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漆星一直知道今棗在論壇上有個做機甲塗裝的賬號。
她總說那就是自己的愛好, 閑著沒事就想做一做。楚漆星也知道她很有天賦，做得很好——畢竟肖洛青都當著他的麵反複誇獎過她。滔滔不絕的，想不聽都難。
但他也沒想到今棗會受到徐鳶冬的邀請。
發送邀請函的賬號就是徐鳶冬本人的大號, 名字就叫徐鳶冬，算是半個官方賬號。
楚漆星略帶驚訝地讀完了這份邀請函, 沉吟片刻，才道：“這次晚宴我也會去。”
今棗：“誒？”
“上次在學校碰麵的時候, 她當麵邀請, 我暫時沒有拒絕。”楚漆星解釋道, “目前聯邦稍微出名一些的機甲設計師和使用者她都請到了，人很多。”
今棗疑惑道：“好奇怪哦, 以前也沒有類似的宴會吧？她怎麽會突然想到做這個？”
楚漆星看著今棗：“據她所說，是看到一款設計，突然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候對機甲的熱愛，再加上……”
楚漆星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
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麽一樣，停頓之後是更漫長的沉默。
今棗忍不住催促道：“然後呢？再加上什麽？”
“……再加上她的兒子對她說了一些話。”楚漆星的表情變得有點無奈，幹脆直接說，“她是肖洛青的母親。”
今棗：“………………”
不會是因為我吧？
今棗頓時覺得有點恍惚：“我就說怎麽那隻大金毛的童年機甲就是徐大師設計的！當時隻覺得有點奇怪，沒想到他們真的是母子倆啊？！”
楚漆星：“……大金毛？”
今棗：“……老婆, 這不是重點吧！”
楚漆星垂下眼, 順從地轉移了話題：“我可以幫你跟徐師那邊對接，後續你想怎麽安排跟我說，我去和她談。”
“那太好了。”
今棗不清楚徐鳶冬的脾氣, 但她清楚搞藝術的人脾氣多少都有點古怪。
可能是好的那種怪，也可能是不太好的。
她自己就……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有點怪的。
楚漆星又抬起眼，再次認真地看著她說：“我可以直接告訴她，你是我的戀人嗎？”
這問題不像是什麽小心翼翼的試探, 倒像是一隻小貓嗷嗷叫著要吃罐頭，帶了點理直氣壯。
今棗揉揉他的腦袋，放心地說：“說吧說吧。”
她跟楚漆星商量了一下，自己這邊也給徐鳶冬回了消息。
先是感謝了她的邀請，然後告訴她後續安排可以直接找楚漆星對接，他們是戀人的關係。
楚漆星表情嚴肅，神情鎮定地給徐鳶冬發後續的消息。
隻是耳根略微有點紅，嘴角也稍微有點點上揚。
更多的得意隱藏在他的精神力裏，在整個房間內四處流竄。
想忽略都忽略不掉的那種。
今棗好笑地拍了拍他，把自己的小兔子放出來。楚漆星那邊格外自然地也跟著放出了兩隻豹豹，三個精神力實體化出的毛絨絨互相貼著找空地方玩兒去了。
兩隻豹走路時的姿態格外優雅，就是尾巴都翹得老高，幾乎要豎到天上去。
今棗笑著沒揭穿他，靠在楚漆星胳膊上，打開自己的光腦處理一些別的信息。
原本以為像炸彈一樣的重磅消息，就這麽悄無聲息地解決了。
*
晚宴設置的時間在一個月之後。
這段時間今棗白天就正常地出門上課幹活，周末跟楚漆星蜷縮在一起打遊戲，看電影，偶爾再玩一點特別的遊戲。
她在網上訂購的什麽尾巴呀，小裙子呀，耳朵發箍呀，繩子手銬呀……
這些東西都是當天就能送貨上門，就算是一些定製款，再晚的第二天也能送到了。
楚漆星的接受度也在一點點地提高。
開始很自然地接受今棗跟他玩的一些遊戲。
有一周今棗忙起來了，整整五天，跟他最親密的互動就是出門前簡單親親一下——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她又要去另一個星球參觀別人的機甲試駕。
那是她幫忙改造塗裝的機甲，也是她做的第一台特殊專業機甲。
現在畢竟是和平年代，真正用於戰鬥的機甲反而用的很少，一些觀賞性的、或是特殊用途的機甲逐漸發展起來。
很多星球甚至出現了機甲運動比賽。
今棗這次做塗裝的就是一台要參加機甲球比賽的小型機甲，高度在兩米左右，從外飾到內部座椅調節她都有參與。
