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夢中醒來, 那些夢中得到的信息,溫瑜一直記著,考慮著先下手為強。

除了黑化魚, 她還有兩個目標。

一個是在地牢中不時折磨她的影子, 一個是最後刀尖抵脖要了她命的黑眸。

沒想到,這麽快就碰上一個。

她笑笑:【係統,我一直好奇,一條死魚對於靈氣的貢獻度, 會有多大。】

【不如,就拿這條一號魚試試。】

*

當晚, 溫瑜打扮地漂漂亮亮,又去偏院**秋千了。

她**了五分鍾, 發現岑樓沒來,不僅沒來, 據係統舉報,這家夥幻化真身,正雙眼血紅,暗搓搓地盯著聽沐顏說話的蒲雲憶。

【宿主, 岑樓有些不對勁。】係統翻著新接收的情報:【昨夜沐顏遇襲,觸動了岑樓放在她身上的連心印,他現在變成暴力版本的了。】

【雙重人格麽。】溫瑜起了興趣:【這本書,雖然古早,倒是挺全麵的,什麽類型的人設都有。】

【當女主被這麽多不同類型的人喜歡,還挺爽的。】她真心感歎。

溫瑜輕巧跳下秋千, 裙擺如漣漪層層**開, 在月光下閃著銀練細碎的流光:“山不來就我, 那我就去就山。”

“畢竟,妹妹總是在院子裏,會叫人沒有新鮮感的。”

溫瑜如今還有些虛弱,她特意以妹妹現身,便是不想浪費現在真實的病弱陰虛模樣。

係統略有幾分躊躇:【宿主,我們真的要鼓動二號魚去殺一號魚嗎?我總覺得不太妥。】

【沒什麽不妥的。】對於明確的敵人,溫瑜從來都不會手軟,哪怕那是一個曾經的未來,哪怕有什麽“你發現他殺了你,所以你要殺他,結果將他推向了殺你的結局”的無限時間悖論,她對待敵人,一向都沒有猶豫。

係統:【按理講,一號魚是最強的,若是沒殺成功,反而讓他突破了,可怎麽辦?】

溫瑜神色冷淡:【那是岑樓需要解決的事。】

少女翩然前行,如暗夜流光,引得螢火都為之駐足,可臉上的冷漠和無情,又叫人隻一眼瞧見,就從心底升起無限寒意,當下就能打出個冷戰來。

*

“蒲大哥,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都發生了多少事。”少女天真爛漫,軟語呢喃,尾音上翹,像是在傾訴,又像是在撒嬌:“因為我,上弦宗和懷玉城,差一點就鬧翻了。”

她吐吐舌|頭,似乎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妥,又笑道:“其實都是玉簡台上信息繁雜,再加上韓師兄對溫城主不喜,故意針對,才鬧得事情越來越大。”

蒲雲憶不言不語,他坐在一方小凳上,正攆著藥草,唯有一雙漆黑如墨的瞳孔,在身旁幫忙磨草藥的沐顏說話時,會偶爾落在她的身上。

月淺星明,偶有蟬鳴蛙叫,少年與少女,偶爾不經意間的對視,於靜謐夜空下流動的笑語和微光,倒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恬然安靜。

修奴命賤,是不配用靈藥的。

沐顏初見蒲雲憶,十二歲的少年滿身傷痕,高燒不退,她送了他靈藥,可卻被韓子坤打散磨碎,又打了蒲雲憶二十鞭子,責令他“靈藥都是給上等修者吃的,他這種修奴不要癡心妄想”。

之後,蒲雲憶久傷成醫,便會自製些草藥,給自己治傷。

沐顏不敢再送藥,偶爾碰上,也會幫忙一起製藥。

“韓師兄沒有再為難你吧?”沐顏咬咬嘴唇,取出一枚連玉簡,放在蒲雲憶旁側:“這是空的連玉簡,你可以通過它去玉簡台上,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也能規避很多麻煩。”

“啊,”她似是才想到似的,臉上微微一紅:“最近懷玉城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這裏麵也有提到我出城尋人遇險一事,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自責,我沒什麽事的。”

