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麽,你別誤會,我不是那種閑的無聊喜歡八卦的人。”高義海補充了一句:“這書院裏不是這麽傳的嘛……”

我:……

好家夥,白馬書院傳八卦的本事跟宮裏也是不遑多讓。

“沒有。”我生硬地回答:“三殿下是什麽身份?我是什麽身份?我和三殿下吵架,還能有命活在這裏?”

高義海眼神往上一瞟,估計在想是這麽個道理。

我要真那麽牛批能和三殿下吵架,還能好端端坐在這裏前往考場,也就不至於待在黃班了。

“書院傳什麽了?”采芝睜大了眼睛:“我怎麽不知道?”

她和秦桑除了做雜物之外,還會和書院裏其他書童接觸,要是有什麽離譜的傳言,早就來告訴我了。

“你們當然不知道,是在那群人——”高義海對著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裏麵傳的。”

我們不遠處的馬車上坐著的人,正是家道中落的寒門學子。

他們雖不能和天班的人比,但總有親朋好友在朝中當官,亦或者上一輩的關係還在,跟朝堂的關係也算密切。

“怎麽說的?”采芝來了興致:“高大哥你就說說嘛。”

小甲忍不住了:“還能怎麽說?就說三殿下來找黃班的麻煩是因為守約兄,守約兄得罪了三殿下!”

聞言我嗆了一口風,猛烈咳嗽起來。

秦桑急忙給我拍拍背,狠狠剜了一眼小甲:“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家公子整日裏不是看書就是念書,你們也知道,哪裏來的功夫得罪三殿下!”

小乙趕緊陪笑:“所以這就隻是在他們那個圈子裏流傳嘛,主要三殿下這也太折磨人了,三天兩頭的像找麻煩一樣,我們倒是無所謂,就是他們仗著自己還有什麽身價,意見大的咧!”

小甲跟著附和:“對對對,上次考核守約兄你拔得頭籌,他們就開始逼逼賴賴說什麽不來上課還能拿名次,超過了屈藝,裏麵肯定有內情。”

采芝氣笑了:“嘴巴真碎!咱們公子若真的得罪了三殿下,那三殿下又要讓公子得第一名,又要找黃班麻煩,這是為什麽?閑得慌嗎?”

秦桑忙讓她注意自己的言行。

高義海道:“我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哪怕他不好在白馬書院動手腳,總歸有其他辦法對付守約兄,何必這麽迂回?”

采芝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沒準……蕭楚雲真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把所有矛盾都轉移到我身上,讓我成為黃班的眾矢之的。

但是!他心眼子有那麽小麽?

我百思不得其解,蕭楚雲是打算讓我被唾沫星子淹死不成?

怪不得我每次看過去的時候,那車人都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回來,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呢。

馬車晃晃悠悠,坐的我屁股疼。

這一路又聊了一些有的沒有的,采芝突然揉著肚子問:“到底還有多久啊。”

高義海臉色也不大好,搖搖頭:“不知道。”

小甲搭棚在眉心處望著遠方,表情微微失落:“這次的路程比上次還遠……該不會我們回不去了吧?”

這話讓我們幾個人心頭一跳。

算算時間,已經一個多時辰了,馬車的腳程也不算慢,周圍的景色變成了荒山野嶺。

其他人也都有點慌了,有些人忍不住問車夫,但車夫明顯已經被提前囑咐過,什麽都不回答。

“既來之則安之。”我道:“反正考場什麽都會準備好。”

梁國的會試考場和曆史裏的一樣,一人一個小隔間,考三天,吃喝拉撒全在裏麵,到了規定時間才能出來。

可問題是距離科舉開始還有三天時間……若是回不來了,這三天我們要住在哪裏?這地方有客棧麽?

其他學子的情緒越來越暴躁,有的受不了了還想跳車,被同伴拉了回來。

我突然有了個荒謬的想法,該不會……這也是科舉的一部分?

這時候想靠科舉飛黃騰達,條件是很嚴苛的。

能通過考試幾乎是讓學子什麽都會,也就是所謂的全能型人才。

心理素質更是重中之重。

高義海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就這麽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甲乙二人從一開始的慌張,到後麵也逐漸冷靜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兩個半時辰之後,黃班饑腸轆轆下了車,看到眼前的景色,全部傻眼了。

這是一座別院,不知道是哪個皇親國戚的,院子內的風景很好看,但是院子外的風景看著跟殺人埋屍的地方似的。

馬車把我們放下來之後,一句話都沒有就跑了。

而我們餓的根本沒心思追他們,追了也沒用。

別院大門打開了,走出了一個一身官袍的人,三十歲上下,卻留著山羊胡子,看著有幾分裝老成。

其他人看到他紛紛行禮作揖,高義海也忙不迭彎腰,然後拉了一下我:“禮部尚書,佐棠。”

佐棠?

我跟著一起行禮,忍不住低頭問他:“他跟佐雲是什麽關係?”

“小佐大人是佐大人的兒子!”

老子在大理寺,兒子在禮部,兩個都是部門的頭頭,這勢力可是如日中天啊。

“各位考生辛苦了。”佐棠背著手,點頭道:“今年的科舉考試考場就在這裏了。為了避免考生迷路,所以直到科舉開始之前,你們都要住在這裏。”

黃班的學子瞠目結舌了半晌,有人顫顫巍巍問道:“佐大人,我們,能住在這裏?”

許多貧寒學子住的最好的屋子就是書院的宿舍了,能住在這種別墅裏,跟做夢也沒什麽兩樣了。

佐棠十分溫和的笑了笑,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如墜冰窟:“不好意思,黃班的學生暫時沒資格住在別院裏。”

“什麽?總不能讓我們住牛棚吧!”有人不滿了,嚷嚷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佐棠的笑容冷了幾分:“別院屋子有限,天班和地班的學生已經繳納了住宿費,而且也沒有那麽多房間安排了。”

哦,我瞬間明白了。

禮部看起來很缺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