周末這台機甲參加的比賽就要開始了。
一方麵今棗本來就很想看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在比賽中會有什麽亮眼發揮，另一方麵，萬一機甲在比賽途中遇到損傷，今棗也可以參與到臨時修補當中。
而且她還沒看過機甲球比賽呢。
這是專門為機甲製定規則發明的一種球賽，地球上可看不到。
楚漆星不可能把她留下來不讓她去，他這邊又有別的事情要做。
幸好今棗那邊還有星星少將。
要進行周末兩天的球賽，楚漆星可以作為星星少將跟過去。
*
機甲球賽場熱鬧非凡。
今棗在地球上從未參與過這種體育賽事，連電視轉播都沒興趣看。
但這次參賽的“運動員”之一可是她親自塗裝的機甲！
她亢奮不已，參與感十足。
今棗拉著星星的手在特殊觀戰席坐下。
坐在這裏的要麽是這個星球的權貴，要麽就是身份特殊的運動員家屬，今棗一個也不認識，幸好看球賽不用社交。
她讓星星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自己坐在星星隔壁。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入口處走進來一個熟人。
對方金色的卷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看到今棗就格外亢奮地跟她招手：“大紅……呃，今棗。”
他快速坐在今棗身邊，低下頭小聲問：“你的身份需要幫你保密嗎？”
今棗馬甲都快掉得差不多了，聽見這話後笑道：“你喊我今棗就行了，肖老師。”
“好的。”肖洛青坐直身子，過了會兒又靠過來問，“老徐是不是聯係你了，你收到宴會邀請了吧？”
貴賓席之間的位置隔得不是很近。
肖洛青為了跟她說句悄悄話，腰都快折了。
今棗問道：“收到了呀。我之前都不知道原來徐大師是你的母親……是你跟她說了我的事情嗎？”
“是的，但我沒告訴她你的身份哦，隻是說了你很年輕。”肖洛青道，“你幫我改的那台黑白機甲真的好棒，而且還能重新啟動……她那天親自坐進去開了一會兒，下來的時候都快感動哭了。”
肖洛青嘿嘿一笑，得意道：“還誇我很有眼光呢。”
今棗拍了拍心口：“那就好。”
她總覺得徐鳶冬和她大學時候的導師很像。
因為導師對她很好，有知遇之恩，她總是很擔心讓導師失望。
搞得現在也有點擔心徐大師會對她感到失望。
今棗自己其實沒什麽自信，總是需要別人的反饋才能繼續做下去。否則她也不會一開始就開設一個直播賬號。
她正在暗自鬆了口氣，另一邊的星星忽然把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
比賽很快開始。
肖洛青那邊也安靜下來。
今棗開始認真地看比賽。
她有點看不懂機甲球的比賽規則，隻知道反正球進了就能得分，有人工智能裁判會根據進球的技術水平打分，得分5-10分的都有。
這種比賽的機甲允許做四個推進器，一般機甲都是裝在胳膊和腿上，在擊球時開啟，用來加重擊球效果。
但找今棗做塗裝的這位選手不是進攻手，一般負責追擊搶斷，比起擊球效果更需要的是滿場亂竄的能力。
今棗觀察了他開機甲的習慣，根據他本人的性格做了點改動。
在設計塗裝的時候把機甲做得更輕，然後把四個推進器全都安裝在了背後。
這位選手花了三天的時間就迅速適應了全新的機甲，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習慣得像是開著這個機甲出生的。
在比賽中，這位選手的表現果然十分突出。
他的推進器基本上整個賽程都用上了，整個機甲四處亂竄滿場攔截，搞得對手每次傳球的時候都有點心理陰影，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會竄出來把球搶走。
上半場比賽進行得格外順利。
今棗也心滿意足，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悄然離場。
就是在這時，她身邊的肖洛青忽然發出一聲嘹亮的驚歎：“臥槽！！？？？”
今棗：“…………”
雖然這是一句經過翻譯的台詞，但是想必翻譯之前的意思應該也差不太多。
