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就看你怎麽掰。”單皓軒頓了頓,點點頭。

林之鳶得意的一笑,扶住單皓軒,慢慢走到單皓軒的病房,並送他坐在**。

“……可以了,你說吧。”單皓軒不願意再讓林之鳶在自己身邊忙前忙後,他皺眉,擺擺手,讓林之鳶坐下後,說。

“我知道你相信趙碧君,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林之鳶沒有繼續端著,坐下後立刻跟單皓軒解釋起自己的來意,他也很清楚單皓軒現在的弱點,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事情引到單皓軒最不願意去想的地方。

他拿出錄音筆,對單皓軒說:“或者你聽完這段錄音後,願意跟我再聊聊。”

單皓軒有點警惕的看了看林之鳶手裏的錄音筆,心裏的天枰已經開始傾斜,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一旦把所有矛盾指向趙碧君,那麽自己就再也沒有為她辯駁的機會。

即便自己再怎麽逃避,也無法向眾人掩飾趙碧君就是這場災難的經手人。

他溫吞的把錄音筆拿到自己身邊,按開了上麵的播放鍵,一段海浪的吵雜聲後,兩個女人的對話聲很快傳入自己的耳朵裏。

林之鳶靜靜的看著單皓軒,看著他從一開始的抵觸,到沉默,到懊悔的表情變化,他知道,自己這一步是做對了。

單皓軒痛苦的閉上雙眸,把錄音筆還給林之鳶,過程之漫長,就連牆上的時針轉了一圈都沒人敢說不是。

林之鳶也沒有立刻說些什麽,他也在等,等單皓軒最終的決定。

“你不就是想讓趙碧君死麽?好,我幫你。”單皓軒緩緩睜開眼,對林之鳶說。

他看到林之鳶眼底下的喜悅,還有嘴角來不及斂去的笑意,他沒有回應,而是選擇了無視。

單皓軒按下床頭的按鈴,護士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讓護士帶林之鳶離開,示意自己想要一個人休息。

護士點點頭,做了個手勢,讓林之鳶跟隨自己離開病房,當然林之鳶是個識趣的人,就沒有堅持,拍拍單皓軒的肩膀,笑著離開了。

安靜下來的房間,單皓軒坐在**,看向窗外。

那窗戶上,一隻蜘蛛正在編織捕蟲網,一圈一圈的,分外認真。

蜘蛛網的中央其實早已有兩隻小蟲,正靜候天敵前來進食。

單皓軒淺笑,也不知道當初的自己是不是和這小蟲一樣,在趙碧君設下的圈套中,一步步的沉迷,自己卻絲毫不覺,最後被她親手捕殺。

難得的好天氣,不溫不火的風吹開了停靠在海岸邊的花,散落的花瓣飄到海麵上,為大海增添了新的佩飾。

遠處的綠葉枯黃,都不用風吹,搖頭晃腦的就直奔大地,跟著孩童的小腳丫,一起暢玩在大街小巷之中。

空氣幹巴巴的,像是個年邁的奶奶,用她顫巍巍的雙手,順理著趙碧君的鬢角。

如今的她梳著一個緹婭人最常見的螺髻,手裏提著一袋水果,正優哉遊哉的走在大馬路上。

還沉浸在緹婭夏至節快樂的氛圍中的趙碧君,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即將迎來死神的親吻。

林之鳶回到酒店後,跟陶旭陽說了自己已經把錄音給單皓軒聽了的事,陶旭陽很為難的阻止他,“我原本不讚同你把這些事都告訴他們的,畢竟受到傷害的人不是你,是他們,你又何必給他們二次傷害。可現在你已經告訴皓軒了,就請你放過梓庭吧。”

“你讓我放過梓庭,那誰又能放過我呢?”林之鳶一意孤行道,“趙碧君要害的人從來就不止一個,隻要霍梓庭身邊一天站著的人不是她,她就沒有停手的一天。”

“不,她會停手的。”

“誰能證明?你嗎?”

“……我……我能。”陶旭陽思量了半會,點頭。

林之鳶嗤笑,“行,我不去告訴霍梓庭,但是這個,你自己來判斷,給他還是不給他吧。”說罷,把錄音筆交到陶旭陽手裏。

陶旭陽看著手中的錄音筆,沒有叫住離開的林之鳶,隻是歎了一口氣,把筆收進自己的衣兜裏。

那邊廂,白敏儀一臉清冷的看著白嘉儀,她真的清醒過來了。

白嘉儀穩住了自己的表情,假笑:“太好了,姐姐你終於醒了。”

“我不醒來,又怎麽知道你還會對我做出什麽?”

“……什麽呀,我……我會對你做什麽?”

“你自己心裏明白。”

“姐……姐姐?”

