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知道了陳琑刻意隱瞞的秘密,加上方平說漏的事情,紀驍彬和高晗玉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托腮回想。

“不對,陳琑就算是因為許晴搞到融資失敗,也隻是因為許晴跟沐芷珅有關係,根本就牽扯不到陶旭陽他們那邊,他再怎麽恨,也該恨許晴。”高晗玉突然坐直身子說,“為什麽他要向陶旭陽和白敏儀實施報複?”

“也許,陶旭陽本身就不同意這次融資合作,所以他們的反對才是直接的因素。”紀驍彬隨後分析道。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陳琑欣賞許晴,按照眾人的猜測,兩人就算沒有男女之間的關係,也應該存在著曖昧關係。

試問一個相互曖昧著的男人,又怎麽會懷疑女方是在施展美人計,毀掉自己所有呢。

所以最直接的想法,就是陳琑根本沒有在意過融資的問題,他針對的隻有陶旭陽本人而已,不管融資合作是否成功,到最後,隻要陶旭陽沒有按約定把許晴推上一線,那麽他就必然會采取報複行為。

“不單如此,他還利用了方平的妒忌心理。”紀驍彬繼續分析,“陳琑每一次進出酒吧都必然找得到方平,可方平卻不一定能見到他。這說明什麽?這,正說明了陳琑對方平是處於監控狀態的,隻要方平和白嘉儀有矛盾衝突在,那麽他就會在後麵加把手,把方平推向仇恨的一方。”

“所以,他們的口供既沒有說謊,也並不是全是實話。”

“對,隻要把仇恨的對象交給對方處理,那麽所有不在場證明都可以快速成立。”

“不對,如果是這樣,那麽林之鳶,趙碧君,霍梓庭和崔梓楓這四個人怎麽解釋?可別告訴我,他們也是這場謀殺中的知情者或者加害人啊。”加入討論的程前指了指黑白上的人。

當這個問題一出來的時候,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陷入沉默。

是的,他們無法找到剩餘的人的共同點。

也證明不了,有關聯的人,究竟是因何而死。

正當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高晗玉和紀驍彬忽然站起身,麵對麵異口同聲說道:“呀!日記!”

“對,我們還有一條線索沒有查到。是日記!”紀驍彬說著,人已經走到儲物間了,那是警局配給稽查隊的證物儲物間,一般案情分析的時候,所有收集來的物證都會統一收藏到這裏,等到案件完全解開,再按照類別清理。

當然,有些是根據受害者或加害者的要求特意留下,它們將會被箱子封存起來,放在最裏麵的角落。

紀驍彬走到當初從胥銘工作室,陶旭陽辦公室裏搬出來的保險箱麵前,打開箱子,伸手在裏麵四處探索,卻發現並沒有什麽暗格存在。

程前躲在一邊,嘟嘟嘴說:“彬大,別找了,這個箱子我和青哥都翻遍了,就差沒叫爆破組的人過來拆掉了。裏麵除了當初的日記本什麽都沒有。”

“那會是在我們找到的日記本裏麵嗎?”

“……也不可能。”程前想了想說。

“……也是,如果真有什麽問題,檢查科的人早查出來了,也不用等我們翻。”紀驍彬不願意放棄,又擺弄了一下保險箱,再確認真的什麽暗格都沒有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對了,區姐呢?”吳東青回來後,看著滿臉愁容的眾人,稍微打聽過後,也跟著發呆,他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問道。

“區姐一大早說要去取個快遞,然後就去銀行了。”程前坐在椅子上,上下拋起自己的抱枕,邊玩邊說,“唉,人各有命,像區姐這樣多好啊,幫白隊忙裏忙外的,還能去銀行取錢照顧家裏,不用坐在這裏費腦細胞。”

“你才多大,就想著不勞而獲。”吳東青拍了一下程前的後腦勺,嗔怒道。

“等等,程前你剛說什麽來著?”紀驍彬皺眉。

“什麽說什麽?”程前一臉懵圈的反問。

紀驍彬耐心的引導他,說:“你,剛剛,說區姐什麽?”

“人好啊,不用坐在這裏費腦細胞。”

“上一句。”

“額……幫白隊忙裏忙外?”

“不是!你再想想。”

“哦!有時間去取快遞,還能去銀行!”程前瞬間明白紀驍彬想說什麽,順勢道,“對,一般公司大老板又怎麽會局限於把東西存在自己辦公室的保險箱裏?肯定是家裏存一點,銀行存一點。”

“我也是這樣想的,程前東青,”紀驍彬指揮道,“你們去陶家一趟,務必要找到陶旭陽保險箱裏的東西。”說罷,被點名的兩人爽快的應下,走了出門。

紀驍彬則是看了眼高晗玉問:“兄弟,走嗎?”

