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麽?”Ella是皇羽博的經紀人,這個,在方才盤問胥銘的時候,紀驍彬已經知道了,所以他並不在意。

“那來談談陳琑老板的事吧。”高晗玉拿出手機,準備錄音。

紀驍彬也點頭,拍拍皇羽博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警察辦案,皇羽博哪敢不配合,乖乖的,說起往事。

話說皇羽博來胥銘的時候,胥銘工作室已經步入正軌,那時候陳琑,陶旭陽和白敏儀三人分工各異,卻又緊密相連。

工作室原是以造型設計為主,後來才慢慢加入一些藝人培訓項目,在這裏,素人可以有兩種發展,一種是以模特為基地慢慢晉升為特邀名模,另一種是以當藝人為目標,從平麵模特,街頭拍攝,到進入相關劇組,電視台等參與紅人曝光。

所以為了讓工作室的整體運作更為係統化,培訓教育就由白敏儀負責,明星打造就由陳琑負責,大體方針與工作室的整體推動就由陶旭陽來定。

這樣看上去,既正軌,又齊全。

讓初來乍到的皇羽博感到十分安心,同時也加深了自己想成為藝人的夢想。

“隻可惜,當時單皓文兄弟在前頭大紅大紫的,所以陶老板很多時候一接到項目,都是推他們為主,因此很多人都跑到白姐那裏投訴,要求毀約。”皇羽博說。

“你也在裏麵嗎?”紀驍彬想,他理所當然的認為皇羽博會這樣做,畢竟老板不重視,下麵的人自然也會得不到好的待遇,年輕人心氣旺盛,肯定會離開的。

皇羽博搖搖頭,他有點奇怪的看看紀驍彬,說:“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麽會留下?像個傻子。”紀驍彬沒接話,但是他的表情出賣了他。

皇羽博苦笑,他知道當時除了白敏儀,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在犯傻,就像現在的紀驍彬。

“你不懂,”皇羽博看著空白的桌麵,說,“我那時候家裏很窮,我媽老早就去世了,剩下一個還需要呼吸機維持生命的父親,所以我急需這份工作,不想離開。”

“……原來如此。”紀驍彬點點頭,他看向高晗玉。

高晗玉家裏的情況也如此,打小父母就因為意外去世了,自己一個人是靠父輩的兄弟養大,因為族人對高晗玉並不算太好,經常是三天兩頭姑姑家住,一月半宿叔叔家住,到了高晗玉成年後,才脫離這種四處流浪的生涯。

再後來,便是認識到紀驍彬,兩人母親曾是閨蜜,自然紀母就以多養一個的名義,收留了高晗玉,從此兩人就成為了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高晗玉抿嘴,站了起來,跑去拿了三瓶水,借機錯開了這段回憶,他不願意通過皇羽博回憶起自己的童年,要不是自己一心學習散打,並成功加入警隊,成為警察,也許現在的他還在不知道哪個角落裏,幹著不為人知的苦力勞作。

但是高晗玉並不後悔,也從未埋怨父母,若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裏,若不是紀母,自己也不會重新擁有一個溫馨的家。

皇羽博呼了一口氣,繼續回憶到,在看著一批又一批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換,終於陳琑遇到了許晴,這個充滿靈氣的女人。

皇羽博是在上形體課的時候認識許晴的。

那時候的自己,為了約束自身易胖的體質,選擇了上形體課,讓自己身板看上去更加標準,而且小時候沒有家人在一邊督促,形體課可以更好的把自己歪曲的姿勢調節過來。

因此,和一起上課的小夥伴們玩樂的時候,皇羽博努力的讓自己變得不再自卑,熱情如火的態度也成為了別人欺負自己的理由。

“傻不傻,為了跟這群人在一起,居然像個保姆一樣蹲在這裏洗衣服。”看到在陽台替別人晾曬衣服的皇羽博,許晴嫌棄的說。

“沒事,反正這些都是洗衣機洗的,我沒動多少力氣。”皇羽博笑,他掩飾去那些被人故意挑出來,說一定要手洗的衣服,好讓麵前這位小姑娘不再糾結。

“那你有本事,別把那盆衣服藏起來啊。”許晴指著皇羽博身後的一大盆衣服說。

為了讓所有藝人們更快適應工作強度,一般藝人培訓公司都會讓他們集體住在一塊,胥銘工作室的模特們也不例外。

在這裏皇羽博也有自己的一個寢室,跟幾個“體驗生活”的孩子們一起,早出晚歸。

對此,新加進來的許晴隻呆了幾天,就決定搬出去了。

“算了,反正我也有衣服要洗,不過是順手罷了。”

“你這人真奇怪,樓下有洗衣房不去,自己巴巴的占著洗衣機,今天替別人洗衣房,後天替別人晾被子。”許晴幹脆雙手絞起,依靠在陽台門上,說,“該不會,這裏做飯搞衛生的人也是你吧?呀,那保潔阿姨跟廚房大媽不飯碗不保了嗎?”

