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棗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周日的深夜。
星星全程都陪伴在她身邊。
今棗好幾次問他：“老婆你不困嗎？要不你先睡覺吧？”
星星都很乖巧地搖頭拒絕了。
他幫今棗打開車門, 拿行李，在今棗第不知道多少次勸他要是困了可以先去睡的時候，小聲回答：“等你一起。”
今棗淩晨一點才到家, 星星跟著她一起進門。
今棗走進臥室，發現楚漆星靠坐在床頭, 太陽穴上貼著金屬貼，表情從容地問今棗：“要不要先洗澡？”
“簡單衝一下吧。”今棗挽著頭發, 沒發現床單已經被換過了, “好困。”
星星跟在今棗身後, 看著她有點搖搖欲墜的步伐，擔心地伸著手, 生怕她洗著澡就睡著了。
明明做壞事的時候能熬到很晚，甚至天亮。
工作起來卻按時犯困呢。
今棗一邊在心裏吐槽自己，一邊回頭看過去：“老婆你要幫我洗嗎？”
星星垂眼等了幾秒，才抬頭期待地看著她：“可以嗎？”
……真的很像年下小男友。
今棗一陣恍惚，脫了外套丟進他懷裏：“有什麽不可以？正好我也困得很呢，你不來我可能會在浴缸裏睡著。”
星星就站在那兒乖巧地幫今棗把外套疊好。
這事兒本來都是小南做的。
今棗笑了聲，緊跟著把襯衫也脫了下來。
門外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浴室的們就被打開, 楚漆星站在了星星旁邊。
今棗：？
雖然早知道老婆可以在自己行動的同時操控這個機器人……
但是這樣看著還是有一種莫名出軌被抓的感覺是怎麽一回事啊啊啊！
今棗倉皇後退半步, 差點兒不小心絆倒自己。
楚漆星連忙三兩步上前攬住她的腰。
“今棗。”他用本體沉穩開口，“機器人最好不要整個浸到水裏，就算泡水也不能泡太久。”
今棗：“……所以老婆, 你親自來陪我洗是嗎？”
楚漆星紅著臉點點頭，想了想還補充道：“你需要的話。”
“當然需要啊，正好我今晚幹活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今棗舉起雙手方便他幫忙脫，“你操作星星一起來幫我吧。”
楚漆星：“……”
他沒說什麽, 但星星已經動了起來，站在今棗身後用他漂亮的手指扯住她的褲腰。
楚漆星也低垂下目光，捏住她的衣擺。
一個往下扯，一個往上拉。
今棗看著楚漆星慢慢變得通紅的臉，自己的心髒也跳得飛快。
半分鍾之前她隻是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並且為那樣的想法感到亢奮和羞恥——半分鍾之後這個想法就化為了現實。
楚漆星抱著她一起泡澡，浴缸旁邊還守著一個機器人。
……
今棗洗澡洗得太久了。
晚上睡得遲，第二天差點沒趕上周一的課。
楚漆星的體驗課早就結束了，這周一還有一節徐大師的體驗課，被排在下午兩點開始。
那場盛大的機甲交流晚宴也是在這一天。
今棗又是跟盛蝶一起去上的課。
這回兩個人中午飯都沒吃，十二點半就去占座。
今棗跟徐大師本人的溝通並不多，但她通過楚漆星和徐大師對好了行程。她們倆可以在這節課結束以後一起離開，楚漆星會親自過來接她們。
徐大師會回家再換晚宴要穿的禮服，今棗就由楚漆星帶著去專門做造型的地方換。
這會兒剛到十二點四十。
今棗撐著桌子，止不住地犯困。
昨天……不，今天早上確實是睡得有點兒晚了。
今天中午不睡午覺的話，感覺會直接昏倒在晚宴上。
眼看著周圍占座的人越來越多，今棗小聲對盛蝶道：“我可能要睡一會兒……待會上課的時候你喊我哦。”
“好。”盛蝶正在刷光腦，頭也不抬地應了。
今棗趴在桌子上，放心地睡去。
……
下午四點。
今棗聽到一個熟悉的少年嗓音在喊自己。
好像還有盛蝶的聲音。
“今棗……”少年說，“晚宴要遲到了。”
今棗猛地直起身子——差點兒從座椅上跳起來。
她坐直了看向前方，隻見盛蝶跟星星少將分別站在她前方左右兩側，低頭滿臉關切地看著她。
今棗揉揉眼睛，還沒反應過來：“上課了？”
“已經下課了。”盛蝶趕忙雙手合十道，“抱歉哦姐妹，當時還沒上課，徐大師提前幾分鍾進來，剛好看到我們這邊……我想喊你起來，她示意我不要叫你。”
盛蝶指了指今棗身上：“還很溫柔地給你披了件外套呢。”
今棗：“……”
“對不起姐妹，我哪敢違抗徐大師呢。”盛蝶繼續雙手合十，“但是你放心，這節課我錄屏發給你了，你在光腦上看也一樣。”
今棗：“……好的，沒關係。”
沒想到在星際時代還能體驗一下網課。
雖然是錄播。
“我們走吧。”星星在另一邊開口，“你還困嗎？等會在車上可以再睡一會兒。”
今棗連忙擺手道：“不困了不困了。”
