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德音和清熙在院子裏成功聚首。

蕭德音遠遠的就看到一群人跟著清熙,全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她忍俊不禁,“這是在做什麽?”

清熙哼了一聲,“不想我來見你唄。”

蕭德音立刻皺眉,極其不滿地強調道:“清熙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不管她什麽時候來,我都願意見她!你們不要瞎管!”

仆人們唯唯諾諾,清熙喜笑顏開。

兩人還沒說上話,一道沉穩的女聲橫空插進來,“德音。”

蕭夫人站在不遠處,捏著手帕,額頭微汗,顯然也是匆匆趕來,她語調沉沉,喚道:“德音,隨我來。”

又轉過頭,對一旁的清熙客氣道:“不好意思,崔小姐,我們有些家事要處理,今日可能無暇招待你。”

清熙要被氣笑了。

這肚子裏的算盤打的,隔著十裏遠她都聽到了!

說什麽家事?不就是交代一番瞞著蕭德音做的虧心事嗎?還想趕她走?

清熙不能直接和長輩硬碰硬,她客客氣氣地笑道:“你們忙吧,沒關係,我在這等著就好了。”

蕭德音看了一眼母親,又看了一眼清熙,微微抿唇,又對清熙道:“你先去我的房間裏等著?我盡快回來。”

清熙笑著點頭。

蕭德音跟著母親走了。

而清熙去了蕭德音的房間,牆壁上掛著字畫,墨跡飄逸瀟灑,顯然是名家之作。窗前擺著書桌,桌上的鎮紙是清荷染碧,青玉中透出點點的白,如同荷葉上**漾的水珠。還有一方鬆鶴延年的硯台,紅鯉戲水的筆洗……房間的裝橫一派清雅,各種小擺件安雅嫻靜又不失少女的活潑生動。

清熙卻無端端想起了蕭德音,在小鳳山的臥室。

比起蕭家的大小姐,土匪的臥室空空****,家徒四壁,沒有字畫飾品,隻有木質的桌子和床,雖然簡陋,卻自有一派生活的氣息。讓人一看便知,這就是王大妮的房間,王大妮就是會住這種房間的人。

而現在這精心布置的閨房,又有哪一處是蕭德音的手筆?

清熙沒等多久。

蕭德音像一陣風一樣的衝了回來,她一把拉住清熙的手,言簡意賅道:“走!”

牽住清熙,又一陣風一樣的刮了出去。

清熙跟著蕭德音跑,明知故問問,“德音,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去宮裏找我的兄弟們!”蕭德音咬牙切齒道:“叫我大妮!一直以來我不太好意思說,其實我覺得這個新名字還沒之前的好記又好寫!”

之前她剛剛回家,對自己的親人們滿心孺慕和歡喜,對他們的決定全盤接受,哪怕自己不太喜歡。

但現在她決定不忍了!

德音,這名字說是有什麽美好寓意,出自什麽什麽經典,在她看來就是拗口難讀嘛!哪有她之前的名字好?

清熙笑起來,“大妮,”她如人所願,“王白就在門外等你呢。”

大大咧咧的二當家聽了這話,卻是一個急刹車,停住了腳步,“啊?!!!”

清熙:“?”

二到家結結巴巴,扭扭捏捏,“我之前找到了家人,就把他們忘在了腦後……我不是個合格的好大姐,是我辜負了他們的信任。是我對不起他們。”

清熙沒好氣的拉住她往外走,“這話留著對他們說吧!他們可還等著你為他們出頭呢!”

“出頭?!”蕭德音大怒,“誰敢欺負我的人?是不是八皇子那個鱉孫?他有什麽不滿衝著我來!對我的小弟們下手算什麽好漢?”

蕭德音相當惱火的罵了一路。

清熙也很詫異:“你不知道嗎?那你為什麽這麽生氣?”

“我當然生氣!”蕭德音一想就窩火,“我娘竟然說希望我和他們斷絕關係!嫌棄我的兄弟們是泥腿子!不許他們到蕭府來!”

事實上,蕭夫人的話當然委婉的多。

她相當婉轉的對蕭德音闡明了自己的種種難處,又說家裏人注重家風和名聲,既然她已經回家了,以後就乖乖的做蕭家清貴優雅的貴女,不必再在外奔走忙碌,辛苦還不討個好。說蕭德音和從前的朋友們可以減少來往,蕭府會替她照應舊人……

這是蕭德音第一次直接麵對家裏人對自己的期許,這是她第一次明白,家中對她的期待和她自己的夢想全然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馳。

父母希望她做一個文靜的淑女,而她想的卻是上戰場揚刀廝殺,不負一身武藝。

這是相悖的願望。注定不可能兩全其美。

蕭德音不願意妥協。

現在知道自己老下屬們一直在宮中被欺負,更加來氣了!尤其是見到了門口被五花大綁的王白,蕭德音人都快冒煙兒了!

她惱火至極的給王白鬆了綁,又聽到王白很是委屈的說自己到蕭府來求見她許多次,都被文房以各種理由攔在門外……一次都見不到她。

蕭德音聽著,冷笑了一聲,幹脆道:“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放心!我絕不會在你們需要我的時候再次缺席!”

王白猶猶豫豫道:“而是你的家人不想你見我們……你現在身份和之前不一樣了,也不好像之前一樣隨意。大家都能理解的。”

清熙聞到了一股清新的茶味。

蕭德音卻一點兒也不吃這一套,她極其用力地拍了一下王白的頭,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巨響,“你在這放什麽屁呢?說好了,是一輩子的兄弟就是一輩子!我做老大的,怎麽能丟下你們不管?!”

蕭德音帶著王白和蕭德音,雄赳赳,氣昂昂的往皇宮中趕,她小鳳山一霸今天是要為自家兄弟出頭!讓每一個欺負他們的人懺悔!

一行人走到宮城前,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住了,“無關人等,不得入宮!”

無關人等清熙和她的侍女們默默向後退了一步,已示自己絕無擅闖皇宮之念。

可侍衛依然不肯放行。

他們隻肯將王白放進去。

蕭德音氣的叉腰,“我是禦林軍的小統領王大妮!前段時間入職時,我們還見過!你們的記性沒這麽差吧?!”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右邊的那個道:“你一個姑娘家,既無盔甲也無刀劍,做什麽統領?”

左邊那個道:“我們這裏沒有一個叫王大妮的統領。”

蕭徽音氣得頭發直豎,“我急著來當值,忘記帶裝備了!我可是與林軍唯一一個女統領!我不信你們真的不記得我!”

左邊那個輕嘲道:“曾經是有一個女統領王大妮,可惜已經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