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芝第一個急了,小小的身體飛過去阻攔,她拽著一個人的手,“你們幹嘛啊!”
“這些東西都是你們從別院裏偷出來的是吧?”佐亦成折扇擋著下半張臉,眼神裏滿是不屑和瞧不起:“區區一個黃班的人,怎麽可能用得起這種東西?不用想,定然是偷出來的!”
秦桑護著采芝往後退,憤怒道:“我們沒有偷東西!”
“那你們說說這些是哪來的?”
高義海憤憤道:“自然是佐大人給的!”
“笑話!”
佐亦成大聲嗬斥,疾言厲色:“高義海,你敢跟我去佐大人麵前對峙嗎!”
這話一說,高義海他們沉默了。
這些生活物資到底是哪裏來的,隻因為采芝一句“高大人人還蠻好的”,就默認是佐棠送來的。
但佐亦成是佐棠的弟弟,若真是佐棠給的,他還能來鬧?
我沉吟上前,拱手道:“佐公子,這些物資的確是有人送來的,並非我們偷的。再者,別院的守衛那麽嚴格,我們隻是讀書人,怎麽進得去呢?”
佐亦成收了折扇看我,折扇在他手上拍了兩下:“你就是那個擠掉屈藝拿了考核第一的裴行儉?”
“正是在下。”
他突然笑了起來,對兩個狗腿子說:“去,把他的衣服扒了,我倒是要看看這人長了幾個心肝!”
扒衣服?這可不成啊!
我連忙往後退,秦桑采芝慌張擋著我,高義海上前冷冷道:“佐亦成,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在天班沒鬧狗,現在跑到這裏鬧是幾個意思?”
“有你這種窮鬼說話的份嗎!給我打出去!”
那五個狗腿子是相當聽他的話,二話不說上前一左一右架著高義海就往外拖,高義海抻著胳膊想揍他們,奈何人數的關係,還是被拽了出去。
另外兩個逼近我。
“主子長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怎麽身邊跟著的狗也是同一個類型?”
佐亦成打量著我們三個,醜陋的嘴臉笑的令人作嘔。
我冷冷道:“佐公子,明日就是科舉了,現在在這裏胡鬧不合適吧?”
“合不合適你說了不算,給我扒光了丟出去!”
這人就是來搞人心態的吧,我算是看出來了。
“你們——有什麽就衝我來——啊!”
高義海在外麵隻吼了一句,我就聽到了拳頭碰到肉的聲音。
心頭一驚,連忙道:“佐公子,別亂來!”
“哈!”
他嘲諷一笑,對我旁邊的兩個人昂了下下巴,那意思也很明顯了,是讓他們趕緊動手。
秦桑和采芝都快哭出來了,擋在我麵前,說著不要不要。
她們兩個哪裏是成年男子的對手,一把就被推到了地上,然後又哭著爬回來。
場麵一度混亂。
說不慌是假的,可我一時半會也沒更好的解決辦法。
我突然靈機一動,沉著臉問了一句:“佐雲大人可還好?”
果不其然,佐亦成得意的表情僵住了。
他打開折扇掩飾著自己的尷尬,“你認識我爹?”
他的不自然和慌亂證實了我的猜想——一般這樣欺軟怕硬的官二代,一般對自己的爹或者家裏有能耐的兄弟姐妹多少有幾分忌憚。
“倒是有一點交情。”
佐亦成狐疑地望了我一眼,隻是猶豫了這麽一點點時間,他的同伴便不敢輕舉妄動,卻還是牢牢抓著我的雙手。
佐亦成嗤笑一聲,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認識我爹又怎麽樣!我爹是大理寺卿,誰都……”
我打斷他,幽幽道:“不知道你爹查案子查的怎麽樣了?跟火有關……讓人難辦啊,你爹好像不太願意的樣子。”
佐亦成:“……”
他眼神變了,放下扇子,盯著我,似乎在思考我話裏的真實性。
“放開他。”佐亦成道。
狗腿子連忙撒開了我。
佐雲辦案這事兒不稀奇,但是沒幾個人不知道他不願意辦案。
“佐公子,那我們——”
佐亦成眼睛掃了屋子裏的東西,高義海的床褥已經被扯開了,被子掉在地上。
半晌之後,他變了臉,指著我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笑了笑:“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寒門學子罷了。”
“……哼,我們走。”佐亦成抬了一下手,出門時看到倒在地上的高義海,抬腳踹了一下:“你了不起,連宮裏的關係也攀上了,你最好給我小心點!”
秦桑和采芝身子發軟跌坐在地上,“公子……”
“沒事了沒事了。”我拉起秦桑安撫了一下:“不過就是個官二代,閑得無聊來找事罷了。”
她們兩個沒見過這麽明目張膽來找茬的,自然膽子小了些。
高義海被甲乙扶了進來,高義海臉上腫了一大塊,正齜牙咧嘴的揉著腰。
“裴公子,看不出來你真認識佐雲大人啊。”高義海扶著桌子坐下,撩開衣擺低頭一看,罵了一句:“媽的。”
“你還好吧,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剛剛有點亂,我沒來得及去查看高義海的情況。
“沒事,媽的……大意了,我想著天班那些人住在別院裏不會來找咱們的麻煩,沒想到佐亦成這個狗東西!”
高義海罵起人來也是一點不留情的,連著罵了一炷香的時間。
秦桑去那堆物資裏翻找,果然找到了一瓶跌打損傷的藥酒,采芝忍不住驚呼:“還真有啊!這個佐大人連有人會挨打都算到了?”
小乙忍不住糾正她:“小芝,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佐大人送的,若真是他,佐亦成又怎麽回來說咱們偷東西?”
采芝:“哦。”
她好像才想通這一點,到抽一口氣:“那還會是誰?”
高義海揉了藥酒,沉默之後說:“佐亦成這個狗東西走的時候,說了一句什麽宮裏的人……難道是,三殿下送的?”
這話說完,所有眼睛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愣,苦笑了一聲,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不然還能怎麽說呢,真當是山裏的妖精送的?
“裴公子,那就……代我們謝謝三殿下了。”小甲沉吟道:“三殿下是個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