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艱不拆 118、三日不見恍如隔世

昏暗的艙底,白司顏三人神情嚴肅地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北辰元烈,時間在寂靜無聲的的等候中滴答滴答地一分一秒流逝著……

等了好一會兒,見北辰元烈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司馬重偃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轉過頭來看向白司顏,口吻之中帶著幾分狐疑。

“這藥真的能解百毒嗎?怎麽過了這麽久……他還沒有醒?”

“嘛……”

白司顏倒是很鎮定,雖然腦袋已經開始犯暈了,但本著良好地職業素質,臉上並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慌亂,甚至還微揚嘴角,朝司馬重偃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笑容。

“稍安勿躁啦!都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藥的藥性不是很烈,所以沒那麽快會發作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司馬重偃頓時更懷疑了。

“發作?”

獨孤鳳凜也跟著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麽?”

“咳……沒什麽……”略顯尷尬地掩嘴輕咳了一聲,白司顏一向坦蕩慣了,這會兒卻是有些心虛,“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要不然萬一這藥真的派上了用場,你們知道以後不肯吃怎麽辦?”

然而,聽她這麽一說,司馬重偃和獨孤鳳凜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答——

“你覺得你這樣說了,我還會吃嗎?!”

見拗不過他們兩個,白司顏隻好垂下腦袋,看著腳尖,繼而用一種細若蚊蚋的聲音,慢吞吞地從那兩片嫣紅的唇瓣中吐出了驚天地而泣鬼神的四個字。

“是……合歡散。”

“……!”

“……?!”

因為太過震驚,司馬重偃和獨孤鳳凜表示已經說不出話了,完全無法找到恰當的語言,來表達他們內心此時此刻的震顫!

合歡散?!

她居然想用合歡散來對抗迷幻藥的藥性?!

這種餿得不能再餿的餿主意……恐怕數遍全天下,也隻有她那種匪夷所思、不按常理出牌的腦袋才能想得出來吧?!

一聽到自己親手喂北辰元烈吃下去的竟然是合歡散這種東西,司馬重偃突然就有點兒無法直視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了……莫名地覺得對不起他,甚至還忍不住有些小緊張!

好可怕……萬一他真的醒來了怎麽辦?!

要是他一醒來就像是發狂了一樣,獸性大發地撲向百裏長歌怎麽辦?他是要打暈他呢還是打暈他呢?!

正風中淩亂著,耳邊忽然低低地傳來了細微的申吟聲,雖然很輕很輕,但還是沒能逃過司馬重偃敏銳如獵鷹的耳朵,而那個聲音,毫無疑問是從腳邊的地麵上發出來的。

冷不丁的,司馬重偃下意識神經一緊,立刻循著聲音低頭朝北辰元烈看了過去。

卻見北辰元烈還是沒有任何異樣的舉動,隻麵色逐漸變得通紅了起來,像是著了火似的,由內而外透著一抹異樣的紅暈,像是一隻被烤得紅紅火火的大龍蝦,看得司馬重偃都忍不住渾身發熱了起來。

察覺到司馬重偃微變的神態,獨孤鳳凜立時就意識到了什麽,不由跟著低頭看了過去,聚精會神地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

漸漸的,從北辰元烈那兩片微微張開的嘴唇中,細弱的申吟愈漸變得清晰了起來,隱約能聽清楚幾個簡單的字節——

“嗯……熱……好熱啊……”

躺在地上被毫不留情地喂了藥淪為了試驗品的北辰元烈如是說。

一邊低吟著,某小白鼠就燥熱不安地扭動了起來,大概是熱得有些難受,北辰元烈忍不住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打了幾個滾,但還是不能緩解那種愈發濃烈的欲火,整個人像是從身體裏熊熊燃燒了起來……不過片刻的功夫,豆大的汗珠就啪嗒啪嗒地從額頭上滾落了下來,透濕了身上的衣服。

無法從那種洶湧而來的燥熱中得到解脫,北辰元烈不免難耐地皺著眉頭,揚起手來“嘶啦”一下就扯開了胸襟,露出了一大片雪白而又堅實的肌肉……襯著淩亂的發絲和破碎的衣襟,看起來有種驚心動魄的魅力,散發著別樣的誘惑。