“……好了好了,你就別管我了。”被戳中的皇羽博把許晴送回房間,自己看著這堆尚未洗完的衣服發呆。

“她其實也就嘴上說。”皇羽博看著紀驍彬,雙眼閃爍著光,紀驍彬知道,那是眼淚。

“其實她心底好著呢。”皇羽博像是回憶起什麽開心的事,溫柔的說,“那個時候,許晴偷偷的向白姐告了狀,沒過幾天,那些人就不再讓我做這做那了。自然,回報就是我變成孤身一人了。隻不過許晴並沒有因此疏遠我。”

因為天生聰慧,許晴所飾演的角色都有獨特的靈氣,很容易就把搭檔的氣場給覆蓋去了,這讓人感覺很不爽。

陳琑也因為這樣相中了許晴,開始找一些曝光率高的項目捧紅她。

終歸是工作室裏培育出來的花朵,許晴沒有真的飄了,而是選擇保留自己的老本行,平麵模特。

“於是,她找到了我。”皇羽博說。

已經能獨自完成一套拍攝作品的皇羽博沒有合適的搭檔,一來眾人知道他的家境並不好,二來有後台的人早就踏著胥銘這塊墊腳石往上飛了,誰還會在意這個弱小的,徘徊在工作室中下遊的家夥。

“也就是說許晴一手抓住了陳琑給的機會,一手拉過你一起成為和單皓文兄弟並肩的搭檔?”紀驍彬很快猜出後續,問皇羽博。

“是的,因為陳老板不滿意陶老板有事沒事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單皓文他們,所以讓許晴爬上來,做第二把交椅,但凡有什麽性別要求的項目,都分到許晴這裏,而我則是她的後備替身。”

“這……和胥銘出現的融資糾紛有什麽問題?”高晗玉忽然想起當初方平說的話,想著也許皇羽博會知道。

結果皇羽博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不清楚,當時許晴跟陳老板關係很密切,很多人都說她是跟陳老板睡了,所以陳老板才會這樣看好許晴的。我不相信,因為有好幾次我都親眼看到許晴坐著別人的豪車出入工作室的。”

“你記得豪車裏的人是誰嗎?”

皇羽博再次搖搖頭。

“不過最後一次,我有見到那個人的臉,看著很像某個大企業的公子爺。”

對於皇羽博的話,紀驍彬瞬間想到了被西城人稱為紈絝公子爺的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沐芷珅。

“你說的,是這個人嗎?”他拿出手機,滑動照片,讓皇羽博辨認。

果然,皇羽博在來回翻頁中,停在沐芷珅的照片前,還給紀驍彬。

“他?!”高晗玉意外的瞪大眼睛。

“警官認識?”皇羽博說,“就是這個人,讓許晴回來之後就大吵大鬧著要毀約,要出國深造,再後來我們就不清楚了。好像那次融資失敗,也是跟許晴鬧毀約有關的。”

“真的有關嗎?”皇羽博突然的補充讓高晗玉不確定的反問。

皇羽博並沒有覺得緊張,或者質疑為何高晗玉沒有相信自己,而是平靜的想了想,點點頭,說:“是的,白姐有記日記的習慣,聽Ella姐說,好幾次看到白姐用一本很老式的教務日記寫東西,然後鎖進了陶老板的保險箱裏。”

“教務日記?!”這次紀驍彬發現他們仿佛越來越接近案件真相,連忙拿出當初拍教務日記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這種?”皇羽博看了眼照片中日記的封麵,同樣驚呆的看著紀驍彬,顯然,這正是他口中的日記本了。

“好,謝謝你啊。”高晗玉拍拍皇羽博的肩膀,這時的他們已經不需要再繼續盤問點什麽了。

有問題的是陳琑,還有這個消失的日記本。

正當三人走出便利店,一個身形圓潤的女人從馬路對麵衝了過來,仗著自己的身高,一把扭住皇羽博的耳朵,說:“你這家夥!我不是說了不要去便利店,不要去吃零食方便麵嗎?都喊著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你還去!”

“啊啊啊,Ella姐,疼。”皇羽博淚眼婆娑的低頭,半彎腰的企圖讓自己的耳朵逃出女人的魔爪。

看來這個人便是皇羽博的經紀人Ella了。

看她這架勢,紀驍彬和高晗玉不禁身體一抖,忽感一股寒風從身後飄過。

迅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