去；與此同時，他用【武神】的尾部重擊地麵，借力彈到半空中，扭動腰部，用【武神】的刀刃劃出一道旋風，在奈克斯發射羽赫之前，就斬碎了他的右手！
咚的一聲，奈克斯維持著銃槍形狀的右臂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而他卻沒有後退，而是揮動左手鐮刀形狀的赫子，自下而上刺穿了六月徽的身軀。
“唔——喝！”
一道寒光閃過，奈克斯的左手也跟著被【武神】切了下來，他咯咯一笑，看著從麵前翻滾出去的六月徽，哼道：
“小子，感覺如何？”
“一般吧。”
六月徽咳嗽了一聲，用【武神】支撐自己站了起來。他胸前依舊還穿透著奈克斯左手化成的利刃，但是傷口已經不再流血；相反地，傷口處傳出一陣類似**汽化的聲音，奈克斯的赫子漸漸地開始消融，隨後就緩慢地，被吸收進了六月徽的身體之中。
“就是這個……‘畢舍遮’的赫子！”
斷掉雙臂的奈克斯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嘶聲說道：“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力量。喰種，人類……世間一切生靈，這些在你麵前完全不值一提——因為他們全都是食物！全都是可以被你吞吃的糧食！哈哈哈哈哈~~~~~”
他瘋狂地大笑起來，身上岩石一般的黑色甲殼開始裂開，同時身體也在迅速再生；隨著他背後膨脹的黑色雙翼，奈克斯如同破繭而出的蝴蝶一般，伸展開自己原本龐大的，如同魔王一般的身體，站立在六月徽的麵前。
“這就是你原本的樣子啊。”
六月徽打量著眼前的喰種，奈克斯身上看不出像是芳村店長那樣明顯的赫包，他周身上下都被密集的赫子覆蓋著，從他幾乎未曾顯露出人形這一點來看，他的身體恐怕已經是完全被赫子化了。
“這就是N’CES公司的傑作。我為了活命，接受了他們的條件，通過手術變成了赫者。”
奈克斯指了指自己，說道：“二十年前，我離開了故鄉，加入了莫爾迪基安；二十年前，你的母親帶著你逃出生天，來到了這裏。原本我們之間沒有交集，但這就是命運的奇妙之處，最終我們還是麵對麵站在了一起，不是嗎？”
“我寧可自己從來都沒有經曆過這一切。”
六月徽憎恨地看著奈克斯，舉起【武神】戟指著他，嘶聲說道：“如果真的有命運，那麽我隻能詛咒命運給我的一切。”
“為什麽不逃避？忘掉所有的一切，忘掉你的朋友，忘掉你的敵人，忘掉你愛著的和愛著你的人……也或許，從最一開始，你就應該選擇逃離，不是嗎？”
“愚不可及！”
六月徽怒喝道，他高舉起右手的箱子，啟動了裏麵的機關。在箱子裂開之後，灰色的龍翼大劍迅速成型，隨後重重地插進他腳下的大地之中。
“我多麽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經曆過這一切，但是當命運逼近我麵前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我不僅要扼住命運的喉嚨，我還要用我的刀，親自斬碎擋在我麵前的一切！”
“……你把你母親的赫子從你身體裏取出來了？”
奈克斯盯著那把大劍，他記起來了，那是被自己殺死的青龍，也就是六月徽的母親留在六月徽體內的。然而現在，六月徽卻將他母親唯一留給他的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裏掏了出來！
“當我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我便不會再回首顧盼了。”
六月徽沉聲說道：“過往的一切都將離我而去，而你，就是用來埋葬這一切的，最好的墓碑！”
“那就來吧！讓我看看，今天你是不是將躍出龍門，成為展翅翱翔的巨龍！”
奈克斯發出了尖銳的咆哮，背後的雙翼上抖落出大量的羽赫赫子，甩至高空，幾乎將整片夜空覆蓋。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奈克斯的羽赫赫子如同炸彈一樣淹沒了四周的建築物，隨後就聽到了一連串鋼筋水泥崩塌的聲音。綴在遠處觀戰的CCG部隊紛紛驚慌失措地逃向更遠的地方；而六月徽依舊站在原地，舉起【武神】和【龍翼】，掃蕩在所有接近自己的赫子或是碎石瓦礫。
“人類和喰種，從來就沒有區別！”
奈克斯怒吼道，飛到了高處，朝著六月徽俯衝下來：
