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牛!”

扶星眯了眯眼,伸出手捏著小娃娃肉嘟嘟的小臉,語氣帶著一絲威脅:“你當真不記得那天他們倆說什麽了?”

“我真不記得了。”顧二牛癟了癟嘴,一雙大眼迅速盈滿淚水:“二牛撞到樹了,什麽都記不起來了嗚嗚嗚。”

“誒誒誒你別哭啊!我又沒怎麽你——”

就在扶星手忙腳亂地哄著顧二牛、慕商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熱鬧、闕陽蹲著認真思考方才扶星說那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緊閉了整整三日的洞門“轟”地一聲打開。

“沈寂呢?”

顧白出來後第一句話就是詢問沈寂在哪,成功讓扶星原本感動的淚水生生憋了回去。

“嗬!”

倒是慕商笑眯眯地開口:“這個時辰,小師弟一般在洗靈泉附近。”

“多謝了。”

話音還未落地,眾人隻瞧見顧白越行越遠的背影。

顧二牛:“哇!爹爹如今會平地飛了!”

闕陽:“哇!原來大師兄是在洞府內修煉啊!”

扶星則是皺眉,有些不爽地看向慕商:“你什麽時候那麽好心了?”

“好心?”

慕商瞥了一眼扶星,輕笑一聲。他也沒解釋什麽,隻是慢慢悠悠地拿出一道傳音符:

【師父,大師兄出來了,如今去洗靈泉找小師弟去了】

扶星:“……狠還是你狠。”

太初門內有一方淨除魔氣的泉水,據說是某位長老特地去碧雲門討來的。不過太初門內弟子鮮少有沾染上魔氣的,故而那處泉水倒也常常是無人問津的。

顧白一聽到沈寂在洗靈泉處,當即第一反應便是自己當日那舉動怕是傷了沈寂的心,導致這狗東西一個想不開,便去洗靈泉,用身體的疼痛來壓製心上的疼痛了——

簡直有病!

顧白氣得一路上都在想著罵人的話,甚至都想好了等會見到沈寂的時候,自己又該用何姿態去教育他。

然而等到與洗靈泉的距離越來越近,顧白原本急匆匆的腳步卻突然慢了下來。

這其實也很正常。

畢竟他好不容易才用“修士又不是凡人,不用遵循凡人的那些規矩。更何況修士活得久,他又不是非得至死都和沈寂那狗東西綁在一起,若是之後不合適了也可直接分開”這些話來勸說自己接受現實。

那三日裏,顧白認真反思自己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彎成九十度。可等他仔仔細細地分析了一通,又列下條條件件之後,顧白這才沉默地發現了一個事實——

他不是彎了,隻是因為那個人是沈寂而已。

可為什麽是沈寂?

顧白又認真思考了一下,卻始終沒有想明白,最後隻能胡亂歸根於“沈寂雖然有病,但他生得好看,而且還處處聽話乖巧”的原因。

修士修道講究一個隨心所欲,要是因著這事繁瑣於心,說不定還會因此生了什麽心劫,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顧白決定和沈寂試一試。

可他沒想到等自己想開了之後,沈寂又開始作死了。

洗靈泉坐落在花落穀中。

也不知那位長老到底是尋了什麽心思,洗靈泉四周皆是開得正豔的海棠花,瞧上去便不像個正經地方。

顧白一路走來,純白的衣袍不知何時染上了豔色的花汁,點綴著多了幾分旖旎之色。

越往裏走,周圍的溫度驟然涼了下來,周圍的煙霧也更加繚繞迷眼。

洗靈泉便是在一棵巨大的花樹下。

顧白不認得那是什麽花樹,可這花樹上的花紛紛揚揚地落在洗靈泉水之上——

果真是一個極不正經的地方!

顧白忍不住在心裏默默吐槽著。

繚繞的水霧中,顧白隱隱瞧見一個人影。可還未等他叫出聲,那道人影卻不見了蹤跡。

顧白:“……?”

他本想湊前幾步瞧個仔細,卻未想剛走到池邊,水裏便冒出手猛地將他拉了下去。

沈寂果真是狗東西!!

一瞬間,無數罵人的話在顧白腦中刷屏。

那雙抓住顧白的手在他落入水中就很快鬆開。隻是顧白還沒鬆一口氣,便有一道冷冽的靈力帶動著水流,迅速禁錮住顧白的手腳。

顧白:“……?!”

沈寂我去你祖宗大爺的!

腰上禁錮著的手稍稍用力,將他提出水麵。

顧白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當即忍不住罵了起來:“沈寂我要是再心疼你一下我就是狗!”

話音剛落,顧白身後便抵著石壁。麵前的沈寂一言不發,隻是環著他的手緊了緊,俯身埋在顧白的頸窩處,聲音悶悶的:

“師兄。”

……操!

顧白咬了咬牙,堅定著自己不能當一條狗的信念。

見自己懷中那人一聲不吭,沈寂也未覺有什麽,下意識乞憐一般地蹭了蹭,長歎一聲:“師兄不該來的。”

說得對,他的確就不應該來!

顧白依舊沒有吭聲,但心底卻是無比讚同沈寂這句話。

而那人已自顧自說了下去:“若是師兄不來,綏之還可用師兄不喜歡綏之的借口來壓下那些本不該有的心思,安安分分地繼續當著師兄的師弟。”

顧白眉心跳了跳,心中隱隱浮出了幾分不安。

“可師兄還是來了。”

“我也可——”

“師兄,綏之疼。”

那人驟然放輕了的、委屈下來的聲音讓顧白想說的話頓時堵在喉嚨口。

似乎是覺得還不夠,那人又低低地重複了一遍:“師兄,綏之疼得難受。”

原本禁錮住手的靈力不知何時消散,顧白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環了上去。

算了,其實狗也……挺可愛的。

他忍不住閉上眼,自暴自棄地想著。

沈寂沒有想到會得到顧白的回應。

身子在起先的僵硬後,莫大的歡喜瞬間襲湧了全身。

可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這隻是一場夢——

一觸即碎的夢。

“師兄。”

這一聲,沈寂叫得異常小心翼翼。他抿了抿唇,抬眸帶著幾分試探:“師兄……可是在憐綏之?”

“不是你叫我多疼疼你嗎?!”

顧白有些別扭地偏過頭,不敢去看沈寂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小聲嘟囔了一句:“慣會撒嬌的。”

“師兄。”

“幹什麽!”

“綏之想——”

——

蛋某:夭壽了,我寫這張的時候幻想那個場景,不斷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