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觀主你兩個多月前,在大涼朝鬧出好大動靜,我們在仙靈觀都聽說了。這位是玉龍觀朱潯真人,一再囑咐我,你回來時候,他要親自接你。”

土堃仍然是土得掉渣的打扮,他笑嗬嗬隔老遠便大聲介紹與他同來的年輕漢子。

大涼朝的巫族高手傾巢出動在東平州布防,四處搜查張聞風,大安朝的諜子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發去衝州道錄分院。

都城道錄院收到信,立刻安排各州高手匯集衝州準備接應。

後麵又得了信,趕緊分派部分人手奔赴西南端的落寶嶺大森林邊緣,和巫族設伏高手打了好幾場,互有勝負,在野外尋了一個多月,土堃連發多次傳訊,沒有得到回應,隻得陸續返回。

張聞風拱手:“愧不敢當,勞煩朱道長和兩位道長……”

他與法遠和尚一路同行三天,和尚消息靈通,他早就打聽到大安朝出了兩位新晉四階金丹境修士,其中一個正是玉龍觀朱潯。

玉龍觀、天龍觀、盤龍觀和重天殿,是大安朝道門根基,傳承極為悠久。

道錄院的掌舵者道監,必定出自四大宗門,無關修為高低。

朱潯突然喝道:“小心!”

他背後的桃木劍化作一道暗紅光芒,激射向西南方七八裏外的一座山頭,腳下往前一踏,身影一閃,擋在一線射向張觀主的赤紅火焰之前,揮拳砸去。

前兩天,收到在大涼朝諜子通過衝州轉來的信息,張聞風憑一己之力幹掉玉樓門的關難和另外兩名三階巫修,剛好他收到土堃的傳訊,趕緊啟程前來磨刀縣,即使多等幾天也無妨。

那位隻聞其聲一直無緣見麵的張觀主,實在太勇猛了。

關難的戰力在大涼朝巫族排名第三,除了四階的周摯和木梨花,就屬那個三階後期的巫武者最能打,搏殺凶悍,手中有兩條大安朝自在境高手的性命,傷者更是多了。

張觀主一出手便給逝者報了血仇,這等振奮人心的消息,多多益善。

他自不會允許大安朝道門的棟梁之才,被大涼朝大長老下了“黑血必殺令”的有功之臣,在返程路上出意外,他當然要前來保駕護航。

果不其然,巫族的四階高手不顧臉皮,做起了暗中刺殺的勾當。

“嘭”,拳影砸碎那線凝練火焰,光火大作,其中數點濺飛空中的火星,化作一支三尺長火焰短矛,在空中拖出一道火影,快若電光刺向三裏外的張聞風。

其餘散開火星燃起騰騰大火,組成一張火網眨眼間將朱潯擋住。

“我來!”

落在後麵的土堃揮手間,一抹金色在陽光下消失,再出現時候撞上了火焰短矛。

他花了大量時間修煉和溫養本命飛劍,比之觀主隨時能舍棄的飛劍大不相同,他的飛劍“以純為美,以氣為佳”,是以攻擊速度達到了念動劍出,初步具備遁空之能。

“嗤擦”,金色飛劍將火焰短矛一分為二,虛不受力。

前麵的尺餘矛頭速度激射得更快了,後麵的矛身反過來一磕,將速度上稍一遲滯的飛劍給打得斜飛出去,如此變故使得遠處的土堃苦笑,他修為沒有恢複,眼光當然還在,那個刺殺的四階巫修舍棄了一件大威力法寶,有心算計之下,便將他們的阻攔一一化解。

他身邊兩位是朱潯帶來的道錄院修士,倉促之際,又隔了數裏之遠,使用法寶也趕不上那一截矛頭的刺殺。

當然他相信以觀主的本事,沒什麽好擔心的,他出手隻是想替觀主分擔一二。

七八裏距離的長途奔襲,即使以四階之能,那支火矛也不剩多少威力了。

驢子瞅準火矛來勢,斜刺裏狠狠一撞,它沒時間轉身後踢。

那截矛頭突兀一跳,驢子龐大身軀撞出六七丈遠,撞在空處,差點沒刹住蹄子。

張聞風早已拔劍在手,他使出“磨劍式”,劍光如花開,道道寒光散做丈許大,水潑不進,“砰砰”一連串爆響,火矛碎成漫天大火。

張聞風吃力不住,腳下後退化解衝撞巨力,繼續揮劍擊潰如影隨形的火焰。

“快躲!”