吞了吞口水,愣愣地看著北辰元烈滾著滾著就滾到了自己的腳邊,司馬重偃不禁有些傻眼了。

尤其是在北辰元烈忽然間伸手抱住他的腳踝的時候,司馬重偃頓時就炸了毛,整個人的神經在刹那間緊緊地崩了起來,一向沉穩冷靜,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冷峻麵容上……此時此刻也禁不住裂開了一道道細小的縫隙,神色間跟著變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熱死了……好難受啊……”

死死地攥著司馬重偃的腳踝,仿佛拽著救命稻草一般,不給他任何掙紮逃離的機會……北辰元烈緊閉著眼睛,難耐地吐出灼熱的氣息,聽得司馬重偃各種心驚膽戰手足無措,仿佛內心深處正被一萬頭草泥馬瘋狂地碾壓而過!

看著北辰元烈的情況似乎不太對,白司顏不禁蹙起眉心,即便吩咐了司馬重偃一聲。

“阿偃……你試試看,能不能叫醒他?”

“……啊?!”

僵硬著身體,司馬重偃就連反應都慢了半拍,語氣聽起來有點呆呆的。

“快呀,你掐他一把,看看能不能把他叫醒!”

“可是……”

垂眸看著地上那個扭來扭去不停撩騷申吟的男人,司馬重偃甚至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火熱的氣息,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腳把他踹飛出去,有多遠就踹多遠好嗎!

所以……聽到白司顏那樣說,司馬重偃幾乎是本能地抗拒,壓根兒就不想碰他,但又不好直接開口拒絕,便隻能猶豫著滿臉為難。

等了幾秒,不見司馬重偃動手,白司顏忍不住捉急地催促了兩聲。

“快點掐他呀!怕什麽,他又不會咬人……”

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獨孤鳳凜跟著也幫了兩句腔,意味深長地追加了一句。

“快點吧,事關緊要,迫在眉睫,已經沒多少時間可以猶豫了……要是他真的狂性大發撲了過來,大不了你一掌劈暈他就是了。”

不得已之下,司馬重偃隻能一咬牙,俯身湊上前去,抬手拍了拍北辰元烈燙得嚇人的臉頰,急急地喚了兩聲。

“喂!喂喂?!北辰元烈?醒醒!醒醒!”

聽到他的叫喚,北辰元烈一開始仍是沒什麽反應,直到司馬重偃快要放棄的時候……忽然間!不等他收回手,北辰元烈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驚得北辰元烈不由自主地虎軀一震!

爾後,在司馬重偃定了定心神,確定北辰元烈沒有進一步的舉動,想要掙開他的爪子的時候,北辰元烈陡然間“叮”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因為他們靠得很近,司馬重偃完全來不及防備,驀地對上那一雙如火如炬仿佛能飛濺出火星子的雙眼,下意識的……身子又情不自禁地抖了三抖,俊臉上則是一派受到了驚嚇的神態。

“你這是……在、幹什麽……?”

微微擰起眉頭,北辰元烈的意識仍然有些恍惚,先是狐疑地掃了眼近在咫尺、以一種相當曖昧的姿勢伏在他跟前的司馬重偃,爾後在緩緩挪開視線,看到了自己敞開著胸襟。

在目光觸及被撕裂的衣襟的刹那,北辰元烈不禁渾身一顫!

他一抖,司馬重偃下意識跟著又是一抖!

抬起頭,北辰元烈瞬間清醒了過來,當即黑了臉色,一甩手猛地推開了司馬重偃,拔高語調又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

“靠……司馬重偃!你想幹什麽?!”

“不……你聽我解釋……”

意識到他誤會了什麽,司馬重偃趕忙開口辯解。

然而,北辰元烈本著男人的自尊,在這樣的情況下完全就出離了憤怒,根本就不想給對方任何懺悔的機會!

“司馬重偃……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不是的!你誤會了!你聽我說……”

司馬重偃欲哭無淚,極力澄清。

“我誤會?嗬嗬……”冷冷哼了一聲,北辰元烈並不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身子被人動了手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喂我吃了什麽東西……”

“不,”司馬重偃百口莫辯,但還是力求還原事實真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怎麽?難道我說錯了?那你說……是誰喂我吃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

微微一頓,司馬重偃不知道該從何解釋,正試圖理順思路解釋清楚,就聽白司顏和獨孤鳳凜兩人異口同聲,毫不猶豫地隨手就把他給推到了火坑裏!