後麵觀眾席的加油聲都停了一瞬，今棗感覺到有不少目光集中過來。
她默默看了一眼肖洛青，很想假裝不認識他。
肖洛青心虛地捂著嘴，等沒人注意到這邊了，才又悄悄低下頭，把臉湊到今棗這邊問：“今棗，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今棗感覺有點丟人，但還是大度地開口道：“你問吧。”
肖洛青左右看了又看，確定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他壓低身子再往今棗這邊靠了一點點。
今棗：？
肖洛青檢查了一下他們倆之間還能讓一個人通過的距離，目光不經意越過今棗，看見了另一邊正嚴肅盯著他的某個黑發少年。
肖洛青：“…………”
他對著今棗招手，小聲說：“你再靠過來一點。”
今棗：？？
她勉強又湊近一點，側著臉，耳朵跟肖洛青的臉距離隻有一拳。
肖洛青用一隻手擋住，很小聲很小聲地問：“今棗，你跟楚漆星是不是戀人關係啊？”
今棗直起身子拉開距離，疑惑地看著他：“是呀，怎麽你才剛剛知道嗎？”
明明肖洛青跟楚漆星之間好像還挺熟的。
而且他還是徐大師的兒子，徐大師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
肖洛青瞳孔地震：“是啊！我怎麽才剛剛知道！怎麽所有人都瞞著我？”
今棗：“……可能是都以為你知道了吧。”
肖洛青目光驚疑不定地看了看今棗，又看了看今棗的身後，大受震撼地開口：“…………可是，可是。”
他指了指今棗，又指了指她的身後。
“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什麽東西。
今棗不由感到好笑，很壞心眼地想逗一逗他：“你說他啊？他也是我的戀人啊。”
今棗另一邊還拉著星星的手呢，她舉起來對著肖洛青晃了晃，道：“我們三個關係很好的。”
肖洛青：………？
肖洛青：！！！！！！
他像是世界觀都受到了什麽巨大的衝擊，整個人向後仰倒，不可置信地看著今棗。
這個時代也確實有這種開放關係，畢竟現在虛擬世界遼闊又沒有邊際，很多人打著把虛擬跟現實分開的旗號，一邊在現實中結婚生子，一邊在虛擬世界裏交往著很多不同種類的戀人——
但是，但是。
那可是楚漆星啊！！
敢做他戀人的人世界上就屈指可數吧？？
麵對著瞳孔瘋狂地震的肖洛青，今棗心裏偷偷笑得不行。
她正想解釋，另一邊的星星卻忽然捏了捏今棗的手腕。
今棗立刻轉身去關心自家老婆：“怎麽啦？”
星星沒有開口，但今棗的光腦上收到了楚漆星的發來的信息。
【楚：你們在說什麽，聊得很開心。】
【楚：不要再和他說話，會變傻。】
今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直接笑出聲來。
肖洛青看了她那邊一眼，卻不敢再搭話。
隻是最後比賽結束散場的時候，肖洛青沒有忍得住，悄聲問今棗：“就是，你們的事情，楚漆星也知道嗎？”
這回聲音不大不小，今棗跟星星都能聽得到。
今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語氣輕快：“當然啦？我怎麽會瞞著他。”
肖洛青：“…………好的。”
是他多管閑事，幹涉人家私生活。
肖洛青麵帶著難以言說的僵硬微笑，對今棗揮了揮手：“祝你們……呃，幸福。”
今棗笑得不行。
第二天還有一場比賽，參賽選手給今棗定了房間，讓她暫住在這個星球。
跟著今棗到了房間裏以後，星星才按耐不住問她：“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略顯稚嫩的語氣，真像個小男朋友似的。
今棗笑著摸了摸他的臉，道：“那個大金毛以為我腳踩兩隻船，同時跟大小兩個版本的楚漆星交往呢。”
楚漆星：“……大金毛。”
這是他第二次重複這個稱呼，語氣顯得有點陰晴不定的。
“就，因為他真的有點像，忍不住喊順口了。”今棗摸了摸嘴巴，“那肖老師？”
楚漆星：“……”
今棗感覺到老婆好像還是有點不高興，她斟酌著問：“那我喊他什麽呀？肖洛青？青蘿卜？”
楚漆星：“…………”
都有點不爽。
今棗讀懂了老婆的情緒，摟著他的脖子：“那我什麽都不喊了！”