這話,便是提前將她出城是為尋找蒲雲憶的事情給點明了。

蒲雲憶轉頭看她,沐顏有些愣,她臉上仍有紅暈,不知為何,竟沒有動,任他看著。

卻見蒲雲憶收回目光,從腰間的破爛儲物袋中,取出一隻粗布小袋子,將剛剛研磨好的草藥,盡數都倒了進去。

明明袋口不大,藥末輕飄,可硬是沒有一點遺落在外。

藥末流入袋中,竟凝實成一枚圓潤的灰綠色丹藥,隱有靈香。

做好這一切,他將袋子遞給了沐顏。

少年孤苦,世界苛責,他一無所有,便竭盡所有,將能給的,都給了她。

係統嗚哇哇地感動:【多麽美好而純摯的感情,這樣身世悲慘的少年,宿主,你怎麽舍得殺!你怎麽舍得!!!】

溫瑜麵無表情地看著沐顏接過布袋時臉上的淺淺驚喜:【他不是黑化偏執報社美強慘嗎,我就當為民除害了。】

係統似乎很吃這種人設,它對蒲雲憶有別樣的好感,聞言氣鼓鼓地不說話,隻是兩手交疊於前,比了個大大的X,代表著自己的反對。

溫瑜哄它:【別擔心,試試而已。】

在書中,蒲雲憶前期就是個弱小的修奴少年,比沐顏隻大了一歲,修為是最底層的練氣一層,唯一的特別,就在於他的血。

他的血,能將成丹率和丹藥效果至少提高兩成。

這是南華峰的絕密,隻要峰主韓藺知道,就連他兒子韓子坤都沒有告訴。

擁有無邊寶物,卻沒有守護它的能力,蒲雲憶便成了人人皆可踐踏的修奴。

因為擔心他亂說話,韓藺借試藥之名,故意毒啞了他。

因為不喜他容貌俊美引旁人注意,韓子坤將他推下了五毒池,讓他容顏潰爛,此後便戴麵具示人。

初始,本沒有這般作踐,似乎,少年的不反抗,沐顏的看重,也成了某種暴力的引子,最終反饋在他的身上。

至於他的強大,是源於他身上的某種血脈,在這個人的介紹中並沒有提及,而是在現在溫瑜和係統還不能看到的書中後期的部分。

畢竟,如果不強大,隻是現在這幅模樣的話,注定隻是一條舔狗魚或者順手撩魚,是當不了一號魚的。

溫瑜不可憐他。

她的命更重要,對於會殺她的人,她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

她腳步輕巧,一個轉身,便來到了拐角處,來到藏匿著的、通紅著眼睛看著兩人的岑樓背後,冰涼的雙手覆了上去。

“不許看!”

岑樓殺意上湧,可怕驚動沐顏,便忍耐著按住了覆眼的手,魔氣引動,兩人一起,已遠遁城主府外。

兩人消失時,沐顏正捧著袋子一臉欣喜,蒲雲憶的目光,淡淡而來,卻是在落向她之前,微微抬高,往兩人所在的拐角位置處看了一眼。

極輕極淡的一眼,若是不仔細看,反倒像他眼中墜了星夜流光,微微反光一般。

*

東街道上,岑樓一把扯下溫瑜的手,眸子是赤血般的紅,轉身過來,左手成爪揮下,已是殺招。

可轉身的一瞬,眼前少女紫衣翩然,繡著大片大片的優曇花,仿若她立於花叢之中,嫣然而笑,卻叫明月星光、城樓疏影、一現曇花,都失去了顏色,成為了陪襯。

岑樓爪中戾氣消散,重新化為人手,硬生生地拐了個彎,尷尬地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身為岑樓的副魂,他知道本魂對一個少女念念不忘,僅是見了一麵,就惦記著送各式東西討好對方。

那時,他還嗤之以鼻,因為本魂去見少女而讓沐顏遇險而心生不滿。

可如今,少女皺著眉,一點細小紅痣墜在右邊眉尾,天真嬌俏,質問道:“你怎麽不來找我玩?”

岑樓竟覺啞口無言。

雖然一體雙魂,但對於美麗的事物,他們同樣地無法抗拒。

否則,也不會在受傷化為本體,被沐顏救下後,暫時跟在她身邊當靈獸。

少女見他愣著不說話,生了氣,狠狠踩了他一腳。

其實是不疼的,可副魂主殺|戮血性,被這麽一激,心中的暴戾,便再也壓不住。

他欺身上前,右手掐住少女的脖子:“我殺了你。”

溫熱的血,順著少女的脖子流下,紅與白,是極致的渲染。

少女瞥了他一眼,揚起脖頸:“愛殺不殺,切,裝什麽大尾巴狼!”

