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突然如此安靜?說話啊!”
崇禎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
他怒氣衝衝地望著下方的那些官員們。
“徐工靖他人呢?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所有人又繼續沉默了起來。
崇禎頓時明白了什麽,這一刻,他突然就不再繼續詢問了。
隻是冷笑道:“看樣子,有人不願意好好在朝廷待著,既然如此,那就換個人去把太子殿下喚回來吧,那你們誰想去呢?”
崇禎看向剛才上奏疏的那些人。
這幫人立刻低下了頭。
似乎生怕朱慈烺會把目標對準他們一樣。
“你看看你們,怎麽就這麽慫呢,剛才那股勁頭哪去了?”
全場鴉雀無聲。
薛國觀走上前道:“陛下,上奏的這些奏疏還需要調查,微臣覺得,剛才誰上奏的,那就讓誰去調查好了,調查清楚了再給太子殿下定罪不遲。”
“薛卿說的有理,那剛才是誰站出來上奏太子的,你們即刻出發,就看你們上奏的內容到底是不是真實,有證據的話把證據帶回來,退朝。”
隨後,崇禎就站起身離開了原地。
一句話,直接堵住了最近打算上奏朱慈烺的所有人。
薛國觀看著他們發笑。
“讓你們上奏太子殿下,反噬了吧。”
“薛國觀,你別高興得太早,你們太子黨遲早完蛋!”
“別再說我們太子黨了,太子殿下根本就沒有結黨營私。至今為止,結黨營私的一直都是你們東林黨。”
“你!”
東林黨的官員見說不過薛國觀,再次氣得轉身離開。
“這幫禦史言官,天天生氣,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生氣的。”
薛國觀搖搖頭,來到範複粹的麵前。
“範大人,有空喝酒嗎?”
“你剛才可都說了,不要結黨營私。”
“笑死,咱倆這麽好的關係,怎麽能叫結黨營私呢。”
說著,薛國觀上前攬住了範複粹的肩膀。
俯身悄悄地對範複粹道:“聽說貴女紡織廠做得風生水起,本官這邊有些合作要和你們聊聊。”
“合作?怎麽合作,和誰?”範複粹頓時精神了起來。
從身份上看,範複粹早就把朱慈烺當成了自家女婿。
更何況,朱慈烺的身份還如此的高貴。
所以當朱慈烺在外麵打仗的時候,範複粹一直都擔任著朱慈烺的後勤保障。
但哪怕是後勤保障,範複粹也一直都有一個困難橫亙著。
沒錢了。
戶部就別說了。
已經被朱慈烺給騙了這麽的多錢。
苟悠天天被崇禎追問錢去哪了。
哪怕崇禎知道是朱慈烺拿走的。
可那又如何?
又不妨礙崇禎找一個撒氣地。
朱慈烺離開之後,戶部的苟悠想要按照正常的方式朝下麵要稅收。
但至今為止,依舊一筆錢都沒有要上來。
反正整個大明的百姓都窮困潦倒。
他們擁有無數的理由說自己沒錢。
對此,苟悠隻能幹瞪眼。
一直到現在,苟悠還在思考著怎麽給戶部要錢。
崇禎見到苟悠了,也要時不時地罵罵他。
作為大明朝廷裏僅有的幾個忠臣,說實話苟悠挺委屈的。
得知了苟悠的情況之後,範複粹也非常的同情。
但還是要找他要錢。
因為朱慈烺那邊太需要錢了。
沒錯,這段時間朱慈烺一直在查抄貪官的家。
那些貪官家裏也確實有很多錢。
但問題是,朱慈烺要做的事情。
也不是一般的燒錢。
製作火器,挖礦,培養軍隊,哪一個不要錢?
那些從貪官家裏查抄來的銀子,估計很快就不夠用了。
於是朱慈烺沒事也會給範複粹寫信。
希望範複粹能夠弄些銀子過來。
僅僅靠著同福客棧和紡織廠,已經沒辦法供應朱慈烺了。
聽到薛國觀這裏居然有賺錢的法門,他頓時來了精神。
“那範老哥,可否一起去喝酒了?”