“你猜的沒錯,是他給你喂的合歡散!”

是他是他,就是他!

“……”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像是鋒利的刀子驟然插在了他的心口上,司馬重偃深深地覺得……自己快要被逼死了。

終究還是太單純,被人賣了……還在一廂情願地給他們數錢。

“嗷——”

深深吸了一口氣,北辰元烈極力地想要壓製體內的燥熱,然而越是強自忍著,血管中的熱流就越是沸騰,仿佛要衝破皮膚噴湧而出一樣。

咬緊牙關忍了一陣,到底還是力不從心,北辰元烈目光灼灼,身體的行動直接躍過了大腦,不受控製地站了起來,繼而搖搖晃晃地朝白司顏走了過去。

“你要幹什麽?”

在知道北辰元烈被迫吃下的是合歡散之後,獨孤鳳凜就時時關注著他的動向。

一旦他有任何風吹草動,勢必要在第一時間內扼殺在搖籃中!

眼下,看到北辰元烈不懷好意地步步逼近,就是用腳趾頭猜也知道他想幹什麽……獨孤鳳凜自然不能讓他靠近白司顏,立刻警惕地擋在了兩人中間!

卻不想,白司顏在後麵輕輕推了他一下,道。

“讓他過來吧,其實……不瞞你們說……那個合歡散是最烈的,要是忍太久的話,恐怕會血管爆裂而死……”

聞得此言,司馬重偃又是渾身輕顫,隻覺得脊背發冷,一陣後怕。

原來……白司顏才是真正的史上第一大坑貨,而且還是專坑隊友小能手有沒有?!

“不行!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那就讓他去死好了。”

獨孤鳳凜卻是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不管出於什麽樣的理由,都堅決不允許任何人染指白司顏!

“哎呀你好煩啊,叫你讓開你就讓開!”

一把揮開他的手臂,白司顏趕忙迎上前兩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被欲火折磨得精疲力盡,快要鳳凰涅槃羽化成仙的北辰元烈……隻是她自己原本就有些頭暈,再加上北辰元烈身材高大,一下子支撐不住,反而被他迎麵撲過來推到了地上。

“長歌……還是你對我好……”

有美人投懷送抱,北辰元烈更加情難自禁,一邊吐著熱氣,一邊伸手就要去解白司顏的腰帶。

“靠!你猴急什麽啊!”

飛快地攔下北辰元烈的狗爪,白司顏使勁全力重重一推,屈膝膝蓋毫不留情地將他踹到了一邊,繼而整了整衣服,從袖子裏掏出了另一個瓶子,二話不說就倒出了幾顆紅紅綠綠的丸子,伸手捏開北辰元烈嘴巴“啪”地就全數拍進了他的嘴巴裏!

“咳咳、咳咳咳!”

冷不防被嗆了兩下,北辰元烈難受地擰了擰眉頭,問道。

“你又給我吃了什麽?”

“還能是什麽,當然是合歡散的解藥啊!難不成我還真的眼睜睜地看著你血管爆掉啊!”

聽到這話,獨孤鳳凜才微微緩和了神色,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看來,是他想太多了,還以為白司顏會像之前對他那樣,親自幫北辰元烈解脫……嗬嗬,要真是那樣,他絕對會搶在第一時間,劈了北辰元烈!

服下解藥之後,北辰元烈身上的燥熱很快就退了下去,霎時間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因為剛才全身的神經都被刺激得十分興奮,以至於迷幻藥的麻痹作用徹底失去了效果,除了體力上有些損耗之外,倒也沒有其他什麽副作用。

這也就是說……白司顏想出來的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餿主意,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對此,司馬重偃和獨孤鳳凜紛紛表示——

大概,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白司顏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奇葩……哦不,是奇才!

“怎麽樣?”

勾了勾眉梢,白司顏也覺得自己這一大膽的試驗非常牛逼,不禁深深地被自己的機智折服了,即便笑盈盈地朝司馬重偃兩人投去了得瑟的眼神,爾後揚手拋了拋手裏的小藥瓶,賣弄道。

“我說這是包治百病解百毒的萬靈丹了吧?你們還不信,現在不是成了嗎?雖然說……這過程是稍微痛苦了那麽一點,但畢竟現在條件有限,所以你們也就別挑三揀四要求太高了……要不要來兩顆?”

