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聖子真的開始做什麽時候, 黛爾菲娜才發現,教會和皇室沒有她過去認為的那麽緊密。

教會聆聽的是神諭,是聖子的命令。隻是過去長達20年的時間, 皇帝展開行動, 才緩緩地擴大了皇權的影響。

這個責任比她想象得還要複雜困難,但是就像是遊戲隻有簡單模式的話,隻會讓人覺得無聊。困難模式才有攻略的樂趣。

聖子的行動開始, 第一個收到影響的就是選擇了黑暗屬性的玩家。就像是有些遊戲之中,陣營戰的兩方人戰鬥, 總是會有強有弱的。

弱的一方平時做任務都得小心翼翼,免得一不小心在野外開啟戰鬥,然後被打。

會選擇黑暗屬性的玩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有著“中二病”,認為這樣足夠帥的理由。也有的純粹的好奇黑暗屬性帶來的全新的遊戲體驗。

每個城市都有教會, 當教會開始針對黑魔法師時, 本就隨心所欲的玩家肯定會反抗。

有的玩家就算自己不是, 但是有朋友是黑暗屬性,那麽在戰鬥時,也會被拉著幫忙。

這麽一來二去,事態就無法控製了,戰鬥也變得不可避免。

和原本特地走野外的小心陣營戰不同,這一次已經席卷到了原本安穩生活的普通人。

而原本貴族可以對玩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都打到了他們的領地上, 他們必然不可能這麽看著。

這樣的發展,讓黛爾菲娜更加確定了安迪弗要開戰的打算, 還是極其不留情麵的那種。

汙染之湖浮空的黑暗城堡之中, 最近的氛圍卻和外界不同, 顯得格外的平靜。

雖然直接被玩家稱為了魔王, 但是封泉從來是沒有這種打算的。他懷疑魔王的點,是因為玩家認出了這個城堡是模擬皇宮來的,而他上次出現是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就是王座變成了黑色的而已。

所以一傳十十傳百,就從黑魔法師直接變成了魔王。

大多數房間就開放給了玩家,讓他們自己去玩守擂遊戲。而剩下的房間是封印著不讓玩家進入的。

就比如封泉平時休息的房間,他總不能給玩家直播自己睡覺吧?不露麵還能帶來一點神秘感。

相對於最近經常出現的其他人,封泉本身出現的頻率一點也不高,但是分析他的人一個也不見少。尤其是在他暴露出伊凡身份之後。

封泉想了想自己的劇本,過去的友人要開戰,自己應該怎麽做?

玩家們也都在好奇這一點,他們都期待著他給出反應。

可惜他的“魔王”不是情緒外放的設定,抱著這樣的想法,封泉立刻明白了自己應該做什麽。

就是,什麽都不做。

想想看吧,教會都要打上門了,結果魔王什麽反應都沒有——這本身就足夠腦補了不是嗎?

不同於教會的萬全準備,魔王城這邊顯得異常平靜,玩家們反應過來,他們根本沒有聯係魔王的方式。

這樣的平靜一直延續到遊戲更新了新的視頻動畫之後。

當玩家們登入遊戲之後,眼前的動畫猶如石子落入湖麵產生一圈一圈的漣漪,背景是教會,有一部分玩家非常熟悉,那是之前芭拉扮演聖子的時候,經常出入的地方。

也是魔王發現聖子不對勁的時候,出現的地方。

也是多虧了這名玩家,這才曝光了聖子的房間,讓不少太太都有了新的參考材料。

金發的聖子推開門,在熟悉的卡米拉的跟隨下,他在教會慢慢走了一圈。

燦爛溫暖的陽光灑落下來,教會美好聖潔的一麵完全展現在了玩家的麵前,就像是旅遊宣傳片一樣,美麗的風景吸引著玩家們的目光。

金發的聖子站在噴泉之前,透明的水流灑落下來,偶爾的水滴濺落在地麵,給人一種極為清爽的感覺。

“這裏很美,你覺得呢,卡米拉。”安迪弗這樣問道。

站在他身後的女仆身上不再是那身熟悉的女仆裝,而是變成了教會的製服。出於卡米拉本身的意願,她作為聖子不在的時候處理教會公務的暫代聖女,卻沒有穿著更為華麗的服飾,而是選擇了最簡單的常規製服。

雖然現在還是暫代,但是誰都知道,安迪弗有意將職位交給她,等安迪弗成為教皇,那她名稱前麵的暫代,就可以去除了。

聽到這樣的問題,卡米拉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回答道:“是的。”

“如果黑暗降臨,你覺得還能看到這樣的美景嗎?”安迪弗又問道。

卡米拉一頓,她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所以她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安迪弗沒有介意這個,他低笑道:“汙染會帶來黑暗,黑暗將會籠罩一切,不見天日,所以我必須要阻止這一切。”

卡米拉有些猶豫,安迪弗看出了這個,他開口道:“你想說什麽?”

