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宛如忙上前,一臉誠懇地對宋鐵生道:“親家,瞧你說的,都是一家人,越棠這孩子一向胡鬧慣了,沒得輕重,等結婚了成人後,會改的,你放心吧。”
說完,她又拉住宋婧笙的手,輕輕拍了拍。
“放心吧,我們陸家也不是什麽小門小戶,說出口的話,怎麽會不承認呢,我早承認你這個兒媳,現在還是一樣。”
顧宛如瞪了瞪陸越棠,喊來周成剛。
“快,把你哥帶回去換衣服。”她厲聲道。
“三哥。”
周成剛默默看著陸越棠,可憐巴巴的。
“嗬。”
陸越棠雙手插兜,淡淡看了胡藕花一眼,便轉身朝二樓走去。
顧宛如露出滿意的目光。
然後,她見到人群裏一道討厭的身影,不由冷聲道:“薑可煒,邀請你的人都走了,我們陸家不歡迎你,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薑可煒摸了摸鼻子。
他一臉“厚顏無恥”道:“顧阿姨,我來都來了,焉有中途退場的道理,禮金都送了,我不吃回本,你拿棒子趕我,我都不會走的。”
“呸,不要臉!”
顧宛如氣得夠嗆。
但她不想當著賓客的麵,鬧得下不來台,埋怨兩句後,就吩咐劉梅上菜。
劉梅速速去廚房。
不一會兒酒菜就被流水般端了出來。
賓客見沒得新瓜吃了,想著宋家這口也不錯,夠大家笑個幾天幾夜的,也就紛紛落座,端起碗筷開吃了。
“藕花,你過來坐。”
薑可煒死豬不怕開水燙。
他直接給胡藕花拉了張椅子,與王家同坐一張桌。
下首就是王家父子。
身為薑陸兩家的朋友,王之卓拍了拍他的肩膀,以長輩的口吻道:“你呀,別總是激怒宛如,搞得大人都下不來台,害得兩家關係也搞僵了,劃不來。”
薑可煒笑了笑。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個藕丸子,睨著王之卓道:“王叔叔,我說你吃席就吃席,這倚老賣老的活兒,你少幹為妙!”
一席話可謂不太禮貌。
王之卓皺了皺眉,沒說話。
但有人坐不住了。
“薑可煒,你別太過分了,住在這個大院,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仗著你爸媽和兄弟夥的功勞,你才沒有搬走嗎?威風什麽?”王少峰拍桌子。
他比他爹還生氣。
臉漲成豬肝色。
手中的筷子恨不得化作利刃,插薑可煒眼珠子上。
“嗯,你說得沒錯,少峰兄弟,你是吃不上王叔叔的紅利,在我跟前蹦躂個啥,你要吵就跟你老子理論,別跟我叫,沒用,我不吃這套。”薑可煒道。
他天生一張損嘴。
平時跟誰都不對付。
也就對胡藕花的麵,邪了門,一句歹話說不出口。
“薑可煒,你別太過分啊——”
騰的一聲,王少峰跳起來,但被王之卓眼疾手快摁住。
“少峰,你也老大不小了,別這麽沒規矩,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是你胡鬧的時候嗎?”王之卓訓斥道。
薑可煒一臉挑釁地吃著酒菜,別提多愜意。
他還不忘將一盤子蝦,直接端到胡藕花跟前,點著菜道:“這是好東西,多吃點,不用管,我送了禮的,不吃白不吃。”
“……”胡藕花。
呼哧呼哧。
王少峰氣得大口喘氣,連帶著對王之卓也投去了暗暗的恨意。
他起身跺腳,大踏步離開。
不管王之卓怎麽喊,他都沒有回頭。
“哎,這孩子真不像話,眼高手低不說,還總這麽由著性子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懂事。”
王之卓歎息一聲。
一臉的無可奈何。
二樓臥室。
陸越棠換上軍裝,戴上軍帽,威嚴肅穆之氣,頃刻而來。
“把這個花帶上吧。”
周成剛手中拿著的是標有“新郎”二字的紅花。
啪。
陸越棠拍了他的手,冷眸睨他一眼,淡淡道:“成剛,你就甘願一輩子被她磋磨嗎?不想闖一番事業,走你自己的路?”
“三哥,陸家對我有恩。”
周成剛抬幾次手,都被陸越棠打開,怏怏地看著他,眼神濕漉漉的,像極了路邊瞪著黑眼睛的小狗。
每次見他這樣,陸越棠就來氣。
他怒道:“周成剛,你頂著我大哥的臉,總被她挾恩控製,你覺得這是恩情,還是折磨?我告訴你,若是我哥,他絕對不甘心庸庸碌碌一輩子。”
說完,陸越棠錯身走出房間。
“哎,花。”周成剛欲追,又露出頹喪的表情。
陸越棠緩緩下樓。
聽到動靜的宋婧笙,從房間裏走出來,看著帥氣逼人的高大男人,心口怦怦亂跳,恨不得一切都是真實的。
“……越棠,我們去敬酒吧。”宋婧笙含羞道。
陸越棠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想走時,周成剛早已下樓來,一臉討好地拿起桌麵上的茅台,拿過兩個小口徑的瓷杯,拔開塞子倒了兩杯,端到兩人身前。
“越棠,該你敬酒了。”周成剛道。
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宋婧笙一聞到這味兒,忍不住地嘔吐,可吐了半天,什麽也沒吐出來。
“呦,宋貝貝,你這不會已經有我哥的孩子了吧?”陸菁菁沒心情吃席,草草墊巴兩口就回屋,恰好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冷笑。
“菁菁,別瞎說!”
顧宛如從身後走來,嚇得心髒亂跳,生怕被外人聽見,到時候壞了她的謀劃。
“本來就是,不然怎麽會幹嘔?”
陸菁菁不服氣,噘嘴反駁。
這孩子氣的話被身後的陸奶奶聽見了。
她以為孫女不懂,便解釋道:“你這傻孩子,懷孕少說也得三個周才會有反應,他倆才處上,早得很呐。”
再說,也不是人人懷孕都有孕吐的。
要真懷上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兒,沒有比這更說服她的。
“好啦,好啦,別胡鬧,快點去敬酒,再磨蹭下去,酒席都要結束了,沒看到賓客都不耐煩嗎?”顧宛如催促道。
她瞪了周成剛一眼。
周成剛默默將酒杯遞給陸越棠,他沒接,隻好又把酒杯遞到宋婧笙跟前,可她一聞到酒味兒,胃裏就跟翻江倒海似的,忍不住想吐,但生怕又被嘲笑,極力憋住這股子難受勁兒。
就在她伸手去接時,再控製不住,俯身就要傾倒,被站身前的周成剛一手抬手臂,一手扶手腕,才堪堪穩住身形。
但酒杯跌落,碎了一地。
“哎呦喂,歲歲(碎碎)平平,歲歲(碎碎)平安。”陸奶奶連忙念叨著。
也在這一秒間,周成剛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笙,你前幾天就胃口不好,不如用茶代替吧。”宋鐵生走來,手中端來兩個搪瓷缸,裏頭裝著茶水。
他親手遞茶,倒要看看陸家還有什麽借口。
陸越棠淡淡掃了周成剛一眼,終究是接過杯子。
他也不理宋婧笙,獨自朝賓客席走去。
顧宛如拍了拍周成剛的肩膀,讚許道:“剛子,你辦得很好,等你三哥結婚了,我已經想好了,把老唐家的閨女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