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這是要當大房的節奏嗎(求月票!)
“啪。”
從牌堆上摸了一枚麻將牌,北辰元烈支肘撐著下巴,嘴角噙著笑,抬眸笑盈盈地看著眉頭緊鎖的弄月莊主,並沒有馬上垂下眼瞼去看手中的牌,隻慢悠悠地拿指腹摩挲了一下紫水晶的下表麵,爾後……
輕輕地壓到桌麵上,緩緩推至秦恭狐的麵前,翻開。
隻見在那層晶瑩的紫水晶表麵,用方方正正的楷體刻了一個繁體的“萬”字,是個“八萬”的牌。
這一局是最後一副牌,由北辰元烈坐莊,一旦自摸糊牌就是通吃三家的節奏……所以看到他翻了牌,桌麵上另外三人的神色不由齊齊一變,露出了幾分緊張的表情。
如同白司顏先前分析的那樣,雖然在細節上有些出入,但是大體的情形,從一開始就是按著她預想的那樣發展,先是秦恭狐和另外一人左右開弓為弄月莊主打輔助,在發現弊端之後,又馬上調整戰略各自為王,結果在弄月莊主贏了兩局之後摸到的牌就不怎麽順手了,反倒是秦恭狐的屬下走了狗屎運。
但顯然,弄月莊主不可能會屈尊降貴給一個下人送牌,所以一不留神失了先機,叫北辰元烈白白撿了一個大便宜。
唯一出於白司顏預料的是,弄月莊主和秦恭狐比她想象的還要更為謹慎,反應亦是相當敏捷,稍微吃了個小虧,或是發現苗頭不對,就迅速調整戰略,寧願自己少占些,也絕對不讓北辰元烈糊大牌。
畢竟,他們現在玩的這場賭局的最終目的並不是為了贏多少錢,而是隻要贏過北辰元烈就足夠了,哪怕隻比他多上一個籌碼,那也是贏。
所以連著幾盤下來,北辰元烈並不見得有多麽輕鬆,至少比在花樓跟他們幾個練手的時候要艱難許多。
從第一場弄月莊主糊了一把大牌之後,北辰元烈就一直都被他壓得死死的,以至於現在的形勢並不見好,仍然是弄月莊主占了優勢,而且還是很大的一個優勢。
眼下桌麵上堆疊起來的籌碼,不用數,一眼瞟去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弄月莊主排第一,秦恭狐排第二,北辰元烈則是排在了第三位。
雖然北辰元烈不是輸得最多的一個,但剩下的籌碼卻實在是少得可憐,弄月莊主幾乎是他的十幾倍有餘!
要想在最後一把牌鹹魚翻身,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因為這一輪他是莊家,若是自摸一局贏了,即可通吃三家……換句話就是說,如果他這一把自摸了,就能在糊牌的基礎上贏取三倍的籌碼。
像之前弄月莊主麵前疊著的那一大堆籌碼,就是在坐莊的時候贏得的。
正是因為深知坐莊的好處,所以在看到北辰元烈翻牌自摸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聚精會神地凝眸看了過去。
尤其是弄月莊主和秦恭狐,在瞥見北辰元烈嘴角勾起的那抹悠然自得的笑意時,更是有種深深的不祥預感!
然而,北辰元烈卻不急著翻開手牌,更甚者……他在最後一局剛開始摸第一手牌的時候,就非常自暴自棄地把所有麻將牌都麵朝下蓋在了桌子上,別說桌麵上的另外三人看不見,就連坐在他身後觀戰的白司顏一行也沒能來得及看清。
默了一陣,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白司顏忍不住好奇,頗為提心吊膽地上前戳了他一下,催促道。
“到底糊的什麽牌啊?快翻出來看看啊!別賣關子了……雖然輸了這一局,對你來說隻不過是麵子問題,但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啊有沒有?!”
聽到她這麽說,秦恭狐不由微微黯然了幾分眸色,露出了受傷的表情。
“滅頂之災……會不會太誇張了?多少女人掙破了頭皮想做島主夫人也不能如願,你倒好……嫌棄得跟什麽似的,難道讓你留下來就真的那麽痛苦嗎?你是有多討厭本島主……”
見他一臉可憐兮兮的神態,白司顏不由有些心軟,即便擺擺手解釋了一句。
“也不是討厭你,雖然你是蠻討厭的……咳,怎麽說呢,不全是你的問題啦,但是我必須回書院!”