對上白司顏目光炯炯的眸子,司馬重偃不知怎的,突然間有些心慌,還有些心累。

“那個……我現在……還暫時不需要。”

緩緩側過身,白司顏繼續興致勃勃地向獨孤鳳凜推銷。

“你剛才不是說頭暈嗎?來一顆試試唄?你看烈哥現在的狀態多好啊,頭也不昏了,腿也不軟了,膝蓋也不打顫了……一口氣做十個俯臥撐,小意思!”

默默地撇開臉頰,回想起北辰元烈剛才在地上扭來扭去****的樣子,獨孤鳳凜不禁沉下了臉色,打死都不要那麽丟人!

“不用了,還是你自己吃吧……”

“嘛,你看你現在臉都白了,不吃真的沒關係嗎?萬一暈過去了怎麽辦?我可扛不動你……他們兩個更不可能會救你,說不定還會背地裏捅你一刀,你難道就不擔心嗎?”

白司顏循循善誘,毫無節操地推銷自己的新產品!

“別說了,我不會吃的……我不想脫了衣服抱著男人親來親去……”

死到臨頭,獨孤鳳凜還不忘黑一把北辰元烈,順帶把司馬重偃也一起拉下水,的確是……蠻拚的!

果然,一聽他這麽說,北辰元烈立刻就跳了起來!

“什麽?!你、你說誰……誰脫了衣服……抱著男人親來親去了?!”

“遠在天邊,”獨孤鳳凜幽幽開口,長長一歎,“近在眼前。”

“不可能!”北辰元烈麵色一急,忙著向白司顏解釋,“長歌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怎麽可能會對男人……”

對此,司馬重偃卻是睨著眉梢冷笑了一聲,新仇加上舊恨,哪怕明知道是在睜眼說瞎話,也要狠狠地打擊一下北辰元烈的自信心!

“可不是麽……剛才到底是誰在賊喊捉賊?真是不要臉。”

“真的嗎?我真的那麽做了?”見他們兩人一臉嫌棄,滿是篤定,北辰元烈不禁開始懷疑了自己,“難道我喜歡的其實是男人?隻是我自己不知道?天啊,這怎麽行?我可是有未婚妻的男人……”

“……”

抬手掩麵,白司顏微微扭過腦袋,表示不想再發表什麽意見。

就在幾人僵持著,除了北辰元烈,一個個都在咬緊牙關硬撐著,不肯向包治百病的萬靈丹妥協……的時候,寂靜無聲的黑暗中,忽然“哢嚓”一聲,發出了細微的摩擦聲。

因為這個時候白司顏幾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而北辰元烈則是深深地震撼在了自己很有可能是個斷袖的驚人發現之中,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艙底下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如此一來,一旦有什麽響動,聽在耳裏就非常的清晰!

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四個人齊刷刷地就抬眸掃了過去!

以為來的人是秦恭狐,白司顏神色微冷,於黑眸之中騰起了幾分警戒和防備,即便轉頭朝北辰元烈遞了個眼色。

不用多說,北辰元烈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站起身快步走了過去,繼而熄滅了火折子,悄無聲息地隱身在了黑暗之中。

很快,在鐵器的摩擦聲中,堅實的鋼牆上忽然打開了一個門板大的洞孔,足以讓一個九尺男兒自由進出。

緊跟著,不能白司顏幾人適應從外麵照進來的光線,就有人快步走了進來,張口便喊——

“有人……唔!”

然而,才剛剛張開嘴巴,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掐著脖子抵在了牆壁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麵對突如其來的襲擊,來人先是愣了一下,繼而迅速反應過來,激烈地掙紮扭動了起來,發出了焦慮的嗚咽聲。

聽到那個聲音,感覺有些熟悉,白司顏不由微抬眉梢,在適應光線之後立刻看了過去,卻見闖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司馬青檸!

很快,司馬重偃也認出了她來,即便快步上前劈了北辰元烈一記手刀。

“放手,她是我五弟!”