“那是自然,本官確實很久沒有放鬆一下了,太子殿下說了,休息是為了更好的工作,時不時還是要休息一下的,走吧。”
……
此刻的大明朝廷,所有的官員都處在焦慮中。
因為大明在打仗。
雖然之前已經打過了很多仗。
但那些戰爭對抗的都是韃子。
韃子要來進攻京城,要來侵略大明。
那是不能不打的仗。
現在打的是內戰。
打的都是那些反賊。
消耗的也是大明手中固有的財產。
所以崇禎很著急上火。
崇禎著急上火了,那自然就會把火氣帶到其他官員身上。
這也就導致了整個朝廷的官員都挺著急上火的。
現在,所有人都在希望朱慈烺能夠抓緊時間結束內戰。
把那些反賊全部都打退。
隻有那樣,如今朝廷這種風氣才能徹底消失。
而範複粹就在一直幫助朱慈烺抓緊時間能夠打贏這場仗。
可目前來看,情況並不容樂觀。
如今薛國觀一個能幫忙賺錢的說法,就讓範複粹跟在了他的身上,來到了同福客棧。
不管京城的經濟如何發展,是好是壞?
但百姓的吃喝玩樂永遠都不會過時。
更何況如今大明的經濟也得到了一定的舒緩。
並沒有剛開始這麽的糟糕了。
百姓們的手中也有了餘糧。
一些手裏有錢的百姓忍不住想要來到同福客棧,想看看燒烤到底是什麽。
當薛國觀和範複粹來到同福客棧的時候,
這裏已經沒有位置了。
不過兩人倒也不著急。
薛國觀看了看天色。
“那幫人直到夜色降臨才會來,所以我們不著急,可以先等座位。”
範複粹有些驚訝地看著薛國觀。
先不論兩人都是內閣成員,兩人的官職加起來,那可是真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整個大明除了太子殿下和皇帝,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與兩人匹敵的。
可他們兩個此刻居然要在這裏提前排隊等候對方。
到底是什麽存在?能夠讓他們兩個人在這兒等。
不過眼下財政情況太過於吃緊,範複粹也就沒想這麽多。
隻要能賺錢,等一等又何妨?
他倒想看看這幫人到底能給他帶來多少的財政收入。
終於,在經過一番等待之後,同福客棧有了他們的位置。
又是一番的等待之後。
眼看著馬上要宵禁了。
一夥人才慢悠悠地來到了同福客棧。
看到這幫人,範複粹的表情頓時一變。
“洋人?”
望著麵前這幫黃頭發的人。
範複粹是真的震驚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薛國觀給他介紹的竟然是一群洋人。
“二位大人你們好。”
這幫洋人居然還會說大明話。
甚至非常的嫻熟。
薛國觀看了範複粹一眼。
上前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見此範複粹也隻能上前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二位大人,我們都喜歡開門見山,既然如此,那麽就聊一聊你們大明絲綢的價格吧。”
直到這個時候,範複粹才明白,原來對方想要的居然是絲綢。
而且從對方的態度來看,他們應該是真的想要和大明做生意。
範複粹的內心頓時就火熱了起來。
大明百姓的錢真的不好賺。
可這幫洋人的錢,那就不一樣了。
一旦雙方真的能夠合作起來,到時候可就不僅僅是絲綢。
他們大明還有一個非常有名的東西,瓷器!