“黑與白，對與錯，生與死，善與惡……一切都不過是我們的一廂情願罷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從來就不是任何生靈能夠控製得了的。”
古董的店前，魔猿和黑狗的部下正與CCG混戰在一起；而在遠處的屋頂平台上，梟巨大的身影被數名經驗豐富的搜查官，以及更多的輔助部隊層層包圍在一起。而唯有這一邊，卻僅僅是奈克斯和六月徽兩個人。
“人也好，喰種也好，要想生存下去，就隻有掠奪，破壞，和殺戮！”
奈克斯淒厲地嚎叫著，轉瞬之間他已經不知疼痛和疲倦地朝著六月徽發動了數次攻擊。他的身體在【武神】和【龍翼】的雙重打擊下幾近支離破碎，然而不等六月徽喘上一口氣，他的身體就蘇生完整，隨後再次衝了上來。
“生存就意味著毀滅，保護就意味著傷害；你越想要守住自己身邊的人和物，你的雙手，就將被越來越多無辜生靈的鮮血所淹沒！”
刺啦一聲，六月徽向前猛地劈下，將奈克斯的身體斬成兩截；但是不過片刻，下半生還未蘇生完成的奈克斯就扇動著翅膀，朝著六月徽撲了過來。
“告訴我，六月徽；終有一天，當所有的人都舉起刀槍對準你的時候——你愛的人，你恨的人，甚至是你完全不熟悉的人——當所有的一切都與你為敵的時候，你的選擇是什麽？”
“我早就說過了！”
六月徽將兩把武器交叉在一起，麵對著奈克斯，厲聲喝道：
“無法後退，那就隻有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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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2區
“我的天哪……那邊真的不要緊嗎？”
深夜原本繁華的街道此時已經被徹底封鎖，所有通往3區的道路都被警方和CCG封堵起來，而街道上還有不少不明情況的民眾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而3區那邊，嘈雜的呼喊聲音，即便是在這裏也能隱約聽到。一名搜查官望著遠處幾乎將夜空染紅的火光，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大約一個小時之前，3區突然傳出喰種襲擊的警報，隨後那裏就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當局立刻組織民眾撤離，而隔壁的幾個區也都開始了包圍和封鎖的活動。然而奇怪的是，並沒有多少民眾見到了喰種的影子，而隨著進一步的調查，大家才發現，所有的喰種似乎都是朝著Kern大學去了。
“那地方現在被喰種攻擊了嗎？”
“據說有好幾百的喰種呢，實在是令人害怕啊！”
“但是20區那邊不正有CCG的大規模行動嗎？”
“誰知道……看起來今晚喰種全部都跑出來了呢。”
民眾們熱烈討論的同時，警方和CCG的部隊依然還在忙碌地工作著。一名剛剛安排好路障的警察剛剛鬆了一口氣，忽然聽到了一陣刺耳的噪音，忍不住回頭一看；隻見遠處的天邊，好像有一陣雲彩似的東西正在朝著這邊移動。
“烏雲都來了啊，看起來今晚會是一場大雨呢——等會兒，那是什麽東西？”
那名警察忽然大叫著指向高空；隨後更多的人也聽到了這些噪音，他們抬頭看去，隨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目瞪口呆：
那根本就不是什麽烏雲，而是大量的旋翼運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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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先生，北海道部隊已經抵達了。”
“非常好。”
天啟站起來，走到已經破碎的落地窗前，看著下方潮水般退去的喰種，輕聲歎道：
“難道說，就沒有我出手的機會了嗎？”
“……”
“你在等什麽呢，克勞德？”
天啟轉過身，看著麵前這個兢兢業業為他服務了數年的近臣，戲謔地笑道：“直到最後一刻都要沉住氣，這還是我教給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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