北辰元烈因為跟司馬青檸不熟,僅僅有過幾麵之緣,所以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直到被司馬重偃那麽一喝,才立刻鬆了手,往後退開了兩步。

“咳咳,咳咳咳……”

司馬青檸差點沒被掐死,忍不住撫著脖子狂咳了一陣。

白司顏跟著走上前,一邊幫她拍著後背順呼吸,一邊奇怪地問她。

“你怎麽會來這裏?隻有你一個人嗎?東傾夜人呢?”

“咳咳……這個等下再說……”好不容易理順了氣息,司馬青檸先是抬頭怒瞪了北辰元烈一眼,繼而才伸手抓上白司顏的手腕,拉著她便要往外走,“我先帶你們出去……阿夜應該很快就把那些家夥解決了!”

聞言,獨孤鳳凜眸光微動,差不多猜到了一個大概,跟著匆匆走了出去。

許是來的時候司馬青檸就清理了一下場麵,所以幾人在艙底下繞了一陣也沒有碰到什麽人影,直至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人從上麵走了下來,迎麵撞上了他們幾人!

沒曾想他們會從密牢裏出來,那人先是一愣,爾後拔腿就要往回跑——

“來人,快……”

隻可惜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獨孤鳳凜揚手射出的飛鏢割破了喉嚨,瞬間奪去了聲音和性命!

“走!”

不等那人栽倒在地上,一行人就迅速閃身走了過去,像是一陣迅疾的風刮過,連步子都未曾停滯半分。

再往外走,血腥味就逐漸濃厚了起來,尤其是臨近甲板的位置,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都是零碎的屍身,看起來妖詭而恐怖,腥紅的血像是小溪一樣,在微微傾斜的甲板上涓涓流動著,撲麵而來一股蕭殺的氣息。

而在甲板的最那頭,罪魁禍首的少年卻是一襲白衣勝雪,未曾沾染上分毫的汙痕,迎風飄揚的銀絲在陽光的照射下,耀眼而刺目……

見到白司顏一行走出來,東傾夜不由麵色一喜,幾乎是狂奔著撲了過來!

鑒於他的舉動太突然,叫人完全來不及防備,白司顏沒能及時閃開,獨孤鳳凜等人也沒能及時阻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東傾夜閃電一般撲到了白司顏的身上,實打實地將她抱了個滿懷!

“阿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恍如隔世啊有沒有?!我就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不管的……嚶嚶嚶,這幾天見不到你,我都快思念成狂了……”

“喂喂……”

看不慣東傾夜借題發揮,趁機抱著白司顏蹭啊蹭地吃豆腐,司馬青檸不由邁前兩步,一把拽開了他。

“少自作多情了,阿言才不是來救你的,阿言是來救我的好嗎?!”

一邊說著,為了防止東傾夜繼續八爪章魚般黏上來,司馬青檸順勢拉過白司顏將她護在身後,隨即一挺胸肌,硬生生地擠在了兩人中間。

左閃右晃招呼了兩下,沒能把司馬青檸推開,再加上獨孤鳳凜幾人很快就回過了神來,立刻迎上來擋在了白司顏跟前,銅牆鐵壁似的將她圍了起來,以至於東傾夜完全被隔離了開去,別說是親近白司顏,就連看到她的腦袋都有些艱難……

不得已之下,東傾夜隻好放棄了掙紮,扭頭哼了司馬青檸一聲,眉眼之間滿是怨念。

“現在先不跟你計較,回頭再找你算賬!”

司馬青檸卻是不吃他那一套,當即挑眉哼了回去,清秀的麵容上同樣是不甘示弱的挑釁,夾雜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怨氣。

“來啊來啊!怕你啊!”

見她如此,東傾夜不免眯了眯眼睛,綻出了一絲絲危險的光澤。

“怎麽……你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嗎?要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活蹦亂跳的蹦躂?”

“嗬嗬!”司馬青檸不屑地扯起嘴角,挑著眉頭冷笑了兩聲,“那你動手啊!動手啊!現在就來啊!不用看在我是女人的份上,我還覺得你這個娘娘腔比我更像女人呢!”

“你……!”

“你你你,你什麽你?!”

“好了好了……”眼看著他們兩個一言不合就要捋起袖子開打,白司顏不得不推開麵前的銅牆鐵壁們,趕上前勸架,“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兩個人都少說一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