秦恭狐孜孜不倦,還是很受傷。
“為什麽?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本島主留下來嗎?本島主會對你好的。”
“是啊……”聽到白司顏那麽說,北辰元烈突然間也好奇了起來,“為什麽一定要回去?有什麽非回書院不可的理由嗎?書院有什麽好的,又枯燥又乏味,哪有外麵好玩啊……”
而且,平心而論,秦恭狐的條件確實不錯,要外貌有外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權勢有權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對白司顏還辣麽的死心塌地。
像島主大人這麽專情的男人,在這種是個有錢有勢的男人都會娶上幾房三妻四妾的大環境下,實在是很難找了有沒有?!
但顯然,秦島主不是白司顏的菜,對於一心一意想找個溫柔大暖男當藍盆友的白某人而言,秦恭狐這種渾身散發著陰鬱和邪惡的氣息,並且一旦發起瘋來就歇斯底裏不玩得傾家蕩產決不罷休的男人……嗬嗬,別說是當相公,就是當普通朋友都完全不予考慮好嗎?!
要不然,什麽時候被他陰上一招,轉手賣了都不知道!
不說別的,就像現在……他對她正感興趣,想要將她納為己有,顯然是最對她上心的時候。
可就算如此,島主大人也沒想過要好好地坐下來跟她喝口茶,談談人生,聊聊理想……而是一步一步把她逼到了懸崖邊,本著他得不到的東西就要毀掉的心態,拉著她一起玩心跳。
這種不瘋魔不成活的男人,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到底哪一點像是可以好好居家過日子,值得托付終生的良人了啊?!
所以嘛,說來說去,看來看去,閱遍天下的花花草草,到頭來還是覺得
“要回去的,就算是為了男神……我也一定要回書院!”
“男神?”微抬眉梢,北辰元烈不明所以,雙眸之中卻是不自覺地泛起了莫名的光澤,“那是什麽?是很好吃的東西嗎?”
“……男神……不是用來吃的。”
對上北辰元烈目光炯炯的眼神,白司顏突然間有點無力吐槽了。
原本這種暗戀的心事呢,她是打死都不會公諸於眾的好嗎?!
可偏偏好死不死地被獨孤鳳凜捅破了那層紙,所以……既然已經被人知道了,要是再藏著掖著難免顯得她太小家子氣,而且要是能拿太子男神當擋箭牌的話,或許可以清理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比如秦恭狐之類的爛桃花。
這麽想著,白司顏頓時就坦蕩了起來,昂起首挺起胸,十分光明磊落地回答了北辰元烈的疑問。
“男神就是……我喜歡的人!”
話音一落地,在場一半以上的人都齊齊暗下了臉色,其中尤以吃醋小王子獨孤鳳凜最明顯,司馬重偃其次,再次是秦恭狐,北辰元烈倒是沒有太多的不滿,反而興致勃勃地湊了過來,一臉好奇。
“那你男神是誰?可以透露下嗎?”
略一遲疑,白司顏還是覺得就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似乎有點傻?
正猶豫著,身後的獨孤鳳凜忽然捏著陰陽怪氣的腔調,陰測測地從冰薄的雙唇中吐出了幾個像是從冰渣子裏撈出來的詭異音節。
“男~神~是~胤~哥~哥~”
抖了抖肩膀,白司顏忍不住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北辰元烈微蹙眉心,繼續追問。
“胤哥哥又是誰?”
不等獨孤鳳凜哼聲,抱胸站在另一邊的司馬重偃不動聲色地默默散發著鋪天蓋地的冷氣。
“就是天字閣的那位。”
“天字閣?胤哥哥……”微微沉吟了片刻,北辰元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瞬間拔高了聲調,一臉的不可思議,“南宮芷胤?!哈!你喜歡的居然是他?!什麽眼光啊……這也太會挑人了吧?!”
一邊說著,一邊不齒地撇了撇嘴角,北辰元烈很是驚疑地瞟了白司顏一眼,爾後遞過來一個類似於“你眼睛瞎了嗎”……的無法理解的眼神!
沒想到他會有那麽大的反應,白司顏不由微微一驚,深受打擊之下不免有些生氣。
“他怎麽了?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他?”