朱潯撕裂阻擋他的火牆飛撲過來,仍然遲了一步。

隔著劍光壁壘,張聞風身上詭異著火了,是古怪的紫紅發黑火焰。

眨眼間,便把整個人都燒著,活物一樣扭曲,看著異常怪異恐怖。

張聞風身上波動著薄薄青金光華,擋住怪火灼燒,他施展的“青光覆映咒”神通抵擋巫武者的近身拳頭或武器攻擊,力有不逮,以至於上次被關難一拳打傷,但是對付古怪的巫術,頗有奇效。

他收劍默念經文,無形金光水一樣衝刷。

朱潯和土堃先後趕來,還不及出手,張觀主身上扭曲的紫黑火焰自上往下發出隱約慘嚎,突兀熄滅,散發古怪腥臭,非常難聞。

張聞風揮手間將氣味驅散,刺殺者處心積慮,真正的殺招是這種古怪的紫黑魂火,那什麽火矛、一分為二都是麻痹他的外象。

虧得他不怕古怪巫術攻擊,換一個自在境修士,隻怕是在劫難逃。

修為境界上的差距,很難抵擋魂火入體。

十裏外的上空,出現一個額頭有火焰紋飾的年輕男子,那柄四尺長的桃木飛劍已經破空返回。

朱潯伸手抓住長得過份的飛劍,盯著那個神情懶洋洋的男子,道:“周摯,咱們難得見麵,擇日不如撞日,切磋幾招?”

年輕男子擺擺手,笑道:“以後吧,今天已經盡興,再打沒啥意思了。”

他哪裏看不出朱潯想借著切磋名頭,把他拖住,再行圍毆之卑鄙事,他又不是腦子裏缺根弦盡長肌肉的莽夫,才不會上當。

又衝遠處那條滿溢不降的小河揚手,笑嘻嘻道:“水神娘娘,有時間來巫族做客,巫族地盤哪條江河你瞧上眼了,盡管拿去。”

麵子給了,也偷襲了,還損失了一件威力不俗的寶物,年輕男子沒事人一樣,很沒正形往後倒退著飛去。

他作為巫族目前頂尖高手之一,沒有闖進大安朝地盤動手,便不算犯了規矩。

在野外,想找他爭鬥,得先攔得住他。

河水無聲無息飛快下降。

朱潯眉頭微微皺起,他見過周摯的畫像,翻閱過關於對方的卷宗,這還是第一次見麵,相比諜子們收集的資料,他初步接觸了,覺得這個人很難對付。

手段陰險,不要臉皮,沒有高手風範。

這樣的對手才可怕!

今天要是他不來,事情難以善了,那不是個講規矩的家夥。

轉身看向絲毫無損的張觀主,讚道:“張觀主名不虛傳,手段高明啊,揮手間化解陰毒魂火於無形!讓那周摯無功而返。”

他特意看過眼前這位名聲鵲起張觀主的所有資料,包括那位前朝水神娘娘,在大涼朝巫族地盤鬧出大事,他都有了解,通過今天的實際觀察,名叫楊水蘭覺醒了的水神娘娘,與張觀主關係匪淺,不僅僅是在仙靈觀修道一年的情分。

要不然不會冒著大風險,消耗神力護送張觀主返回。

這個信息很重要,那位與巫族交惡的水神娘娘,或許可以通過張觀主拉攏過來,即使不成,也不能壞了關係。

張聞風拱手見禮,謙遜客氣幾句。

一行交談著往北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