這幅市井做派,竟硬生生地將岑樓給鎮住了,而且,他發現,當他想再用力時,已無法下手,顯然,是來自主魂的反抗。

“你不怕嗎?”岑樓問道。

“怕啊。”少女眼眸明亮,麵色明明是虛弱的白,卻顯出如火般的嬌豔。

怕的人,不是這樣子的。

岑樓殺過不少人,甚至連滿身的絨毛,都染上了血的紅色。那些人,怕得要死,全都跪下磕頭,醜態百出,求他饒過性命。

不像少女,依舊像是這暗夜中一抹亮光,光彩奪人。

岑樓的手又加了一分力:“那你不求我?”

“求你,你會不殺我嗎?”

岑樓一滯,倒有幾分氣急敗壞:“不會。”

少女像看傻子:“那我求你做什麽?”

她頓了頓:“雖然我不喜歡溫瑾,但哥哥說的話,我還是要聽的。他說過,我們懷玉城的人,死也要死得有尊嚴,這種求饒之後還被殺的傻事,我可不幹。”

原來她是溫瑾的妹妹,仔細看來,才發現兩人的長相,有七八分相似。

岑樓本不善言語,以他的性子,讓他不爽的人,早就殺了,不會有動嘴皮子辯論的機會。

此刻麵對少女,殺了,有點心疼。

不殺,有點生氣。

因而便一時滯住,抿著嘴,竟有幾分生悶氣似的,沒有言語。

他滯住,少女卻沒有,她瞥來一眼:“我餓了。”

話語中很是理直氣壯。

岑樓挑眉,所以呢?

“我們去釣小黃魚吃吧。”

少女綻開笑容,像是靜謐盛夜的一抹優曇,她猛地轉身,全然不懼,倒是岑樓有幾分驚慌似的,忙將右手收了回來。

可一隻柔|軟微涼的手,卻握了過來。

“很好吃的。”

像是被蠱惑一般,岑樓任她拉著,卻唯恐傷了她,就連冒出的尖利指甲,都收得幹幹淨淨。

她如同暗夜中翩然的一隻夢魘紫蝶,蠱惑人心,哪怕明知前路渺渺,可隻要哪怕能得一時歡愉,也心甘情願地跟上。

少女拉他來到碼頭。

她鬆開手的一瞬,岑樓仍僵在原地,他看著少女熟練地從旁邊的雜物箱中撈出兩根魚竿,一桶蚯蚓,在河邊尋了個位置,拍拍土,就坐了下來。

她紫色的裙擺,**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微風拂過她的烏發,月光點綴著她的眼眸。

岑樓忽然意識到,他剛剛被少女握過的手心裏,全都是汗。

“來啊。”

少女將蚯蚓桶推過來:“你給我串。”

她用的是給,而不是幫,完全命令的語氣和話語,像是驕縱的大小姐。

魔界之中,若是有人敢對他說這樣的話,早在開口之時,就已經人頭落地。

可此刻,血眸少年頓了頓,邁步向前,幾乎是有些順從地,坐到了少女身邊,挑起一隻蚯蚓,串在了少女遞過來的魚鉤上。

他的眸光,定在少女白皙柔|軟的手上。她的手很小,魚鉤在她的手裏顯得很大:“你想吃的話,我可以給你抓。”

少女一巴掌,從上往下拍在他的頭上,並不重,帶著點笑鬧和脾氣:“別打壞主意。”

她努起嘴:“我要吃釣的,釣的好吃。”

這一刻,岑樓沒有發火,就連他自己都詫異,他竟然不想殺人。

不僅不想,他拿起另一枚魚竿,串起魚餌,坐在少女身邊,釣起了魚。

那一晚。

碼頭邊很安靜。

他生平頭一次,釣起了魚,在一位很特別的少女身邊。

她教他釣,結果,一條小黃魚都沒有釣上來。

最後,是少女一臉壞笑,拉著他,來到了白日老魚頭藏在碼頭角落的水桶邊,她指著裏麵的小黃魚:“老魚頭每天都會留一條的。”

“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少女的眼中沒有落寞,竟像是在炫耀她的特別。

“但後來,他知道了,便會為我留一條,以免我釣不到魚餓肚子。”

