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逸舟也朝著衙門口走去。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那些還沒有被定罪的官員,都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他。
不管莊逸舟再怎麽表現的為國為民。
再怎麽表現得負責任。
再怎麽表現得在城牆上麵英勇殺敵。
可那有什麽用?
如今這個世道
但凡你是個官員,
手上就不可能幹淨。
幹淨的人都隻是平頭百姓。
但凡手裏有點錢的人都不可能沒做過那些醃臢事。
果然當莊逸舟離開衙門來到門口
看著周圍百姓的時候歎了口氣。
莊逸舟以為自己完蛋了。
要說貪汙他也貪過。
但因為本身的職位隻是指揮使。
和下麵的百姓其實並沒有什麽過多的牽扯。
除了收受一些賄賂之外,再也沒做過什麽了。
當百姓們看到他之後紛紛沉默了起來。
畢竟在他們的印象裏,似乎莊逸舟沒幹過欺負他們的事兒。
今天天氣很不錯。
太陽剛剛從東邊露出一抹魚肚白。
不算太熱,這個季節也不會冷了。
整個衙門門口的血腥味有些刺鼻。
那一個個身首分離的屍體,滿地都變成紅色的土地。
讓這裏變成了仿佛煉獄一般的地方。
衙門裏的其他官員們都在望著莊逸舟。
他們希望那幫百姓指著莊逸舟大聲罵道,莊逸舟也貪汙過他們,也欺負過他們。
這樣太子殿下就會想也不想把莊逸舟的腦袋砍掉。
可等了半天,外麵的百姓們都鴉雀無聲。
這幫百姓也不是傻子。
他們親眼看著莊逸舟在城牆外狙擊反賊。
也親眼看著整個光州就剩他一個人。
帶著士兵們在城牆之上艱難地防守著。
相比於光州的其他官員,
說句老實話,感覺莊逸舟要負責得多。
這幫百姓們也知道自己的語言有多麽大的威力。
但凡他們說出莊逸舟有過貪汙或者欺辱過他們,估計腦袋就不保了。
所以百姓們一個字都沒有說,他們不希望一個好官在他們的口中就這麽被砍了腦袋。
“傻站著幹什麽?讓你到門口是讓你把那些屍體給處理掉。”
朱慈烺的聲音從衙門內傳來。
這聲音就仿佛是一記安定針。
讓莊逸舟從腦袋到腳,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他轉身看向朱慈烺。
朱慈烺卻沒看他,隻是望著前方這些官員們。
剛才那些被砍的官員全部都是綁著跪在地上的。
朱慈烺讓他們主動來到衙門,但是那些人沒有主動來到衙門,是被天雄軍押過來。
而麵前這幫跪著的官員們則是主動從家裏來到衙門,一直在旁邊站著不動,聽後朱慈烺發落的。
這幫人並沒有被拉出去斬首。
所以朱慈烺從一開始就已經給了他們機會。
但有些人似乎並沒有把握得住。
朱慈烺也沒有這麽大的戾氣。
和洛陽不同的是,光州的這幫官員還是能勉強一用的。
最起碼他們忌憚自己。
當初朱慈烺斬殺洛陽那幫官員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些官員從未尊重過他。
不僅貪汙欺辱百姓,做過許多違法亂紀的事情,對待自己還沒有絲毫的尊敬,甚至陽奉陰違。
如果朱慈烺再不表現得強硬一點,鐵血一點,也不可能把整個洛陽都管理成那個樣子。
可現在在光州情況就不一樣了。
先不管這幫官員幹過什麽事兒,他們最起碼尊重朱慈烺,而且害怕朱慈烺。
隻要他們是這種心理狀態,對於朱慈烺來說,便是可用之人。
“你們也別都跪著了,站起來吧。”
這幫官員們頓時在誠惶誠恐地站起身,有些不敢看朱慈烺。
朱慈烺隻是道:“現在光州到底是什麽情況?有沒有一個明白人能夠跟我說清楚?”