北辰元烈仍是一臉誇張的表情,仿佛手中掌握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下就連獨孤鳳凜都忍不住疑惑了起來。
“知道什麽?”
“南宮芷胤……他是斷袖啊!”
一句話,北辰元烈說得中氣十足,毫無虛假的成分,仿佛是親眼所見,說得白司顏都快信了!
“什麽?!”
這一回,話音落地的瞬間,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虎軀一震,齊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表示無法相信,就連小白都跟著“汪汪”叫了兩聲,似乎發現了什麽非常了不得的大事兒……看他們臉上那種震撼的表情,恐怕是比它吃了那條海魚還要大的……事兒吧?
而實際上,北辰元烈並沒有胡言亂語空穴來風,他確實是親眼所見。
“對了,就是那個什麽雪什麽篁的……就你大哥……”
“是!我大哥,百裏雪篁!我大哥怎麽了?!”
北辰元烈頓了頓,看著白司顏激動的表情,不免有些猶豫。
“那個……我要是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你說吧,我不生氣!”
隱隱的,白司顏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意識到自己爆出的消息可能會對白司顏造成不小的打擊,甚至還有可能會留下心理創傷和陰影什麽的,北辰元烈不由壓低了聲調,小心翼翼地采用了自認為是相對而言較為委婉的說辭。
“百裏雪篁跟南宮芷胤走得那麽近,除了睡覺,幹什麽都在一起,難道你不覺得懷疑嗎?而且……誰又知道,他們睡覺的時候,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自己房間……”
對於北辰元烈這樣的問題,不可否認……白司顏其實很早就懷疑過了,但是……
“鳳一跟九爺也走得很近啊,不也是除了睡覺,幹什麽都在一起嗎?按你這麽說……他們兩個也是斷袖了?”
抬手抵著下巴,聽白司顏這麽一說,北辰元烈不免回過頭來,拿狐疑的目光上下掃了獨孤鳳凜一眼,爾後點點頭,口吻之中不無懷疑。
“有可能……”
一句話還沒說完,獨孤鳳凜頓時目光一寒,冷冷地殺來了一記眼刀。
“北辰元烈!你敢再亂說半個字,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好吧,你們兩個有待考察……”揚手擋了擋獨孤鳳凜殺人的視線,北辰元烈回過頭來,麵上仍是一派的嚴肅認真,試圖用最嚴謹的態度,來八卦他所看到了事實,“但是南宮芷胤和百裏雪篁……是我親眼看到的!”
雖然覺得北辰元烈不是十分可靠的樣子,可是看他說得那麽肯定,白司顏不禁皺了皺眉頭,緊張地戳了一下他的肩頭,催促道。
“快說啊!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之前有一次,我偷偷跑下山的時候,剛巧在山腰上遇上了他們兩個……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也是打死都不會信的好嗎?!可事實就是事實,偏偏讓我撞了個正著……就在我準備上前去跟他們打招呼的時候,百裏雪篁忽然把南宮芷胤撲倒在了地上,而且還……”
一聽到“撲倒”兩個字,白司顏就整個人都不好了,但還是強忍著內心的震顫,抖抖著問他。
“而且還什麽?”
看到白司顏臉色不太對,北辰元烈不敢再說太多,隻低低地從嘴裏迸出了兩個字
“親了。”
“哈?!”
“他們兩個……親到了……”
一邊說著,北辰元烈還抬起雙手,對著大拇指小心翼翼地做了個“麽麽噠”的手勢。
“什麽?!親了?!他們兩個真的親到了?!”
再也抑製不住震驚,白司顏幾乎是“噌”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爾後身子忽然驀地一軟,搖搖晃晃了兩下,差點兒一頭栽了下去。
“天啊……我不想活了……”
趕在白司顏栽倒之前,北辰元烈立刻眼疾手快地拖住了她,隨即順勢拉到了懷裏……而在半步開外,獨孤鳳凜和司馬重偃的手臂則是僵硬地伸在了半空中,卻是慢上了那麽一小拍。
“長歌,振作點!雖然沒有了男神,但是你還有我啊……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是斷袖,你不要再喜歡那個什麽南宮芷胤了!現在就開始喜歡我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傷心難過的……”
“嗚嗚嗚……”
抓著北辰元烈的衣襟伏在他的懷裏,白司顏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可我現在就很難過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可以滿足我所有的條件的男人,結果居然是個斷袖……這簡直……天理難容啊有沒有!怎麽辦,我的心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沒關係,你要是累了就別愛了,有我愛你就行了……不難過了哈!”