卡米拉沉默了幾秒,還是開口道:“……但是,您過去說過,黑暗和光明是並存的。”

“……”安迪弗一愣,他的眼中似乎閃過什麽,嘴角勾起:“是的,我是說過這個。”

“但是,汙染不是。”

卡米拉沒有聽懂這個,看上去有些茫然,而安迪弗卻不再解釋。

安迪弗伸出手,幾滴噴泉的水落在他的手心,卡米拉聽到聖子低聲喃喃:“我必須阻止這個,所以,我必須……”

後麵的話逐漸消失,這一幕的畫麵就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化為焦黑的灰燼,背景一黑。

不同於教會的光明聖潔,此刻的畫麵變得昏暗黑沉。

背景幾乎不透光,一切給人的感覺就是所謂的“黑暗”。

輕微的呼吸聲從房間之中想起,鏡頭聚焦到房間最中央的王座之上。上麵坐著的青年側著頭,他閉著眼睛,一隻手撐著腦袋,看起來有些疲倦困倦。

但是當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危險的侵略感在他身上散開,讓人的呼吸忍不住為他停止。

如果說安迪弗是純粹的光明形象,那麽他就是毫不猶豫的黑暗。

在這個時候,玩家們發現鏡頭的外圍似乎有什麽在動,一條墨綠色的藤蔓緩緩出現在鏡頭之中,它貼上王座的位置,卻不敢觸碰其中的主人。

黑色的魔法師卻沒有那麽多顧忌,他伸出手,像是摸寵物的腦袋一樣,摸了摸藤蔓的頭部,低沉的聲線響起:“乖孩子。”

他鬆開手,從王座上站起身,他站在了窗口的位置,往外看去,昏暗血色的天空,汙濁混沌的黑色湖麵映入眼簾。

黑色的魔法師什麽都沒說,而是往外走去。整個城堡非常安靜,仿佛沒有第二個生物的存在一般。

和教會的寧靜不同,這座黑色的城堡一旦安靜下來,就顯得相當死寂。

不同於光明的聖子繞了一圈教會,黑暗的魔法師僅僅隻是出門走了一段路,然後停下了腳步。

一直跟隨墨綠色的藤蔓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它們重新纏繞在一起,從窗口的位置開始,化為輕巧華麗的樓梯。柔軟的藤蔓出乎意料的在這一刻成為了樹幹的堅韌質感。

黑魔法師踏上這道樓梯,以一種隨意的態度漫步往下走。有的人注意到,墨綠色的樹幹並沒有離開那個承載著城堡的陣法。

因此,黑魔法師在這個位置腳步輕盈地落下,他並沒有因此掉落湖麵,僅僅隻是帶起了黑色湖水的些微漣漪。

他半跪在湖麵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黑袍之中伸出,輕點在湖麵之上,他的眼神沉沉,讓人看不出深淺。

畫麵回憶一閃而過,聖潔的教會之中,被一把利劍刺穿心髒的白發教皇,以及在這一刻衝進來的金發聖子。

他低喃道:“我會殺死他,就如同我殺死老師一樣。”

說著這樣的話語,那雙眼睛倒映著汙濁的湖麵,顯得格外漆黑,那是不屬於這雙眼睛原本的色彩。

在這一刻,他眼尾的赤紅成為了這裏的唯一亮色。

眼前的畫麵停止在這裏,鏡頭一分為二,站在教會的光明聖子,以及站在汙染之上的黑魔法師。

在陽光之下聖潔的安迪弗,在黑暗之中沉默的伊凡納。

在他們畫麵對峙的中間,一張燃燒著的照片是同樣的站位,白發的青年教皇笑著雙手搭在兩個少年的肩膀上。

火焰從教皇所在的位置開始燃燒,將整張照片一分為二,分隔墜落到兩處畫麵之中。

文字燃燒著出現在畫麵中央,又緩慢消逝。

【黑暗與光明,戰爭的火焰即將燃燒大地。】

【結局又會如何。】

【旅行者,你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