終於一個官員站了出來。
跪在朱慈烺麵前。
聲淚俱下地說道:“太子殿下,光州早就沒糧了,光州的百姓已經餓了好幾天。那幫反賊把光州圍起來,讓我們沒法與外界求援.....”
“看出來了,光州沒糧食,所以知州和同知們吃的都是肉。”
一群官員聽到這裏,再次渾身顫抖的不敢說話了。
朱慈烺沒和他們廢話,讓他們抓緊時間配合莊逸舟。
開始管理整個光州。
但凡有任何一個人擅離職守,一旦發現殺無赦。
這一次沒有人敢陽奉陰違了。
也沒有人敢隨便離開自己的崗位。
至於那些空缺的崗位,把他們的權利收回,再把這些權利交給那些有人的崗位上。
於是光州繼續運轉了起來。
光州和鳳陽不一樣。
這裏雖然也是流民和災民遍地
但本地的百姓也有不少。
他們擁有自己的土地,也擁有自己的房子,很多人也能吃得上飯。
雖然隻是勉強糊口,
但最起碼一家人都有個念想。
一旦朱慈烺把土地全部回收回來,那必然會動著這幫百姓的土地。
此事還需要製定個萬全的方案出來。
但首先,光州的所有官員在這一刻,必須要做到一點。
不允許在出現任何欺辱百姓的情況。
一旦發現誅九族!
哪怕隻是拿百姓一個饅頭,該多少錢就多少錢,絕對不能白拿!
經過朱慈烺這麽一番清掃之後,整個光州的百姓們感覺自己的生活質量都上去了。
再也沒有衙役對他們大呼小叫。
也沒有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麵前,要求他們繳納各種各樣的稅收。
百姓們自己的土地就隻用來種地就好。
不需要做任何的事情。
不過光州還在時刻警惕著。
張獻忠就在不遠處。
沒人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朝光州進攻。
莊逸舟把自己的顧慮和朱慈烺說了一下。
朱慈烺隻是笑著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再堅持幾天,你就再也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雖然莊逸舟不明白為什麽朱慈烺會說這樣的話。
但他選擇相信。
也就在某天夜裏。
當王虎從城外回來找到朱慈烺之後,簡單地說了一下光山縣的情況。
朱慈烺便拍案而起。
“是時候了,如果可以的話直接把張獻忠給剿滅了。”
於是朱慈烺直接帶著所有的天雄軍開始列隊。
各個兵種都各司其職。
各個將軍也都安排著自己的隊伍。
這一萬人馬直接就聚集在了光州的大門口。
當莊逸舟得知消息朱慈烺居然要去光山縣的時候嚇了一跳。
“太子殿下,您要親自去嗎?”
聽到朱慈烺居然要親自帶隊前往光山縣的時候,莊逸舟是真的震驚了。
他一直以為每次朱慈烺的天雄軍戰鬥的時候,朱慈烺都在大後方坐鎮著。
畢竟作為主將他在大後方坐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朱慈烺還需要調兵遣將。
還需要思考這場戰爭後勤補給等各種問題。
總不可能跟將軍一樣,帶著一大群人衝在前線吧。
可讓他怎麽沒想到的是朱慈烺確實是帶著一大幫人衝在前線的。
從來沒有任何一次戰役,朱慈烺是躲在大後方的。
頂多是在軍隊的後方。
看到莊逸舟這麽驚訝的表情,朱慈烺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還是那句話,雖然朱慈烺不喜歡那些溜須拍馬的人。
但如果有人對他溜須拍馬,他還是願意接受的。
“行了,都別浪費時間,抓緊時間出發。”
每場戰鬥朱慈烺之所以能勝利,其實依靠的並不僅僅是那些新式的武器。
還因為朱慈烺非常清楚一點。
戰爭打的其實就是信息差。
誰掌握的信息更多,戰局對他來說也就更加明朗。
這也是為什麽朱慈烺願意花費大筆價錢去培養情報大隊的原因。
從接手天雄軍的第一天開始,朱慈烺首先便把夜不收給分離了出來。
