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翻臉
“說到盟主一事,我要看看陸炳的首級,前些時日我曾遠遠的望見過陸炳一次,此人雖為敵將,但端的是一名英雄好漢。我被他發現,他單騎衝過來追趕,我也險些喪命於此人刀下。多虧我身旁侍衛勇猛,足用了百人才阻擋住陸炳,而陸炳單騎追趕我,一人敵百人,我百人精銳侍衛死傷過半,陸炳真乃戰神也。”韋銀豹說道。
林銀漢也點點頭:“不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不過話到是這麽個道理,我們先前所約定的是斬陸炳首級便立你為盟主,我林銀漢在這裏放句話,若是你拿出來陸炳首級,我便不管什麽盟主什麽王,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你。”
王振虎揉了揉不存在的眉毛,說道:“韋銀豹,你居心叵測啊,先前你怎麽不說你見過陸炳的事情。陸炳武勇眾所周知,但先前沒交鋒之前我等還曾說過,這不過是漢人吹噓出來的,可現實確實如此,你為何不早說。陸炳這等猛人,若想逃跑,哪裏是我能困得住的,你說要他首級豈不是為難我嗎?你不早說,讓我早作準備,所以一旦有什麽差池罪責也在你。”
韋銀豹冷笑一聲:“這麽說來就是你打下了敵寨,但卻未曾殺了陸炳?嗬嗬,那樣的話按照約定盟主之事的前提條件也就不成立了,恕在下告辭了。”韋銀豹說著便站起身來要往帳外走,王振虎拍案而起叫到:“給我站住!”
“怎麽?想動手!”韋銀豹也不想讓雙拳握的劈啪亂響,惡狠狠地說道。
王振虎說道:“韋銀豹,年紀輕輕火氣怎麽這麽旺,論年歲我比你年長的多,比銀漢老弟也大幾歲,同時又不似韋朝奉大哥這般年長。可謂是正值壯年十分合適。**勞,原先咱們四家大抵相同,但如今這一戰,我損失萬人打退了明軍主帥。損失最為慘重。難不成你想過河拆橋撂爪就忘嗎!”
韋銀豹冷哼一聲說道:“這我不管,你死的人多那是你無能。不關我的事兒,總之沒見到陸炳的人頭,我就不承認你的地位。”韋銀豹說完轉頭就走,門外執戟郎中和侍衛舉兵刃攔住韋銀豹。王振虎怒目而視,隻怕他一聲令下韋銀豹就要被圍住擊殺。
韋朝奉此時突然出聲說道:“韋銀豹乃是現代頭領韋朝威的兒子,韋朝威乃是我族兄也是我們古田義軍的精神領袖,也是起義軍的輝煌先驅人物,朝威大哥不幸戰死,你竟然還想殺他的遺孤。今天你殺了他,哪怕是殺了我和銀漢二人。又能如何?放眼看去,古田義軍誰還會支持你,我想到時候你的項上人頭隻怕比陸炳的還值錢。也對,你可以暫時稱王了。隻是這王絕不會長久。振虎老弟啊,銀豹手下的兵將隻怕也不是吃素的,別到時候裏外不是人,落個孤苦伶仃四處逃避追殺的後果,具體怎麽樣你自己看著辦。”
王振虎知道自己不能這樣殺了韋銀豹,要殺也得正大光明在戰場上見,於是隻能歎了口氣揮揮手讓士兵們退下了,韋銀豹看了王振虎一眼轉頭走了。王振虎進退兩難,他隻怪自己操之過急,也罵韋銀豹不講信用,的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每個人所站的角度不同,故此他們看到的事情經過和結果也不同。
王振虎很清楚,今天自己和韋銀豹的仇算是結下了,韋銀豹雖然不至於反攻自己,但也疑惑絕對不會和自己緊密合作了,見死不救不來支援那是絕對會發生的。哎,自己這次辦的究竟是什麽事兒啊,簡直是費力不討好。韋朝奉冷笑兩聲抱拳拱手客套了幾句,然後也走了。
不消一會兒工夫,士兵就傳來消息說韋銀豹和韋朝奉兩人帶走了先前借給王振虎的精銳。王振虎氣的摔了一隻碗,憤恨的說道:“背信棄義無恥小人!”
