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聞言，眸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漫上如星河般璀璨的笑意。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抬手將玉蘭臉頰邊淩亂的發絲別到耳後，指尖的溫度燙得她臉頰發燙。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灑進來，在他眼底鍍上一層金邊，將他此刻深情又鄭重的模樣，刻進玉蘭心裏。
“玉蘭，你知道嗎？”他聲音低沉而溫柔，像是怕驚擾了此刻的美好，“從你出現在我生命裏的那一刻起，我就無數次幻想過和你攜手一生的場景。”
他握住玉蘭的手，輕輕放在自己心口，那裏的心跳強勁有力，“你感受到了嗎？它每一下跳動，都在訴說著我對你的渴望，渴望給你一個家，渴望護你歲歲平安，渴望與你共度餘生的每一個清晨與黃昏。”
說著，他強行扼製住手往口袋裏摸的舉動。
那裏有他今天才取到的定製鑽戒。
他從跟玉蘭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就注意到了她的手指空空，那裏原本是有她和席明晝的戒指的，那時他就決定了要讓那個位置永久地屬於他。
他抬頭望向她眼底翻湧的複雜情緒，更是意識到他剛才克製住了求婚念頭是多麽明智的選擇，此刻茶幾上還攤開著親子鑒定書，桌上還放著林教授留下的首飾盒，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未消散的硝煙味。
他輕輕握住玉蘭的手，將準備掏出戒指的動作轉了個弧度，改為替她攏了攏滑落的毛毯。
“我會娶你的。”他的聲音低柔如春水，拇指摩挲著她手腕內側的脈搏，那裏還留著方才情緒激動時掐出的紅痕。
他剛才一直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玉蘭情緒還低落了一瞬，可在他篤定地說道：“我會娶你的”時，整個人都滾燙了起來，連耳尖都紅得比飄落的梅花還要鮮豔。
陽光斜斜切過他的側臉，將睫毛的陰影投在眼下，像振翅欲飛的蝶。
她忽然想起剛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溫柔繾綣說“等你願意讓我靠近的時候，我再靠近”。
她凝視著沈知行眼裏克製與溫柔，此時此刻她覺得他，比任何珠寶都更讓她心動。
“其實我...我就是隨口一說..”她故作輕鬆地開口時，卻在看見他瞬間繃緊的肩膀時突然笑了。
玉蘭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將自己更深地埋進他懷裏，聽著他驟亂的心跳聲，“我隻是不想在這麽狼狽的時候，讓你覺得我是因為缺愛才要一個答案的。”
沈知行猛地收緊手臂，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裏。
他聞到她發間混著的雪水與奶香，想起實驗室冰箱裏她總藏著的半塊巧克力，那是她為數不多的小愛好。
“傻瓜，”他抵著她的額頭輕笑，呼吸間帶著沉香味的厚重，“你站在廢墟上對我說‘愛’的時候，就已經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太陽。”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又飄了起來，落在親子鑒定書上，漸漸模糊了“父女”二字。
沈知行輕輕抽走那張紙，折成紙船放進茶幾上的玻璃魚缸。玉蘭看著紙船在波光裏浮沉，眼神逐漸失焦。
“等雪停了，”沈知行忽然指著遠處被雪覆蓋的鍾樓，“我們去那裏看日出好不好？聽說站在鍾樓頂，能接住第一片落在城市的雪花。”
他說話時，眼神亮晶晶的，玉蘭很少能見到他孩子氣的模樣。
她笑著應下了，“南方少雪，我一直都很想去玩雪的。”
沈知行擁住她，目光眺望遠方。
而玉蘭則是抬頭望著他，望著他眼中倒映出的萬家燈火，忽然覺得胸口有什麽東西正在融化。
她低頭抿唇一笑，指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雪粒子撲在玻璃上沙沙作響時，玉蘭的手機在茶幾上震動起來。
屏幕亮起的瞬間，她看著“沈伯母”的來電顯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沈知行。
沈知行挑眉，臉上全是鼓勵的模樣，“接吧，要是尷尬了，我就接話。”
電話接通的刹那，沈母的聲音裹著鍋鏟翻動的輕響傳來：“玉蘭啊，今晚回家吃飯吧，今晚可是千年難遇的沈司令下廚呢。”熱油入鍋的滋啦聲中，隱約能聽見沈父在旁嘀咕“有點手生，好像還得多加點醋”，這煙火氣讓玉蘭鼻尖突然發酸。
“伯母..您最近身體怎麽樣..”玉蘭拐著彎兒地轉了個話題。
“身體好著呢，就是因為最近身體不錯這才有胃口吃飯呢。”沈母一句話又不動聲色地把話題繞了回來，“知行是個悶葫蘆，好多事伯母還得跟你打聽一下才行呢。”
玉蘭的目光求助地落在沈知行身上。
沈伯母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要是拒絕不就顯得她傲氣過頭了嗎？
剛才還答應了會給了接話的沈知行，雙手環胸倚靠在落地窗旁饒有興致的看著她，哪裏有一絲要接話的舉動啊。
玉蘭隻能硬著頭皮道，“好的，伯母，晚點我們一起回來。”
她說完時，恰好捕捉到沈知行眼裏的笑意，他眉梢微挑，用口型無聲詢問：“需要我幫你拒絕嗎？”
玉蘭瞪了他一眼，對著電話輕笑：“伯母，沈知行他欺負我。”
電話那頭傳來沈母的聲音：“那小子要是敢胡鬧，你直接拿雞毛撣子抽他！”
沈知行挑眉走近，攬住她接過電話：“媽，您教唆我女朋友家暴我？”
玉蘭被他的語氣逗笑，趁機從他臂彎裏鑽出來，裹著毛毯走到落地窗前。雪越下越大，遠處的鍾樓已變成模糊的白色剪影。
“八點前肯定到家。”沈知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慣有的溫柔縱容，“嗯，會給她帶圍巾，知道她怕冷....”
掛了電話，玉蘭望著窗外紛飛的雪，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還是沈家父母第一次主動邀請她去吃飯呢，以前都是她跟著沈知行一起過去，而這一次，這個電話是打在她這裏。
想到這兒，她的手心不禁沁出一層薄汗，原本因為沈知行的承諾而安定下來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
“怎麽了？”沈知行走到她身後，從背後環住她，下巴輕輕擱在她肩頭，他仗著身高差總是很喜歡做這個動作。
“不是說好了，有我在嗎？”玉蘭轉身，皺著眉頭看向他：“我都不知道該穿什麽，也不知道帶點什麽禮物合適。而且，你爸爸要是不喜歡我怎麽辦？”
一連串的擔憂從她口中傾瀉而出，眼神裏滿是不安。
沈知行被她的模樣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冬天到了，你也變傻了，我爸都親自下廚了，他還能不喜歡你嗎？至於禮物，家裏什麽都不缺，你人去了就是最好的禮物。”
說著，他拉著玉蘭走到衣帽間，“來，我幫你選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