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門內。

“你的心不穩。”

手中握著的龍玄劍被“啪”地一聲擊打在地,楚澤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耳邊更是響起了明通真人威嚴的聲音。

“自己去後山領罰。”

“是。”

楚澤低著頭,恭恭敬敬地朝著明通行禮。等到明通離開後,他這才沉默著往後山走去。

“楚師兄!楚師兄你等等!”

背後響起了一道嬌俏的女聲,楚澤腳步微微一頓,這才轉過身來:“淩師妹。”

來人正是明通真人唯一的女兒,清風門的小師妹淩千柔。

“楚師兄你這幾日到底是怎麽了呀?我一直都找不到你人!”

淩千柔語氣裏隱隱帶著一絲不悅,一張嬌媚的小臉上猶帶著小跑過來的紅暈。

“抱歉,”楚澤聲音帶著一絲歉然,但是眼底卻是一片冷意:“我這幾日一直在後山靜修。不知師妹找我有何事?”

“其實也沒什麽——”

說到這,淩千柔臉上的紅暈更甚。她輕咳嗽了一下,想到方才見到的場景,忍不住微微皺眉:“爹爹又罰你了?”

楚澤隻言:“師父都是為了我好。”

“我爹就是對你太嚴厲了!”

淩千柔忍不住撅起嘴:“要我說,你可比蕭師兄好太多了!也就爹爹還不滿足。”

“淩師妹此言差矣,”楚澤正了臉色,“蕭師兄入門數年便是門中弟子輩的佼佼者,我與蕭師兄比起來還差著許多。”

“都說了要叫我柔兒啦!淩師妹、淩師妹……聽起來就好生分的!”

淩千柔有些不滿地伸出手抓住楚澤的袖子,輕輕晃動一下,語氣撒嬌一般:“我不管,楚師兄在我心中便是最好的,誰都比不上!”

“師妹——”

“不說這個了!我過來是有件大事要與楚師兄說的!”

“大事?”

“嗯!”淩千柔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拉著楚澤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又設下一個結界後,方才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一樣東西,語氣帶著遮掩不住的喜悅:“楚師兄你看!”

楚澤的目光落在了淩千柔手上打開的木匣上,瞳孔猛地一縮:“這是微樓的玉牌?”

雕刻精巧的木匣中,一塊通體晶瑩剔透的玉牌僅僅隻有巴掌大小,周身隱隱透出絲絲如雲霧繚繞,其上既無鑽孔也無字畫。

楚澤分明是沒有見過此玉牌的,但是不知為何在瞧見的第一眼,他一下就認了出來。

“不愧是楚師兄,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淩千柔沒有察覺到異常。她急急忙忙地把木匣合上交到楚澤手上,又小聲叮囑:“這是我從爹爹那拿來的。聽爹爹說隻要注入一絲靈力,這玉牌就可自動認主。楚師兄你且快些收下!”

從師父那拿來的?

楚澤一驚,萬萬沒有想到這淩千柔居然如此大膽。

他本意是要拒絕,可不知為何這木匣到手後,他卻生不出半分拒絕的意思來,甚至鬼使神差地開口道了一句:“柔兒,你真好。”

一聽這含情脈脈的語氣,淩千柔白皙的小臉上迅速浮上兩團紅暈,嬌豔如花,便是連聲音都小了下來:“楚師兄記著柔兒的好便是了。”

“那是自然。”

等到淩千柔走後,楚澤的目光重又落到手中的木匣上。與此同時,腦海中更是有著兩道聲音在不斷爭辯糾纏著。

——微樓裏奇珍異寶眾多,說不定還有你要的東西在。如今你隻要注入靈力,就有了進微樓的資格了!

——不行!這本是師父的東西!

——怕什麽?這是淩千柔自己跑來送你的,你若是心裏有愧,之後待她好一些便是。更何況修道本就講究一個機緣,如今看來這玉牌是與你師父有緣無分,與你又有何幹係?

——可這是竊取之物!

——竊取?你本是要成大道之人,而這些本就是你的機緣!若要說竊取……那太初門的才真真算是盜竊之人!

太初門?

楚澤突然一陣恍惚,原本平靜的識海如今大肆波動,耳邊更是有道聲音在不斷**提醒著他:

——那天羅仙露本就是你的,是被顧白和沈寂搶走了!

——那副靈樞九針本應是你取得拿來送給柳師妹的!但又被顧白搶走,甚至送給了蘇樓那廢物!

——楚澤,是他們搶走了你的機緣!阻礙了你修成大道!

……

“對,這些本該是我的……這也該是我的機緣——”

楚澤神情麻木地低頭,愣愣地盯著手中的木盒。

他抬手,向木盒內的玉牌注入了一絲自己的靈力。

玉牌牌身一閃,一絲如雲霧般繚繞的靈力在玉牌周身繞了一圈後又迅速進入到楚澤的體內。幾息後,玉牌光亮漸漸黯淡,牌身赫然浮現出“微”字。

與此同時,原本閉眼靜默的明通突然睜開眼,微微偏過頭看向楚澤所在的方向。

那目光像是能透徹一切,卻又隱隱含著幾分嘲諷。

“師兄把自己關在洞府第幾日了?”

“第三日了……就連我先前帶了山下聚福樓的烤鴨過來,師兄也都沒有出來。”

“這次竟然這麽嚴重?”

“可不是?我先前還想著小師弟回來了,大師兄說不定會高興了。結果沒想到大師兄看起來反倒是更加不高興了。”

“師姐,你說有沒有那個可能,師兄是因著那燒火——不是,洗墨的模樣而難受?”

“……闕陽。”

“嗯?”

“師姐我終於懂你為什麽會沒有找到道侶了。”

扶星站了起來,感慨似的拍了拍闕陽的肩膀,然後轉過身,一把拎起正在被慕商投喂的顧二牛:“你怎的還在吃?不進去瞧瞧你爹爹是死是活?”

“爹爹也不放我進去,我能怎麽辦嘛!”

被拎起來的顧二牛在空中撲騰了幾腳後,也蔫頭耷腦了起來:“更何況,爹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人靜靜!”

“他才不是想靜靜呢!”

扶星撇了撇嘴,毫不客氣地揭穿了自家大師兄的心思:“他就是想逃避!”

那日她雖聽不大清大師兄和小師弟說了什麽,可她實在是太了解自家大師兄了。瞧他那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的模樣,分明是做了什麽心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