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單G行看外貌似乎是一家上了曆史的老銀行。

古老的西式洋樓加上紅黑白三色的搭配,門前左右獅子石像讓整個大門都上了莊嚴的色彩。

“嗯……這獅子是不是該換了?”看著上麵被歲月磨平的牙齒,石像沒有了往日的威風,高晗玉皺眉的說。

“那是貔貅,大哥。”紀驍彬白了高晗玉一眼,先他一步走進銀行。

“貔貅啊。”高晗玉看清楚石像的外表,點點頭,“是這麽回事。”

進了大堂,紀驍彬簡單的和大堂經理說了一下情況,隱去了自己真實身份,很快就被職員引進到保險室內。

冰冷的保險室,四處都是鈦合金大門密封式的櫃子。

那開鎖的職員一邊看著資料冊上的記錄,一邊走在前頭,說:“陶老板已經很久沒來了,以前都是跟白小姐一塊來取東西的。”

“裏麵的東西,陳老板沒有來看看嗎?”

“你們不知道嗎?”職員好奇的扭頭,看了紀驍彬一眼,“陳老板根本沒有保險箱鑰匙和密碼,他除了跟財務在這裏有過對接,負責工作室的出納外,已經不再打理工作室的資金問題了。”

“哦,我們新來沒多久。”紀驍彬說,“陶老板隻讓我們來取東西,沒跟我們多說其他東西。”

“那看來你們跟陶老板的關係非同尋常啊。”那職員打開了保險櫃的門,拿出一盒四方盒子,說,“你們有密碼吧?這就是陶老板的東西了。”

紀驍彬熟練的按下一串數字,這是當初在白嘉儀和白敏儀的日記裏破解出來的保險箱密碼,他原本也沒想過,其實是打開這盒子的關鍵鑰匙。

盒子打開後,他看到了一本硬皮抄,上麵四個大字讓他差點沒拿穩。

教務日記。

又是一本教務日記。

這是距離他們從學校,工作室,各人口中發現的第三本教務日記了。

它就像魔鬼,在整個案件之中陰魂不散。

銀行職員似乎見怪不怪的樣子,跟高晗玉說了一下後續的辦理流程,自己則徑直的拿走盒子,鎖回在保險櫃裏。

紀驍彬兩人安靜的辦理好手續後,沒有人提出馬上翻看日記的要求,而是坐在車子裏,放空自己的大腦。

根據銀行的人口述,這個保險櫃除了陶旭陽和白敏儀,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了。

能進去的人自然也就是跟他們關係匪淺,比如白敏儀的妹妹,白嘉儀。

因為這個密碼就是白嘉儀設計的。

而陳琑跟胥銘之間也的確存在過資金流問題,失去了管理財務這一塊的權利。

“也就是說,皇羽博說的是真的,陳琑因為融資的問題跟陶旭陽曾經有過爭執。”紀驍彬說。

“是的,還有這日記,你是打算回去再看,還是?”

“先回去吧。”紀驍彬摸了摸肚子,“回家去,我餓了。”

“行吧。”高晗玉打了個方向,車子往紀家方向駛去。

深夜的酒吧,艾倫像往常一樣站在吧台後,為客人調酒。

陳琑坐在角落,麵前的桌子放著一瓶開蓋的紅酒。

旁邊坐著的人,是方平。

這是兩人上次被吳東青發現後的第一次平靜的,坐在酒吧裏,喝酒。

“陶旭陽他們的失蹤真的不是你做的嗎?”

“你也認為是我做的?”

“……我不知道,我不曾詢問過你的過去,也從未奢望過你會幫我報複白嘉儀,可是這次在裏麵走了一趟後,我大概是知道了,白嘉儀就是白敏儀的妹妹,是不是?”

“看來你也不太笨。”

“哼!”方平冷笑,他猛地抓住陳琑的衣領,居高臨下的眯著眼說,“陳琑,你利用我!”

“少來,”陳琑推開方平,整理了一下衣領,幹脆解開了最頂的兩顆紐扣,骨骼分明的鎖骨位置,在暗紫色的衣服下仿佛抱著琵琶半遮臉的女子,他保持著被推倒的姿勢,說,“你我隻是各取所需。”

“哼。”方平托了一下眼鏡,坐回原位。

外人都以為陳琑是為了許晴才跟陶旭陽決裂,卻隻有方平知道,他不是。

對,許晴這個女人身材出眾,螓首蛾眉,卻不像其他女子一樣空有一副好皮囊就高傲自滿。

她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因此拍出來的作品大多靈氣十足,特別招人喜歡。

方平在陳琑帶許晴出來沒多久,就看出來了。

陳琑喜歡的,是男人。

“明知道許晴喜歡的人,是你,你卻把她當做搖錢樹推給了姓沐的那個家夥,你果然是個心裏隻有錢的商人。”