“很好,那我們就聊一聊吧。”
範複粹頓時正襟危坐了起來。
……
從壽州到霍邱,從霍邱再繼續向西,就能到達固始。
而固始在向西,就是光州。
這裏已經屬於汝寧府。
光州的知州,同知,判官正在衙門裏麵,彼此推杯換盞。
知州餘強,同知丁洋,判官梁子昂三人喝得麵色通紅。
外麵,張獻忠的小鼓部隊還在那裏正進攻著光州。
不過問題不大。
固始縣那邊的人調過來之後,光州的指揮使莊逸舟就一直帶著他們在鎮守整個光州。
這也讓三位大人能夠安心的在這裏混吃等死。
“如今整個大明都已經成了這個樣子,說實話我們根本沒必要擔心了。”餘強說道。
“誰說不是呢,這個張獻忠,他手裏可是有五萬人。五萬人打我們光州,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那家夥不應該去攻打鳳陽嗎?”丁洋有些詫異。
“即使不去鳳陽,也應該去攻打應天府那群人啊,我們光州什麽都沒有,要人沒有,要糧食也沒有,流民災民遍地,有錢人也都跑了,連稅收都收不上來,攻打我們做什麽。”
判官梁子昂也道。
按理說他們三個人都屬於光州的官員。
此刻的光州正麵臨著反賊進攻。
他們應該在前線督戰。
而不是躲在衙門裏喝酒吃肉。
如果是天雄軍裏的將軍敢這麽做,朱慈烺肯定會砍了他們的頭。
對此,三人卻絲毫不在乎。
整個汝寧府算不上窮。
河南布政司在整個大明,甚至是曆朝曆代都不算窮。
這裏畢竟是中原。
盛產糧食。
但大明末期天災頻繁,流民災民增加之後,反賊的數量也在劇烈上升。
朝廷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管理這些事情,對下麵的掌控能力弱了。
自然也就催生出了這種幾乎不負責任的官員。
從一開始張獻忠進攻光州開始,這幫人擔心了一陣子。
後來把張獻忠打退之後,他們也就無所謂了,每天除了吃就是喝。
甚至手底下的各個事務都已經交代了出去。
這讓光州的指揮使莊逸舟非常厭惡他們。
可莊逸舟隻是一個指揮使。
他擁有兵權,卻是一個忠心的人。
不可能用自己的兵權去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可他始終理解不了,為什麽他在城牆上辛苦地督戰,這三個人卻能在這裏吃肉喝酒。
如果他不是指揮使,說不定也就早早地放棄了。
“都給我精神點,小心反賊再次攻城!”
莊逸舟道。
可話音剛落,前方就出現了一群黑影。
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幫反賊。
看到那幫反賊之後,莊逸舟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他已經連續三天都沒有好好地休息了。
這幾天的時間裏,這幫反賊幾乎隔兩三個時辰就要進攻光州一次。
相比於光山縣,光州不管是環境,還是地盤,都要更好一點。
他們想要把光州給吃下來。
但全力進攻根本吃不下來,就隻能用這種方式。
每次一小股的進攻,但還必須防守,一旦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讓他們打開光州的大門。
畢竟他們光州也不是什麽城高門固大城。
於是,火銃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但除了朱慈烺手下火器局製造出來的火器能夠使用之外,大多數情況下,大明其他軍隊的火銃基本都稀爛。
完全用不了。
於是,這些反賊們就開始用上了登雲梯。
又是一場艱難的攻堅戰。
反賊們很多時候甚至登上了城牆。
整個光州就一萬士兵。
可張獻忠卻有五萬人。
每次隻需要派五千人輪流攻城,就能把光州的士兵弄得苦不堪言。
這一次,光州的士兵似乎終於堅持不住了。
反賊開始攻上城牆。
莊逸舟隻能親自拎著刀,開始砍殺反賊。
好不容易把登上城牆的反賊給殺完了,又上來一批。
再次努力地把這幫反賊給砍死之後,又來了一批。
一批又一批,反複循環。
終於,莊逸舟也快支撐不住了。
光州的士兵們看向莊逸舟。
每個人的眼睛裏都溢滿了絕望。
畢竟這三天的時間,不僅莊逸舟沒有休息好。
這幫士兵們同樣也沒有休息好。
每個人的眼睛裏都是滿滿的血絲。
甚至有人都快提不動刀了。
他們手中的刀,也足有十好幾斤重呢。
“要完了嗎?”副將在莊逸舟身邊忍不住問道。
莊逸舟問道:“知州他們在做什麽?”