後來發現不僅是他需要這些情報信息。
每個隊伍也都需要獨立地掌握情報和信息。
把獨立出來的夜不收,轉成情報大隊之後。
朱慈烺便改製了整個天雄軍。
確保每一個隊伍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夜不收。
改變的好處非常直觀。
戰鬥的時候因為掌握了信息差。
讓朱慈烺的天雄軍戰鬥時更加順利。
也減少了傷亡。
這些東西可不是新式武器能夠給到的。
這幾天來到光州之後,朱慈烺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進攻光山縣。
就是因為他在讓王虎查看整個光山縣。
光州和光山縣距離很近。
前後不過五十裏地。
王虎一天便能來回兩三次。
整個情報大隊日夜不停地在那裏探索搜尋。
以及記錄一切有用的信息。
甚至有些情報大隊的人還憑借化妝術混進了光山縣。
如今整個光山縣縣城都已經被張獻忠的大軍給占領。
裏麵的人數大概在二萬左右。
他們擁有火銃,也擁有大炮。
對於朱慈烺來說。
進攻光山縣就相當於是在攻城。
攻城可不是一個好差使。
但這件事又必須去做。
所以朱慈烺選擇夜襲。
天亮之前必須把光山縣給攻下來。
這條死命令下到了天雄軍的每一個縱隊裏。
所以今天的天雄軍。也顯得格外的嚴肅。
命令若是達不到會很丟臉的。
“太子殿下,需要下官幫忙協助嗎?”
莊逸舟在旁邊問道。
問出這句話之後,莊逸舟自己都感覺有些害臊。
他有什麽資格去幫助朱慈烺?
連一幫反賊過來騷擾的隊伍都差點沒打贏。
“不用了,你就好好在光州呆著,把光州運轉好。曹彰也在光州呆著,接下來你需要跟莊逸舟探討一下如何把土地收回,又如何讓百姓同意。”
“是,太子殿下。”
曹彰雖然有些擔心,但也無可奈何。
天雄軍裏麵又不止他一個守軍太監。
他幹爹曹化淳還在裏麵呢。
就這樣借著月色,朱慈烺帶著一萬人朝著光山縣而去。
……
黑夜中有兩匹快馬在極速地行進著。
他們來的方向是應天府。
即將到達的地方是武昌府。
兩人在到達江夏之後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借著月色悄悄摸摸地摸了進去。
本以為他們是小偷,卻沒有前往任何一個百姓的家裏。
也沒有前往任何有錢人的家裏。
而是朝著江夏的中心地帶走去。
元朝末年,洪武皇帝攻克武昌。
設湖廣承宣布政使司。
提刑按察使和都指揮使司等三司衙門。
這三司掌管著政治刑獄和軍隊。
後來因為三司彼此推諉,導致行政效率極其低下。
正統三年,朝廷開始改變設立湖廣巡撫。
讓這三個權力統一起來。
從那之後效率才大大增加。
隨後又設了地方總兵。
將武昌改為了武昌府。
武昌府下轄九縣一州。
城內衙門雲集。
有府級的衙門,也有江夏縣級衙門。
所以這裏也被稱為湖廣會城。
同時這裏也是朝廷親王楚王朱華奎所在轄區。
那兩個騎馬的人便進入了楚王的府邸。
他們沒有小心翼翼,而是直接從大門走了進去。
從這點來看,這兩個騎馬的人身份不簡單。
他們到達楚王府邸之後。
一個管家立刻出現,把兩人朝著最裏麵的會客廳帶去。
剛進會客廳,兩人便直接跪下。
“參見楚王!”
“起來吧,江南那邊徐家怎麽說?”
“徐家那邊說,他們已經聯係了李自成,在鳳陽北邊的蕭縣集結用來威脅太子。”
“張獻忠到達位置了嗎?”
“張獻忠的部隊已經到達光山縣。”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楚王朱華奎摸著自己的胡子。
兩隻眼睛望著天上的月亮。
在廚房的時候有一張小桌子,小桌子上坐著四個人。
如果朱慈烺在這裏看到他們四個人必然會大為震驚。
這四人分別是江夏縣令,武昌知府,武昌總兵,以及湖廣巡撫。
加上楚王朱華奎。
他們五人算是整個武昌府權力最大的。
這五個人聚集在一起,裏麵的問題可就大多了。
“諸位到底怎麽想的?”
