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急稱王

常言道窮寇莫追,更何況敵軍還是占據人數優勢的,一旦鑽入密林之中,騎兵也就算廢了。陸炳知道自己這點兵力根本不夠追擊的,反而容易讓敵軍給包了餃子,陸炳對此十分明白。

在這場戰鬥的同時,營盤北麵外的叛軍也發起了進攻,這場戰鬥是慘烈的,縱然百煉精兵武器先進戰鬥力很強,但對方也是精兵悍將。百煉精兵雖然強悍,但多是練出來的兵馬實戰經驗自然不多,而叛軍的精銳則是血雨腥風的實戰中拚搏出來的,所以兩邊打在一處倒也算旗鼓相當。

精銳對精銳,出手便是殺招,這場戰爭打的很快,沒有南麵那麽聲勢浩大殺聲震天,不管是功方還是守方都是悄無聲息的在作戰,整個戰場上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除了兵器碰撞的聲音火藥點燃的爆炸聲和男人們的粗氣,剩下的也隻有兵器刺入身體中的聲音了。動中有靜,靜中有動,格外的矛盾卻令人感到異樣的膽寒。

戰鬥力較弱的朝廷官兵最先死去,戰爭僅僅進行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迅速的進入了白熱化。兩虎相爭,無非是兩敗俱傷。

守住北麵的朝廷兵馬全部殆盡,百煉精兵也損傷五百,反觀敵軍五千兵馬也葬身於寨牆外。一萬五敵軍對一千精兵,縱然百煉精兵再怎麽勇猛,也難以改變戰局。反觀南麵趕來支援的大軍,騎兵步兵加起來也攏共不到三千人,雙方實力懸殊,若是再按照先前的計謀把他們放進來廝殺也不定奏效,因為眼前的部隊同樣是精銳之師。

況且背後早先進攻南麵的軍隊雖然潰敗,但散兵遊勇不消多時就會集結,看來大寨是守不住了,再這樣下去隻怕是要被前後夾擊,到時候想跑也來不及了。於是陸炳決定棄守大寨備少量物資,埋好炸藥。撒好火油並給予遮掩,準備火燒“新野”,遂令西門大開,率眾從西北揚長而去。

王振虎帶人攻入營盤之中。登時火藥爆炸火油相繼燃燒,大營變成一片火海,付之一炬。不論是叛軍還是明軍,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之中皆是傷亡慘重,雖然陸炳的敗退未形成反包圍圈的圍點打援全鍵叛軍,但叛軍也好不到哪裏去。而死去的絕非是陸炳和王振虎等將領,死去的乃是不論敵我的年輕健兒們。

明末有戲文是這麽唱的:火燒藤甲千鬼哭,衝頂之光亮夜天。隻言勝敗斷不清,何苦來哉妄作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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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炳引兵而去,望著燃燒的大寨隻覺一陣惆悵。看來對付古田叛軍要換個思路了。西北大勝,西南大敗,平定安南,沿海賊起,自己都是一成伴一敗。這叫什麽事兒啊。很快回援兵馬到了,見主帥無恙這才放下心來,陸炳分營駐紮嚴陣以待。

很快陸炳相出了一條計策,隻需了解情況的前總兵蔡經一到,此計就能順利實施。

反觀明軍被攻破的大本營中,王振虎擦了擦臉上的黑灰,頹然從侍衛手中接過竹筒喝了一口水。一罐水喝下去後卻依然口渴難耐。“陸炳,你這個混蛋,卑鄙,你不得好死。”王振虎惡狠狠的罵道。

也難怪他這麽增恨陸炳,按說戰場上交手的不一定都是仇人,大家各為其主有不同的目的罷了。說不定止住幹戈後還能把酒言歡義結金蘭呢。可是陸炳與王振虎則不同,陸炳怎樣王振虎不知道,但王振虎卻險些被大火燒死。剛才王振虎興衝衝的攻入大營,想盡快接管明軍大營享受勝利的喜悅,結果大營爆炸了。隨即火海一片,撲都撲不滅,若不是幾名侍衛拚死擋住自己,隻怕是自己也變成爆炸中的一片碎屍了。

王振虎的頭發燒掉了一半,眉毛胡子則是全部燎沒了,他抖了抖身上的藤甲,站起身來長舒一口氣,眼中恢複了精氣神變得豪情萬丈起來。當夜,王振虎搬下命令去,命林銀漢,韋銀豹,韋朝奉三人速速帶兵勤王。

這命令一下,便等同於王振虎自立為王了。原先他們隻是說好的讓王振虎做抗明總盟主,但卻沒說讓王振虎立王啊,那剩下三大匪首算什麽?臣子還是大將,這不扯淡嗎!