“振虎兄,我不支持你現在稱王,因為這會破壞義軍中的和平,”林銀漢說道,王振虎臉色一沉剛要說話,林銀漢卻伸手止住了王振虎的話繼續說道:“不過會站在你的背後,直到你恢複往日的力量,這次你付出了不少,不論成敗,你都是有功之人,起碼打跑了明軍占據了他們的大營,給我們義軍無與倫比的信心。所以我林銀漢願意暫時在你麾下盡犬馬之勞,王將軍!”林銀漢站起身子右手放置胸口說道。
王振虎長噓一口氣道:“好兄弟,也就你是個厚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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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在廣西的兵馬收縮了戰線,好似真的是被王振華殺怕了一樣。一時間王振虎聲勢大振,本來手下兵馬折損嚴重,可是在林銀漢的幫襯下王振虎重舉大旗,正如林銀漢所說的那般,大家信心大增,而王振虎恢複了實力不說還更上一層。
人的名樹的影,大敗大明龍影大將軍陸炳的威名算是傳開了,故此不少散兵遊勇和小股義軍紛紛投奔在王振虎帳下,希望能夠跟著這等神將搏出個功名。而韋銀豹和韋朝奉則是做觀望狀態,兩家互成犄角相互扶持,頗有結盟的架勢,在古田義軍中與王振虎分庭抗禮。
王振虎經過了三個月的招兵買馬,便迅速恢複了往日的元氣,不加林銀漢的部下已達到五萬之眾,同時他對林銀漢也是不薄,再也沒有擺架子拿姿態,而是和林銀漢平起平坐,一家兩人說了算。
陸炳真的怕了嗎?自然不是。王振虎的進攻雖然猛烈,雖然陸炳選擇了撤退,但無非是權宜之計,陸炳可是幾經生死的悍將,這點廝殺算得了什麽,自己一身強橫的本事就算一人對敵,也能殺個七進七出。
不過現在麵臨的不是幾進幾出的問題,而是要擊敗敵軍事情,遲則生變日久無益。大軍在外,耗費的都是百姓的血汗和國家的糧食。更何況西北那邊戰況也不穩定,而鄂爾多斯和安南雖然迅速平定但已然有小股勢力抗爭,陷入零星作戰的狀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陸炳可不敢小覷。更跟他們牽扯不起。不趕緊平定下古田叛軍不知道哪裏又會被火星點燃從此戰亂紛紛。
既然無法一次性剿滅叛軍,需持久作戰。那就不妨下一盤大棋,陸炳認識到自己最初操之過急,已經反抗了幾代人的古田叛軍哪裏這麽容易被徹底消滅。所有的矛盾不光在與大明的官製還有民族的差異,既然如此。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條計策陸炳早已有些想法,隻是沒個既熟悉當地民情又智謀相當的人可以跟上思路幫陸炳梳理一下,廣西這裏是多民族群居。古田叛軍多是以壯族為主,其他民族為輔,這就會產生多數和少數的差異從而產生民族和信仰矛盾,這便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原先的當地督軍蔡經終於遲遲趕到,原來蔡經赴任後母親大病。蔡經忙於盡孝卻染上了時疫,聽到陸炳的召喚蔡經連忙奔赴戰場為國效力,但路上卻久病不起差點死在路上,故此才姍姍來遲。
陸炳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問道:“蔡經。是否可以利用當地力量對古田叛軍進行製衡,我朝廷兵馬隻留下萬餘人進行輔助和防守,任由他們自相殘殺我坐收漁翁之利?”
“倒不是不可以,前朝也有先例,早在太祖高皇帝統一天下之初就利用當地人協助治理。到了正統二年朝廷開始利用當地雇傭兵馬進行剿匪等事。十餘年後,到景泰年間,這已經成為了常態,但問題也就與此同時出現了。”蔡經說道,說著說著他劇烈咳嗽了起來。
陸炳眉頭微皺問道:“你的身體還好吧?”
“屬下謝大將軍關心,我身體已無大礙,隻需再調養幾日便能痊愈。”蔡經說道,陸炳點點頭道:“那你說說會有什麽問題吧?”
蔡經抱拳答是,然後說道:“廣西此地所謂的當地團練被稱為狼兵,形成一定規模後不光用於當地的剿匪,更會派去東南沿海去抗擊倭寇。到前朝正德年間狼兵卻被武宗皇帝撤去。原因是當年出了一件事情,派往江西剿匪的狼兵違抗軍紀,燒殺擄掠壞我大明子民,反比倭寇之災尤甚。狼兵戰鬥力極高,和叛軍的區別不大,這裏的人天生就好戰,每個都是天生的鬥士。大人與這夥古田叛軍也打了不少交到了,恕在下直言,朝廷這邊兵精將勇裝備精良,乃是朝廷五大營和各地駐軍的主力兵馬,甚至還有大人帶來的百煉精兵。在下一路上看過了,大人的百煉精兵果然不凡,各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兵,更加難得的是紀律嚴明服從命令。”
“可是,平心而論,若是叛軍也配上相應的裝備,不說和百煉精兵看齊,就是和朝廷兵馬相當,那大人還會安坐於此嗎?”蔡經話鋒一轉說道,說完肅立在那裏不再說話了,這些話在蔡經心中不吐不快,但這就等於**裸的告訴陸炳,你瞎折騰了半天也沒占到敵軍什麽便宜,純屬無用功,還不如我蔡經在的時候。所以當年沒有平定戰亂並非我蔡經無能,任誰來都沒用,反倒是不如我在的時候安寧。
陸炳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著叫了蔡經的字,道:“蔡廷彝啊蔡廷彝,你這人還真是直言不諱。沒錯,我的確小看古田叛軍了,我投入了最多的兵力,卻完全沒占到一點便宜,這是實情,你不必害怕。我陸炳這點容人之量還是有的,的確,這群叛軍作戰英勇,即便武器落後,很多士兵甚至連鐵器都沒有卻可以迎敵致勝攻城拔寨,戰鬥力十分驚人。可想而知,若是他們配備上成建製的裝備,定會所向披靡。你說的沒錯,真的沒錯。”
“大將軍所言極是,”蔡經道:“這也就是為何先前朝廷這麽愛收編狼兵的原因。可是同樣,他們野蠻不服管教,即便在廣西當地,也會趁機殺入城鎮,掠奪當地百姓,屠城屠寨更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先帝才撤了狼兵對吧?”陸炳撫著下巴說道,說道朱厚照,陸炳的心頭又起了一絲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