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把這個戴上。”顧宛如從桌子上取來新郎官佩戴的小紅花,要往兒子衣服上別。

但。

陸越棠一個激靈躲開了。

“你這是幹什麽?”顧宛如蹙眉。

拒絕得不要太明顯。

一眾賓客都有點驚訝,不太明白訂婚宴都開始了,他怎麽還沒被陸家人“馴服”,露出這樣的眼神。

陸家大伯陸紆山拍了拍他肩膀,規勸道:“越棠啊,既然都這樣了,你也別想太多,日子都是要往前走的,訂婚宴後,你爸也可以上班了。”

一切要以大局為重。

三叔陸槐周也隨聲附和:“是啊,你也得替家裏人著想,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三嬸袁芳梅目光掃了掃房間,又看了看侄兒,也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要太固執了,搞不好害人害己。

“嗬嗬,陸越棠,我實話告訴你,今天這婚橫豎要訂,大不了我做主了,你想娶外麵的狐媚子,就踩著我的屍體上。”顧宛如道。

唯一的兒子了。

從此,他們這一房算是絕代了。

婚事還不能她這個親媽做主?

問問軍中的戰士,多少兒郎回家時,家中父母早已安排了婚事,就算沒有感情也照樣過日子。

“越棠……你別傷阿姨的心,我以後會乖乖的,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絕對不會違背你的心意,好嗎?”宋貝貝眼淚汪汪道。

她越是柔柔弱弱的,眼眶裏隱忍的淚就越是打動人心,看得一眾賓客霎時有點同情她這個弱者了。

“三哥,你就跟她把婚結了吧,不然媽多傷心……”周成剛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勸著。

“是啊,是啊,趕緊開席吧。”

“既然你們都來了,也算正式開始,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對,對,酒菜上桌,喝新人酒!”

賓客紛紛坐上自己的席位,等待著酒菜上桌。

好像一切都要正常開始了。

宋鐵生和宋汶立也走到陸越棠身前,臉色難看至極,目不轉睛盯著陸越棠,好像隻要他敢反悔,宋家就敢去軍區告他一狀!

一切就將成為定局。

宋貝貝的心緩緩落地,唇瓣輕輕抿了抿,眉宇間含著一絲討好的笑,上前去拉陸越棠的手腕。

“越棠,我們去敬酒吧——”

她篤定陸越棠不敢躲,不會躲,已經接受了現實。

他就是籠中鳥。

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我的好妹妹,作為曾經是胡家一份子,我特意來向你道賀呦~~~”

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陸越棠身上時,帶著婚宴的祝賀時,一道身影突然竄出來,提前抓住那隻要禍害陸越棠的手。

“胡藕花,你怎麽出來了?”宋貝貝憤怒道。

她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事情往往就是,怕什麽來什麽……

就在宋貝貝打算推開胡藕花時,反而被對方抓得死死的。

“胡婧笙,跟我同住一個屋簷下十幾年的妹妹,我怎麽可能沒認出來呢?你雖然點掉了眉尾的小黑痣,但你沒注意到一點,那就是你耳背有一顆紅痦子呢。”胡藕花笑道。

不等宋貝貝反駁,就見胡藕花從帆布包裏取出幾張照片,遞給宋鐵生。

“你看看,宋貝貝耳朵後頭幹幹淨淨的,就沒有紅痦子,眉心也沒有小黑痣,還有一個關鍵的,我妹妹在八歲那年磕到水井邊上,當時硬生生磕出一道一厘米深的口子,她的頭上邊留下永久性傷疤。”

胡藕花說完,就見宋貝貝眼神露出一抹慌亂。

她瘋狂叫道:“胡藕花,你胡說什麽,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說這些,不就是妒忌我,見不得我跟越棠結婚,故意陷害我。”

唰唰唰。

原本坐在桌邊等著吃席的賓客,一個個都瞪大眼睛,從席位上起身,慢慢地將現場圍成一道圈。

忽然,蘇鑫枝站出來道:“你別說,昨晚她非要我跟她洗頭,還真看見後腦勺的地方有塊很深的疤痕……”

耳朵上就不用說了。

哪怕不特意掰開看,從側麵也能看得見的。

胡藕花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宋貝貝不是宋貝貝?

“爸,爸……你快阻止她發瘋啊,我是你的親閨女,上次都做過檢查的,你不是很清楚嗎?”宋貝貝慌亂中,抓住宋鐵生這個救命稻草。

宋鐵生微微頷首。

“胡藕花同誌,可就算你說得沒錯,她也是我親生的閨女,充其量就是換個名字而已,這有什麽重要的呢?”他蹙眉道。

但宋汶立有點坐不住了。

他疑惑道:“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到底怎麽一回事兒,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呀,這麽雲裏霧裏的,搞得人很費解。”

“不要——”

宋貝貝想阻止宋鐵生道出真相。

可惜來不及了。

宋鐵生一臉愧疚拍著兒子的肩膀道:“阿立,一直沒有個你說明真相,其實你有一對雙胞胎妹妹……”

“真的嗎?”

“嗯,一個是她親媽帶在身邊養大的,叫胡婧笙,一個是在農村跟著你奶奶生活的,叫宋貝貝,一對孿生姐妹。”

什麽跟什麽?

宋汶立心裏閃過一絲異樣。

“那年你媽難產,生下的是死胎……”宋鐵生將當年的事兒和盤托出,徹底暴露宋貝貝是私生子的醜聞。

啊?!

宋汶立眼前一黑,猛地掃向宋貝貝,眼神變得森寒:“這麽說,你……早就知道真相,卻享受著我對親妹妹的好,拿我當個傻子耍?”

“不是,不是的,哥,我不是有心想騙你的,我們始終是兄妹呀。”宋貝貝想抓哥哥的手,卻被他無情躲開了。

“那不一樣!”

宋汶立感受到被欺騙的痛苦,以及母親被親生父親背刺的恥辱與憤怒,他惡狠狠地看著身前的親人,頭一次覺得他們無比陌生……

“好啦,吵什麽吵?都是宋家的骨肉,名字不過是個代號,有什麽區別?我倒是搞不清楚,你胡藕花想幹什麽?以為這樣就可以破壞我兒子跟貝貝的婚事嗎?你還不死心嗎?你再胡鬧,信不信我讓人打斷你的腿,丟出我家!”

顧宛如上前幾步,猛地拉開胡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