朱華奎突然開口問道。
江夏縣令官職最低。
這裏沒他說話的份。
於是他轉頭看了看旁邊的知府和總兵以及官職最高的胡廣巡撫。
湖廣巡撫公孫陽的聲音有些尖細。
每次說話的時候,他都需要極力地壓低自己的嗓音,才能顯得正常。
“楚王殿下,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福王已經被那個太子給殺了。一旦讓他到達武昌,到時候我們的結果會如何?”
“可此事風險極高!”
“再高徐家不也跟著我們一起幹了嗎?隻要我們做得隱蔽一點,到時候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徐家身上。而且萬一成功,對我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安全。那個朱慈烺不除掉我們的腦袋上就永遠都懸著一把劍,一把隨時會砍下來的劍。”
“楚王殿下,您說怎麽辦?”
“他的死,他必須死!”
朱華奎陰森森地看向窗外。
外麵的月亮高高懸掛在天空之上。
把整個楚王府照得亮亮堂堂的。
他要主動出擊,他不想落得跟福王一樣的下場。
“想改變這個大明。朱慈烺,你還是太嫩了。本王今天就跟你好好玩玩!”
……
朱慈烺一向喜歡快節奏。
當他帶著兵來到光山縣之後,
擁有新型武器和一萬天雄軍的他輕而易舉地就攻破了光山縣的大門。
幾乎沒有任何的阻礙。
整個光山縣就被朱慈烺給打下來了。
於是朱慈烺開始在整個光山縣尋找那個人。
張獻忠。
這個在曆史書上留下了濃墨重彩一筆的梟雄。
關於張獻宗。
民間野史對他的評價並不高。
甚至還有屠川這麽一說。
可在正史上並沒有找到關於張獻忠屠川的記載。
是否屠過川依舊隻在傳說中。
但不管他是否在曆史上真的做過這件事兒,
隻要朱慈烺提前把他給抓住。
這種事情就肯定不會出現。
但根據朱慈烺的猜測,他認為張獻忠屠川這件事兒本身應該是假的。
當時張獻忠已經在整個四川建立起了屬於他自己的政權。
整個四川也屬於他自己的轄區。
在自己的轄區殺自己的人,應該沒有哪個統治者會幹這種愚蠢的事情。
至於這種說法怎麽來的,朱慈烺不太清楚。
畢竟野史太多了。
哪怕作為曆史係的學生也不可能看過每一個野史。
就在朱慈烺等著和這個梟雄見麵的時候,王虎著急地跑了過來。
“太子殿下...沒找到。”
聽到這話朱慈烺頓時皺了皺眉頭。
張獻忠屬於三大王。
在起義軍中名氣很高。
很多人都見過他長什麽模樣。
攻下光山線之後,朱慈烺便和王虎打過招呼,讓他一定要找到張獻宗,不管是生是死。
王虎雖然為人比較死板,但不代表他沒腦子。
如今他們已經俘虜了這麽多反賊。
這些人裏肯定有知道張獻忠存在線索的。
可讓王虎覺得奇怪的是,俘虜當中沒有一個人能夠準確地說出張獻忠所在地。
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張獻忠的存在。
沒辦法,王虎隻能帶著幾個見過張獻忠的反賊去到處尋找。
天色已經到了晌午。
把整個光山縣給翻過來了個遍。
卻始終沒看到張獻忠的蹤跡。
朱慈烺突然明白了什麽?
“他奶奶的,我就知道。光州有探子。”
既然朱慈烺能夠派探子潛入光山,
張獻忠又憑什麽不能派人潛入光州?