“當然,我們就去銀行,會會區姐去。”

“嗬,你知道哪家嗎?”

高晗玉搖搖頭,說:“不知道啊,你知道?”

紀驍彬無言以對,他就知道高晗玉在細節這方麵不會像自己,想得那麽深。

“當然是去問皇羽博咯。”

“你怎麽知道他會知道啊。”

“就憑……男人的直覺。”紀驍彬帥氣的看了高晗玉一眼,坐上副駕的位置,對他說,“走吧,兄弟!”

“嘿,你還真拿我當司機了。”

“看路。”紀驍彬白了高晗玉一眼,“我累了,睡一會啊。”

高晗玉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剛把車子開上主道,轉頭一看,卻發現紀驍彬已經抱著手臂歪著頭,在副駕上呼呼大睡了。

高晗玉無奈,調節了一下椅子靠背,讓紀驍彬睡得更舒服些。

一路上,高晗玉打開了車裏的音響,可能是因為之前一直都是紀驍彬在掌控,所以音樂流出溫柔的節奏,讓他整個人都靜了下來。

鋼琴清脆的音節跳動,混響下女孩的歌喉帶著微微的顫音,卻不跑調,還有那麽點委屈。

歌詞的大意,訴說著夜裏女孩看著窗花,看著冬季的夜色,回憶起初遇男孩的那個春季,蝴蝶在花間飛舞,和風與暖陽相依偎,夏花秋月帶走了他們的故事,沒有回頭的男孩帶著他的夢想出發,留下隻有思念和女孩。

高晗玉很意外紀驍彬的歌單裏會有這樣的一首歌,可是他並不打算跳轉,而是隨著歌曲**而改變了音量的大小,因為他覺得,這是一首很適合安睡的音樂。

路很平滑,難得周五的午後,路上車流不多,很快就到了胥銘工作室樓下。

高晗玉停穩了車子,想著該不該叫醒紀驍彬,卻見皇羽博從大門走了出來,正往便利店走去。

高晗玉挑眉,悄悄的解下安全帶,走進便利店,很快的半挾持半推攘的把皇羽博塞進後座。

“我……”

“閉嘴。”高晗玉一把捂住皇羽博的嘴巴,示意他看看前頭還未睡醒的紀驍彬,在他耳邊說,“有事問你,很快。”皇羽博點點頭,那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才慢慢挪開。

“到底什麽事……你說。”皇羽博一時沒注意音量,差點又被高晗玉捂住嘴巴,便立刻在後半句壓低聲音,乖巧的看著高晗玉。

“知道你們陶老板平日都用哪家銀行發工資的嗎?”高晗玉問,在他和紀驍彬的猜想裏,陶旭陽會用到保險箱的地方,除了自己私人銀行外,就是往日給員工們發工資的銀行了。

如果是後者,那麽問問皇羽博便知道,而且一般人不會大費周章弄多個地方去儲存自己的重要物品的。

“……G行。”還以為高晗玉會問什麽的皇羽博無言,他低頭說道。

“哪家?”

“好像是……西單路的那家G行。”

“西單?”西城一共兩單四街,東西單為西城東南、西北處的商業街,也是西城老區。

剩餘的東南西北四街則是從西城中央區對外發展的商務街,北街和西單距離最近,也是西城的中央商務區,案件中所有受害者工作的地方。

隻是北街也有G行,而且規模比西單的更大,功能齊備,一般商人很少會選擇老區的銀行。

“他家不是在東街嗎?”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紀驍彬好奇的問。

陶旭陽的家根據卷宗留下的信息,是跟家裏人一起住,目前位於西城東街的某個樓盤別墅區,如果說為了方便大可在北街和東街之間的地方選,一定要跑去西單?

“我不知道……”皇羽博像是被問了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委屈的說。

“行吧,你回去,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的事就好。”

“這沒問題,我今天根本沒遇到過你們。”皇羽博瞬間來了精神,開心的說。

然後,他幹脆利索的從車裏走了出去,快步回到工作室。

坐回主駕位的高晗玉回頭看看紀驍彬,說:“有錢人,思維就是不一樣。”

“也許吧,走吧,去看看。”

高晗玉也不怠慢,立刻發動引擎,趁著銀行下班時間還未到,快速往西單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