輕輕拍著白司顏的後背,北辰元烈各種柔聲安慰,雖然不是白司顏主動投懷送抱,但到底是坐擁了美人在懷……隻這一點,就足夠讓獨孤鳳凜心塞了。
事到如今,他才發現……
原來他最大的情敵,不是白司顏心心念念掛在嘴裏的胤哥哥,也不是身為未婚夫之一的司馬重偃,而是眼前這隻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籠絡了白司顏的……傳說中的未婚夫之首,北煌三太子!
太可怕了!
就連南宮芷胤這種白司顏心尖尖上的人兒都被不費吹灰之力地瞬間秒掉,北辰元烈的殺傷力何止驚人,簡直恐怖!
可惜,白司顏卻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勾搭到手了,要不然獨孤鳳凜也不至於頻頻失利。
稍稍鎮定了心情,在努力冷靜下來之後,白司顏吸了吸鼻子,多少覺得剛才的行為有些失態,不由伸手推開了北辰元烈,隻口吻仍是怏怏不樂,有氣無力。
“算了,你也不是什麽靠譜的家夥,我還是自己一個人過好了。”
然而……就在獨孤鳳凜剔著眉梢,想要朝北辰元烈遞去一個嘲諷的眼神時,卻聽某人溫柔一笑,似乎並沒有被傷到,語氣反而變得更加的溫情脈脈,體貼入微了。
“別灰心,天下這麽大,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多嗎?慢慢找,總會找到比南宮芷胤更好的,到時候你要是看上了誰,我絕對二話不說就幫你打包扛回來……”
聽到這話,獨孤鳳凜抽了抽眼睛,再次震驚了!
司馬重偃登時僵住了表情,表示完全無法理解!
白司顏也是腦子裏一片空白,一下子轉不過彎兒來……
“什、什麽……你幫我打包扛回來?”
“是啊!”北辰元烈竟然還應得很順口,“母後說了,你開心最重要,隻要是你喜歡的,不論什麽都要幫你弄到!”
司馬重偃瞠目結舌,突然間有些懷疑起來……到底是他這個未婚夫還不稱職了,還是北辰元烈那個未婚夫太奇特了?!
“就算是男人,也沒關係嗎?”
“沒辦法……雖然我也想長歌隻喜歡我一個,可誰讓她不喜歡我呢,那就隻能再找一個了……”
“那……你難道一點都不介意嗎?!”
“怎麽可能不介意,但是母後從小就教導我,做人要大度……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討長歌的喜歡!”
“……”
像是在聽天方夜譚一樣,白司顏一時間目瞪口呆了,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形容,才能表達那種無法言說的心!
貴母後這洗腦的功力,簡直堪比邪教有沒有?她真的很懷疑好嗎,北辰元烈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為什麽她深深地覺得……她們之間的畫風,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
第一次,獨孤鳳凜不得不承認,他敗了……敗給了這個毫無底線和操守的……未婚夫……之首!
司馬重偃也沉默了,緊抿著刀削般的薄唇,不想再說什麽,隻剩無言以對。
秦恭狐本以為自己已經夠變態了,沒想到北辰元烈竟然比他還……
摸了摸下巴,弄月莊主似乎聽出了什麽弦外之音,不由開口揣測了一句。
“這是要當大房……”
……的節奏嗎?
“汪汪汪!”雖然不知道他們在震驚什麽,但總之跟著震驚就對了,“汪汪汪汪汪!”
莫名的,場麵忽然就沉寂了下來,所有人都各懷心思,心情沉重,隻有北辰元烈覺得他們的反應有些奇怪,在靜默了一陣之後,忍不住開口問了一聲。
“怎麽了?難道我說的有什麽不對的嗎?”
“不,”對上他那雙純潔無瑕的眼睛,白司顏不忍心打擊他,不由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頭,“你說得很對,但是現在,我們能先不討論那個問題,把這局麻將打完嗎?”
