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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少女的落座,一股淡淡的幽香也往程咬金鼻中襲來,程咬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竟就此迷失了。

“如你所言,自比鍾子期也不過是為了搭訕罷了,他們叫你周小娘?”蘇遊見她坐下,也覺得她來得突然,但說起男女相處的經驗,他與程咬金自是不同,所以此刻竟也能從容地翻過一隻杯子,又緩緩地往裏道酒,嘴上也不閑著。

“我叫周南,本是明月樓的歌女,三天前來到這紅星樓,依然是歌女。”少女接過蘇遊遞來的酒杯,平靜地介紹著自己,而後一飲而盡。

“周南?好名字!”程咬金聽周南報完名,舉起酒杯高深莫測地誇了一句後,也是一飲而盡,這一次出擊他可完全忘了去征詢蘇遊的意見了;蘇遊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如果程咬金多讀點書,或許他會知道“周南”出自《詩經.國風》中的一篇。

南是西周時候的一處地名,周公和召公都曾獲得過那處的采邑,所以《詩經》中有“周南”和“召南”的篇章。後漢鄭康成在《詩譜》中說道,“其得聖人之化者,謂之《周南》;得賢人之化者,謂之《召南》,言二公之德教,自岐而行於南國也。”

“怎麽好呢?”周南見程咬金言之灼灼,隨即問道。

“起碼很好記,至少我能記住六十年,如果我能活七十五歲的話。”程咬金故作認真地說道。

“你很有趣。”周南由衷地誇了程咬金一句,臉上一時綻放出了難得的笑容;但她的笑顏並未持續多久,她的臉色隨著一個人的到來而陰晴不定。

蘇遊不由自主地回過了頭,卻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昂首挺胸地走了過來,他身後的護衛則三三兩兩地占滿了大廳裏其餘的空席;一些酒客似乎意識到將要發生些什麽,紛紛結賬走人。

“宇文成趾這是要鬧哪樣?”程咬金看著周南神色有異,回頭看見來人後,心情也是急轉直下。

“你這又是何苦呢?”周南看著宇文成趾一步步走近,皺了皺眉後低語道。

“你說過不陪人喝酒睡覺的,現在又是做什麽?”宇文成趾的心情有些歇斯底裏,卻又試圖努力壓抑自己的憤怒;他看像周南的眼神帶著些曖昧,又有些憐惜的心痛。

蘇遊此時已經猜到了周南從明月樓跑到紅星樓的緣由,一定是這討厭的宇文成趾像蒼蠅一樣讓周南退避三舍的;但即便是男女之事,也還是要講個先來後到,蘇遊雖有心成全程咬金與周南春天的故事,麵對這樣的場景他卻也不知如何開口。

“宇文公子,你的關心小女子愧領了,但我似乎並未答應過你什麽。”周南輕輕地避過了宇文成趾的質問,針鋒相對地說道。

蘇遊與程咬金多少算是了解宇文成趾的,他們想不到眼前這女子為何如此強硬?難道依仗的僅僅隻是宇文成趾對她的愛慕之心?周南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整天拋頭露麵的……”宇文成趾恨鐵不成鋼地繼續指責周南如今的所為,氣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就喜歡如此,你若是眼不見,便可心不煩。”周南很不給麵子地打斷了他的拳拳之心,放下手中的酒杯後便抬手指了指門口。

“你能陪他們喝酒,為何不能陪我?”宇文成趾一賭氣,竟在周南的身邊坐了下來,就此賴著不走了;程咬金皺了皺眉,他發現了兩人的曖昧後心中不由得一痛,眼前的畫麵太美他不敢看。

“難道這就是失戀的感覺?”程咬金對於現在的情況隻有模糊的認識,他倒沒有因此怨恨周南和宇文成趾,怪的隻是自己沒有在正確的時間認識正確的人;但程咬金對宇文成趾的臉皮厚度還是有些欣賞的,並因此暗下決心修煉厚黑學以作泡妞之用。

“宇文……公子,真巧啊。”蘇遊看著宇文成趾坐下,也早就猜到這個席位原本就是宇文成趾定下來的;現在宇文成趾竟然忘了驅趕自己,那自己也不可能善良到提醒他的健忘以使得自己離開吧?

蘇遊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給他打了聲招呼,隨即又翻過了一隻酒杯,緩緩地給他倒了一杯酒。

“原來是蘇先生,程兄。”宇文成趾似乎才發現蘇遊程咬金一樣,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周南聽著他們的對話,對蘇遊程咬金兩人好感大減。

“那倒沒有,我們與宇文公子也是初識;宇文公子譽滿東都,不想今日有此一會,幸甚至哉!”蘇遊趕緊澄清了他們與宇文成趾的關係,周南臉色稍緩,宇文成趾則是春風得意;程咬金心中卻在嘀咕,難道先生今天轉了性子不成,竟然拍起了這破野頭家的馬屁?

