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不能說話,隻是用自己的虎頭蹭了蹭時傾意的臉頰。

戰爭一觸即發,而胡迪爾也成功到達了後城門。

他不是那種囉嗦的人,他命手下拿來早就準備好的巨木,開始撞擊後城門。

“胡迪爾。”

朱誌的聲音突然響起。

胡迪爾一聽,暗道一聲不妙。他向城門上麵看去,朱誌正身著鎧甲,威嚴地站在城門上。

與朱誌打交道多年,胡迪爾知道,朱誌能出現在這裏,定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殺!”

反正現在也沒有了退路,胡迪爾索性破釜沉舟。

鮮紅的血液染透了天空,太陽冉冉升起。

在鏖戰了兩個時辰以後,俺答人已經四散逃命了。

胡迪爾身上中了一箭,他在身邊親信的護送下,好不容易逃回俺答的大本營。

“怎麽樣?”

時傾意一直沒敢睡,睜眼到早晨。直到看到裴亦寒“完好無損”地回來,才鬆了口氣。

“守住了,俺答人潰敗,”

裴亦寒啞著嗓子說道。

時傾意起身為裴亦寒打沐浴用的熱水。

“這隻是一次再小不過的試探了。”裴亦寒閉著眼睛,靠在桶邊。

時傾意輕輕“嗯”了一聲,用帕子擦拭裴亦寒的背部。

“昨夜無人再來吧。”

裴亦寒問道。

“沒有。”時傾意搖搖頭,“我和初九等了一夜,並沒有人來。”

裴亦寒沒再說話,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

原來打仗這麽累,時傾意想道。

以前定遠侯對她說在邊關打仗的那些事時,她都是當故事來聽。

雖然沒有親身經曆過,但時傾意也感受到了在邊關的百姓的惶恐。

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打仗,也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就會死。

這種絕望的惶恐,讓人愈發難受。

俺答王聽說胡迪爾帶著兵去攻城,不僅失敗了還中了一箭,氣得直衝衝地來到胡迪爾的營帳。

“你就這麽想找死?”

俺答王拉開營帳的門,道,

胡迪爾正躺在**,因為肩上的箭傷疼得齜牙咧嘴的。

“父王從來沒試過從後門攻城,我隻不過是去試試。”胡迪爾不服地仰著頭。

“結果呢。”

俺答王厲聲道。

胡迪爾偏過頭去,不說話。

若沒有裴亦寒,他攻城說不定真的能成功。

他把所有的精銳兵力都放在了後城門。

隻要趕在援兵到達之前將城門破開,那麽就可以和正麵攻城門的部隊裏應外合,把朱誌他們圍在城裏。

可恰恰是裴亦寒的安排,在後城門安排了精銳部隊,這才讓胡迪爾撲了個空。

“你就在這裏養著,沒有本王的命令,你哪裏也不許去。”

俺答王撂下這麽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出營帳。

俺答安靜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也足夠快馬趕到京城。

皇帝知道裴亦寒打了勝仗,自然高興。

“那甄將軍表現如何。”

皇帝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這可讓送信的人犯了難。

他總不能直接對皇帝說,甄將軍因為睡得太死沒起來,所以就沒參加戰事吧。

甄有道可是保持朝政的重臣,恐怕這話他前腳剛說出來,後腳自己就一命嗚呼了。

含糊了幾句,這送信的人才提著膽子出了宮。

皇帝暫時不知道甄壽的表現,可甄有道知道。

他給甄壽安排的家仆,將甄壽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甄有道。

“真是難成大器。”甄有道氣地將信撕碎,扔在地上。

“老爺,這怎麽又這麽大火氣。”甄夫人在一旁撿起那些碎紙片。

甄壽是甄夫人所生,甄有道一時把氣都撒在了甄夫人的身上。

“賤婦!”

“若不是你平常對壽兒多有溺愛,他怎麽會變成這麽不成器的樣子。”

甄有道全然忘了是誰更溺愛甄壽。

甄夫人坐在椅子上哭,卻又不敢哭太大聲,隻能小聲抽泣。

“哼!”

甄有道氣撒夠了,起身給甄壽寫信。

邊關。

甄壽知道因為自己沒起來,所以錯過了一場戰事。

但他毫不愧疚,反而有些慶幸。

雖說這一仗是他們贏的,可傷亡也多。

甚至連朱誌的副將,都不小心被砍傷了肩膀。

秉持著參戰就會有機會受傷而不參戰就一定不會受傷的想法,甄壽抱著身邊的美姬,慶幸自己沒有去參與戰事。

朱誌等其他將領因為等級不夠,況且也不想得罪甄有道的緣故,隻能將這股氣咽回肚子裏。

可裴亦寒則是直接去找甄壽。

“你可知錯?”

裴亦寒開門見山,一點兒不拖遝。

甄壽梗著腦袋,一臉不服氣,“末將有什麽錯?”

“昨夜為什麽不參戰?”裴亦寒冷聲問道。

甄壽滿不在乎地道:“隻是睡迷糊了,殿下莫言責怪。”

裴亦寒徹底被甄壽氣到了。

若是所有將士都是這個態度,那麽這城也不用守了,直接拱手讓人比較好。

“這不是兒戲,孤罰你去給將士們做三日的飯菜。”裴亦寒說罷,也不等甄壽的反應,徑直離開。

裴亦寒剛走,甄壽就把桌子掀了。

他一臉陰鷙地盯著裴亦寒離去的方向。

不就是沒去打仗,竟然還要罰他。

甄壽心裏對裴亦寒的怨氣越來越重。

裴亦寒罰甄壽這事,也算是平了大部分人的軍心。

畢竟大家都不一樣甄壽隻需要躺著就能領軍功。

甄壽給城裏的將士做了三天的飯,累得手都出了繭子。

他內心暗暗記下裴亦寒這次的事,發誓以後定要報仇。

“你手裏的粥快要撒出來了。”

裴亦寒作為太子,為了能和將士們打成一片,沒有開小廚房,而是和將士們吃同樣的飯食。

時傾意來拿她和裴亦寒以及影三的份額時,就看到甄壽不知道在想什麽,打粥的勺子都歪了,裏麵的粥就快要灑在地上了。

聽到是時傾意的聲音,甄壽眼睛一亮。

“是你。”

時傾意皺眉,“我來領份額。”

“有的有的。”

甄壽屁顛屁顛地把份額打好,放在時傾意手上。

“對了,那糖好吃嗎?”

甄壽見時傾意要走,趕忙想了個話題,想把時傾意留下。

“還好。”

時傾意回道。

“你若是喜歡,我給你買。”甄壽道。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