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欣慰
夏氏的精神一日好過一日,今日竟然起了個大早,在薛大娘的陪同下站在院中,靜默的站立著。
正在打掃院子的丫鬟綠蘿行了一禮,脆生生喊道:“夫人。”
夏氏沒有什麽表情,隻是問道:“四小姐呢?怎麽一大早不見人?”
夏芊鈺讓每日晨昏定省是免不了的,以往她性子野,也從不少了這些禮節,如今從外麵回來之後,更是準時準點兒,一刻也不曾耽擱過。
“回太太,小姐打了招呼,您起身後,先服侍您用藥膳,她今日外出有重要的事情,好像是將您這幾日服用的調理藥方拿去給郎中看了。
小姐對您的身子一向特別在意,天剛蒙蒙亮便出門了,想是為了不耽擱早上給您問安。”
夏氏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想起今天她起早了,似是精神格外足些,起早都未曾知道。
“你下去吧!”夏氏聽完綠蘿收起手中的笤帚,躬身退下了。
夏氏雖在的桂園在別院不算大,若是按照平常的步子,約莫一炷香也就能夠走完了,四方的園子,隻因園中有棵秋桂,便叫了桂園,沿著院牆邊上栽種著一圈紫竹,夏氏抬頭看著四方的天空,唏噓不已。
夏氏母家並不富裕,是夏少恭父親的遠房親戚之女,雖然幾乎已經談不上沾親帶故,但是恰好也姓夏。
夏氏與夏少恭談不上盲婚啞嫁,兩人在夏家的莊子相逢,一見傾心,然後夏少恭頻頻前往。三番五次意欲娶她為妻。
當時夏氏的母家艱難,夏氏無心出嫁,好歹在家中還有她幫襯著,夏少恭大手一揮,給了夏氏母家足夠的嫁妝聘禮。三媒六聘娶了回來。
想她初初加入夏家無限風光,夏少恭承諾不會再娶,專心疼愛她一人,公公婆婆也待她不錯,縱然接連生了幾個女娃,心中不快。但是麵子上始終是未曾有過疏離。
突然就有一天,與主院相連的翠園,便搬進來的一個女子,該女子便是現在的二太太白氏,雖然不曾大操大辦。但是也是正兒八經迎進家門的。
白氏進了夏家沒有多久,夏氏便病了,然後便是一病不起。
後來搬到遠離主院的別院中,已經整整半年有餘。
半年中夏少恭從未曾探望過一眼,也未曾托人問過一句,就好像已經完全忘記她這個人了。
這些日子夏氏是如何熬過來的,她已經記不清了,哀莫大於心死。這種滋味她嚐過,如今她活過來了。
見夏氏臉上表情哀慟,雙目雖然呆滯的望著天空。眼眶卻有些泛紅。
薛大娘於心不忍,輕輕扶住夏氏的手。
勸道:“太太,莫要太傷心了,往後的日子還需從長計議。”
夏氏晃了晃神,然後漸漸將望向天空的腦袋垂了下來。
“是啊……還需從長計議。”
此時雖然還未立冬,但是秋末冬初的蕭煞初現。
百花盡數凋零。樹上的葉子還未落完,但是掛在枝幹上的葉子。也是搖搖欲墜的模樣。
雖然已經漸漸入冬,主院中為白氏搭建的暖房內卻依舊姹紫嫣紅。薔薇花沿著花架開的歡暢。
兩名丫鬟正在花架下用剪子剪花。
兩人見四下無人,便說起閑話來。
“老爺從賀家回來後,臉色一直不大好,這都第三天了,聽說傳進房中的飯菜,幾乎未動,便又傳了出來。”矮一些的丫鬟綠意低聲說道。
因為怕丫鬟小廝揣度主人的心思,夏少恭都是命人悄摸將飯菜倒了之後再將碗筷送到廚房,但是縱然夏家再大,也備不住眼睛多。
雖然老太爺並未將夏家的生意全部交由夏少恭打理,但是他是夏家的主人已經是事實,是夏家上下均要討好和提防的對象,所以縱然管得再嚴,也有心眼細的將這變化看在眼裏。
更別說綠意是夏少恭的打掃丫鬟。
平日裏嘴不算碎,也算是個穩重可靠的。
同她一起在暖房裏摘花的是同她一起進夏府的,是夏少恭的茶水丫鬟綠梅。
這幾日綠梅的活兒特別輕省,夏老爺整日將自己關在書房中,管家囑咐別去打擾,將她打發來幹別的活兒,這不,兩人才能在本該最忙碌的時辰碰上。
“是嗎?我就說有些不尋常,原來是靜謐得不尋常。”綠梅低聲回道。
夏少恭仿佛偏愛綠色,丫鬟的名字幾乎以綠開頭。
綠意這個名字便如同其他丫鬟的名字一樣,取了個意境。
這綠意不過十三四歲的年齡,長得便如同剛剛吐綠的柳葉,瘦瘦小小的格外可人疼。
眼睛不大,眼珠子卻如同一顆玻璃珠子,亮晶晶的。
而這綠梅就有點意思了。