她跟盛蝶道別，和星星一起走到地下停車場，在路上聽說楚漆星的本體已經先去把徐大師送往宴會場地了。
今棗頓時覺得很羞愧：“我應該沒有睡懶覺耽誤事吧？”
她也沒想到自己的睡眠質量那麽好。
體驗課多吵啊，她竟然還能睡得這麽香。
“沒事。”星星反而安慰她，“在車上還能繼續睡。”
他找了司機過來開車。
畢竟機器人是沒有駕照的。
今棗知道自己現在也有點犯迷糊，開車不安全，也不推辭什麽就跟楚漆星一起坐上了車子後座。
她一上車就收到了盛蝶發來的消息，打開一看果然是徐鳶冬的課程錄屏。
今棗還沒來得及點開看一眼，又看到盛蝶發來新的消息。
她問今棗：“棗老師，你之前猶猶豫豫沒告訴我的事情原來是這個嗎？”
今棗正要回答，盛蝶就繼續道：“你的戀人居然是楚漆星上將的親弟弟！！”
今棗：“……上將是獨生子。”
“怎麽可能？？”盛蝶不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們長得有多像！！”
今棗幹脆直接回了語音消息：“是的。但我的戀人是上將本人。”
星星在旁邊聽著，回頭挑眉看著她。
表情是驚訝中還帶著一點驚喜。
“怎麽啦。”今棗關了光腦，“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星星看了一眼後座和駕駛座之間的擋板，忽然彎腰湊過來，滿臉緋紅地在今棗臉上親了一口。
“你願意承認了。”
今棗被他的主動搞得臉上也是一陣羞紅，她揉了揉星星的頭發，不好意思地把他推開一點，很小聲地說：“我又沒有不承認過。”
星星問她：“那今天可以公開嗎？”
“……怎麽公開？在機甲研討晚宴上？？”
這不太合適吧！
今棗倒是不相信楚漆星真的會做這麽不合時宜的事情。
“我不是不願意啊，寶貝。”今棗小聲說道，“如果有合適的場合，你想公開宣布，我完全同意……但是今晚不是機甲研討晚宴嗎？”
星星卻向她確認道：“合適就可以嗎？”
今棗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很認真地思考了一番，用力點頭：“嗯！”
星星笑起來：“好。”
？？所以老婆在機甲晚宴上要怎麽宣布戀情啊？
怎麽想都覺得好怪！
今棗帶著這樣的疑惑，去換了一套首都星比較常見的宴會禮服。
這衣服竟是跟地球上的一些晚禮服差別不大，亮晶晶的設計和貼身裁剪，小肩膀一露，性感又可愛。
今棗對著鏡子欣賞了好一會兒，才從試衣間裏出來。
楚漆星本人已經在外麵等她。
他換了一身白色的緞麵西裝，乍看還以為是要去結婚。
西裝把他的膚色映襯得更加白皙，今棗忍不住上前，勾著他的脖子在他喉結上吻了一下。
“唔……”
楚漆星喉結滾動，很配合地發出輕喘。
幸好這人做什麽事情都不習慣有別人幫忙，從人類到輔助機器人，這裏基本上都沒有。
今棗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又轉移話題一般問他：“星星呢？”
楚漆星取出一條項鏈。
項鏈上綴著一顆漂亮的小鑽，折射著試衣間的燈光，像細碎的星星被精致的銀鏈掛著，在人間晃**。
“換了新的儲物項鏈。”楚漆星輕聲說，“搭配衣服。”
今棗正驚歎著老婆的細心，就見楚漆星分開項鏈後麵的掛鉤，彎腰靠過來。
是要幫她戴上項鏈。
她撩了下腦袋後麵的碎發，把纖弱的脖頸展現給他。
楚漆星的目光落下，在今棗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神色已經有些動情。手指捏著項鏈小心翼翼地幫她扣好，神情和動作中帶著幾分羞澀和虔誠。
像是在為自己的神明獻上一切。
而他又認為自己的一切，不過隻是微不足道的禮物。
楚漆星把項鏈調整好，指尖輕輕勾了下那顆細碎的鑽。
“這個……比較特殊。”楚漆星說著，扯了下他自己的領帶。
今棗：“什麽？”
他的襯衫紐扣沒有完全扣好，扯下領帶以後，就露出他線條好看的脖頸和鎖骨。
在他鎖骨中間往下一點點的地方，貼著一個很小的金屬片，上麵還有一顆跟今棗的項鏈完全一樣的碎鑽。
“隻要你呼喚。”楚漆星麵色緋紅，低頭看著今棗，神情近乎癡迷，“我隨時都會出現。”
**
直到晚宴開始，今棗還在回味著剛才試衣間裏發生的事。
她知道老婆可能把星星的觸發機製稍微改了一下，也知道老婆這是在把他自己精神力的操控權幾乎全都交到了她的手裏。
她隻要摩挲項鏈，把星星放出來。
楚漆星不管在哪兒，不管在做什麽，都會有起碼一部分精神力被分散在星星身上。
而她不論對星星做什麽，也會及時地反饋在楚漆星身上。
這是把自己的什麽軟肋命門都交到她手上，把一切都任由她操控——
今棗知道這些事情背後的含義。
但她當時顧不了那麽多了。
因為那個時候老婆的表情真的很色，羞澀夾雜著癡迷，白嫩的皮膚和緋紅的臉，很像他糕巢的時候。
