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他們一個兩個都沒將自己放在眼裏,劉江心中怒意更盛,抬刀直指麵前的青年:“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我是你小爺曹錕,你砍死我爹,逼死我娘,我今天就要你償命!”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更何況曹錕才剛剛殺了一名海匪,此時身上氣勢正盛。
聽到曹錕的這番控訴,劉江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茫然的神情。
他殺過的人太多了,已經記不清曹錕的父母是誰。
像曹錕這樣被他害的家破人亡的孤兒,在這島上不知有多少。
如他這般的劊子手,又如何能夠記得清楚?
劉江眼中的一抹茫然使得曹錕心中更加惱怒。
這些年來他顛沛流離,吃盡了許多苦頭。
每每萌生出想要自盡,要隨父母一同離去的心思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當初被砍下頭顱的父親,想起那懸梁自縊的母親。
正是當年所經曆的一幕幕慘狀才一直鼓舞著他堅持至今。
堅持到他能夠堂堂正正站在劉江麵前。
控訴對方的罪業。
喊出要為父母報仇的口號!
他以為此時的劉江可能會陷入到愧疚,恐懼當中。
卻沒想到對方臉上的第一表現竟然是茫然與不解!
他不能接受自己掛念多年的仇怨竟被仇人如此輕描淡寫的忘卻。
他不能接受自己父母死的這樣無聲無息。
到頭來竟隻有自己記得他們!
受到刺激的曹錕狀如瘋虎,他口中發出一聲暴喝,揮刀直朝著劉江劈去。
這一刀他幾乎是用盡了十成力氣。
劉江見狀也不戀戰,他連忙飛身後退,可卻又遭受了對方的一記橫斬。
曹錕接連使出殺招,逼得劉江退無可退。
被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一味壓製,這也讓劉江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怒意。
兩人此時全都打出了真火。
就連劉江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味躲閃,隻想著保留自己的實力。
兩人在這灘頭相互廝殺,手中鋼刀相互對撞,時不時便會迸發出一連串的火星。
朱高燧似乎毫不擔心曹錕的安危,他轉頭看向身旁的羅大義,同時開口對其問道:“剛剛那名海匪是你殺的?”
羅大義聞言搖頭道:“不是我,是曹錕!”
羅大義雖然也會些武藝,可說難聽點那也不過是街頭械鬥的伎倆而已。
被劉江當做心腹的這些海匪全都是他從各處招募來的叛軍,逃兵。
這些人的實力自然是要遠超於羅大義。
這便導致羅大義與曹錕兩人合力對付一名海匪,但卻遲遲未能將其製服的原因!
至於剛剛的局麵為何會出現逆轉,那是因為曹錕在與那名海匪纏鬥的時候被人出言譏諷了幾句。
對方言說曹錕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
即便是吃糧當兵,最終也隻能落得個炮灰的下場。
想他年紀輕輕卻不能在自己父母生前盡孝,想來也隻是個無用的東西,若真一時不慎死在了自己刀下,那也隻能算他的爹娘白養了曹錕一場!
曹錕對於父母之死本就耿耿於懷,如今又被對方出言譏諷,這如何能讓他按捺得住心中怒意?
根據羅大義所說,動怒時的曹錕就仿若天神下凡。
不僅一身蠻力被他發揮到了極致,就連刀法也要比之前伶俐許多。
那海匪恐怕也沒想到曹錕竟然還有餘力,一時間竟被打的節節敗退,難以招架。
羅大義借此機會從旁協助,兩人相互夾擊,製服了這名海匪。
他本想將這海匪的性命留下,好能借機問出這群敗類的老巢,借此機會將其一網打盡。
卻沒想到羅大義在將對方繳械之後,曹錕卻像是瘋了一樣,直接將對方砍成了碎塊,緊接著便提著那顆腦袋想來找朱高燧複命!
在提及曹錕之前那番瘋狂舉動的時候,就連羅大義這個老江湖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由此可見曹錕當時的表現有多瘋狂!
朱高燧聞聽此言不由得微微頷首,同時他看向曹錕的眼神,也充斥著幾分好奇。
冥冥之中他感覺曹錕的身上應該還有秘密,這個年輕人恐怕並不像其所說的那麽簡單……
就在兩人說話的同時,曹錕與劉江的爭鬥也已經來到了白熱化階段。兩人的身上全都布滿了許多傷痕,尤其是曹錕,他此時的狀態相較於之前出現了極為明顯的下滑。
而反觀劉江此時則仍顯得遊刃有餘,似乎剛剛這番纏鬥並未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主要是因為劉江之前一直以逸待勞,體力保持的較為完善。
反觀曹錕,一方麵是曾與海匪爭鬥良久。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報仇心切,所以在與劉江拚鬥之時絲毫不留餘地,這才導致兩人的狀態出現如此明顯的落差。
羅大義見此情景明顯有些慌張:“王爺,我看曹錕可能是要支撐不住了,不然還是讓我去幫幫他吧!”
羅大義說話之間已經將刀提了起來。
可他才剛跨出半步,卻被朱高燧伸手阻攔:“你能幫得了他一時,可你能幫得了他一世嗎?”
“古語有雲,驕兵必敗,曹錕作戰的確勇猛,可是他此時的心態就注定了他必將在這場複仇之戰中以失敗告終!”
“還是讓他吃些苦頭,受些打擊,靜下心來沉澱沉澱吧,劉江即便今日不死,此處也再無他的立足之地,對我而言,他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了!”
朱高燧一早便看出了曹錕心浮氣躁,一心隻想著報仇,但卻忽略了兩人之間的實際差距!
砍死一名力竭落敗的海匪,算不得是什麽本領。
所謂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曹錕連自己的內心都戰勝不了。
在麵對生死之敵的時候竟還會被自己的仇恨所操控。
如果隻任由他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那他此生此世都難成大器!
朱高燧之所以不許羅大義對其出手相助,就是為了要讓曹錕自己吃些苦頭,要讓他懂得靜下心來沉澱自己,也免得日後越陷越深!
羅大義心中雖然頗為焦急,但他也知道朱高燧這一番舉動全都是在為曹錕考慮。
無奈之下,他隻得長歎一聲:“既然如此,那便聽憑王爺發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