“做生意嘛,有得必有失的。”陳琑為方平到了一杯酒,說。

所以,方平和陳琑在紀驍彬麵前,並沒有說全所有他們的過去。

這個,在他們心裏早已成為心照不宣的計謀。

“我也是為了這個工作室的長期發展呢,可惜,他不懂我。”陳琑有點傷感的拿起酒杯,紅酒在燈光下微微晃動,搖曳出美麗的弧線。

許晴是心甘情願的。

她在胥銘一次慶功宴上,和陳琑表白了。

她以為,酒後就真的可以亂性,所以和陳琑半推半就的喝了足足一個晚上的酒,可惜她算錯了一步,男人在酒後根本就不會對一個女的激發出雄性的desire,除非這個人對她本身就有非分之想。

因此,那個夜晚,她在徹底醉倒前,看清楚了陳琑的真麵目。

他把她推向了別的男人身上,隻求獲得一筆巨額融資到工作室裏。

這個人,就是沐芷珅。

沐芷珅和沐芷琛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陳琑也是通過白敏儀知道的。

那時候,白敏儀的妹妹跑來說要姐姐陪她去沐氏大廈的某個新開的寵物店度過聖誕節。

而工作室恰好麵臨著資金短缺的困難。

一旦去沐氏大廈,免不了可以碰見沐氏的人,要能找到某位商業部的經理,再一起合辦個新年活動什麽的,對方必然能和工作室達成長期合作的協議。

所以,陳琑第一時間帶著許晴去找陶旭陽,讓他去找找沐氏,做個合作。

“不行,現在許晴還不夠實力,就算是這次的古風遊戲代言項目到手了,我也打算讓皓文兄弟上。”

“單皓文他們是男的!這次遊戲代言的要求是情侶,你難道沒看到許晴這些年的努力嗎?”

“我看到了,可是她現在還小!”

“外麵16歲出來當職業模特的多得是,不就是提前了2年,難不成你是想讓她永遠呆在溫室底下?”

“這裏是西城!按照合約上麵的規定,未滿18歲,我是絕對不會讓她親自簽任何產品的。”

“哥哥,算了,我覺得現在就很好。”許晴雙眼通紅的拉了一下陳琑的衣袖,對陶旭陽說,“陶老板,我會好好努力,不會讓胥銘丟人的。”

“乖,你先去找白姐姐。”陶旭陽摸摸許晴的頭,說。

門被關上後,陳琑跟陶旭陽大聲爭吵,可許晴已經聽不到內容了,因為她被白敏儀捂住了雙耳,回到培訓室。

白嘉儀也在,她正坐在地板上,對著鏡子做拉伸。

“小晴兒,怎麽哭啦?”

“嘉儀姐姐。”許晴勉強一笑,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珠,跑過去,坐在白嘉儀身邊,“哥哥又跟陶老板吵架了。”

“又吵架啊。”

“沒事,不過是某人貪財,見不得皓文他們分到的紅利比自己多而已。”白敏儀一臉無奈的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三個人就這樣不再找話題閑扯,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來,到最後,陳琑進來把許晴帶走後,這場吵鬧就這麽不了了之的過去了。

“直到元旦過後,你找我說要不要合作單飛,我那時候還以為你是在說笑,其實你是計劃失敗,想帶著工作室一半股份跑路吧?”方平把紅酒瓶裏最後的一點酒喝完,讓艾倫帶著新的過來,對陳琑說。

“是,我是有想過跑,可我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再加上白家那兩丫頭的父親可是官。”陳琑悶悶的灌了一大口,說,“所以,我最後還是留下來了,他不讓我把沐芷珅拉進來,也撕了那筆錢,我就知道胥銘,完蛋了。”

“現在不還好好的。”方平不懂,現在的胥銘也許沒有當初陶旭陽在的時候那麽輝煌,但是至少還有皇羽博支撐著,不也還過得去嗎?

“它的靈魂不在了,就算活著也是行屍走肉。”陳琑有點厭惡的說,“胥銘的心,已經爛掉了。我去查過,陶旭陽失蹤後,留給胥銘的流動資金根本就支撐不了半年,不說現在,也許明天就因為學員上繳的學費不足,收攤。”

“那許晴呢?你有找過她嗎?”

陳琑搖了搖頭,沒說話。

方平想,也是,你當初把人都送走了,又怎麽會舍下臉把人找回來。

自作自受呀。

“你說!旭陽,旭陽為何就不看看我!哪怕一眼,他隻要看看我,看看我的心,他就該明白,我一直都是向著他的,我是為他好的!”陳琑大概是醉了,滿臉通紅,說著撕心裂肺的話。

方平湊近看,還能見到他眼角滑落的淚水。

癡情嗎?也許吧,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正常男人,能守著舊地,等待有人來說一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