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涵就等著他往下說呢,他卻說不出來了,慕雪涵有點失望,故意接了一句,“夫君若是不想說就不要為難了,我理解你。”

傅仲塵欲言又止,他現在不確定慕雪涵到底是什麽意思,她今天心裏想的跟麵子上的表現一點都不一樣,自己琢磨不透。

“娘子,我……”他又卡殼了。

這時紫蝶從外邊進來,她可是隨時都關心著兩人的一舉一動,不僅僅是太後安排她要傳遞消息回去,她還兼顧著安樂公主的安危,若是安樂公主死了,她怕是也活不成。

她這個間諜也過的很不容易,約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就進來提醒要進藥了,“公主,可以喝藥了,要趁熱喝,放涼了就沒有藥效了。”

慕雪涵心想,這紫蝶來的可真是時侯,她這是神助攻啊,要不然兩人還不知接下來要演什麽戲,這是來救場子的。

她掙脫傅仲塵的雙手,“夫君,你有什麽事情等我喝了藥再說,你剛才還說解毒要緊,等我的身體好了,你才安心。”

她把手往外抽了一下,竟然沒有抽出來,“夫君,你鬆手啊。”

傅仲塵神情有點不自然,衝著紫蝶抬了一下下巴,“你把藥拿下去熱一下,這麽長時間了,已經冷掉了。”

紫蝶有點不知所措,平日裏傅仲塵很少吩咐她做事,她一向隻服侍慕雪涵一人,這時他的神情嚴肅,語氣不容置疑。

但她還是大著膽子回了一句,“公子,這藥明明剛剛好,還溫著呢。”

她用手試了一下藥碗,感覺溫度正好,以此來證明她沒有說謊。

“公主,你試一下,若是冷掉了我下去再熱一熱。”

慕雪涵答應一聲,卻還是騰不出手來,她晃了一下手腕,使勁瞪著傅仲塵,“你這是做什麽,還不鬆手,不想讓我喝解藥,是何居心呢。”

她故意這樣說,看他如何應對。

傅仲塵果然就鬆了手,他的神情訕訕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藥冷了對身體不好。”

“娘子,你當時還質疑過這個藥方子,怎麽現在一下子就相信他了?”他又想到了一個話題,想要讓藥徹底冷掉,這樣子他就可以趁著熱藥時再想辦法。

慕雪涵感到好笑,“夫君,你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是你找來的解藥,當時勸我相信這個大夫,又去找了太醫院的院判看過沒問題,我這才相信的,怎麽現在你又出爾反爾,我真是搞不懂你。”

傅仲塵緊緊盯著她的手,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她就喝了那碗藥。

“娘子,我也是關心則亂,這藥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你今天是怎麽了?一直怪怪的,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

慕雪涵無所謂地回了他一句,伸手端起藥碗就要喝,傅仲塵此時再也顧不上別的什麽,“娘子別喝。”同時他站起身來,一個健步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就打翻了那個藥碗。

“咣當嘩拉”屋子裏響起刺耳的聲音,再看藥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兩半,裏麵褐色的藥汁流了一地,場麵狼狽不堪。

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整個屋子裏三個人都愣住了,時光像是停在了這一刻。

慕雪涵心中猛然一揪,臉色煞白,猛然間驚呼出聲,“傅仲塵,你幹什麽,你這是什麽意思?好好的一碗藥你非要打翻它。”

她連夫君也不喊了,氣得直呼其名。

她一雙眼眸睜得大大的,直直地看著他。

傅仲塵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他本來是想阻止她別喝,可是自已真的沒想到藥碗會被摔碎,他看著眼前的情景也是始料未及,一時也想不到要怎麽解釋。

慕雪涵紮煞著雙手,逼視著他,“傅仲塵,你說話啊,到底怎麽回事,你今天若是不說明白,我跟你不會甘休。”

紫蝶一看這情景,心裏也是一驚,她也弄不清這夫妻兩人到底鬧的什麽鬼,一會如膠似漆,這會功夫就烏雞豆眼的。

在她的印象裏傅仲塵就是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相貌俊美無雙才學更是出類拔萃,待下人很是溫和,從未見過他生氣是什麽樣子。

可是今天竟然連藥碗都砸了,這得是多大的怨恨。

難道是發現了安樂公主的本質?她一直認為慕雪涵在偽裝,以前的安樂公主她可是見過的,怎麽一到傅府就這麽溫柔可愛起來了,定是有古怪。

她感覺這個屋子裏劍拔弩張的即將發生一場電閃雷鳴,她馬上就悄悄退了出去,免得被殃及池魚。

傅仲塵本來俊美的一張臉上此時全是茫然,他的眼眸似一汪深潭,讓人看不到裏麵到底藏了些什麽。

慕雪涵感覺他好陌生,像是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他的鼻梁高挺筆直,天庭飽滿,嘴唇棱角分明,特別是那一雙眼眸,眯起來看人的時侯像是會攝魂術,讓人不由自主地陷進去。

但是現在他看起來異常冷峻,找不到往常的一點柔情。

她在心裏冷笑,也對啊,他對於自己算得了什麽呢,不過才相處幾十天而已,他真正的自己隱藏在內心,從來都沒有表露給自己。

“娘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你聽我解釋。”

傅仲塵終於醒過神來,臉色愧疚心疼,他想上前解釋,被慕雪涵一抬手攔住,“你別過來。”

慕雪涵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一下子衝昏了頭腦,她有點弄不清什麽是他真實的一麵,什麽是他裝出來的一麵。

她想到自己一直生活在這種被人看透的情境中,就像是一個透明人,沒有一點隱私沒有自己的空間,跟這樣的人做朋友太可怕了,何況還是夫妻。

她盯著他眼睛也不眨,“你一定有事情瞞著我,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任由你擺布對不對?”

傅仲塵發現她真的生氣了,以前的她不是這個樣子的,心思單純對自己從不設防,可是現在她分明是覺察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