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甲說的這話我不太認同,蕭楚雲若真是好人的話,就不會這麽大張旗鼓的送東西了,不會私底下悄悄送嗎?
搞得我們成了眾矢之的,還被佐亦成找麻煩。
我心裏說不出的煩躁,拍了一下桌子:“這事兒你們別出去亂說,講道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三殿下。”
“好的好的。”
佐亦成這麽一鬧,我們幾個反而不那麽緊張了。
小乙抽空出去了一趟,他回來的時候一拍大腿:“狗日的佐棠!”
高義海嚇了一跳:“你這麽說話,不要命了嗎!”
“我怎麽說話了!”
上午那場鬧劇之後,甲乙都放開了許多,二人都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小乙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喝了一大口水,喘了氣:“本來考試時間是明日一大早就要進場地內的,結果我過去了才知道,時間提前了一個時辰!也就是咱們辰時就要進去!”
高義海一聽,完全忘記自己身上的傷,猛地坐起來:“什麽?提前!?為什麽沒人通知咱們?”
“誰說不是呢!我大著膽子拉了門口的侍衛問了一下,說是什麽咱們黃班的人多又分散,他們人手不夠,所以才沒有一個個通知!”
小乙砸了一下桌子,一臉氣憤:“要我說他們這就是在放屁!純粹的放屁!人多,他們可以找個大嗓門的站在那喊,咱們本來離的也不遠!”
小甲認同地點頭:“就是就是,聽說這次科舉抓的很嚴,他們不敢在考試時動手,就用這種下三濫的辦法讓黃班的人沒辦法準時參加科舉!”
白馬書院裏大部分成績好的人都在黃班,有心針對黃班也不用費太多功夫。
“你們兩個,要是還能動的話,趕緊把這件事通知給其他人。”高義海對外時還是很有良心的。
他囑咐道:“一定要都通知到了,一個都別落下,知道嗎?”
“好,高大哥你好好休息,裴公子你也是。”
二人立刻動身去通知到位。
我本來還算平複的心情瞬間又變得有幾分低落,高義海見我這樣,忙道:“裴公子,你才剛來書院,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繞,黃班平常被針對的都已經習慣了,嗨呀,現在這世道就是這樣。”
我讓秦桑和采芝也跟著一起去通知,然後道:“我還好,隻是有點奇怪,這麽針對你們,你們難道就不生氣?”
高義海笑了笑。
我突然就明白了,就算生氣又能怎麽樣呢?既然改變不了這樣的現狀,倒不如保持沉默。
就算反抗了,結局也不一定能變好。
“裴公子,不是我說,看你這樣子就像沒經曆過事情的。”高義海對門口昂了一下下巴:“其實他們兩個也沒經曆過,嗨,都怪我,把他們保護的太好了。”
見他這麽豁達,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情有點混蛋,但是沒辦法,我就是不服啊!”
高義海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其實出發點是好的,就是想他們這些弱勢群體能報團取暖,不過方式方法錯了,被人誤會他也懶得解釋,久而久之就成現在這樣。
“你倒是想得開,都被誤會成那個樣子了,還能這麽悠閑。”我笑著說。
“千人千口。”他說:“我一個個解釋過去不累麽?”
他的豁達比我想象中還要豁達,讓人不得不佩服。
高義海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半晌後點點頭:“還行,佐亦成那小子下手還沒那麽瘋。”
“隻要別影響你明日的科舉就行。”
住在這裏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完全不用擔心趕路的問題,隻要眼睛一睜,走兩步路就到會場了。
甲乙二人的通知花費了兩個多時辰,秦桑和采芝他們一起回來的,外麵已經漫天繁星了。
這一晚大家都有點睡不著,卻也沒有人說話。
到了下半夜,鼾聲才此起彼伏響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躁。
於是又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門外空地的不遠處,站著一個影子。
他看著我出來,不說話,也不動,像個雕塑。
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蕭楚雲。
我此時覺得有幾分可笑,我們兩個人就像不成熟的小學生一樣,互相賭氣著誰也不理睬誰。
這一瞬間,我覺得有點累,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對著他的方向作揖。
正要進屋的時候,雕塑動了。
蕭楚雲快步走來,擋在了我麵前。
“三殿下。”
我抿唇,歎了一聲:“我要回去睡覺了。”
“……我聽說了白天的事情。”蕭楚雲仿佛很害怕我要進去似的,趕緊道:“你……沒受傷吧?”
“沒有,受傷的是另外一個人。”我說,然後突然笑了起來,“我覺得我還是挺聰明的,不然那些人當場就要扒光我的衣服。”
蕭楚雲沉默半晌,他抬起了手,然後又放下,垂在身側捏拳:“那個人,我已經讓邢烈處置掉了。”
聞言我詫異抬頭,他眸子燦爛如天上的星辰,閃爍著不知名的光彩:“處置了?”
“是的,放心,我做的很幹淨,不會有人知道的。”
我愣住了。
隨即脫口而出:“你瘋了?你是佛子!你殺人?萬一被人知道了,你知道你會麵臨什麽嗎?!”
蕭楚雲不說話,默認了他知道後果。
“還有,佐亦成是佐雲的兒子,就算他再不成器,也是佐雲的兒子!”
我沒忍住,提高了嗓門。
這家夥真是……明明是四個人裏麵最冷靜最理智的,但是他卻殺人了!
殺的還是佐雲的兒子!
“佐雲可是大理寺卿,大理寺的辦案能力不用我多說吧?萬一他查到了你的頭上,你又是皇子,更是罪加一等!”
他聽著聽著,突然捧住了我的臉,讓我不得不跟他對視。
“秦巧巧。”他突然喊我的名字。
我心頭一跳,竟有種說不出的心虛。
“秦巧巧,你終於肯看我一眼了。”他低聲說。
聲音如夢似幻,像在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