“我不是你姐!”白敏儀一把將白嘉儀推下床,“你不配!”白敏儀從自己的枕頭下拿出一封信,信上密密麻麻寫著什麽,白嘉儀不敢搶來細看,因為她看到白敏儀的目光冰冷,看著自己如同看見了一條毒蛇一樣,惡心。

她猜到,信上麵一定寫了自己這些日子來對她做的事的真相。

白嘉儀一把抓住白敏儀,跪在地上說:“對,我不配,我不配做姐姐的妹妹,居然給沐芷珅那個混蛋得了逞,居然害姐姐昏迷不醒,還……”

“夠了!”白敏儀嫌棄的推開白嘉儀,走到沙發上,坐下,“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狡辯!”

“不!我沒有!”白嘉儀一臉委屈的跪著爬到白敏儀腳下,淚珠從她眼眶落下,“姐姐,我真的沒有!”

“哼,那這又是什麽?”白敏儀忍無可忍,把信扔到白嘉儀的臉上。

這一次,她清楚看到裏麵的內容了,認字跡,白嘉儀不難發現,上麵都是崔梓楓寫的,他又是什麽時候塞到白敏儀枕頭下的?不,至少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白嘉儀驚恐的拿下信紙,放在沙發邊的小茶幾上,搖搖頭,說:“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上麵的事不是真的!姐姐!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好啊……讓旭陽過來,我要給他看看,到底這信上麵是真還是假!”

“不!不可以!”

“不可以?那麽就是說這封信是真的咯?”

“不是這樣的!”白嘉儀百口莫辯,抱住白敏儀的雙腿,“姐姐,不是這樣的!不要叫旭陽,不要!”

“那你倒是告訴我,上麵是真的還是假的!”白敏儀掰開白嘉儀的雙手,把她推到在地說。

“我……我……”白嘉儀臉色慘白,她想了想,還是狠下心,說,“是……是真的。”

白敏儀苦笑,終於她這個寶貝妹妹還是承認了。

她指著白嘉儀,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該指責她的,可是她又做不到,白嘉儀沒有錯,錯的不過是那無眼的箭,無情的線,把一段不應該存在的感情附到白嘉儀身上。

都說丘比特愛射箭,可為何就不看看中箭的人到底該不該?

都說月老愛牽紅繩,可為何就不看看牽中的人到底願不願?

白敏儀紅紅的眼睛,眼角幽幽的落下淚水,她站起身,扶住白嘉儀,手擦過她的眼角,“罷了,嘉儀,別哭。”

“……姐姐。”

“他再怎麽說也是你姐夫,你們……你們本就是不可能的。”

“怎麽不可能!你未嫁,他未娶,不爭取一下,你又怎能斷定陶旭陽愛的人是誰?”

“我就是知道,從那次宴會上就知道了。”

“你……”白嘉儀瞪了白敏儀一眼,甩開白敏儀扶住自己的雙手,“我自有辦法!”

“什麽?”白敏儀因為白嘉儀的甩開,慣性後退,跌坐在地上,可見到白嘉儀的轉變,擔心的俯身向前,問。

“那就是你死!”白嘉儀發了狠一樣突然向白敏儀撲去,雙手掐在她脖子上。

“額!”白敏儀一驚,倒在地上,雙手猛的掰開白嘉儀,“……你……嘉,嘉儀……你……放,放手!”掙紮中,茶幾被推動,周圍瞬間陷入一片狼藉。

白嘉儀是鐵了心想讓自己姐姐去死的,她自然用盡渾身的力氣,抵擋住白敏儀的反抗。

並不知道房間裏到底發生著什麽的陶旭陽,站在門口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敲開門,而是轉身走向霍梓庭的房間。

他還是決定把錄音交給霍梓庭。

林之鳶說的對,趙碧君要的是霍梓庭,隻有他自己才能親手隔斷趙碧君的罪。

他敲開霍梓庭的房門,門沒關,隻是輕輕敲開就退出去了。

陶旭陽看著坐在一個巨大冰櫃前的霍梓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冰櫃是哀塔買的,聽說霍梓庭在他那跪了好久天才求來的,裝著的是崔梓楓和單皓文的屍體。

其實這個天氣,即便有冰櫃在,也是會臭的,但是霍梓庭不介意,還天天跟冰櫃呆在一塊,就像現在這樣坐著,一呆就一天。

“梓庭……”

“你說梓楓什麽時候會醒過來?”霍梓庭旁若無人的說,“天冷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帶夠衣服。”

“不是,梓庭……”

“對了,前天我見到市場上有賣梓楓最愛吃的火龍果,你說我現在買,他會不會就不生我氣了?”

“生氣?”陶旭陽懵了,難道霍梓庭寐魘了?他上前搭住霍梓庭的肩膀,“梓庭,你說梓楓怎麽了?”

“他啊,生我氣,躲在著裝睡唄,你看他睡得多真啊。”霍梓庭笑著,捧起崔梓楓的頭顱,對陶旭陽說,“這傻瓜,就愛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