韋銀豹年輕氣盛,說要撤了抵擋明軍的隊伍回頭攻打王振虎,但林銀漢和韋朝奉卻攔住了他。韋朝奉的意思是不要中了敵人的奸計,縱然王振虎有做的不當之處,但若是自相殘殺,隻怕大明朝廷方麵的陸炳要漁翁得利了。

而林銀漢則比較憨直,他認為既然先前說好了擒賊先擒王,捉住陸炳就讓王振虎做抗明盟主,王振虎進攻明軍大本營,而陸炳裝備精良,王振虎必定是傷亡慘重,也為此付出了代價,這個盟主當之無愧。所謂盟主和稱王是一個意思的,再說王振虎隻是稱王也沒阻攔其他三家稱王,用不著大動幹戈。

經過林銀漢和韋朝奉這麽說,韋銀豹終於忍了下來,三人相約同去見王振虎,至於與明軍對峙的兵馬自然是不能撤,但王振虎此次手下指定損失不少,若是不帶兵馬前去增員隻怕要有危險。但人數也不能太多,防止明軍趁虛而入,攻占己方已有的地盤,於是乎,三家商議各帶一千人馬趕去救援。

三人帶著大軍來到了明軍大本營外的時候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營盤之外一片焦炭,空氣中散布著肉烤焦了的味道和草木燒糊了的氣味,除了天空,目所能及的地方到處都是黑色,人是黑色的寨牆是黑色的就是兵器也都是黑色的。望著寨牆下堆積的數千燒的殘破不堪的屍體,林銀漢不禁有些不忍,旁邊一個出來迎接的侍衛官說這還是清理了一批之後的景象。眾人不禁愕然,可想而知王振虎的的確確打了一場惡仗。

走到營盤前的時候,有人命三人所帶來的兵馬在營寨外駐紮,三人也沒多想,隻當裏麵已經十分混亂無地駐軍。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營盤內的景象比外麵還要慘烈,支離破碎的各種輜重,一看便知是受到了大火和爆炸所致,而地上隨時可見殘肢斷臂,也不知道是自己人的還是敵軍的。

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突然有人攔住了三人,命三人下馬覲見。韋銀豹還是第一個被點爆的:“媽的,這次打仗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咱們也出兵出力了,下馬覲見,哼!這還沒正式登基呢就給咱麽擺譜了,若是日後得了勢那還了得?正所謂狡兔盡走狗烹,這家夥想幹什麽!”

韋朝奉也是眉頭緊縮,一言不發,林銀漢不斷安撫韋銀豹稍安勿躁,三人就這樣一個罵一個勸一個不說話的走到了大帳前。大帳外的執戟郎中命三人卸下兵刃才可入帳,這下就連林銀漢也不幹了,都是刀尖上混飯吃的,兵刃不得離身,多年以來,他們對兵刃的信任甚至超過對手最忠誠的將士的信任,放下兵刃豈不是任人宰割,心裏頗有不安啊。

王振虎這又是讓我們士兵停在營盤外,又是讓三人下馬前來,還讓三人卸下兵刃,這是要幹什麽,難不成這是一場鴻門宴?三人暗自籌措,心想,莫非我們一進去王振虎就命刀斧手把我們哢嚓了?也不怪三人這麽想,起義多年,這等爭權奪勢爾虞我詐的事情看得太多了,況且王振虎這麽能擺譜,誰也說不清事情究竟會發生到哪一步。

“都是自家兄弟,卸了兵刃還害怕王振虎他吃了我們不成!”韋朝奉突然說話,並且率先卸下兵刃挑帳而入,林銀漢一咬牙一跺腳也卸下兵刃跟了進去,也不知道是對王振虎恨鐵不成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韋銀豹最慢,而且嘴中罵罵咧咧開始說些汙言穢語了。

王振虎看著走入大帳之中的三位,臉上的表情可謂是一個皮笑肉不笑。說起來她現在的樣子十分奇怪,因為頭發被燒的破損了故此蒙上了一塊頭巾,光禿禿的臉上眉毛胡子全沒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片焦黑,不過即便臉上再怎麽狼狽,也掩蓋不住王振虎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得意勁兒。

韋銀豹本來正在唾罵,一進來看到王振虎這樣反而笑了,說道:“王大哥,你這是怎麽了?莫非把你急的都火燒眉毛了?”

王振虎微微一笑說道:“三位請坐,今日招你們前來不光是為了勤王救駕,更是為了商議本王登基的事宜。”

“登基?何來登基,大業未成,登基豈不是愧對死去的先烈?”韋朝奉此時說道。

王振虎道:“非也非也,我們早就商議好了,我擊敗了明軍,攻占了明軍大本營,摧毀了敵人的軍心,就該為抗明盟主。抗明盟主不立為王,高舉義旗,何以名正言順?不名正言順何以挑動天下反?我若不登基,那我們所做的就是一場無意義的起義,就是反叛,而非推翻暴明的正義之舉,所以稱王明正統才是當前之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