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們會這麽驚訝了。

昭玉跟誰認識都不稀奇,但是跟薑別離有關係,那就十分稀奇了!

“……是他。”昭玉開始和盤托出我們之前對好的口供。

和所有爛俗的橋段一樣,二人乞巧節相遇,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從此開始了悄悄的幽會。

為了避免穿幫,我讓他們說成對彼此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以為大家都是大門大戶裏偷偷溜出來的少爺小姐。

如果不是因為昭玉突然要和親,他們打算一直把這段關係隱瞞下去。

這段故事我自己在腦海裏複盤了很久,幾乎把上輩子看過的故事橋段都扒拉出來了。

昭玉剛開始看到結尾的時候還臉紅了,直呼“有辱斯文”。

南宮宴看完之後眉頭都可以夾蚊子了,他雖然沒說話,但我看出他的表情在說“好惡心”。

皇上靜靜聽著昭玉的娓娓道來,說到動情的時候,他偶爾會低頭沉思。

最後昭玉突然跪下,聲音婉轉:“父皇,昭玉知道做了如此不知羞恥的事情實在該死,可……昭玉不能辜負離郎啊!昭玉求父皇成全,哪怕昭玉成為平民也在所不惜!”

我愣住了。

這一段台詞我並未提過,她這是動了真情了?

皇上抬頭,笑得很是溫和,眸底卻是一片冰冷:“倒是朕的不是了,竟不知你已心有所屬。”

“昭玉自知犯了錯,一直隱忍著對離郎的感情……”昭玉直接低頭狠狠磕了兩個響頭:“請父皇成全!”

皇上抓了串玉珠子在手裏撚著,仿佛在思考她究竟說的是不是真話。

皇後輕聲道:“皇上,臣妾其實昨日出宮,見了薑少主一麵,的確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哦?你去見過他了?”皇上變換了一個姿勢,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減:“你們都知道這件事?”

後麵那句話是對我們幾個說的。

我也跟著跪下了:“臣也是昨日知道的。”

蕭禮和蕭羽玄拱手:“昭玉郡主的事情,我等身為男兒,實在是不好插手。父皇,不如召那薑少主來問問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蕭封塵起身道:“二弟說的沒錯,這件事不論對錯,既然是昭玉的心上人,我們也需要把把關。”

我跪在地上鬆了一口氣。

如果皇上願意見南宮宴的話,這件事就成了一半。

皇上思忖片刻,叫了司天祿進來。

司天祿估計也好奇的不得了,一聽要召見昭玉的心上人,那人還是大名鼎鼎的薑島少主薑別離,步履生風地就跑了出去。

“昭玉,你先起來罷。”皇上歎了一聲,“到底是女大不中留了。”

“皇上。”皇後上前,拍著皇上的背,柔聲勸慰:“我們為人父母的,難道不想看到孩子們得到幸福嗎?……若是皇上實在是覺得兩國邦交比較重要,那就讓昭玉去和那薑少主說清楚,一別兩寬就是了。”

昭玉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喉嚨滾了又滾,還是忍住了沒說話。

皇上嗔怒道:“朕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麽!”

“自然不是。”皇後倒了一杯茶遞到他嘴邊:“皇上也是性情中人呢。”

南宮宴早就在宮外候著了,沒花多少時間就隨司天祿進了殿。

行禮之後,他看向昭玉,一言難盡的模樣倒真有點那個意思了。

“你就是薑別離?”皇上打量著他。

他今日換了一套玄色衣衫,整個人看起來沉穩可靠,眉宇之中含著淡淡的憂愁。

不止是皇上,三位皇子也在打量他。

“嘖,原來是個小白臉。”蕭羽玄用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

我:……

要說小白臉,你們幾個也不遑多讓。

“草民正是薑別離。”南宮宴回答道。

皇上踱步到他麵前,又仔細端詳他,然後雙手背在身後:“那你說說,是如何與昭玉郡主認識的?”

我手心微微出汗。

這孩子平常腦子就不是很好使,也不知道台詞背的如何了。

當南宮宴流暢說出二人的故事,中間還停頓一下去看昭玉的時候,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成了!

皇上背對著我們看著窗外,久久沒有開口。

還好這是在養心殿,我看昭玉那感動的模樣就差沒撲過去抱著南宮宴啃了。

果然,一個好的謊言是說出來之後連自己都信了。

我輕輕咳嗽一聲,提醒昭玉稍微克製一下自己。

昭玉趕緊移開視線,但是沒過多久眼神又黏在了南宮宴身上。

“皇上……可是生氣了?”皇後柔聲問道:“若是……”

“朕還沒有那麽小心眼。”皇上開口,轉過身看著南宮宴:“隻是,薑島太遠。”

南宮宴拱手,恭敬道:“草民知曉昭玉郡主乃是皇上與皇後的掌上明珠,草民……願意留下。”

皇上眼前一亮。

他的意思是要入贅!

我低頭彎了彎嘴角。

果然啊,還是利益最重要。

薑島富可敵國,說不覬覦是假的。

但薑島實在是太遠了,這麽多年來不止低調,每年給朝廷的銀子也是大把大把的,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

更沒有借口征收薑島。

現在好了,人家自己送上門來,他高興都來不及。

“離郎……”昭玉伸出手,想抓住南宮宴,可被他上前的動作躲開了。

“若是皇上不嫌棄……”

“朕怎麽會嫌棄呢!”

皇上哈哈大笑兩聲,眸底終於有了笑意。

“朕已經封了昭玉郡主為寧禧公主,你就是名正言順的駙馬!但是駙馬不可幹政……”

梁國的駙馬確實有點窩囊。

不能參與政事,不能當官,不能當兵。

原文提到好像是前前朝有位駙馬,就借著公主老婆的身份意圖顛覆整個國家,雖然事後擺平了,但損失慘重。

因此駙馬這個名頭就徹底成了擺設花瓶。

但凡有點誌氣的男子是絕對不會去當駙馬的。

南宮宴淡淡道:“草民對這些並沒有興趣。隻要能與昭玉廝守,那些都不重要。”

“好好好。”皇帝開心成了一朵花。

皇後乘勝追擊,提到:“至於要去和親的另外一個人選,臣妾也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