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寒皺眉,冷冷地看著甄壽。
甄壽不滿,又不好直接說出來。
“今日是最後一日了。”裴亦寒似是在提醒他。
“末將知道了。”
甄壽看著時傾意走到裴亦寒身邊去,又嫉妒又委屈地道。
在甄府,他想要什麽,那些下人巴不得立刻就能給他送到麵前。
可在這裏,不僅要聽裴亦寒的不說,還沒了那些巴結的下人。
“他怎麽在這裏。”
時傾意跟在裴亦寒身後,好奇地問道。
裴亦寒瞥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冷,“你對他很好奇?”
“沒有。”
時傾意搖搖頭。
快走回屋子的時候,裴亦寒突然道:“他有違軍紀。若不是因為他姓甄,現在他的腦袋應該已經在將士麵前遞了一圈了。”
時傾意在腦海裏稍稍想了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原來如此。”她輕聲道。
回屋後,時傾意把吃食給裴亦寒擺好。擺好後,她還不忘把影三的那一份給他送過去。
等到裴亦寒吃過後,她自己才隨便吃了點。
“殿下,城中出了件事。”裴亦寒吃了飯後,想出去走走消食。
剛出門,他就看到了朱誌。
“什麽事?”
裴亦寒直覺不是什麽好事。
“有人在城中殺了一位百姓,還留了張字條。”朱誌遞給裴亦寒一張紙條。
上麵是用歪歪扭扭地字寫的:武城亡,在京城所來之人也。
裴亦寒看過後,心裏有了猜測。他和朱誌對視一眼,互相都了然彼此的意思。
裴亦寒跟著朱誌來到衙門。
衙門裏的人正對這個案子一籌莫展。
“殿下,末將私以為這是俺答人所為。”朱誌坐在衙門大堂裏,對裴亦寒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何出此言?”裴亦寒道。
“這字條一看就是為了蠱惑愚民。讓我們自己內部先亂了,到時候他們來攻打,我們就是不攻自破了。”朱誌思忖片刻,道。
裴亦寒沒說話。
他也是如此想的,但,他們沒有證據。
“事情辦妥了?”
胡迪爾翹著二郎腿,晃著腦袋道。
“王子放心,已經辦妥了。”
俺答王不放心胡迪爾,所以把他的身邊都換成了自己人。
胡迪爾直接用錢收買了其中兩個人,讓他們為自己所用。
“也不知道父王在顧及些什麽。不就是京城裏來了太子?”胡迪爾滿不在意地摸了摸身下的狼皮,“父王倒像是怕了他們似的。”
那下人出言附和,又說了許多好話。
胡迪爾知道這下人是在恭維自己,他還是哈哈大笑起來。
大幅度的動作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胡迪爾的笑聲戛然而止,麵容有些扭曲。
他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的肩,心道一定要給裴亦寒顏色瞧瞧。
翌日,武城裏又死了一個人。
還是同樣的死法,還是同樣的字條。
整個城內一時間人心惶惶,大家都害怕地閉門不出,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朱誌坐在衙門大堂裏,憤怒地訓斥衙門裏的人。
這就是明晃晃地挑釁,但偏偏他們還抓不到人。
時傾意自然也聽到了這些流言蜚語。她仔細地檢查了屋子周圍,才放心地回去。
影三站在屋頂上,看她那麽小心謹慎,嘴角一勾。
唰。
影三從屋頂跳下來,站在時傾意麵前。
時傾意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幾步。
“能看出什麽來?”
影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時傾意捏著襦裙,道:“沒看出什麽來。”
“怕什麽。”影三拔出劍來。
冷峻的劍身反射出冰冷的光。
“我剛剛去市上買東西,聽到他們說,每夜都要殺一人呢。”時傾意捂住胸口。
那些百姓雖然沒有什麽文化,但對於這種事情的描述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但凡是他們知道的奇怪的、詭異的形容詞,皆往這件事情上安。
影三的臉難得抽了一下。
他堂堂東宮的影衛,武力雖不敢說是大祁朝第一,但也是難得的人才了。
他都在時傾意麵前了,她還在擔心些有的沒的。
裴亦寒因為衙門沒有抓到人,也憋了一肚子氣。
現在武城的百姓都知道從京城裏來了太子和一位甄將軍。
剛剛他走在街上的時候,還聽到那些人的竊竊私語。
這裏的百姓遠離京城,所以並不知道裴亦寒的名聲。
這也是裴亦寒為什麽要來的原因之一。
“殿下,茶。”
時傾意端茶時,不小心絆了一下,滾燙的茶水倒在裴亦寒的手上。
裴亦寒的臉陰沉得仿佛能滴出墨來,“滾出去。”
將茶杯扶好,重新注好茶後,時傾意從屋子裏出來。
如今天也快黑了,她內心開始有些不安。
影三被裴亦寒派了任務還沒回來,時傾意隻能去找初九。
初九躺在時傾意給他做的小窩裏,用尾巴趕著小窩上掛著的幹草玩。
“初九。”時傾意撫摸著初九的毛。
初九在時傾意麵前從來都是安靜溫順的。它好像能夠感知到時傾意的情緒,將虎掌搭在時傾意的肩膀上。
“你說,今晚還會有人死亡嗎?”時傾意輕聲道。
初九將尾巴也搭在了時傾意身上,仿佛告訴她不要怕。
時傾意約莫著裴亦寒氣消了,才走進屋子。
“殿……下?”
時傾意意外地發現屋子裏沒有人。
裴亦寒出去了?可是這麽晚了他會去哪裏?
難道是出事了?
時傾意心急如焚,她整個屋子找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裴亦寒。
影三還沒有回來,她自己一個人該去哪裏找呢?
外麵的風刮得很近,穿過沒有閉合的門窗,發出“嗚嗚”的聲音。
時傾意提著燈籠,打算去外麵看看。
以前在京城裏的時候,她也從來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出門。
不過京城晚上都有禁軍巡邏,更安全些。
燈籠發出微弱的光,替時傾意照亮腳下的路。
穿過像胡同一樣的羊腸小道,時傾意來到大道上。
白天熱熱鬧鬧的街道到了晚上已經沒什麽人了。
隻有零星的幾家商鋪開著門。
時傾意裹緊衣服,想著還是去找朱誌吧。
自己這麽找也不是辦法。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微弱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