“對哦,牌還沒翻呢……”
聽到白司顏這麽一提醒,眾人這才幡然醒悟,回過了神來。
雖然剛剛隻過去了半盞茶都不到的時間,但因為心情起伏得太距離,那種滄桑的感覺簡直就像是過了上百年那麽久,乃至於就連牌局都顯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直到
“啪嗒,啪嗒,啪嗒……”
從左到右,白司顏抬起手,隨意地翻開了桌麵上被北辰元烈蓋著的水晶麻將牌。
在翻了前六塊的時候,白司顏臉上的表情還沒什麽太大的變化,直到翻到第七塊的時候,聯想起了北辰元烈剛才勾起嘴角露出的那一抹勝利的笑意……白司顏才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騰的一下站起了身來!
“靠!不會吧!不要告訴我……你做的牌是……”
聞言,秦恭狐和弄月莊主不由對了一眼,隨後齊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等到白司顏一塊一塊地把所有的麻將牌都翻了開,兩人的兩色幾乎是“唰”的就變得一片煞白!
不要說他們,白司顏已經徹底震住了,就連獨孤鳳凜和司馬重偃看向北辰元烈的視線中,都隱隱閃爍著……“這貨是出千了吧?這貨絕對是出千了吧?!”……的猜忌!
唯獨北辰元烈不動聲色,一派寵辱不驚去留無意的神態,隻微微揚起眉梢,不無張狂的看向弄月莊主,繼而一字一頓,淡淡地對方的心頭上碾壓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門清自摸,九蓮寶燈,八十八番,莊家翻倍,坐收三家……”
傻傻的,白司顏站在一邊,掰著指頭數。
“八十八番,翻倍就是一百七十六,收三家的話就是乘以三,三六十八,三七二十一……”
握上白司顏的爪子,北辰元烈回過頭來,朝她燦爛一笑。
“不用數了,就算他們把桌上的籌碼都給我,也不夠這一盤輸的……所以這個賭局,我們贏了,而且贏得非常漂亮!”
那廂,弄月莊主死死地盯著北辰元烈跟前的牌麵,仍然無法相信,他能做出九蓮寶燈這樣的天牌!
然而,擺開成一列的紫色水晶上麵確實是如假包換的那幾個字
“一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九”,清一色的“萬”字牌!
如果單純是靠手氣,抓到這種牌的概率簡直小到了極點,所以……弄月莊主幾乎可以肯定,北辰元烈一定在暗中動了什麽手腳,所以之前輸牌的時候一才會表現得那麽冷靜!
因為他的目的,就是在最後這一盤的絕地大反擊!
但現在的情況是,即便他明明知道北辰元烈出了千,但是沒有當場揭穿他,更不知道他是怎麽耍的詐,所以……就算他再怎麽不甘心,卻是隻能認輸!
正所謂十賭九詐,就像之前北辰元烈輸給他的時候,恐怕也猜到他出了千,所以這一次他才會用這種方式,狠狠地削了他一次,從而給他自己找回了場子。
“啪、啪、啪!”
就在弄月莊主陰沉著臉色不甘心服輸,而北辰元烈和白司顏兩人則是相互對換了一個眼色,表示合作愉快的時候,秦恭狐忽而抬起手來,緩緩拊了幾下掌,笑著讚歎道。
“精彩,太精彩了……不愧是本島主看上的女人,如果真的就這麽放你走,本島主恐怕會後悔一輩子呢……”
聽到這話,白司顏微微沉下眸色,但也並沒有表現出太意外。
“所以,島主這是打算翻臉不認賬了嗎?”
秦恭狐幽幽一笑,不置可否。
“不要說得這麽難聽嘛,我隻是不想你走而已,反正你現在也沒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了,不如就留下來陪我吧?你要是看上哪個男人,本島主一樣可以幫你打包扛回來,如何?”
“不必了,我看了誰,我自己會打包扛走,無須勞煩島主大駕。”
等等……不對,為什麽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奇怪,隱隱的……似乎有一股女土匪的氣息撲麵而來?
聽白司顏拒絕得那麽幹脆,雖然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但秦恭狐還是覺得有些傷自尊,口吻逐漸變得如同他手腕上纏著的那條毒蛇一樣陰冷。
“這麽說來,百裏小姐是一點麵子都不肯給本島主了?”
“怎麽?”微揚嘴角,白司顏並沒有露出絲毫的怯意,既然她敢上這艘船,就一定會想辦法活著下去,“島主大人不會真的打算同歸於盡吧?”
