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鳶被他嚇了一跳,想要掙脫,沒想到霍雁行抱得更緊了,他溫熱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邊。

“你幹嘛呀?”陸青鳶聲音悶悶的。

“肩膀疼,靠一下。”他撒了謊,下巴抵著她發頂,聲音裏帶著幾分罕見的忐忑,“送你的生辰禮物,你可喜歡?”

陸青鳶聽到他肩膀疼,也不好推開他,隻是稍有些疑惑地轉頭:“什麽生辰禮物?你給我寄生辰禮物了?”

霍雁行放開了她,有些悶悶不樂:“你頭上戴的就是生辰禮物啊。”

陸青鳶伸手摸到那根梅花發簪,拔了下來:“你說的是這個呀,可是你也沒在信中告訴我呀。”

霍雁行看著這根簪子,確實與她的服裝不太匹配。

入宮之前,按照規矩,陸青鳶穿的是一身玫瑰紅的宮裝,這根梅花發簪上麵既無珠寶點綴,也無金玉裝飾,確實有些寡淡。

他的眼神黯淡下來:“早知道就應該給你鑲一顆寶石的。”

陸青鳶卻輕輕撥弄了一下簪子,問道:“這是你做的?”

霍雁行點了點頭:“之前隻是做些小的木匠活,第一次做簪子,確實不太熟練,有些粗糙。”

陸青鳶將簪子接過來重新戴在頭上:“沒有啊,我就覺得就挺好的!如果點綴了寶石,可能就缺了點感覺。我很喜歡,真的。”

梆梆梆——

外麵傳來了打更的聲音。

到子時了。

“生辰快樂。”霍雁行忽然開口。

陸青鳶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哎呀,我進了宮就忘記了時辰,對哦!過了子時就是十月二十了……”

她頓了頓,眉眼彎彎:“哇!那侯爺,你是我今年第一個祝我生辰快樂的人。”

佛堂內長明燈明明滅滅,照得她側臉鍍上一層暖金。

霍雁行怔怔地看著她,忽然想,如果你願意,往後你的每一個生辰,我都會是第一個祝賀你的人。

…………

次日早朝以後,霍雁行和陸青鳶就被放了出來。

兩人剛出宮門,就見到了侯府的馬車。

柏羽和鬆煙早早地在那裏候著了,看見他們出來,兩人鬆了一口氣。

霍雁行騎馬,陸青鳶上了馬車。

鬆煙迫不及待地拉著陸青鳶的手,神秘道:“夫人,你可不知道,昨晚可出了大事兒了!”

陸青鳶見她這副模樣,問道:“怎麽了?”

“前幾日賢王妃不是流產了嗎?賢王大怒,說要徹查,怎麽好好的胎兒,被人撞了一下就沒了呢?這不查不要緊,一查嚇一跳!在王妃的日用品裏麵,發現她的口脂裏居然放了麝香!那可是會導致孕婦滑胎的東西!而口脂又是天天塗在嘴上的,都不知道王妃吃了多少進去……唉,夫人,你猜最後抓的是誰?”

陸青鳶閉目養神,神色淡淡:“反正不管抓到誰,也不可能是佩姨娘。”

“神了!”鬆煙瞪大了眼睛,“夫人,你怎麽知道的?最後啊,這東西是在賢王的剛納的妾室屋子裏找到了!就是前段時間林家送過去的兩個表姑娘裏,其中的一個!好家夥,直接在她的房間裏麵被搜了出來,她當晚就被賢王命人打死了!另外一個林姑娘看見了,直接給嚇瘋了!被打死的那個被下人從賢王府拖了出去,整條街上的人都看到了,直接拖到亂葬崗!林家知道後,嚇得要死,林大人今日就帶著全家上門賠禮去了!”

陸青鳶聽完隻覺得,這佩姨娘手段果然高明。

前幾日珠霞回來還說,看見佩姨娘在買香料。

而如今陸蓉月小產,林家的表姑娘一死一瘋,當真是一石三鳥的好算計!

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前世自己栽在她的手上,也真不為過。

佩姨娘這個人,隻是看著柔柔弱弱的,真要是下起手來,比任何人都要心狠手辣。

陸青鳶再次慶幸,今生自己嫁的不是賢王。

馬車行至鎮北侯府,陸青鳶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哎呀,薛掌櫃,咱們家真的吃不了,也用不了這些東西呀!你還是帶回去吧!”

“怎麽會吃不了用不了呢?家裏還有四個孩子呢!我來都來了,您就收下吧!反正這些都是你們家夫人的分紅!”

又是薛廣白,今日他倒是親自帶著東西上門,與管家在門口一通推拉。

霍雁行翻身下馬,馬鞭在掌心輕輕甩了個響。

他盯著薛廣白的背影,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柏羽趁機湊到霍雁行的耳旁,偷偷告狀:“侯爺,您不在家的時候,這個薛老板可是天天往咱府裏跑,不是送這個就是送那個,還說這都是夫人的分紅!前幾日夫人的鏢局開業,他送了一個大金蟾過去……”

他越說,霍雁行的臉色越陰沉。

馬車停了,霍雁行轉身,將陸青鳶從馬車上扶下來後,說道:“我先去書房辦點事,隨後再去跟祖母處用早膳。”

他的語速很快,像是怕多說一個字會泄了什麽情緒。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往府裏走去。

耳邊還傳來薛老板和陸青鳶說話:“唉,陸大當家,你回來啦!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意在渡楓樓準備了生辰宴,到時候咱們大家一同去啊!”

霍雁行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去了趟書房,本來要做些什麽,突然之間全忘了。

他摸摸筆墨,又翻翻公文,坐立難安,索性起身往慈暉堂去。

沒想到,陸青鳶比他更早到了。

霍老太太拉著陸青鳶的手,將她從頭看到尾,沒看到什麽傷,這才放下心來,一個勁地讓她多吃點東西。

過了一會兒,霍老太太笑著問:“青鳶啊,今日是你的生辰宴,你想好要怎麽過了嗎?”

問的是陸青鳶,眼睛瞥的卻是霍雁行。

霍雁行知道祖母的意思,但是故意把臉側過去,哼了一聲:“我倒是想給某人過,但是就怕某人已經有約了。”

陸青鳶用餘光掃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忽然又在發哪門子瘋。

她轉回頭笑著對祖母道:“您還記得從府裏出去的鍾五娘嗎?她如今在城南開了一家小飯館,名叫五娘湯館,生意可紅火了。孫媳婦的生辰也不必大辦,不如就請她來給我們做一桌席麵,祖母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