“不清楚,估計還在那裏喝大酒。”
“這幫可惡的東西,真應該把他們扔到城牆上。”
不管此刻的莊逸舟在怎麽的憤怒也沒有用了。
因為反賊的數量越來越多。
就在他們絕望的時候,打算以身殉國的時候。
突然一聲巨響。
這聲巨響直接震動了整個光州。
連城牆都能感知到巨大的共振。
聽到這個動靜的時候,不管是光州的士兵,還是那些反賊都是一愣。
他們朝著巨響看去。
那巨大的火焰,瞬間炸死了十幾個反賊。
隨後又是一個黑影從遠處慢慢靠近。
可還沒看清楚那幫人的模樣,就聽砰砰砰。
反賊這邊的人開始慢慢地倒下。
莊逸舟突然反應了過來。
這似乎。
是來援軍了。
可是這個時間點會是哪個地方的援軍呢?
隔壁固始縣的所有士兵全部被他抽調了過來。
這才讓整個光州的士兵勉強達到了一萬人。
如今這一萬人也快被莊逸舟給消耗完了。
周圍似乎沒有哪個州縣願意調人過來防守光州。
就在莊逸舟還在思考的時候。
遠處那個黑影終於現出了真身。
他們人數眾多,步伐整齊。
緩緩地朝著光州靠近。
飄揚的旗幟上印著大大的三個字。
天雄軍。
莊逸舟頓時愣住了。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朱慈烺似乎在鳳陽待著。
沒有什麽事兒,應該不會隨便離開鳳陽。
怎麽突然會出現在光州?
經曆了絕望之後,
巨大的喜悅瞬間擊中了莊逸舟。
他急忙大聲喊道:“太子殿下來了,太子殿下過來拯救我們了!”
光州的士兵聽到太子殿下之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似乎他們也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會從鳳陽來到他們這個小縣城。
畢竟如今整個大明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小縣城。
許多地方的縣城都被反賊給占領了。
這些被占領的地方甚至都沒有登記在冊。
朝廷管的是北邊的韃子和張獻忠這種大反賊。
從來沒有在乎過小縣城。
所以當朱慈烺帶著天雄軍來到光州之後,光州的士兵們頓時都興奮了起來。
甚至還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本來已經沒有力氣的士兵們再次拎起了刀。
望著那些爬上城牆的反賊們,他們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
哪怕拎不動刀,也要抱住對方糾纏在一起,然後用牙活生生地咬死他們。
城牆上的反賊想要撤退。
畢竟對方都來援軍了,繼續打下去,他們必輸無疑,沒必要製造這種無謂的傷亡。
可是光州的士兵們卻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雙方之間的戰爭瞬間來到了白熱化。
隨著天雄軍越來越近,他們手中的火銃也越來越準。
反賊的傷亡率瞬間拉高了10倍。
這死亡的速度比踩死螞蟻還要快。
這怎麽打?
反賊們終於慫了。
本來他們的目的就是騷擾。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也不介意登上城牆。
但主要的任務目標還是騷擾。
對方既然來了援軍
剩下的反賊們想也不想轉身就跑,直接拋棄了已經登上城牆的反賊。
“王琦光,派一千人去追擊,直接追到光山縣。”
朱慈烺想也不想便說道。
按理說窮寇莫追。
但天色即將暗淡下來,朱慈烺猜測張獻忠肯定不敢再派人出來。
他們一直追到光山縣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記住,一旦碰到反賊的主力,就抓緊時間撤退。”臨了朱慈烺還提醒了一句。
王琦光二話不說抽起火銃便帶著人追了出去。
麵前的光州終於再一次被守了下來。
莊逸舟有些激動地急忙打開城門。
來到朱慈烺身邊便跪了下去。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
“你是何人?”
