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學子和窮苦學生也並非滿腦子的學問,總有那麽幾個人仗著自己學習不錯,就高人一等。

尤其是白馬書院將等級製度規劃的如此鮮明。

有的人嫉惡如仇,有的人仇富心理,這夥人就是後麵說的這種了。

“你跟我們出來。”他對我勾勾手。

我打了個哈欠:“不好意思,趕路趕的很累了,有什麽事等我睡醒再說。”

說完,我起身去關窗戶。

那人伸手抓在門框上,上上下下打量著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我點頭。

對方露出得意的笑容和同伴使了個眼色。

我說:“大概是書院的小混混吧。”

他們一愣,露出凶狠的表情:“你說什麽?!”

為首那人手疾眼快抓住了我的衣領往前拽,迫使我半個身體探出了窗戶外。

“小子,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麽手段突然來到黃班的,不過既然在黃班,恐怕你是跪著求院長讓你進來的對吧。”

我挑眉,這腦補能力,不去寫小說可惜了。

“你最好記住我們的名字,我叫高……”

“姑……公子。”

秦桑她們回來了,看到這場景吃了一驚:“公子?!”

“你們是誰啊!放開我家公子!”采芝嚷嚷著,抓著門邊的掃把就打了回來。

對方放開了我,低聲罵了一句,“倆書童。”

他的同伴對我做了個手勢,三個人惡狠狠的走了。

“沒事吧?”秦桑護著我坐下,然後看了看外麵,確定沒人了之後關上窗戶。

“我沒事。”我笑著搖搖頭。

但心裏就跟吃了屎一樣惡心。

看樣子這裏的日子也不會太太平。

卯時我起床,領了打掃的差事前去茅房。

秦桑本來想替我,但是書童的工作比我繁忙的多,我婉拒之後拿著水桶和拖把去井邊打水。

就在我研究怎麽把水桶提上來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摁著我的腦袋就往井邊磕。

我急忙雙手撐住石台,邊緣就在我額頭前停下,這要是磕上去了,破相跑不了。

“帶兩個書童,看不出來啊!”

熟悉的戲謔聲從我耳邊傳來。

是昨天那三個人。

“你記住了,我叫高——”

他話還沒說完,我抓著水桶直接往後麵狠狠一砸。

“哎呀!”

驚呼聲響起,我恍若未聞,一下一下狠狠砸著倒在地上的人。

狗東西。

我穿成秦巧巧為了活命和走劇情,所以才在四個皇子麵前窩窩囊囊。

現在我是白馬書院的裴行儉,誰都不認識我,你還想欺負我?

對付這種惡霸——也不能算是惡霸,說白了就是仗著自己讀書讀出點成績的弱不禁風的書生,我還是有能力的。

那兩人上前拉我沒拉動,一個跑走了,另外一個急的團團轉:“你怎麽打人呢!”

我砸累了,扔了破破爛爛的水桶,抹了一把臉:“你說你叫什麽來著?下次看你一次我揍你一次!”

倒在地上的人氣息奄奄,被我砸破了頭,鮮血汩汩流著。

“就,就是這邊!屈大哥那個新來的!”

遠處傳來聲音,我抬頭一看,隻見來人黑著臉匆匆而來,身後跟著剛剛的小跟班。

呃。

我下意識往後挪了兩步就想跑,但是轉念一想,在書院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不是個事兒。

於是站定,恭恭敬敬彎腰拱手。

“你——”

屈藝看到了我的臉,吃了一驚。

再看看地上的人,倒抽一口氣。

也難怪,我在屈藝麵前從來都是淑女來著。

“在下裴行儉,字守約。”我道:“地上這人,我打的。”

屈藝:“……”

他轉身,“把他送去宿舍,找大夫來看。”

然後對我說:“守約兄,在下屈藝,是黃班的負責人,請你跟我來一下。”

我倆去了屈藝的宿舍,每個班級有個類似於班長的人,屈藝就是黃班班長。

他關上門,轉身靠在門上,就這麽死死盯著我。

我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伸手拿了茶壺就喝。

“秦姑娘?”他試探著開口問我。

我點頭,糾正他:“裴守約。”

“……守約兄。”

他壓低了聲音,注意門後沒有動靜才過來坐下:“我以為我見鬼了。”

我打了個哈哈:“大白天的,這裏隻有窮鬼。”

在黃班的哪個不是窮鬼。

“怎麽回事?”他問我:“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我一百萬個不相信,但是……”

“說來話長。”

對屈藝我沒什麽不好說的,幹脆一股腦全部吐了出來。

屈藝聽的目瞪口呆:“所以你是趁亂逃出來的……?”

“對,反正我一直想離開。但是沒想到昭玉認了罪,倒是讓我良心不安了。”

我歎氣,想到昭玉的事情就頭疼。

隨後囑咐他:“我還活著的事情,你別告訴石康和九兒。”

屈藝默了默,眉頭一皺:“守約兄,你可知你假死這事兒在皇宮裏亂成什麽樣了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沒人跟我說。

而且我跟蕭楚雲進宮的時候,宮裏也是風平浪靜的。

“石康跟我說的,”屈藝道:“起火時,太子殿下瘋了一樣衝進去,聽說燒傷了。”

我:……

不敢接話,也不想接話。

“二殿下自從起火後就沒回過宮,整日在大理寺,石康說他一直在調查起火的事情。”

呃……這本就是他份內的事情吧。

“最後是四殿下,四殿下……”

我趕緊打斷他:“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誰放的火。”

我沒打算跟他討論這個問題,他又不是宮裏的人。

然後我扯開話題:“沒想到你拒絕了舉薦,來到白馬書院了。但是以你的能力,就算不去天班,去地班也夠了吧。”

他背後可是太子。

屈藝搖搖頭:“地班沒有學習的氛圍,隻知道成日吟詩作對把酒言歡,黃班挺好的。”

對於屈藝這種不卑不亢的精神,我一直都很佩服。

“可你來書院做什麽?”屈藝對我的動機表示疑惑:“凶手在書院?”

我尷尬了一下,說出自己想考科舉惡心一個老頭子的事,屈藝一個沒憋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