光州這麽多官員幸存了下來。
這裏麵說不定就有反賊的人。
朱慈烺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的優柔寡斷。
居然沒把那些人給殺光。
即使殺光了光州沒辦法治理,也總比有人當探子把這些消息匯報給張獻忠要來的強。
所以很有可能張獻忠已經得到了朱慈烺派一萬大軍進攻他的消息。
於是提前逃跑了。
要知道張獻宗可是有五萬人。
光山縣才留下來二萬。
留下來的大多戰鬥力都不怎麽樣。
怪不得這次的戰鬥這麽的順利。
原來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碰到張獻忠的主力部隊。
“去查,張獻忠到底在哪裏?”
隨著一聲令下,王虎的情報大隊全部都離開了光山縣開始在四周探查起來。
不得不說,張獻忠這個人很聰明。
他是唯一一個麵對朱慈烺的時候逃跑的反賊。
哪怕是再小的反賊麵對朱慈烺的時候也沒有說逃跑的,因為他們在人數上覺得和朱慈烺差不多。
所以從未害怕過朱慈烺。
這就是所謂的無知者無畏吧。
直到開始跟朱慈烺打上之後才發現朱慈烺到底有多麽的恐怖。
可從始至終朱慈烺和張獻忠都沒有碰上過。
連李自成在麵對朱慈烺天雄軍的時候都要上去試一試天雄軍的深淺。
擁有五萬大軍的張獻忠怎麽可能在聽到朱慈烺來攻打他之後就逃跑了?
隻能說明張獻忠對朱慈烺已經進行過深層次的調查。
知道朱慈烺的天雄軍很厲害。
經過對比之後猜測自己麵對上朱慈烺可能沒什麽勝算。
便隻留了二萬沒什麽戰鬥力的饑民在這裏充當誘餌,他自己這帶著三萬人逃之夭夭。
但問題是張獻忠帶著的那可是三萬人。
三萬人是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的。
對方的逃跑路線必然有跡可循。
果然經過一天一夜的探查之後,
王虎帶著關於張獻宗的情報來到了朱慈烺的營帳前。
“殿下,已經查出來了,張獻忠帶著三萬人此刻正在朝著武昌府的方向逃跑。”
“武昌府?”
如今三大王中的曹兵和劉張馳一死一逃,劉張馳甚至都沒了消息。
整個大明最強的反賊就隻剩下了兩人。
一個張獻忠,一個李自成。
偏偏這兩人還一個在鳳陽府的上麵,一個在鳳陽府的下麵。
他們打的什麽主意,朱慈烺清楚。
問題是現在的朱慈烺絕對不能分兵作戰。
不管是張獻忠還是李自成,這兩人都是陰險狡詐之輩。
而且他們手中的兵力和其他人的兵力還不一樣。
其他人手中的兵力都是隨便從各個地方拉攏的。
大多沒什麽戰鬥力。
加入反賊陣營也隻是為了吃口飽飯。
這幫人並不會真的把自己的性命留在這裏。
但張獻忠和李自成這兩人手底下的兵都是跟著他們許多年。
一路經曆了許多次戰役打出來的。
這幫老兵的戰鬥力極強。
否則也不會這麽輕鬆就能攻城略地。
如果不是朱慈烺帶著天雄軍橫空出世。
整個大明的腹地將會被這兩人整得七零八落。
也因此才給了韃子機會。
曆史上,這兩人一個攻下了河南,一個攻下了應天府。
朝廷派兵阻擋李自成的時候,韃子也終於攻破了遼東戰場。
整個大明的所有戰局在這一刻,全麵進入了潰敗。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自成攻入了京城。
成立了大順王朝。
而張獻忠則回到了四川。
成立了大西政權。
換句話說,隻要朱慈烺把這兩個人給解決了,大明的內憂也算是徹底解決了。
真的打起來朱慈烺才知道這兩人到底有多麽的狡猾。
張獻宗居然連打都不打,便逃回了武昌。
這家夥的總部果然在武昌。
“太子殿下,我們直接追到武昌去。武昌有楚王在,還有湖廣巡撫在。更有十萬明軍。有他們的幫忙肯定能夠把張獻忠給圍在武昌!”
王虎在旁邊建議道。
朱慈烺點點頭,剛準備答應,卻突然愣住了。
武昌有楚王在,還有湖廣巡撫在兩人的手中更是有十萬大軍。
他們怎麽可能會允許張獻忠帶著五萬反賊在武昌待著呢?
