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滿城風雨
“左主事，我們大易堂和你們烏金閣可算是老相識了。這次您接掌烏金閣，本來馮某應該一早就前來道賀的，無奈店上俗事纏身，忙到現在才騰出空來。這是馮某一點兒心意，還望左主事笑納。”
烏金閣內一名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雙手遞上了一個紅桐木的小盒子給左塵。左塵將小盒子打開了了一條縫，見到裏麵躺著一個散發著熒光的白色珠子。左塵將盒子遞給身旁的張柏，一拱手說道：“馮掌櫃實在是太客氣了。”
馮掌櫃見到左塵收下了賀禮，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他連忙拱手回禮，半欠著身子，說道：“左主事，那你看我要的那些個藥材……”
“這個好說好說。馮掌櫃你要的藥材我們這邊都有得是。至於價格嘛……”左塵故意頓了頓才說道：“按理說左某收購這些藥材也是極為便宜的，但是左某這些天來還要費心費力地貯藏保管，總是要消耗些人力物力的。我就在收購的價格上加上三成，馮掌櫃覺得如何？”
馮掌櫃眼角跳了一下，心裏暗罵著：“來回就是十幾天的功夫價格就要加上三成，左塵你可真他娘的黑。不要我們大易堂急等著要，又隻有你這裏能一口氣拿出這麽多來，哪個孫子願意來買。”
不過雖然心裏暗暗咒罵左塵，馮掌櫃臉上倒是露出了理所應當的表情，爽快地掏出了一個乾坤袋放在桌上。
看到馮掌櫃離開的身影，張柏笑著說道：“左主事你真是神了。這雨下到這個時候都還未停，這些個藥材的價格說不定還要翻上一倍的。”
左塵聽到張柏這個稱呼，忍不住搖了搖頭。張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在外人麵前一定堅持要叫自己“主事”，左塵糾正過張柏幾次，可是張柏堅持說一定不能壞了規矩。左塵也隻有由得他叫了。
左塵閉眼想了想，叫了一聲坐在牆角打坐的步若，吩咐他這幾天一定要嚴加防備，恐防宵小之輩起了賊心。
魚龍坊市的上空仍然被厚厚的烏雲所籠罩。這幾日坊市裏商家的臉上也如同這天空一般陰沉沉的。連日來的大雨雖然對來往的客人影響不大，可是往日裏這賤如野草的喜陽喜熱植物卻是不夠用了。大一點兒的商戶有些壓箱底的儲備可用，小的商家卻沒有那麽多的靈石來儲備了。平日裏隨處可買的喜陽喜熱的藥材現在已經成了緊俏貨了。不少還儲備了一些喜陽喜熱藥材的商家根本舍不得拿出來賣。於是乎大家又想起了前段時間大量收購藥材的烏金閣。那些個小商家沒有辦法，隻有厚著臉皮再去烏金閣購買了。這幾日烏金閣門前又開始門庭若市起來。
“左主事，您接掌烏金閣以來，在下俗世纏身還未來得及前來祝賀，這是在下的一點點心意。你看這炎陽草的價格是不是能再降一點兒……”
“左塵，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焱鹿木你不過是一塊下品靈石一尺從我們這裏收購走的。這才十幾天的功夫價格就漲成了五塊下品靈石一尺，你這不是欺人太甚了！”
“左掌櫃，在下大衍閣主事康承安。我們大衍門和你們烏金門一向交好，你看我們要的這批藥材價格是不是……”
這幾日左塵幾乎忙得是腳不沾地。近二個月連續的大雨，大商家們還能穩得住，中小商家們早就忍不住往烏金閣跑了。這幾日左塵接待了一波又是一波的商家。這些商家有的客客氣氣地按價購買，有些送一些小禮品想套套近乎，有些則直接以勢壓人想讓左塵平價賣給他們。對於前來購買藥材的商家，左塵是吃軟不吃硬的。如果是規規矩矩地詢價購買，左塵或許就隻加上個一兩成的價格，這樣雙方都能接受。如果是以勢壓人的話，左塵則直接將價格翻上四五倍出售。反正現在整個魚龍坊市隻有烏金閣一家有貨，你愛買不買。
這樣幾日下來，左塵倒是將先前收購的藥材出售了近三成出去了，基本上已經將成本賺回來。
這天夜裏，左塵正在後院裏盤點貨物。忽然院牆外麵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嘯聲。左塵不緊不慢地從屋裏走了出來，以好整暇地看著院牆上那十幾個黑影。
黑影不知道碰到了院牆上什麽機關。一瞬間院牆上升騰起十幾個亮堂堂的圓球起來，將整個烏金閣上空照得有如白晝一般。那十幾個黑影見被烏金閣的人發現了，也就懶得去隱藏身影，直接祭出了武器，攻向了烏金閣的後院。