她眼眸燦若星辰,燃燒著與生俱來的驕傲,岑樓的手被她拉著,隻覺得兩人的體溫,漸漸趨同。

他,其實也是沒有人知道的存在。

魔族皆道魔尊喜怒無常,其實隻是因為,他這個潛藏在暗處的副魂的存在。

生於暗影,不見陽光。

雖說不在意,可心底的最深處,卻當時有自慚形穢的一麵,所以,才想要毀掉一切,殺掉所有違背之人,這樣,就不會有人,去說他不想聽的話,去揭露他不想知道的真相。

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將這樣的靜寂和埋藏,當做一種榮耀。

這比她的容貌,更叫他驚|豔。

係統:【嗯……我覺得,他好像要愛上你了,眼神都不對了。】

【嗯,不是好像。】係統遠程掃描了下正翻肚皮睡的金蟾:【它又白了點。】

溫瑜笑了。

書中沐顏最終打動二號魚岑樓,走的是同情關懷的共情路線,當時看時,覺得不太適合二傻魔尊,如今想來,便是針對這個第二人格的了。

隻是,共情不太適合她如今的乖張少女人設,便順手改改劇本好了。

至於小黃魚,那是老魚頭留給年幼的溫瑾的。

因為溫瑾跟他學釣魚時,總是一條都沒有釣上來過,她又是倔強性子,與父親打賭,每天不釣到一條魚,就絕不回家睡覺。

溫瑾連著在外麵睡了兩天,父母為了讓她回家,引了滿池最好釣的白條和鯽魚來,可溫瑾硬是一條都釣不上來。

最後她趕父母回去,立誌要敢說敢當,在寂靜深夜邊釣魚邊哭鼻子時,猛然安靜的瞬息,卻聽到碼頭角落的撲水聲,順著聲音,邊找到了那條小黃魚。

水桶上麵,畫著一張醜醜的圖,是哭鼻子的溫瑾。

後來,這便成了他們之間未言明的默契和秘密,因為,溫瑾到繼任城主,在沒有時間過來前,都沒能成功釣上來一條魚。

這是溫瑜曾在夢魘織夢中看到的,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哪怕溫瑾已經不再來,老魚頭這習慣,還是沒有變。

溫瑜撈起小黃魚,魚鱗觸感尖刺濕滑。

老魚頭是被踩碎了腦袋死掉的,他被魚鉤勾著,倒吊在碼頭旁邊的桅杆上,血跡和腦花,紅紅白白,浸染了“廣豐碼頭”的旌旗。

少女看著小黃魚,那一刻,她的眼神,比夜色更深,比冷風更寒。

可隻是一瞬,她很快抬起頭,臉上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像是從未知曉人間疾苦、生來便被人寵著的驕縱小姐。

她將手中的小黃魚遞了過去:“我們烤來吃吧。”

岑樓接了過來。

事到如今,少女的要求,他已經習慣,不會拒絕,不會反抗,隻是聽從,順從。

他按著少女的吩咐烤魚,用元嬰期才能修出來的本命靈火,放著他也不認識的調料。

少女打賞似的,分給了他一大半的魚。

岑樓拿起來,將信將疑,卻不會反抗,放進了嘴裏,咬了下去。

那一瞬,他怔住。

很好吃。

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好吃。

也就是在這時,少女開口了,她仍舊是笑著的,很隨意地說道:“你替我殺個人吧。”

岑樓看過去,少女的眼中,沒有殺意,像是在玩一樣的無所謂的態度。

“你想殺誰?”他問道。

“今天進城裏戴麵具的那個人。”少女吐出一塊魚骨,微微抬眸,紅|唇嬌豔:“剛剛我都看見了,你也看他不順眼。”

這是殺人的理由嗎?

岑樓很想問,可對於魔尊,這是。

而對於少女,她做出任何事,他似乎都覺得,都很正常,她就像是個,叫人捉摸不透,抓不住,也看不透的迷。

他沉默了。

對於這個奪去沐顏關注的男人,他不喜歡,曾經沒殺,不僅是怕被沐顏厭惡,更多的,卻是,他從那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種震懾感。

雖隻有一絲,可卻給他一種飄搖小船,遇到巨獸海嘯般的恐懼。

他沒說話,少女也沒追問,似乎隻是隨意一問,她又吃了口魚肉,舒服地眯起眸子,歪了歪頭,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挺喜歡你的。”

“你叫什麽名字啊?”