一股陰謀的味道瞬間湧上心頭。
看樣子朱慈烺的對手,並不僅僅隻有應天府那幫人。
就在朱慈烺準備深入思考的時候,外麵的士兵傳來了一個消息。
“太子殿下,武昌府府兵夜不收前來匯報。”
“讓對方進來。”
很快,一個穿著明軍軍服的小兵走了。
這個小兵顯得有些緊張,似乎沒想到自己能夠見到當朝的皇太子。
他跪在朱慈烺麵前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說話,你是誰派來的?”
“下官是被千總派過來.....”
“那你們千總是誰派過來的?”
“下官不知.....”
“很好,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你要來跟本宮說什麽?”
“接到上級命令,在武昌府發現了張獻忠以及他旗下的三萬人馬。武昌府總兵希望太子殿下能夠過去支援。”
“笑話,你們武昌有十萬人馬還需要我這點人。”
朱慈烺的聲音頓時就嚴厲了起來。
小兵被嚇得渾身抖得好像篩糠一般。
急忙說道:“太子殿下,這是我們千總讓我說的話,草民對此一概不知.....”
對話的過程中朱慈烺顯得非常嚴厲,甚至有一言不合便要砍了對方的鏡頭。
這是朱慈烺故意這麽做的。
為的就是讓對方害怕的過程中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
顯然,朱慈烺做到了。
可惜的是麵前這個小兵似乎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對此朱慈烺也沒有多言。
直接揮了揮手便讓對方下去了。
“你們怎麽看這件事?”
朱慈烺對著自己旗下的將軍們問道。
王琦光說道:“太子殿下,卑職覺得這裏麵似乎並沒有像那個士兵說的這麽單純。”
“肯定不單純,武昌府有十萬人馬,不說兵強馬壯,但武昌府不管是經濟狀態還是本地的百姓狀態,都算是穩定。在這之前,張獻宗就已經在武昌地區待了許久。也沒見武昌府有人出來剿匪。偏偏輪到我們進攻張獻宗了,結果張獻忠逃跑了,還偏偏又跑回了武昌的地方。更巧合的是武昌的人居然讓我們去幫忙?”
曹化淳在皇宮待的時間久了,這些彎彎繞繞陰謀詭計見得更是多。
對方話裏話外都充滿了粗糙的漏洞。
“太子殿下,老臣不建議咱們帶兵去武昌。”
曹化淳的態度已經很明朗了。
這個武昌他們暫時不能去。
可問題是如果不去武昌的話,張獻忠怎麽辦?
如果不能把張獻宗現在解決掉,那麽未來他肯定會成為整個大明的心腹大患。
即使成為不了心腹大患,他時不時地在大明府地裏騷擾一番,也足夠讓朱慈烺喝一壺的。
更別提還有李自成。
解決完張獻忠之後,朱慈烺就能夠全力著手地去解決李自成。
可張獻宗不死朱慈烺就永遠沒法去解決李自成。
朱慈烺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出來張獻忠和李自成並不是一脈。
他們分屬兩個勢力。
但現在給朱慈烺的感覺就是這兩股勢力似乎在聯合。
他們聯合在一起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掉朱慈烺。
朱慈烺退無可退,他絕對不能再回鳳陽。
一旦回鳳陽就會麵臨前後夾擊的困境。
所以這個武昌無論如何也要去一趟。
不僅要去武昌,還要把張獻忠給解決掉。
“去武昌!”
最終朱慈烺下了決斷。
曹化淳雖然反對,可當朱慈烺的命令下達之後,曹化淳也就閉上了嘴巴。
整個天雄軍再次從光山縣得到一波小的補給之後,朝著武昌府而去。
......
朱慈烺要來武昌了。
整個武昌城的人都開始激動了起來。
一大早,江夏城門口,就已經圍滿了人。
江夏知縣和武昌知府在這裏等待著。
不過他們兩人的神情似乎並不緊張。
“人都派下去了嗎?”