此時烏金閣的後院裏，左塵右手提著那把熒光閃閃的幻彩靈心劍，左塵捏著幾張紫白色的符紙。步若雙手抱在胸前，微眯著眼睛看著院牆上那十幾道黑影，亮銀劍就如同一條蛟龍般在他身邊遊蕩著。張柏則提著一把大刀，帶著幾個外門弟子守在倉庫門前，做出一副死戰到底的摸樣。
隔壁的穆良才也聽到了烏金閣的響動，他連忙跑出房間來到後院隔牆眺望。他隻聽到幾聲清脆的響動，緊接著烏金閣裏傳來了幾聲重物落地的悶響。片刻的功夫，烏金閣裏先後升騰起了黃沙巨石和道道閃電，那情景就如同前次烏金閣被搶劫一樣。一道銀白色的流光在院子上空飛舞著，幾陣金鐵交鳴聲之後便傳來了七八聲利器穿過肉體的“噗呲噗呲”聲。
“打！使勁得打！最好將這烏金閣打個稀巴爛最好！”
穆良才巴不得烏金閣像上次一般被砸得一片廢墟。可是令他失望的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隔壁院子就恢複了安靜，想必這夥賊寇已經被烏金閣的人解決掉了。穆良才有著失望地搖了搖頭，又站在院牆邊上聽了一會兒，發現隔壁已經在收拾後院了，頓時大感失望。
再說烏金閣這邊，左塵在後院裏上下查看了一番，也是失望地搖了搖頭。自己布置在後院的三十二處符紙，僅僅被觸動了二十一處。這二十一處符紙隻解決了五六人，剩下的漏網之魚都是步若一人解決的。
“左主事，這些人身上一共搜出來了四十八塊下品靈石還有十二把長劍，除此以外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了。”
張柏提著一堆東西走到了左塵麵前。
左塵點了點頭，隨即將那一包靈石遞給步若，說道：“今天多虧了你幫忙，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
步若冷冷地看了一眼左塵，用清冷的聲音說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每個月收了你五百塊下品靈石，這看家護院本就是我應該做的，多的靈石我半塊不要。”
說畢，步若直接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左塵望了一眼步若纖瘦的背景，不禁苦笑了一聲，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翌日，烏金閣被襲的消息就在魚龍坊市被傳得沸沸揚揚。有一心看熱鬧的人，有幸災樂禍的人，也有上門來關心左塵的人，一時間烏金閣又成為了魚龍坊市的話題。
這日已經是連續落雨第二個半月了。左塵站在門前看著街上得雨景，耳邊聽著單調重複的落雨聲。臨時中午的時候，左塵意外得發現今日竟然沒有一個上門的客人。左塵有些意外地左右看了一陣，發現街道上竟然也是冷冷清清地，似乎整個魚龍坊市上的人都消失了一般。
就在這時，張柏忽然急急忙忙地從遠處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左兄……大事不好了……摘星樓聯合……聯合魚龍坊市的幾個大商家……一起……一起作法驅雨了……”
左塵心裏一驚，忙讓張柏喘勻氣之後，仔細地將事情的經過講出來。
原來自從蒼坪山地界開始天降大雨之後，無論是大小商家剛開始都不以為然。可是等到連續降雨一個月之後，中小商家庫存的藥材早已經賣完，不得已隻有從左塵那邊加價又將藥材買回來。連續降雨二個月之後，那些大商家的藥材也開始出現了短缺。雖然有些商家能從別地調撥藥材過來，但是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加之這些藥材都不能簡單地用乾坤袋一裝了事，很多藥材都必須用特殊的方法存儲運輸，所以長途運輸的費用也頗高。
這樣兩個月下來，魚龍坊市的大商家們在摘星樓的帶領下，幾方一商量合計，花了各種辦法召集了一批修真者過來，希望能用法術驅散蒼坪山地界的陰雨。
張柏一說完，左塵沉默了一會兒，他不自覺地摸了摸手腕上被布條蓋住的天命。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不著急，我們以靜製動。我們蒼坪山地界雖然不大，可是也有方圓上千裏大小。我們烏金門的掌門也不過是金丹後期水平。想必摘星樓再也辦法也不可能讓元嬰前輩來幫忙。這金丹期水平的修士要驅散這方圓上千裏的功夫，可是要費上不少的功夫。”
像是為了印證左塵的話一般，魚龍坊市的天空上忽然刮起了陣陣大風。幾息之後，陰雲被吹得七零八落地，雨漸漸地小了起來，亮光透過雲之間的縫隙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