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殘痕的主人,果然就是朝中的咒禁博士季善德!

對於這個結果,宋珀早有預料,所以沒有覺得驚訝。

倒是看到這咒禁博士和宋學守混在一起,對太子奴顏婢膝的模樣,覺得有點搞笑。

“這是被發現了嗎?”

宋珀撇了撇嘴,將法劍收起。

一旁圍觀著的長公主和一眾女史,見到宋珀神遊天外的模樣,緊張到幾乎不能呼吸,現在見到她“回來”,都鬆了一口氣。

“怎麽樣了?”

長公主趕忙問道。

宋珀將事情簡單而又完整地說了一遍。

長公主聽著聽著,忽地冷笑一聲:

“我就知道。”

季善德本是皇後的人。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官,沒有皇後或是太子的懿旨,也不會吃飽了撐著冒險去害長公主的獨生子。

“真是沒有想到,兜兜轉轉,還是這個毒婦。”

真的確定了,長公主心裏隻有一片寒意。

她記得孫成寶被害當時,皇後甚至還假惺惺地放下成見,親自安慰過她。

長公主想過許多害人的方法,可從來沒有往玄門中人的方向上去想過。

難怪當時什麽證據都沒有查到。

也是,借助神異之力放的火,尋常手段,怎麽可能搜出證據!

一時之間,長公主又想起宮中許多古怪事情和恐怖懸案。

“真是不知道,這個毒婦是什麽時候和季善德勾搭在一起,做那些齷齪事的。”

長公主眼裏寒冷,又問宋珀,“阿珀,你神魂遊曆一趟,有沒有拿到什麽證據?“

宋珀如實回答:

“隻是神魂外遊,當然什麽證據都帶不回來。而且,東宮裏的那個薩滿,似乎發現了我。”

長公主揮揮手:

“無妨。你這次已經提醒到我,讓我有了許多想法,已是非常感謝你了。接下來……就看那毒婦想在宮中做什麽了,嗬。”

…………

薩滿摸著季善德的手,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季善德就直接暈了過去。

說是有外人窺視……

此次東宮小會,便這樣亂糟糟地散了。

太子和薩滿繼續商量事,宋學守和解誠則各回各家。

季善德嗎……則是昏死在地上,直到宋解二人離開,還未有人去管他。

宋解兩人也不敢問,也不敢提,便這樣走了。

臨出東宮,解誠又在月亮門之前,將宋學守叫住,壓低聲音說道:

“兄弟,你確定吳州的那些本子冊子,全都……那個了?”

他問得隱晦,其實意思就是,有沒有將太子在吳州犯的那些個事的證據,都清理幹淨了。

宋學守連忙點頭:

“賢弟不用急,大多數都被我在吳州燒幹淨了。隻剩下殿下今日銷毀的那本小賬冊。”

解誠這才釋然地吐出一口氣。

因為吳州大旱,陛下突然關心起了那邊的事。

太子緊急趕過去,也是不希望被朝廷派過去協力幫忙的官員,發現他那些斂財的齷齪事。

吳州大廣山那些被太子豢養著斂財搶女的土匪也已處理幹淨,就算記王過去,也發現不了任何東西,所有紙麵上的賬冊本子也俱銷毀。

理論上來說,他們這次行動成果算是不錯了。

就是剛才薩滿突然嚇人,說有人在窺視他們談話,若是真的,那可就糟糕了!

解誠還是有些憂心忡忡。

宋學守倒是已經開始想其他事情了。

他突然清了清嗓子,笑著說道:

“解大人,現在你我兄弟相稱,若是哪天,真的能結兩姓之好就好了。”

解誠也立時來了狀態,嗬嗬笑道:

“我也正有此意。”

宋學守想起宋珀那張臉,就覺得煩。

本來這次議事,他也是想請季善德來幫忙治療宋蘭,解決國公府裏的陰氣。

如果順利的話,再鎮壓了宋珀,叫她不能再施展神通,反抗他和王氏。

結果現在季善德變成那副德行,他也找不到其他方士,便隻能想著從其他點入手,怎麽來將宋珀扳倒。

硬的不行,那就陰的來!

這個逆女,實在給他添了太多的麻煩。

解誠是太子的心腹,若是能和他家聯姻,自己在太子那邊的地位,也能更加穩固。

得想個辦法,將宋珀嫁過去。

宋學守心裏又是因為被太子看重的雀躍高興,另一半心,卻因為宋珀而煩惱著。

回了家,他先是吃了碗麵,墊了下肚子,而後喚來王氏。

“那逆女回來了沒?”

王氏小心說道:“回來了,才回來。”

宋學守冷笑著說道:

“她倒是瀟灑,可惜,也瀟灑不了多少時間了。”

…………

宋珀回到修德園,吐了口氣,累得一頭悶在枕頭上。

還是太累了。

她的身體因為調養,比從前稍微有勁了些,但也經不起今天那樣折騰。

幾個道法連環疊在一起,幾乎可以算是一個大型道法。

繡書立馬貼心地問道:“小姐,需要我去小廚房給你做點什麽嗎?”

修德園廚房與外邊分開,謝氏這邊,又有一個小廚房,宋珀現在也可隨意支用。

“不用了。”宋珀懶懶抬起頭,“先讓我躺會就行。”

事情真相已幫長公主找出,接下來怎麽複仇,就是長公主自己的事了。

宋珀也沒問,季善德背後的真凶是誰,相信長公主已有自己的判斷。

過多卷入皇室鬥爭之中,並不是什麽好事,長公主也無意讓她多參與這事。

她還有自己的事,需要煩惱。

晚飯過後。

宋珀陪著謝氏,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宋學守卻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過來找謝氏請安說話。

他似是心情不佳,臉上掛著心事,和謝氏說話時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

謝氏也沒有什麽話好和他講,兩人假惺惺地客氣了一會,堂屋便又重新陷入尷尬的沉默之中。

“……”

宋學守忽然扭頭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狀似哀傷地說道,“園子裏的梨花和桃花都開了。唉,你母親剛嫁給我的時候,那些樹還都隻是苗子呢。”

說罷,他又看向宋珀,臉色鐵青。

這又是在鬧什麽?

王氏開始隻是小妾,談不上“嫁”,他嘴裏的“你母親”,當然指的是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