武昌知府呂靜對江夏縣令馬佳琪問道。
“都已經派下去了,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太子殿下可能這輩子也來不到江夏了。”
他們是不可能讓朱慈烺來到江夏的。
這幫人在武昌府待了這麽多年。
鬼知道這幫人在這裏作威作福了多少年?
手裏又不知道有多少醃臢事。
一旦這些事情被朱慈烺知道之後,朱慈烺肯定會殺了他們。
甚至不止是他們。
要知道武昌還有一個大人物。
楚王朱華奎。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能夠有底氣做這件事。
因為朱華奎受命他們這麽做的。
在加上如今的大明,在很多大明的官員眼中。
幾乎都沒什麽希望了。
他們知道未來要不了多久,大明很有可能就被會反賊給攻占。
到時候朝廷是誰的還不知道呢。
在朝廷還沒有改朝換代之前。
在這個混亂而又黑暗的時間裏,如果手中有手段的話,他們當然不介意多撈一點。
但可惜的是,出現了一個朱慈烺。
朱慈烺的出現,讓這些做過醃臢事的官員們內心都恐慌了起來。
尤其是得知朱慈烺幾乎不會給那些貪汙的官員任何機會。
隻要知道對方是貪官。
就會殺無赦。
這種不給官員任何機會的手段,確實讓朱慈烺短時間內得到了赫赫凶名。
但同時,也讓一些本來就內心有鬼的官員們也開始出現了不該有的念頭。
在他們看來,既然你朱慈烺來我這裏就是為了殺我,那我為什麽還要傻傻的在野地等著被你殺?
到達曹州的時候,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楚王朱華奎也變成了那個例子。
朱慈烺早就知道這一點。
曆史上關於朱華奎,其實並沒有過多的記載。
似乎這個朱華奎沒有做過什麽特別大的壞事。
也沒有做過好事。
朱華奎身上最有名的事件就是,這家夥可能並不是老朱家的人。
當年這個事情在萬曆朝的時候鬧的沸沸揚揚。
萬曆三十一年,楚王宗室揭發朱華奎並不是真正的恭親王之子。
此事頓時震驚朝野。
並不是說這個事情有多麽的嚴重。
這可是皇室的八卦,誰不願意聊?
尤其是明朝時期,皇室對於百姓們私下裏聊什麽,其實並沒有什麽約束。
這件事情頓時就傳播開了。
而且這種事情,屬於黃泥巴掉褲襠,根本說不清。
畢竟朱華奎被生下來的時候他老爹就已經死了,他自己也沒辦法證明他爹是他爹。
為了榮華富貴和身份權利,朱華奎就隻能賄賂大學士沈一貫,在沈一貫的幫忙之下,明神宗才把這個丟人的案件審判了。
承認了朱華奎的身份。
於是,朱華奎繼續回到了無償,來當他的楚王。
曆史中的楚王似乎並不是一個特別大方的人。
左良玉找他借過糧和人,可他並沒有給。
1643年,張獻忠把武昌攻破之後,就把朱華奎沉江了。
所以當朱慈烺猜測,朱華奎可能和張獻忠有聯係的時候,他的表情才這麽的莫名。
就目前這個情況來看,可能朱華奎和張獻忠的關係隻會更加親密。
甚至有可能在豢養張獻忠。
朱華奎怎麽都想不到,最後他會被自己豢養的張獻忠給殺死。
呂靜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天氣越來越熱了。
尤其是武昌還是大明最熱的地方之一。
比別的地方更早進入夏季。
按理說這個時間,朱慈烺早就應該到了。
可到現在也沒看到朱慈烺的身影。
這種怠慢的行為,呂靜應該很生氣。
可他並沒有生氣。
和馬佳琪對視一眼之後,兩人甚至笑出了聲。
唯一還讓兩人在這站著的原因,是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傳令的過來。
按理說太子殿下遇襲,應該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太子殿下手中還有這麽多人呢,打都要打一會。
但他們肯定會朝距離最近的武昌府求援。
兩人就是在這裏等求援的。
就在呂靜熱的即將昏迷過去的時候,終於有人跑了過來。
呂靜急忙上前把對方抓住,質問道:“怎麽了?是太子殿下出事了嗎?是太子殿下遇襲了嗎?”