他張口,“岑樓”兩個字,就在嘴邊,可隻發出微弱的聲息。

身為副魂,就算是造再多殺|戮,鬧再翻的天,他也不得見光,他隻能擁有主魂所擁有的,連名字也是對方的。

連沐顏也是對方的。

似乎,隻有今夜的少女,見到了他。

他不想是岑樓。

可少女卻聽到了。

“岑樓啊。”她評價道:“挺好聽的名字。”

“和我的名字,溫瑜,一樣好聽。”她嘻嘻笑著,難得的有點羞赧和不好意思。

血色的眸子微黯。他終究,還是岑樓。

可緊接著,少女的話,卻叫他連眼眸都明亮。

“可我覺得,你和這個名字不太搭呢,不如,我叫你阿樓好嗎?”

阿樓。

很普通的名字,可卻不是岑樓,是一個真正的、嶄新的稱呼。

他抬眼看去。

晚風吹拂,眼前少女坐在腳凳上,紫色羅衣輕飄,烏發拂過她潔白的臉頰,明亮的眼,笑顏的臉,像是這一生中,絕難僅有的美麗。

“好。”他低聲應著。

“我替你殺他。”

*

溫瑜回到房間時,係統還在控訴她的隨便:【你怎麽能給第二人格起名叫阿樓呢,你看沐顏起的就很好啊,叫岑昭,好聽,寓意又好,你竟然管他叫阿樓,這是這麽霸氣的魔尊該叫的嘛!】

對於任務世界,係統總是會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投入太多的感情。

溫瑜總覺得,某些時候,係統柔弱感性得過分。

她懶懶應著:【我還打算叫第一人格阿岑呢,一個阿岑一個阿樓,比較好記。】

說到好記,係統閉了嘴,顯然還對溫瑜失憶的事情PTSD。

吃完了夜宵小黃魚,成功讓二號魚答應擊殺一號魚,溫瑜懂得適可而止,跟阿樓銷毀偷吃痕跡後,被阿樓送回來後,便讓他走了。

她牽動真幻陣,確認阿樓回去,虛弱重新變成噬冉獸後,才戴上裝飾,恢複溫瑾模樣,回到了房間。

卻不想,一進門,就見床頭小塌上放著的那枚蓮花台中,一隻漆黑的蜂鳥正撲閃著翅膀在原地飛著。

【這可不是蜂鳥,而是生生鳥,有兩個頭,長的像喜鵲,佛子專用。它現在被困住了,才顯小,實際還挺大個的。】係統開心了:【女主和三號魚的信,被我們給截住了!】

溫瑜揚眉。

沐顏給佛修的回信,比她預計的時間,要早了些。

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嗎?

她走上前,先從睡得一塌糊塗的金蟾身上吸了一波靈力,才從蓮花台中將生生鳥引出,生生鳥僵住,幻化為一枚隱帶佛光的玉簡,落入她的手中。

溫瑜拿住,細細讀著。

玉簡中,沐顏提到師兄中毒不愈,聽聞佛家廣懷宗博學淵源,詢問是否有獨特法門,能解這奇詭之毒,並言明,若是方便,她會與上弦宗長輩,一同拜訪廣懷宗。

這書信,與書中既定發生的劇情,倒是一般無二。

係統暗搓搓:【我們拿到信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炸魚塘的機會就在眼前,破壞女主在三號魚心中的形象吧。別往上寫東西了,容易被發現,扣下就行。】

溫瑜笑笑,神念一引,便在玉簡信的最後,又添上了一行字——

{師門有命,吾現欲往海角城,參加八月十五無雙拍賣會。誠邀友去,共商解毒之事,沐顏必萬分感激。}

係統愣了:【怎麽邀請他去拍賣會?三號魚本來就會去的吧?而且,你加了這個,兩人一見麵就露餡了,你不就危險了嗎?】

溫瑜唇角勾笑,將生生鳥放飛。

看著漆黑的雙頭小鳥飛出窗外,天空邊際,隱隱一抹初生薄紅。

蝴蝶翅膀的扇動,會造成什麽影響,她不能完全確定。

但是拍賣會上,大戲開場,一個都不能少。

至於露餡,溫瑜把|玩著蓮花台,眼神玩味,露餡,才好呢。

作者有話說:

主角現在已經開始鋪墊後麵的人設轉變了嘿嘿。

PS,因為感覺等到晚上九點間隔有點久,這幾天先暫時淩晨過一秒更新吧,後麵看碼字情況再調整回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