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主翼翼走上前去,伸手想再次抱抱她,以往這招屢試不爽,隻要自己拿出深情溫柔來,她馬上就不生氣了。
隻是這次他剛往前走了一步,慕雪涵說厲聲製止了他。
她的臉色緊繃,眸色裏盡是戒備,“你站住,讓我想想。”
慕雪涵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你今天的樣子讓我感到害怕,跟你這種渾身都是心眼的人打交道,我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從現在起你搬到書房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是死是活與你無關。”
傅仲塵聽她說的如此決絕,心中也是一凜,自己苦心經營好不容易讓她愛上了自己,不能就此前功盡棄,他真的也好怕,他怕自己失去慕雪涵,一想到她會離自己而去,心裏就如針紮一般的疼。
他臉上的焦急和擔憂掩飾不住,站在原地沒有動,眼神熾熱急切。
“娘子,你誤會我了,你若是有個什麽意外,你讓我還怎麽活下去。”
慕雪涵心中冷笑,這一著急把真話都說出來了吧,我若是死了,太後自然會借此整治傅家,你這心思原來就在這裏。
她也不想再跟他打什麽啞謎,這樣子太累了。
她凜然挑眉,渾身散發著冷意,語氣平靜卻氣勢逼人,打斷了他繼續要表的忠心。
“你是不是會讀心術?!”
她沒有迂回試探直接問出了關健所在,眼睛不眨地看著他。
傅仲塵猛然一驚,她是什麽時侯開始覺察的?自認自已做的很好,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的臉色微變,眼眸裏似藏著說不出的痛苦,“娘子,你何出此言,讀心術又為何物?”
慕雪涵就知道他不會利落的承認,冷哼一聲,“演的真像,大楚才子又怎會不知讀心術三個字的意思,隻看字麵意思就明白了,就是字麵意思。”
傅仲塵閉了口,他將雙拳握緊,似乎是在權衡著要不要坦白。
慕雪涵見他如此態度更是火上澆油,他這時的沉默一定是想什麽應對之策,這個人一向掌控別人習慣了,他心中怕是沒有幾分真情。
她往前走了一步,“怎麽不說話了?理屈詞窮了,你教的學子一個個都伶牙利齒的,想必你也弱不到哪去吧,我等著你的解釋。”
傅仲塵有點後悔,他本是想逗她開心才將國子監的事情說與她聽,沒想到她真會講歪理,連這個都利用上了。
慕雪涵繼續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無非用些什麽猜測、關心、體貼來遮掩,不過我是當事人,我心中明白你就是在利用我。”
“我也真是傻,當初安樂公主是用皇權逼迫你成親,那你對她定是厭惡至極,卻在我被毒死醒來那一刻,一下子轉變了態度,因為我來自別的世界,我知道你們傅家及大楚朝堂的一切事情,所以你發現了我的這個能力,想討好我,利用我來救你們傅家。”
慕雪涵想到那些往事心中一片荒涼,對,那時自己被他俊美無雙的相貌蒙騙色令智昏,一直還以為撿了個寶,卻不知不過是做了別人的棋子。
那時一切都發生的如夢似幻,他就像是上天賜給自己的如意郎君,才貌雙全深情專一,對其他鶯鶯燕燕更是不給眼色,這麽守男德而又癡情的完美男子怎麽會存在?
原來都是他裝出來的,一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似被一雙大手撕成了一片片,扔在滿是風雪的野地中,任其零落成泥。
她雙手抓緊了自己的衣服,似乎這樣能減輕心中的痛苦。
她似瘋了一般,雖然她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真的發生時那是錐心刺骨的痛,他為什麽不解釋,是不屑於跟自己解釋?
她抬頭看他,他木著一張臉,精致俊美的臉龐此時泛著蒼白色,眼眸中糾解和痛苦交織著,卻一個字都不說。
“這世上恐怕是再也沒有我這般可笑的人,還以為自己與眾不同,吸引了這位大楚才貌雙絕的高高在上的傅公子的心,卻不知這一切都隻是一個笑話,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在心裏不知嘲笑了幾千遍,這個傻女人心甘情願被利用還甘之若飴,真是可憐。”
她說著這些誅心的話,沉浸其中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傅仲塵看著她如此傷心,那精致臉龐滿是淚痕,還有那清秀杏眼我見猶憐,他的心疼的無以複加,連他自己也有點驚異自己怎會如此心疼。
他對她不是一直都被那個念頭驅使著嗎?看到她傷心的樣子,應該無動於衷才對,他是在無形中也付出了真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一疊聲地分辨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我是真心待你的,這些都是誤會。”
他就差把自己的心剖出來了。
“你要相信我,我們已結為夫妻,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他上前不由分說地抱住了她,“都是我的錯,我沒有跟你講明白,但我對你的心是真的,你不是那個張揚跋扈的安樂公主,你是慕雪涵,你是我的娘子。”
慕雪涵猛然將他推開,他還真是一張巧嘴,避重就輕錯過重點,還煽得一手好情,她眼中帶淚冷眼看他。
“那我問你,你敢說你當初如此接近我真的沒有目的?真的不是為了救傅家?”
傅仲塵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他的確是懷著這樣的目的,他不能否認,可是這又不對,他對她絕非單純的利用,其中到底有幾多真情他也分不清楚。
他呆呆地愣在那裏,一時無語。
慕雪涵見他不說話,更是心如刀攪,她眼前全是他的音容笑貌,還有他們一起做過的那些事情,湖邊放風箏,一起赴流觴宴,院中嬉戲打鬧,難道那些眼角眉梢的情意都是假的?她不願意相信。
可眼前的一切由不得她不信,他無話可說他就是在利用她。
慕雪涵將那件大紅色蘇繡披風穿在身上還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她這一切動作都好整以暇不失公主風儀,“既然你三緘其口那就是承認了,從此我們一別兩寬,再見亦是路人。”
她的眼淚已經幹了,斷舍離不是誰都有勇氣做到,如此帶有功利性的感情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