“下官乃光州指揮使。”
“幹得不錯,帶我去衙門。”
從此刻開始,朱慈烺徹底接手了光州。
聽到朱慈烺的命令之後,莊逸舟沒有絲毫猶豫,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恭敬地把朱慈烺帶到衙門。
剛才戰鬥的時候朱慈烺看得一清二楚。
光州的指揮使莊逸舟一步沒有後退。
哪怕麵對已經登上城牆的反賊,他也要和士兵們一起衝上前與對方戰鬥。
這種精神一直都是朱慈烺所需要的。
一般碰上這樣的官員,隻要對方沒犯過什麽大錯,朱慈烺都不會追究。
畢竟大明的官場環境在那裏放著。
很多時候都是裹脅著那些並不想幹壞事的官員們。
可如果他們不這麽幹,就沒辦法在官場上生存下來。
這樣的人終究隻是少數,朱慈烺南征北戰了這麽久,總共也就碰到過三人。
一個是洛陽的縣城。
還有一個就是鳳陽的知府和指揮使。
至於鳳陽那兩位估計並不是他們不想談,隻是時間上還沒來得及罷了。
光州的衙門並不大。
畢竟這也不是一個特別大的縣城。
剛到衙門便聞到一股酒氣。
朱慈烺的眉頭一皺,頓時看向莊逸舟。
莊逸舟歎了口氣對朱慈烺說道:“應該是知州同知那些大人們在這裏飲酒。”
“飲酒?反賊正在攻打城門,他們卻在裏麵飲酒?”
朱慈烺有些難以置信。
這幫文官居然還敢在衙門飲酒?
“王虎,衝進去。”
王虎二話沒說直接把麵前還在亮著燈的房間一腳踹開。
果然,隻見裏麵亮著燈。
幾個女人正在裏麵歡聲笑語地灌著三個男人酒。
那三個男人穿著官服。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的笑容。
一隻手還放在女人的身上,不停地摸索著。
朱慈烺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對旁邊的莊逸舟問道。
“他們經常這樣?”
“沒錯,太子殿下他們幾乎每天都這樣。”
莊逸舟也是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他們。
甚至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咬牙切齒。
他恨極了這幫蛀蟲。
天天什麽事兒都幹不了,隻會縱情享樂
“把這三個人都綁到樹上去。”
隨著朱慈烺一聲命令
王虎帶著情報大隊的幾個人上前把三個人直接捆了起來。
三人早就喝得迷迷糊糊。
還以為有什麽新的遊戲。
餘強在那裏眯著眼睛笑道:“輕一點,你弄疼我了。”
衙門院子裏有一棵很高的樹。
枝丫很粗。
承受三人的重量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把三人四肢都綁起來之後,直接掉到了五米高的地方。
朱慈烺並沒有立刻下令處決他們。
而是打算把周圍所有的官員都召集起來。
要知道光州是一個州。
這裏有一個完整的衙門。
上上下下的官員不少。
可今天在城牆上朱慈烺除了看到指揮使以外,
並沒有看到其他的官員在場。
說明整個光州都在靠著莊逸舟支撐。
如果不是莊逸舟,可能整個光州早就完蛋了。
朱慈烺並沒有給他們休息的機會。
隨著一聲令下,所有光州的官員全部在睡夢中被叫醒。
如同朱慈烺猜測的那樣。
這幫人沒有一個幹正事兒,都在家裏睡大覺。
“好得很,真是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一州官員除了指揮使以外沒有一個幹正事的。”
莊逸舟在旁邊有些心驚膽戰了。
他自然聽說過朱慈烺的那些事兒。
也知道這個年輕的皇太子脾氣不太好。
畢竟能夠把整個洛陽的官員都給殺了個遍,這種人的脾氣豈能好?
但他的內心還隱隱有一種痛快的感覺。
沒人知道這段時間靠著他一個人支撐到底有多累。
曾經很多次莊逸舟也希望這些官員能夠幹些事兒,最起碼把後勤給保障了。
但他們什麽事兒都沒幹,一切都靠莊逸舟自己。
這些官員該死!