哪怕太子殿下手中有一萬人。
可他們的手中可是有十三萬人。
別問這十三萬人是哪裏來的。
隻要這十三萬人對朱慈烺發動攻擊,不管朱慈烺那一萬人再怎麽厲害,也要全軍覆沒!
被抓住的士兵一臉的莫名其妙。
可當他看到抓住他的是武昌知府時,到也不敢露出任何一絲的怠慢。
“知府大人,不是太子殿下遇襲。”
“啊?那你過來幹什麽?”
麵前的傳令兵被這句話問的又摸不著頭腦了。
他來這裏當然是傳信的。
馬佳琪知道呂靜可能是被熱昏了頭腦,急忙把呂靜給拉回來。
“說吧,什麽事。”
“是這樣的,太子殿下的一萬人已經到達武昌,如今即將到達金口渡口,巡撫讓二位大人盡快去迎接。”
“什麽?我了個日!”
聽到這句話,本來溫文爾雅的呂靜直接罵出了聲。
玩了,都完了!
十萬兩白銀,打水漂了!
沒人知道這一次,楚王付出了多少,他呂靜付出了多少。
甚至是整個湖廣的官員們付出了多少。
為了這一次朱慈烺過來,他們找了十三萬人。
就是為了讓朱慈烺永遠沉寂在湖廣的土地上。
沒想到,朱慈烺居然沒有走陸路!
想來也是,長江從整個江夏穿流而過。
走水路不僅更方便,而且還能預防很多東西。
“這個朱慈烺,這個朱慈烺……”
呂靜握緊拳頭,頂著驕陽以及滿腦袋的汗。
終於徹底堅持不下去,整個人往後倒去。
……
“太子殿下,前麵就是江夏的金口渡口了。”王琦光道。
“恩。”
“太子殿下,那件事情真的不調查了嗎?”王虎來到朱慈烺身邊問道。
“不用調查了,十三萬人,你覺的什麽樣的勢力能夠調動這麽多人?他們調動這麽多人又是為了什麽?”朱慈烺冷笑道。
情報大隊的價值還在上升。
一開始,朱慈烺的想法還真是走陸路。
畢竟現成的板車和人力都在那裏放著呢。
一旦放棄,就要重新找船。
朱慈烺想起了自己在巢湖時碰到的事情。
對船甚至有了一定的陰影。
因為朱慈烺根本就不會水。
直到情報大隊匯報,在進入江夏的一條必經之路上,埋伏著漫山遍野的人。
漫山遍野,還埋伏?
他們埋伏誰,估計是個人都能知道。
估計估算之後,發現對方的總人數可能達到十三萬。
這個數量太恐怖了。
整個大明的勢力中,除了朝廷,誰能一下子拿出這麽人?
而且這麽多人的部隊也就隻有京營。
京營士兵都是用來拱衛京城的。
除了京營以外,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任何地方有十萬人的部隊。
到了光州的地界之後,朱慈烺才知道。
武昌居然有十萬人。
一開始雖然吃驚,但卻沒有想這麽多。
於是,朱慈烺選擇坐船。
哪怕他對船有恐懼,哪怕他自己不會水。
但坐船對於朱慈烺來說,確實是現在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
果然,一路上直接穿過了江夏,來到了金口渡口。
到達金口渡口之後,才發現渡口上已經站滿了人。
朱慈烺冷笑道:“讓所有的天雄軍都給我注意起來,這幫人不是什麽好人,一旦遇到什麽情況,直接動手,不用給我麵子。”
說完這番話之後,朱慈烺的臉白了一下子。
剛才剛吐過。
他還暈船。
之前坐船的時候就暈。
但之前坐過的船比較大,如今他們坐的船要小很多。
“是!發旗語。”黃麒英立刻拿起旗開始揮舞了起來。
一萬人肯定不能擠在一艘船上。
他們足足有二十艘船。
隨著木船緩緩靠岸,天雄軍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