見她如此,秦恭狐知道唬不住她,便就沒有故意嚇她,隻陰測測地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起來。
“要留下你的辦法有很多,用不著同歸於盡,我知道你還舍不得死,所以……隻要在你身上種下雙生蠱,你就這輩子都別想甩開本島主……”
聞言,北辰元烈一行頓時變了臉色,立刻以一種警戒的姿勢護在了白司顏的周身,用以提防秦恭狐的陰險招數。
然而,見他們幾人緩緩地靠近圍在了一起,秦恭狐卻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繼而勾起眼尾露出了一抹幽詭的笑容,仿佛陰謀得逞了一般。
瞥見他那種詭詐的表情,白司顏的心頭忽然跳了一下,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遭了!
因為沒有親身經曆過,所以就算見了很多次,她也沒能長記性……而秦恭狐剛才之所以說那些話,很大一部分並不是針對她,卻是為了刺激獨孤鳳凜他們,以此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所以,他們一時間幾乎都忘了……島主大人最喜歡的,用得最得心應手的,並且最讓人防不慎防的機關就是!
“啪!”
學著北辰元烈之前的模樣,秦恭狐笑眯眯地勾著眉眼,揚起手來清脆的打了一個響指。
刹那間,隻聽“嘩”的一聲,整個屋子的地板在一眨眼的時間之內就轟然陷下去了一大半,當白司顏幾人迅速反應過來的時候,腳底下就已經徹底騰空了,借不到一點兒力,因此就算輕功再好,在這個時候也是無濟於事。
這艘船的船艙很大,船身也很高,從上麵落下的瞬間並沒有直接掉在地上,而是落了一陣才摔到了堆積在艙底的草堆上。
而在他們掉落的這個瞬間,頭頂的船板又迅速合攏了回去,轟轟然地發出刮擦撞擊的聲音,隱約能聽到鐵器交擊的脆響……這也就是說,在那層厚重的船板之中,包裹著剛硬的鐵網,而且很有可能這整個密閉的空間,都是一個巨大的鐵籠!
秦恭狐心思縝密,定會吸取上次失敗的教訓,將這些鐵柵欄加粗加韌,至少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打破的。
運起內勁,白司顏快步走到一邊,對著牆麵試著擊了一掌!
卻隻聽轟的一下,震得幾乎整個船艙都蕩了一蕩,但是那麵牆壁卻是紋絲不動,僅僅有一些細小的碎末從上麵接合的縫隙中抖落了下來。
白司顏不信邪,加深內勁揚手又劈了一掌!
然而,不知道那牆壁的壁麵是用什麽做的,這一掌下去,似乎稍稍扭曲了一些,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凹痕,但依然沒有裂開任何細小的縫隙。
頭頂上方,隔著一層厚實的地板,秦恭狐的聲音幽幽的傳下了下來,如同來自異世的召喚,
“不要白費力氣了,如果這麽輕易就能被打破,本島主就不會把你們關在下麵了。”
見不得他得意,白司顏愈發覺得不爽,深吸了一口氣準備放大招!
卻不想,手才剛剛抬起來,就被獨孤鳳凜攔了下來。
“別打了,沒用的……他在泥牆裏麵澆了鋼水,僅憑人力是擊不垮的。”
“這裏麵澆了鋼水?”
北辰元烈上前兩步,拿著火折子湊到牆邊看了兩眼,爾後滿是不可思議地回過頭來,深深地被白司顏折服了!
“我的天,鋼牆都被你打得凹了進去,你這是什麽拳頭啊?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噓”
司馬重偃忽然抬手對他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異動。
“先別說話,這下麵有些奇怪,我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
“這下麵就我們幾個人,又沒有別的東西,能有什麽聲音?我怎麽沒聽到?”
拿著火折子四處照了一下,北辰元烈原本擔心秦恭狐又會故技重施地在艙底下放毒蛇,但現在腳下除了幹柴和稻草之外,連隻耗子也沒有,更別說是毒蛇……可見他確實沒打算將他們置於死地,僅僅是為了困住他們。
“不……”經司馬重偃那麽一提醒,獨孤鳳凜知道他感覺敏銳,即便凝神探聽了一番,“確實有聲音,很小聲,但是一直在響……”
三人成虎,聽有兩個人這麽說,北辰元烈不由得也抿緊了嘴唇,豎起耳朵去聽聲音。
他一靜下來,整個艙底立時就變得寂靜無聲。
微蹙眉頭,隱隱約約之間,白司顏似乎聽到了“嘶嘶”的聲音,很規律,並且持續不斷,不像是動物發出來的,倒像是……
鼓氣聲!