想到這裏,莊逸舟便收了自己內心的那一點憐憫。
如同朱慈烺猜測的那樣。
情報大隊和衙役們一家一家地去敲門。
一些官員聽到皇太子來光州了,急忙一躍而起,朝著衙門趕來。
也有一些人幾乎就是滾刀肉。
“太子?太子殿下能來我們光州?就聽你們吹牛逼。”
隨後便自顧自地繼續睡覺。
無論這幫衙役怎麽催促,他們也不起床。
朱慈烺也不著急,就在這默默地等著。
每個官員進入衙門之後都看到了在正堂上坐著的朱慈烺。
他們安安靜靜地來到了莊逸舟的下麵站著。
一句話不敢說。
甚至都沒敢上前跟朱慈烺打個招呼。
就這樣下麵站著的官員越來越多。
直到太陽開始升起。
朱慈烺直接對王虎說道:“把那些還沒過來的官員們全部綁起來押到衙門。”
於是情報大隊開始動手了。
樹上三個經過了一夜的時間也終於醒了過來。
最先清醒過來的是餘強。
他有些茫然地望著四周。
隨後被嚇了一跳。
當他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地綁在樹上的時候,頓時詫異地大聲喊道:“反賊攻進來了嗎?來人呀,快救本官。”
可喊了半天都沒人搭理他,哪怕衙役就距離他不遠。
餘強對著那衙役喊了很多聲。
衙役依舊板板正正地站在原地,目視前方,一句話不敢說。
終於他看到了在旁邊站著不動的天雄軍。
以及正好跟正堂的朱慈烺來了個麵對麵。
餘強頓時明白了什麽?
從對方的穿著來看,也知道麵前這個坐著的人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太子殿下。
因為餘強去過朝廷。
也上過朝,跟朱慈烺遠遠的照麵過。
此刻他的內心哇涼哇涼的。
完蛋了,太子殿下來光州了。
就在這時他旁邊的丁洋也清醒了過來。
“哪個渾蛋敢把本官綁起來?快點把本官鬆綁,否則本官誅你們九族。”
“誅九族?本宮還沒聽說過,一個同知還有權利誅別人九族?”
朱慈烺的聲音冷冷的,從衙門正堂傳了過來。
還沒清醒過來的丁洋轉身就罵道:“你他媽的誰呀?誰允許你坐在正堂的?快給本官滾過來!”
啪的一聲。
火銃的聲音響起。
一枚彈丸射在了丁洋的肩膀上。
疼得他哇哇直叫。
“大膽!膽敢辱罵太子殿下!”
一聲大喝響起。
直到這個時候丁洋才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他環顧四周才發現,好像情況不對。
至於判官梁子昂到現在都沒醒。
但他隱隱在顫抖的腿和胳膊很明顯就在告訴別人,他早就醒了。
隻是沒敢睜開眼。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
光州的所有官員都被帶了過來。
主動過來的。
都站在莊逸舟的下麵。
被動過來的身上都綁著繩子壓在了正堂之上。
有人喊冤,有人對朱慈烺問好,也有人讓朱慈烺饒命。
這幫官員都不傻。
他們知道此刻自己會麵臨什麽。
不抓緊時間求饒可能就沒機會了。
“人都到齊了吧?”
朱慈烺站起身,朝著正常下方走去。
來到大門口首先看向了餘強,丁洋和梁子昂。
“你們三人跟本宮說說,為什麽光州被反賊攻打的時候,你們卻在衙門喝酒吃肉?甚至還招募舞女?”
三人沉默不語。
隻有輕微的哀嚎聲。
被綁了一夜的他們手腳早就已經不供血了。
麻木的好像身上有上萬隻螞蟻在爬。
“先把這三人放下來。”
許昌在旁邊舉著手中的火銃,對準那繩子又是一槍。
三人從五米的地方直直摔在了地上。
一陣哀嚎之後,假裝清醒過來的梁子昂第一時間匍匐的朝著朱慈烺爬了過去。
“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卑職隻是判官。知州和同知叫我過來飲酒,我也沒辦法,不過來他們就會孤立我等,卑職真的沒辦法呀。”
“沒辦法?”
朱慈烺冷冷的望著麵前的梁子昂。
“我來問你,作為判官為何衙門如此蕭索?前來報案的百姓為何一個都沒有?案牘上為何沒有一卷宗?”