程咬金雖然與宇文成都等人是隊友,但他們的關係僅是點頭之交而已;或許他們的關係早在圓壁城的冠軍之爭中就已經早早注定了吧?現在還能與宇文成都點頭微笑的亞軍球隊中人,隻有蘇遊李靖與裴元慶三人而已。

“既然酒已喝過,你們現在是否可以離開了?”宇文成趾喝完了酒,終於想起這地盤原本就是屬於他的,於是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這……”蘇遊還以為幾杯酒已經忽悠了他,哪知這貨翻臉竟比翻書還快。

“宇文成趾!該走的人應該是你吧?你口口聲說是為我著想,可你知道嗎?我的煩惱多半因為你!現在好不容易有兩個能為我開解心懷的朋友,你要真是為了我好的話,你離開,他們留下。”蘇遊點了點頭,正欲起身離去,周南卻擺手不讓他起來,反倒是對宇文成趾指名道姓地指責了起來。

“謝謝你的評價,不過,我們的確還有個約會,差不多也該走了。”蘇遊雖然對宇文成趾趕走自己心有不甘,但到底也能看出他們兩人是有些意思的;既然周南給了自己台階,他也不想跟宇文家的人鬧得太僵,畢竟現在國家馬球隊少不得宇文十三太保的助力。

“明天我再來找你!”宇文成趾卡見蘇遊要離開,竟先行一步站了起來,堅定地對周南說完了這句話後,又哼了一聲,隨即幹淨利落地離開了紅星樓的大廳。

“這是……看來宇文化及倒生了個好兒子啊。”蘇遊一時也看不懂宇文成趾的去意,卻對他的果斷刮目相看,做大事的人,最基本的品質便是拿得起放得下。

“你的煩惱就是他?”程咬金見到場麵一時冷了下來,竟不由自主地廢話了一句。

“我要趕走他,也是為他好。”周南慘然一笑,點了點頭。

“不懂。”程咬金搖了搖頭,開始對宇文成趾有些羨慕嫉妒了,想要有一個女子在身後默默為自己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萍水相逢的女子。

“我們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起。因為前些日子我認識了樂平公主,而她把我推薦給了陛下。”周南輕輕地說道,說完後她的淚水便已流了下來。

“可陛下或許無意於你,或許還為前兩日的刺客滿懷心病;但你因此而逃不開是陛下女人的身份了,可你又何必拋頭露麵呢?”蘇遊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拿起籃子轉身離去;程咬金最後再看了周南一眼,轉身快步跟上了蘇遊。

陛下的禁臠,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我可能在做傻事,但做了就不會後悔。”周南在心裏默默地安慰著自己,她再次抬起頭時,臉上的淚水已經擦淨,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

周南正要彎腰收拾樂器時,卻聽門口傳來了打鬥之聲,她不用猜也知道蘇遊與程咬金遭遇了宇文成趾手下的圍毆,於是急急對坐在不遠處獨自飲酒的黑壯漢子喊道,“兄長,宇文成趾那廝,真是陰魂不散……”

“他們變聰明了,知道等人離開大廳才動手了。”漢子無所謂地咧嘴一笑,顯然他幫周南出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那些宇文成趾的門下走狗也變得越來越聰明,知道選擇躲開他才出手幫主子胖揍情敵了。

“他們被圍毆畢竟是因為我,若是他們因此而有個三長兩短,我又怎能心安理得?”周南看著漢子無動於衷,臉上盡焦急之色。

漢子原本隻是想保護自己的妹子罷了,哪想著每天都節外生枝?此時看著周南著急,他心中也不是滋味,隨即放下酒杯幾步衝出到門口。讓他意外的是,蘇遊與程咬金兩人並沒有受到傷害,反倒是與以前每一次一樣,宇文成趾的走狗再次被打得滿地找牙。

“哼,你們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黑壯漢子看著東倒西歪的打手,呲之以鼻地繼續嘲諷;被打得東倒西歪的那些人也有識相的,他們此刻被程咬金揍得鼻青臉腫,又見那漢子衝出來,自是小鬼見到閻羅王一般紛紛退避。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程咬金看著那些人在他的嘲諷之後落荒而逃,竟誤以為這後來的漢子是那些人的首領,打完招呼後竟是回身揮拳,直取他的麵門。

“好小子!”黑壯漢子見程咬金老拳打來,竟是不退反進,招架之後也是一拳往程咬金麵門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