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江眼見著自己已經占據上風,於是便想從嘴上討些便宜,不斷出言譏諷曹錕。

曹錕畢竟年輕氣盛,再加上報仇心切。

對於對方的嘲諷,他隻想著用武力進行回擊。

如此一來,便形成了惡性循環。

劉江隻用言語便能夠逼得曹錕全力以赴,而曹錕的心緒越是雜亂,他出刀便越是沒有章法。

劉江不斷與曹錕拉開距離,並且依靠閃躲消耗曹錕的體力。

不過片刻功夫,曹錕徹底力竭。

而劉江此時也已經與朱高燧拉開了十幾丈遠的距離。

別看這距離並不算遠。

但這卻已經足夠劉江用於逃生!

就在曹錕再次舉刀前衝,想再做最後一搏的時候,劉江一腳踹在曹錕的小腹,直接將曹錕踹的跪倒在地。

而他則是雙手緊握刀柄,手中彎刀直朝著曹錕的腦袋劈了下去!

羅大義見此情景,不由得目眥欲裂。

就在他以為曹錕此次必死無疑的時候,朱高燧突然抬手,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了一把黑黢黢的鐵管!

還不等眾人反應,朱高燧便已經扣動扳機,如小指般大小的彈丸激射而出,直接打在了劉江握刀的手腕上。

這一擊隻打的劉江手腕鮮血飆射,連帶著那把彎刀也跟著一同掉落在地。

劉江自知自己無力抵抗。

若是繼續留在此處,最終難免死路一條!

眼見著雙方距離已經拉的足夠大,劉江再不顧跪在地上的曹錕,就直接轉頭朝著遠處跑去。

朱高燧身邊的這些將官眼見著對方逃跑,於是便紛紛想要上前追趕。

卻不想劉江在逃跑的同時隨手打了個呼哨,之前那匹逃跑的戰馬此時竟再度折返回來。

劉江一手拽住馬尾,一手按著馬背,身體騰空,順勢跳到了馬上。

為了能夠讓戰馬的速度更快一些,他甚至將馬鞍也一並甩脫在地。

戰馬馱著劉江揚長而去,隻頃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羅大義眼見著曹錕未遭劉江毒手,這才終於鬆了口氣。

此時他哪還顧得上追殺劉江,隻是快步上前,一把扶起了曹錕!

曹錕此時麵如金紙,雙臂也軟的如同麵條。

剛剛他與劉江的一番纏鬥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

眼見著劉江逃跑,他一時急火攻心,竟猛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羅大義見此情景,不由得顫聲責備道:“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大的火氣,今天沒能殺了劉江,那就大不了再讓他的人頭在他的脖子上多待幾日,你又何必把自己氣成這樣!”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朱高燧也已經來到了曹錕麵前。

曹錕一見到朱高燧,臉上頓時流露出了一絲歉疚的神情:“曹錕無能,放跑了匪首劉江,還請王爺責罰!”

曹錕作勢想要下跪,但卻被朱高燧一把扶住:“剛剛羅大義想要與你聯手絞殺劉江,但是卻被本王拒絕了!”

曹錕聞言,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解之色:“王爺既對劉江恨之入骨,那為何不讓羅叔直接殺了他?”

“因為他是你的殺父仇人,這個仇理應你親手來報!”

曹錕聞言,頓覺大受感動。

他之所以會養成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淡性格,這主要是因為他幼年時的遭遇。

這些年來他在島上顛沛流離。

附近的島民雖然會念在他可憐給他一口吃食。

可更多的卻是對他冷眼相向,避之不及!

有人說他是災星,有人說他克死了自己的父母。

哪怕是那些明麵裏對他關懷備至的鄰裏鄰居,背地裏也常會講些他的壞話,甚至對他避之不及!

這種種不公平的待遇導致了曹錕早早便領會到了世間的險惡。

如此一來,他那生人勿近的性格便成為了他的保護色!

這些年間他幾乎受盡了冷眼與譏諷。

可卻從沒有一個人像朱高燧和羅大義這樣尊重他,照顧他!

親手為父母報仇,這已經成為了曹錕心中的執念。

朱高燧初到此處,立足不穩,本應該借此機會除掉劉江,為自己夯實基礎,奠定聲望。

可就是為了能夠了卻他的這樁心願。

朱高燧卻寧可放走劉江,也不允許別人插手此事。

至於羅大義,他與對方雖然僅相識了短短一天的時間,可無論從之前的行動還是剛剛的舉動,他都能感受到來自羅大義的關懷與照顧。

對方給他的感受就像是當初為了讓他吃上一口飽飯而不惜冒險出海打魚的父親一樣。

是真的能夠在他危險的時候義無反顧擋在他身邊的那個人!

想到此處,曹錕的眼中竟然蓄滿了淚水。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緣未到傷心處。

他即便再執拗,再倔強,可也終究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孩子而已!

眼見著曹錕落淚,朱高燧當即寬慰道:“你還年輕,日後報仇的機會還有很多,劉江已經與韓非撕破臉皮,想來他日後應該得不到黑龍會的幫助了。”

“如今劉江的手下已經被咱們清剿殆盡,隻剩他一個光杆司令,活著也和死了沒什麽區別,你是此地的原住民,對於地方百姓應該有些號召力,今晚你先好好歇息,明日協助羅大義公開征兵,我要在此地開疆拓土,將這裏打造成一處世外桃源!”

這是朱高燧第一次在手下麵前展露自己的野望,而在聽到他這番話的時候,連帶羅大義在內的所有人,臉上都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

此次共克強敵,他們功不可沒。

若真能將此處打造成一處世外桃源的話,那他們也算是有了一處安身立命之所,再不必像之前那樣輾轉奔波!

曹錕微微頷首,有氣無力的說了聲遵命,緊接著便頭一歪,栽倒在了羅大義的懷裏。

羅大義見此情景慌得不行,可朱高燧卻隻是拉起曹錕的手,摸了一下脈搏,隨後便對羅大義說道:“不必擔心,他隻是力竭暈厥了而已,把他帶去碼頭,讓老方替他診治一番……”

次日清晨,雲林港口。

方金明重新給曹錕換上傷藥,轉頭看向一直坐在自己醫館裏的羅大義。

“我說姓羅的,這孩子已經沒事了,你也抓緊去忙你的吧!”

誰知羅大義聞聽此言,卻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行,王爺要讓曹錕隨我募兵。為了避免延誤王爺的大事,我必須一直在這等到他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