昨晚過來的時候,朱慈烺就把整個衙門都逛了個遍。
那些本來有卷宗的地方一片灰塵,裏麵居然連一卷都沒有。
按理說光州也算是個大城市。
生活的百姓有幾十萬之眾。
更別提如今還是戰亂之時。
卷宗數量應該很多才對。
哪怕朱慈烺去徐州的時候,壽州和滁州的時候,那裏的衙門卷宗都堆很高。
那些卷宗無法解決是無法解決,但作為判官
每一個前來報案的百姓都應該以正常流程對待。
隻要正常對待了就不可能一個卷宗都沒有。
如此便隻有一個原因。
這衙門的判官根本不問事兒。
梁子昂果然說不出話來了。
隻能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
周圍那些被綁著的官員以及站著的官員們都冷漠的看著這一幕。
沒有一個上前幫忙說話的。
“太子殿下,饒了下官吧,下官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朱慈烺隻是冷漠的看著他,抽出了尚方寶劍。
一劍下去。
梁子昂的腦袋便滾落在地。
隨著血腥味充滿了整個衙門。
這一刻所有的官員都清醒了過來。
他們知道朱慈烺是玩真的了。
頓時所有人包括莊逸舟都跪在了地上。
腦袋死死抵著地麵。
連看都不敢看朱慈烺一眼。
“在其位不謀其職,屍位素餐。打仗期間竟然飲酒作樂,死不足惜。”
隨後朱慈烺看向了光州的知州和同知。
這兩人的罪過更大。
他們是壽州官職最高的兩個人。
卻在戰爭期間於後方飲酒作樂。
當朱慈烺來到他們二人麵前的時候,
同知一直在磕頭饒命。
反倒是知州一言不發,似乎知道自己死定了。
“去死吧!”
又是一刀朱慈烺砍掉了同知的腦袋。
隨後朱慈烺看向知州。
“你可有話要說?”
“臣無話可說。”
“如此坦然受死,到令本宮覺得奇怪。”
“何必奇怪,如今大明都成了什麽樣子。其實我一個小小的職中能夠管的過來的?到最後的結局,不過都是死罷了。太子殿下痛快點。”
這一番慷慨陳詞之言。
倒是讓餘強展現足了自己的膽氣。
朱慈烺冷笑道:“這就是你死之前最後想要說的話?”
“怎麽,這番話還不夠嗎?”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隨後,朱慈烺又是一劍下去。
根本沒有給對方任何說話的機會。
這麽說話無非就是想要激起朱慈烺的勝負心,讓朱慈烺和他辯論。
隨後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動朱慈烺不殺他罷了。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伎倆,朱慈烺也懶得和對方囉嗦。
直接一刀下去。
隨著三人的腦袋都在衙門地上滾落著。
餘強的眼睛還在大大的張著。
似乎是覺的不甘心,死死瞪著所有看他的人。
朱慈烺轉身看向其他的官員。
“本宮昨夜來到光州之後,發現整個光州隻有指揮使莊逸舟在城牆之上。
本宮很是好奇,光州是沒有其他官員了嗎?
除了莊逸舟在地上跪著的時候沒有動彈。
其他官員在聽到這話之後,身體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怎麽?沒人說話?為何你們不在城牆之上?又或者,你們在後方做了什麽事情?能夠說出什麽事情的,免死!”
頓時,有人站了出來。
開始說自己在後方幹了什麽。
朱慈烺也沒有過多廢話,直接詢問莊逸舟。
莊逸舟點頭的,就說明對方確實幹了實事。
莊逸舟疑惑的,朱慈烺沒有任何手軟,直接把對方拉到外麵砍了腦袋。
血腥程度,相比洛陽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大早,光州的百姓也都逐漸清醒了過來。
按理說本來應該很安靜的衙門此刻卻突然這麽吵鬧。
百姓們聽到動靜之後,疑惑的走了過來。
還沒走近,就看見地上一堆屍體在那裏堆著。
又走近了一點,才發現那地上堆放著的,居然都是官員的屍體。
一群百姓嚇的急忙就要躲起來。
這些可都是官員。
什麽人敢殺官員?
