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商!你這法器是不是不靈了?怎麽會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你為什麽不想想或許是大師兄下了結界的原因?”

“怎麽可能?我大師兄何時會有那個腦子?!定是你這法器壞了,奸商!”

慕商深呼吸一口氣,維持著表麵的微笑,結果扭頭就看到了闕陽那一臉不讚同的神色。

“二師兄,”望淩峰上唯一一個老實人也忍不住開口勸道:“如今這般緊急情況下,小師弟又是個不願說的性子,我們若是不能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又該如何幫他們渡過難關?”

“對啊對啊!二師兄,事態緊急啊!”

扶星也湊了上來,一臉焦急地催促道。

如果不是見到了她眼底八卦的興奮,或許慕商還真會以為他這師妹是在關心同門。

慕商微微一笑。

“若是真擔心小師弟,你們不妨之後去問問大師兄。畢竟小師弟可什麽都願意和大師兄說的。”

他轉過身,隨手收起了法器。往前走了兩三步後,慕商又似是想起了什麽,偏過頭對著扶星笑得溫柔:

“師妹這般心係同門真是讓師兄感動。等之後見了大師兄,我定會將此事完完全全、仔仔細細地講與大師兄聽。”

扶星:“……”汰!!奸商!!!

而另一邊,顧白在聽了沈寂的坦白後,沉默著陷入了人生懷疑。

其實也就兩句話——

“我曾被楚澤殺過一次,但又活過來了。”

“我是澤和的心魔。”

這倒是解釋了為什麽顧白先前總疑惑為何沈寂明明沒有經曆過原著裏發生的那一切,卻又黑化得如此徹底;也解釋了為何澤和一定要他殺了沈寂。

好家夥,他是要沈寂坦白,但沒想讓這狗東西直接捅出一個炸彈出來啊!

“師兄——”

“你先別說話!你等我緩緩。”

顧白伸手阻止了沈寂接下去的話,麵色凝重。

沈寂身子微微一僵硬,卻抿了抿唇,聽話地沒有繼續開口。

在這一時刻,顧白開始真切地懷疑起了所謂“原著”的真實性。淩玄界內這一眾呼風喚雨的大修士,神秘莫測的運行軌跡以及千千萬萬的變數,真是一本書能概括得了的嗎?

比如他——

係統說他是“變數”,可係統本身就不是一個變數嗎?

再加上重生回來的沈寂、突然出關的澤和、同是穿越者的葉縈縈……

哪一個又不是變數呢?

可不知為什麽,在想清楚這一點之後,顧白卻莫名鬆了口氣。隻是還未等他這顆心完全放下去,就見到麵前的沈寂就已經沉默著轉身。

“你做什麽去?”

“師兄才從劍塚出來,定是消耗巨大。”沈寂身子一頓,卻沒有轉過身來:“綏之去池定峰給師兄找些蘊靈丹來。”

池定峰距離千淩峰最近。

這哪裏是去取藥,這明明是在送死!

而洗墨還在一旁幸災樂禍:【喲喲喲,小金丹,你惹得你師弟傷心了!】

“你閉嘴!”

顧白有些煩躁地罵了一句,結果抬頭就看到沈寂身子一僵,背影更添幾分落寞後,心堵得慌:“我沒說你。”

沈寂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是怎麽從千淩峰出來的?”

顧白皺眉,心裏有了一個猜測:“你動了魔氣?”

手指微微顫了顫,沈寂沉默許久後,才複又低低地“嗯”了一聲。

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思,沈寂又鬼使神差地補充了一句:“澤和道心不穩。”

“道心?他修的什麽道?”

“……太上忘情。”

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

先前他在劍塚見到這位小師叔的時候,半分沒有瞧見他道心不穩的模樣,如今沈寂卻又說他道心不穩。這可真是——

顧白有些煩躁地揉著頭發。

他總覺得現在所有的發展都在逼他,逼著他做出一個抉擇。

“沈寂,你轉過身來!”

沈寂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聽師兄的話,可偏生腳像是灌了鉛一般,挪不動半分。

他聽到身後那一陣怒氣衝衝的腳步聲,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張猶帶著怒氣的臉——

他這位師兄,向來喜怒都形於色,鮮活生動得讓人忍不住想要藏起來。

藏起來,隻供他一人看。

“師兄,”沈寂突然笑了,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可說出的每一個字卻又像是在生生剜著那顆本就鮮血淋漓的心:“師兄放心,此事綏之會處理好的。”

他答應過師兄的,不會成魔。

師兄想要什麽,那他便給什麽。

沈寂從未想到過,原來世間真的會有那麽一個人,會讓他不顧一切,甚至是舍棄一身傲骨、心甘情願地臣服在這洶湧而來的愛意之中。

若是以前,沈寂或許還想著要去爭一爭、搶一搶,甚至想過讓師兄強行接受。可被關在千淩峰寒潭的那一段時間,足夠讓沈寂明白,他若是繼續執意下去,定是會汙濁了師兄的光芒——

他的師兄那麽好,他又如何舍得?

顧白總覺得眼前的沈寂有些莫名其妙,說出這句話後身上濃重的哀傷快要把人淹沒。

不過他現在沒心思去考慮沈寂這些複雜的情緒,他方才做出的決定就已經讓自己很是頭疼了。

於是顧白扯著沈寂的衣襟,惡狠狠道:“你——”

話還沒未說出口,臉上便是一陣燙意。

顧白在心中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番,迎上沈寂有些茫然的目光,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句話一出來,萬籟俱寂。

“咚——”

這是洗墨掉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

“啪——”

這是顧二牛轉身不小心撞到樹上發出的聲音。

可沈寂隻是僵硬著身子站在那,愣愣地看著顧白,一動也不動。

“我——”

“說實話!”

睫毛輕微一顫,沈寂抿了抿唇。

“喜歡”這個詞過於輕浮,他甚至都不願意用在師兄身上。

就在顧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就聽到麵前的青年極淡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壓抑的顫意:

“師兄……便是綏之的道。”

——

我突然開始擔心我能不能正常完結了……現在有消息說又要……唉,我盡量加快速度,慢慢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