意識到這一點,白司顏立刻奪過北辰元烈手裏的火折子,往四下的角落裏照了一圈,果然看到了朦朦朧朧的一團白色煙霧,當即忍不住罵了一聲。
“靠!秦恭狐,你還能更陰險一點嗎?居然放毒氣!”
“嗬嗬……”
秦恭狐的聲調一如既往的陰幽,帶著幾絲讓人覺得不舒服的粘膩感,聽到白司顏了氣急敗壞的聲音,口吻之中卻是不掩得意。
“別擔心,那霧氣裏麵沒有毒,隻有迷幻藥,本島主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才把你關起來,自然是舍不得毒死你的,可惜你們實在是太不配合了,所以本島主隻能先讓你們乖乖地睡上一覺,等你們醒來之後……就什麽都好了。”
“好個”
看不慣島主大人那種高高在上的架子,白司顏還想罵人,然而才一張口就被獨孤鳳凜飛快地用手巾捂住了口鼻。
“不要說話了,小心吸入白霧。”
“嗚嗚嗚!”
一句話沒能罵完,白司顏心裏頭憋著氣,覺得非常不爽,嚴重抗議!
聽到他們的談話聲,秦恭狐卻是不以為然地輕輕一哂,爾後笑盈盈地留下了一句輕哼,便就怡然自得地走了開去。
“本島主看上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你們就先在下麵好好呆著吧,半個時辰之後,本島主再來找你們。”
屏氣凝神,眾人豎著耳朵探聽頭頂的聲響,直到腳步聲逐漸走遠,確定秦恭狐等人確實是離開了上麵的大廳後,才斂眉互相看了一眼。
“現在怎麽辦?”
“哼!”揚手拉開了獨孤鳳凜的爪子,白司顏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抬眸看了眼頭頂上方越聚越多的白霧,不禁冷冷一笑,“真以為我會怕你的迷幻藥嗎?區區……”
卻不想,一句話還沒說完,白司顏就忍不住腦門一昏,搖了兩下身子,差點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小心!”
獨孤鳳凜立刻扶住她,然而伸手的刹那自己也開始犯了暈,沒能站穩腳,差點被白司顏扯到地上,好在被司馬重偃順勢拉了一把,才沒有一頭栽下去。
拿袖子掩住口鼻,司馬重偃要比他們謹慎許多,四下看了一圈之後,即便冷靜地提醒他們。
“這種迷幻藥的藥性很烈,最好不要逞強,趁現在霧氣還不多,沒有飄到下麵來,先蹲下身再想辦法吧……”
抬手捏了捏太陽穴,白司顏和獨孤鳳凜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不得不依言蹲了下去。
默了一會兒,見北辰元烈沒有動靜,白司顏以為他還在逞能,本想拉他蹲下,卻不想抬頭轉了一圈也不見他的身影。
“北辰元烈呢?”
“喏,”司馬重偃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在那裏”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白司顏忍不住抽了抽眼角,隻見某人早就像躺屍一樣……橫在了地上……
見狀,白司顏立刻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錦囊袋,繼而照著火折子翻來覆去找了一通,隨即從中拿出一個拇指粗的罐子,遞到了司馬重偃的手裏。
“快,把這個喂給烈哥!”
接過小罐子,司馬重偃略顯狐疑。
“這是什麽?解藥嗎?”
“算是吧!”
獨孤鳳凜微挑眉梢。
“算是……吧?”
“唔!別小看這藥丸!這是我精心煉製的,行走江湖必備的萬靈丹!可以包治百病,解百毒,就不知道對迷幻藥管不管用……哎,別管那麽多了,先試試吧,反正吃不死人……”
“……”
盡管還是覺得很懸,但眼下這種緊急的關頭,確實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嗬嗬嗬,毒死他才好呢!
不,等等……還是別毒死他了……
萬一這包治百病的萬靈丹不管用,他們豈不是也要跟著陪葬?!
懷著複雜的心情,司馬重偃默默地從罐子裏倒出了一顆顏色十分詭異的藥丸,隨即毫不猶豫地塞進了北辰元烈的嘴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