她的長相倒是沒有什麽特別,不如綠意長得可人疼,是非常平淡無奇的長相,但是巧就巧在,她的眉尾處有一個紅色的胎記,這胎記不大,一朵梅花的大小。
仔細一看,就連形狀都有些像梅花,便有了綠梅這個名字。
夏芊鈺早就發現夏少恭這個特殊的癖好,因為別院伺候的四個丫鬟,也都是綠字開頭,且長相形態都能與名字掛鉤。
總覺得這是他刻意為之,要麽便是有何心結。
夏芊鈺也曾暗暗自嘲,恐怕是想多了,沒準便是叫著順口隨便起的,可是越想越是說服不了自己。
綠意見高處有一串薔薇開得正好,便伸手去夠。
衣袖沿著手臂滑下來,露出了上麵的淤痕。
“二太太又擰你了?”綠梅正好看見,連忙湊上前去,關切的問道。
綠意這才驚覺自己大意了,二奶奶若是知道她讓別人看見這淤痕便會擰得更狠了。
好在綠梅是知道的。所以她隻是將衣袖扯回原位,然後嘀咕道:“明日要將中衣用布條裹住……你可千萬別與第三人說,否則我的日子更是難過。”
綠意不知二太太為何看不慣她,她從未忤逆過二太太的心思,更不曾有任何把柄被她抓住。但是白氏就是處處看她不慣,隻要抓住一點機會就會收拾她。
“我還是喜歡大太太當家,大太太為人寬厚,你不知道,才開始綠蔓她們被貶到別院伺候病怏怏的大太太,有多不甘願。但是現在偶爾在廚房撞見她們來領米糧,臉上再無半點不情願的苦相,聽說雖然月錢少,活兒也不算輕省,但是大太太待她們特別好。尤其是四小姐……”
綠梅性子直,情緒一來了,嘴上便沒有把門的。
好在綠意及時阻止了她,“在夏家千萬不要提起四小姐,那是要挨鞭子的,夏家隻有三小姐,沒有四小姐,你要記牢了。省得回頭吃苦頭。”
綠梅這才後怕起來,拍了拍胸口,警惕的四下看了看。“以後可不敢再提了,我隻是隨口說了一說,都驚出一身冷汗。”
夏少恭已經是鐵了心不再管夏芊鈺了,否則也不會不聞不問,假裝沒有這個人。人與人之間淡漠是最可怕的,就算是打罵至少說明還傾注了情感。還會在意。
夏少恭似是對夏氏和夏芊鈺均是全然不在意了,不提不問。就當沒這個人,那才是真正的遺忘。
兩人又絮絮說了些別的。見花籃滿了,這才散去。
夏氏在園中繞了四五圈,覺得手腳暖和了,人也精神了一些,方才站住腳。
“娘親,女兒有事耽擱了,您都起了。”
夏氏正停下微微喘氣,稍事歇息,便聽見夏芊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過剛剛聽見,便感覺一雙溫暖的手將她的手臂輕輕托住。
年輕人到底火力壯,隻不過剛剛才換上厚一些的秋衣手掌便出了一層薄汗。
夏氏側頭笑看向夏芊鈺,“不妨事,許是那方子起了作用,感覺身子不似往些日子那麽沉了,今日倒是走了一炷香的時間。”
夏芊鈺聽到此處,驚喜道:“真的?那就好,我今日去了醫館,老郎中根據您的情況又換了藥膳,我讓老郎中開了兩劑方子,您明裏放一份。”
夏芊鈺說完,還是不放心,盯著夏氏四下打量了一番,夏氏的臉上不再幹枯蠟黃,臉上有了些血色,雙頰也不似以前那樣深深凹陷,隻是眼神還是有些無精打采,畢竟久病,不能下猛藥,需要慢慢調理。
“娘親還是一樣美麗,再調理兩月,便同以前一樣了。”夏芊鈺輕輕摟了摟夏氏,俏皮的說道。
“貧嘴!”夏氏虛打了她一下,笑罵道。
不過這笑容卻隻在臉上呆了一瞬,便消失了,“同以前一樣又能如何,有些事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夏芊鈺最怕娘親這樣,若是蘇小小,她可能會莽撞的勸娘親“離婚”,將父親“休掉”,但是夏芊鈺卻知道夏氏一定不會同意,反而還會覺得她有問題。
於是她隻能說道:“娘親,縱然有些事情變了,您的恩寵不能變,否則您失去的一切便永遠都拿不回來了。
您必須打起精神來,我答應您,我一定會好好經營酒樓,有朝一日成為您的依靠,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您,就算父親也不行。”夏芊鈺握著夏氏的手,鄭重的說道。
夏氏微微頷首,笑意在臉上蔓延開來,無限欣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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