太糟糕了。
讓今棗忍住不要吻他。
她做不到。
以至於到了現在，她還在回味更衣間裏那個激烈的吻。
晚宴開始有一陣子，徐大師也上台做了簡單的演講和介紹。雖然這是一場關於機架設計的交流宴會，但徐鳶冬也沒有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地聊機甲，而是寒暄了幾句就讓大家先吃晚餐，吃飽了再來聊。
在這個世界能舉辦一場正兒八經的晚宴，說實話很不容易。
畢竟是大白菜都天價難尋的世界。
宴會上的酒也不是什麽植物或是水果釀的，而是人工製造純高科技，跟營養液差不多。
今棗沒喝酒，喝了個高科技果汁。
味道竟然還不錯，甜甜的。
讓她更想念剛才的吻了。
可惜楚漆星不能直接過來。他的存在感太高，要是坐在這兒可能很多人都沒心思吃飯。
今棗穿著黑色的禮服裙，身上還披著白色的緞麵西裝。
這是她進來之前，下車的時候，楚漆星給她披上的。
今棗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感慨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老婆。
會場中央，徐鳶冬再一次走到發言台上。
她穿著一身很像旗袍改良禮服的黛青色長裙，一笑起來顯得格外溫婉。
“看樣子晚宴已經到了尾聲……我這老太婆又得出來囉嗦幾句咯。”徐鳶冬笑著說道，“關於如今的機甲發展，大家都有什麽想法？”
很多人受邀上台講話。
今棗知道，這大部分是提前攢好的稿子。
徐鳶冬也通過楚漆星跟她對過流程。
現在的機甲開始慢慢不用於戰鬥，而是產生了更多元化的改變。徐大師希望自己能夠作為一個助推器，在今天過後，加速這個轉變的過程。
她見過戰爭，也知道機甲的創造帶來了多少傷亡。
曾經還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但如今，她願意從這份懷疑中走出來。身為硬核機甲設計師的代表，呼籲大家一起來創造更多不作為武器而使用的機甲。
比如航行機甲，就是她目前最滿意的作品。
徐鳶冬提前問過今棗，如果要在宴會上讓她答應，之後會參與設計改裝一台非戰鬥機甲，她是否願意？
今棗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
現在在台上發言的是運動型機甲的設計師，機甲球比賽的雛形也是從他這裏誕生。
他的左半邊身子都是由機械製成的，不知道是在什麽戰爭中失去，又是怎樣在失去半邊身體後仍然堅強地活了下來。
他用左半邊的機械眼給大家做了個wink，笑著說：“我的戀人也是機甲設計師，我們兩個準備為自己的孩子做一台兒童機甲……就如徐大師所說，我們都在機甲裏灌注愛，把曾經傷人的武器，指向熱愛與和平。”
他在機甲設計師當中的地位不容小覷，講完話以後宴會廳內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徐鳶冬站在他身邊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把他送下去以後，目光往今棗這邊傳了過來。
——接下來可能要輪到自己了。
今棗有點緊張，握緊拳頭心跳加速地看著徐鳶冬。
徐鳶冬對她和善地笑了笑，然後開口道：“最後，我也有幸請到了最強的機甲駕駛者，聯盟的英雄，和戰鬥機甲一同長大的天才……”
這些前綴一說出來，不用說名字大家也知道是誰。
今棗的心跳變得更快，她眼睜睜看著楚漆星從門口從容不迫地走進來，走到徐鳶冬身邊，在萬眾矚目之下站定。
楚漆星沒穿外套，上身隻有一件黑色西裝，打著銀色領帶。
比起整套白色西裝，這樣的搭配看起來好像還是有點凶。
在徐鳶冬說完所有介紹之後，他微微俯下身，沉穩開口。
“我駕駛的下一台機甲，以及從今往後的每一台機甲，都不會是戰鬥型機甲。”楚漆星沉穩道，“我的戀人也是設計師，我的下一台機甲，隻希望是由她設計改裝的。至於什麽類型……她來決定就好。”
他對著今棗的方向微笑，聲音裏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微顫：“今棗。”
認真誠懇，一如過往的每一次。
他始終這樣呼喚她的名字。
今棗聞言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她看到楚漆星對她伸出手，臉上又露出那種略帶癡迷的羞澀，聲音裏的顫抖也更加明顯：“你願意嗎？”
她笑起來，往前的腳步越發加快，最後飛奔過去，結結實實摟住楚漆星的腰。
“——我願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