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看著這個坐在他旁邊的小女子,一手搭著自己的肩,一手晃**著荷包,半蹲著的身子向他傾斜,還無所察的掂了掂手上的銀子。

這是相處久了成親人嗎?

他們的氣息在冬日裏混在一起,有著彼此的熱絡在空氣中混為一體,纏纏繞繞與彼此之間。

秦玖自認他是有胸襟又大氣的人,可就在安寧的麵前,他那顆平靜了多年的心,總會因為她的靠近而猛烈的跳動幾下。

秦玖,“再有兩日便是新年了,家裏還缺什麽嗎?”

安寧摳出荷包裏的銀子裝在自己的錢袋子裏,聽著他的話沒頭沒腦的來了句,“家裏的床太硬了,我想著換一個軟點的墊子。”

秦玖聽著這話和新年不搭邊兒,但或許是家裏缺的東西。

他睡硬板的床已經習慣了,可總是聽安寧說家裏的床硬,便說,“要不多買點棉花回去做被子?”

安寧搖了搖頭,“其實我想用竹條編一個床,中間鏤空的那一種,睡著有棉花沒有的彈性,而且還不累腰且舒服。”

安寧比比花花的說著,就是有彈簧的席夢思到她這裏變成用竹子編的。沒辦法滿山的竹子,她想不打竹子的主意,那搖曳的竹子也會晃到她的眼前。

秦玖聽著她描繪的那張床,莫名的也想睡上一睡。

他最近獲得了一個消息,眼前的小女子沒有跑了的所謂丈夫,也沒有曾經的孩子,所有的一切是他誤會了。

而獲悉消息的源頭來自趙抬石。

這人失蹤於淩晨的三四點鍾,當秦玖出現在他的麵前時,這個人是又害怕又不想認慫。

問秦玖,“你到底預謀什麽?為什麽讓三娘有了孩子?那孩子不是她親生的,你到底要害她什麽?”

秦玖在安寧曾經的試探裏就知道,有人把孩子的問題抖給了她,但沒想到會是這個人。

秦玖說:“我是他的丈夫,孩子是我們倆的,我和她平平淡淡過日子,有什麽好謀的?”

趙抬石搖頭,“三娘從來就沒有過男人,你利用她失憶欺騙她,還給她領來兩個孩子說你們親生的,你在騙她,你在騙她。”

趙抬石被安寧揍成那樣,按理說他會怨恨這個女人,可他覺得自己清楚事情怎麽回事,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秦玖。

秦玖看著他的那個狼狽樣,也沒解釋自己靠近安寧是無意中靠近了目的,左右這個人不會出現在安寧麵前,聽著他質問完那麽兩句,基本上清除了安寧是怎麽個狀況後,直接一個手刀打暈了這個人,然後扛出了村外。藏在比較隱秘的溝裏後,用齊家的牛車給他送進了城,交給了倉留海。

倉留海聽說這人不能送官時還笑了笑,說秦玖這會把人送對了地方。

秦玖當時就是一愣,而後看著倉留海,“你給自己做了下調。”

倉留海笑了笑,“你為了保護郡王都獻了身,我總該做點什麽吧。”

秦玖道:“什麽就獻了身,讓你說的這麽難聽。”

倉留海,“以夫妻名義要守著一個女人三四年,兄台,你說你不獻身我能信嗎?”

秦玖冷了麵容,“我這麽多年就過來了,怎麽三四年我過不去?還有你說的三四年,還有你的調令,都是上邊的意思嗎?”

倉留海點頭,“所以你抓緊機會生一個吧,有這機會和郡王做兄弟,也是你孩子的福氣,就別挑孩子娘的出身了。”

秦玖緩緩的喝了一口茶,不滿的瞪了對方一眼,“我什麽時候嫌棄她的出身了。”

秦玖說完這句話被茶水嗆了一下。

倉留海是哈哈大笑,“我也給你查清楚了,這個小女人沒有什麽丈夫,也沒有孩子一說,放心的入手吧,絕對……”

“絕對是你聽來的。”秦玖打斷他這不負責任的話,分明是趙抬石醒來喊的,他出去教訓一下這個人怎麽轉而成了是他查的結果。

兩個人又閑話了一下,倉留海就伸手要錢,“你買青山的銀子不夠,我這給你添了三百多兩,你什麽時候還我錢?”

秦玖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來五十個銅板,嘩啦啦一下遞了過去,“慢慢還你。”

倉留海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拿銅板慢慢還我,你要還到猴年馬月去。”

秦玖冷笑,“你如今都做了縣太爺了,我如今是個白身,有錢能還你都是我娘子能掙,不然我哪有錢還你。”

倉留海聽著他嘴裏禿嚕出的那句娘子,頓時笑的不能自已,“行,還和我說和人家沒什麽,這娘子娘子叫的夠順口的。”

秦玖:怎麽就叫上了嘴。

秦玖撤回前些日的思緒,他回頭來看安寧,“你說的床挺令人向往的,你這腦袋瓜是怎麽想到的。”

安寧笑而言說,“就這麽想的唄。”

她不僅是一個創新派的廚師,由於那時的生活能接觸多個層麵,了解到的東西還是很多的。她動手能力又格外的強,那時候不但在自己的領域能夠獲獎,她還喜歡搞各種研發,想著憑借這些財富爆棚,結果自己先爆掉了。

時也命也,可是她不認輸,自己想要的都要爭取,哪怕和曾經的一切麵目全非,也要爭取靠近幾分。

高科技的東西是弄不了,一張有彈性的床不成問題。

秦玖就喜歡看她那自信滿滿的笑,讓一貫冷冰的他也有了笑模樣。

“我雖然沒有看到東西,但我知道一定很好。這個陸川沒眼界,他眼裏盯著的隻有魚丸,若是讓他知道你用竹子能做筆,竹條能夠做你說的那種舒服的床,怕是再也沒心思回家炫耀他得來的那兩三樣。”

安寧微微一頓,“也不知道小七有沒有去衙門。”

秦玖勒住了跑著的馬,“我想小七不敢去報官。”

安寧沒問為什麽不敢去報官,怕是山匪那邊有交代,報了官就會撕票。

安寧一時猶豫,如果因為自己討厭這個人,看著他生命危險也不管,這心裏怎麽著也不太舒服。

如今已經入了春,白天裏陽光明媚幾許,可此時卻是溫暖不了她的心。想想那個嘴賤的人,真是讓人煩。

安寧不了解這個時期的山匪究竟是什麽樣子,要是個個都是武功高強的強盜,那她和秦玖要怎麽辦?

救人,她有這個義務嗎?不救,可自己良心上過不去。

秦玖看著她那糾結的樣子,道:“去悅來樓看看吧。”

安寧道:“孩子還在家等咱們呢。”

秦玖時時刻刻也關注著孩子,但今天領著某些人轉悠轉悠,或許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