那肯定是反賊了。
很多人都以為是反賊來了。
可環顧四周,仔細觀察之後,才發現來的並不是反賊。
這幫人身上都穿著明軍的衣服。
每個人的手中也都拿著一個火銃。
他們在光州的街道上到處巡邏。
卻對百姓秋毫無犯。
甚至還有士兵動手幫助百姓。
經過這幫士兵的一番解釋之後,他們才發現,原來並不是反賊進攻了光州。
而是太子殿下來光州了。
“是那個把整個鳳陽的土地都分給百姓的太子殿下嗎?”
“不對不對,是讓整個鳳陽百姓都吃飽穿暖的太子殿下嗎?”
“我怎麽聽說太子殿下是活菩薩轉世,隻殺貪官汙吏,對百姓秋毫無犯啊?”
“你們難道沒看見嗎?街道上都是太子殿下的天雄軍,這幫天雄軍對我們動手了嗎?”
百姓們才反應過來。
原來衙門門口那些死去的官員是太子殿下殺的貪官。
有熱鬧可看,頓時,所有的百姓們都激動了起來。
他們朝著衙門走去。
果然,又看到了一個平常魚肉相鄰的貪官被抓了出來。
在那裏對著天雄軍磕頭,說自己是願望的。
天雄軍還有些遲疑。
有不怕死的百姓直接站了出來道:“他不是願望的,他欺負過我們家,我們家的田地就是被他霸占的。”
聽到這裏,天雄軍沒有任何的手軟,直接一刀砍了下去。
頓時,又是一個貪官的腦袋被砍掉在了地上。
周圍的百姓們歡呼了起來。
朱慈烺有些詫異道:“外麵發生了什麽,怎麽這麽的哄鬧?”
“百姓們都聚攏過來了,他們在觀看太子殿下您處決貪官。”
“百姓們現在是什麽態度?”
朱慈烺一直都擔心自己處決錯了人。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分辨出貪官的人,那肯定是這群百姓無疑。
因為這其中必然有很多人都被貪官欺辱過。
果然,又拉出去了一個貪官。
還沒等天雄軍動手,就有百姓站了出來。
“這個貪官欺負過我們,我孫女被他們賣到了青樓,真是該殺!”
“為什麽賣您孫女啊?”
“還不是我們交不上糧。可土地都已經被知州給占領完了,我們根本就沒有土地,沒地方種糧食,我們怎麽可能交的了糧食?而且那些糧食根本就不是送往朝廷的,都在這些貪官的家裏,交不上糧食,就要把我孫女給賣掉,真是天殺的。”
那個跪在地上求饒的官員聽到這裏,麵色頓時死灰起來。
他用祈求的目光看著麵前的天雄軍。
可天雄軍卻已經被氣紅了雙眼。
因為他自己就有一個妹妹。
這個官員居然賣了老百姓的家人,這豈能饒?
於是這個天雄軍加重了手中的力氣,狠狠一刀斬下。
飛到了人群中。
百姓們不僅不害怕,反而每個人都上前踩了一腳。
直到那腦袋被踩的和黃土融為一體,百姓們才仿佛解氣了一般。
“繼續殺,還有貪官,裏麵的人都是貪官,全部殺了!”
有百姓大聲嚷嚷道。
雖然這幫百姓能夠幫忙鑒證這些官員是否幹過壞事。
但事情終究是要講究證據的。
而且這幫官員被殺的原因也不是他們貪汙,更不是欺男霸女。
而是他們在戰爭時期,在其位不謀其職,在大後方縱情享樂。
這才是朱慈烺殺他們的原因。
隻是沒想到,百姓的出現,反而幫他們把一些罪名給做實了。
想到這裏,朱慈烺對莊逸舟道:“莊大人,麻煩你也出去一趟。”
聽到這話,莊逸舟的身體終於也開始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