楚漆星猶豫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想顯得自己很無理取鬧。
“沒事兒。”今棗還安慰他，“不影響我的生活，大不了下次就喊他喂。”
她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反正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楚漆星開始自我反思：“……我是不是太小氣了。”
“沒有，老婆，你這是在乎我的表現。”今棗親親他的耳朵，“就喜歡看你在乎我的樣子，啵啵啵。”
少年星星紅了臉，稚嫩地回應：“啵啵。”
這天晚上，是今棗第一次跟星星做。
楚漆星本人沒來，但他已經完全適應了星星這具身體。
沒有他自己的身體體力好，因為肌肉含量不夠，力量和速度都不如他自己。
更稚嫩，更年輕。
好像也……反應更大。
畢竟是作為那種機器人被製造出來的，身體裏有更多敏感的開關，會給出更激烈的反應。
今棗都覺得大為震撼。
星星像是一塊吸飽了水的海綿一樣，輕輕一捏就有數不盡的汁液流淌出來。
幸好他們是從浴室裏開始的。
不然床鋪肯定不能睡了。
他渾身顫抖著被一次次送上頂峰，整個身子靠在冰涼的瓷磚上勉強才能站穩。
經過特殊設計的他隻能設出透明的汁水，像一條潺潺的小溪，顫抖又嗚咽，在今棗手裏止不住地哭。
……
……
幸好第二天的比賽是下午才開始。
星星雖然體質特殊，根本承受不住很快就會結束一次，但他也經過特殊設計，可以一次又一次。
總的來說就是沒有上限。
隻要今棗想玩，多久都能夠奉陪。
好在今棗堅守住了最後一點底線，在天亮之前跟星星一起洗了澡，然後回去睡覺。
當然，她不會承認也有自己體力不支的原因在。
第二天中午，今棗迷迷糊糊醒來，摟著星星打開光腦，準備點餐。
星星乖順地躺在她懷裏說：“我已經點好了，還有半個小時送達，你可以看看菜單有沒有要增減的。”
今棗親親他的額頭誇獎：“老婆你好乖，想死在你身上。”
星星紅著臉反駁：“不要說這種話。”
“好。”今棗掃了眼菜單，“都是我喜歡吃的誒，你好愛我。”
星星仰頭，親了親今棗的下巴。
今棗揉揉他的額發，隨手關上屏幕，披著外套起身刷牙洗臉去了。
星星跟在她身後過來。
少年身形纖長白皙，隻穿了一條純白的平角褲，像個乖順又漂亮的小貓。
機器人的身體一般不需要洗漱。
今棗刷牙的時候，他就在旁邊乖乖看著。
今棗刷完牙，在洗臉的間隙好奇地問他：“老婆，你覺得星星這個身體好用嗎？”
“……”星星一點點紅了臉，最後微微低著頭，聲音很輕地反問她，“你覺得呢？”
——你覺得這個身體好用嗎？
聽出這一整句話的今棗笑出聲來，她洗完臉簡單地護膚，一邊抹著麵霜一邊思索著坦白自己的使用感受：“感覺很多反應跟習慣都和你一樣，我就都很喜歡。隻是有的時候好像動靜更大一點？”
今棗笑著問他：“跟你自己的身體比呢，會感覺更明顯嗎？會更……舒服嗎？”
星星漲紅了臉，慢吞吞地點頭。
可愛死了。
今棗摟著他親了又親，鼓勵道：“老婆，你要說出來我才能知道。到底會不會更舒服？”
“……會。”星星臉頰通紅地小聲說，“有的地方……會更有感覺。”
他的眼睛也紅了點，聲音更小：“但我還是喜歡你直接抱我。”
今棗：“……”
“抱我”這個詞。
多少有點犯規。
今棗歎息一聲：“要不是下午還有比賽，老婆我現在就衝回家，狠狠抱你。”
星星抱著她，低下頭用自己毛絨絨的腦袋在她臉上蹭了蹭，很乖巧地開口：“加油工作，我等你回來。”
今棗想說這工作其實也不是很需要她。
結果下午就真的用上她了。
因為前一天的比賽，她的老板表現太過突出，在今天比賽的時候就被對手狠狠針對。
最多的時候同時有兩三個人盯著他，想盡辦法不讓他四處亂竄。
這種情況下就很容易發生意外，他的機甲被蹭出好幾道深深的劃痕，背後的一個小設計也被直接撞掉了。
好在最後比賽還是贏了。
因為他被嚴防死守，他們隊伍的主力得以鬆了口氣，最後超常發揮瘋狂進球。
今棗被選手邀請，去參加他們的慶功宴。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身邊站著的星星，笑著拒絕道：“我得回家啦，你們玩的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