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疫魔之城這段劇情, 女主沐顏是靠著善良征服所有的人和解決所有的問題的。

疫魔之城不周城是個騙子肆虐的城。

因為不周城需要活人,老人們不會殺死新人,也有死規定在默認的三天保護期內, 不能對新人動手。於是, 漸漸地就發展出老人們會利用新人的失憶副作用行騙,用盡各種方式為自己撈好處。

騙術五花八門,隻要人不死,行事便也沒有界限和拘束。

曾經有人被騙著將內髒全部賣掉, 最後又賣身買回自己的內髒保命。

還有人被騙著一直沒有恢複記憶,為了自己的一大家子天天累死累活, 掙吃掙穿,等到某一天恢複記憶了, 卻發現,這一大家子中妖獸鬼人都有, 就是沒有和他同族的。

沐顏的聖女身份,便是西街幫順勢而為的欺騙。

這是具有淨化能力的修者到來時的欺騙必備兩件套之一。

之二,就是哭訴疫魔之城被壓抑的悲慘,說疫魔就藏在那迷霧的背後, 既然聖女不怕疫障,那就帶著幫眾一起查探。

這是條探路送死的路。

所謂的幫眾,其實是城中的放逐者,是在不周城中犯下令人發指的惡行後仍然屢教不改的人,被用來物盡其用。

書中劇情,女主沐顏不知道跟隨而來的人是罪大惡極的放逐者,很是善良地照顧他們, 他們沒有死掉, 反而靠著女主鳳凰血脈的能力, 走了很遠探查到疫魔所在後,又回到了城內。

而那些放逐者,也紛紛被女主感化,跪地痛哭流涕,紛紛表態,以後都會以女主馬首是瞻。

然後,西街幫的人、不周城外城的人,都漸漸地被善良的女主所打動,不再盼望著進入內城,而是眾誌成城地開始尋求殺死疫魔離開這裏的方法。

在這個過程中,失去記憶的佛子和一號魚,因為與善良的女主日漸相處,漸漸動情。

但諷刺的是,不周城最後的結局,是一號魚被推入使者岩漿,是佛子屠城墮|落成魔。

整座城裏,隻有佛子明台和女主沐顏活了下來。

且因為佛子的墮|落,情正濃時。

他們破開了疫魔空間,回到了修真界,降落的位置,就是懷玉城。

就是城主府中那片向日葵花田。

那時,懷玉城已被更名為慕城,焦如已成為城主。那片向日葵花田也被人正常的照顧著。

秋夜微涼,花田璀璨,那是慕城慶祝懷玉城溫瑾醜惡麵容被揭露的紀念日,整個慕城,燈火通明。

慶典在城內,城主與民同慶,城主府的人不多,隻有隔著門偶爾經過的人,但並沒有什麽人來看這片花田。

明台墮|落,欲|望難消,更不會顧忌許多。

因著女主沐顏“不要在這裏”、“會被看見”、“太亮了”的羞怯推拒。

明台摘了兩片向日葵花瓣,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然後,以一種半強迫的方式,滿足了自己的欲|望和沐顏的欲|望。

因眼睛被蒙,觀感更加清晰,嘴裏喊著“你是佛子,不能這樣”,身體軟得任人擺弄,這段以女主視角出發的**,也常叫人津津樂道。

但由於引發了“女主是不是半推半就”的大型混戰和爭論,最後換成了清湯寡水的一段拉燈描述,唯獨展露在外的,是女主玉藕般的小腳,於明台的身下伸出,帶著繃緊的伸展的力道,腳趾微微蜷縮,偶爾震顫。

重回懷玉,早已蒙塵的至寶玉玲瓏似有所感,發出細蒙淺淡的微光,像是想念,像是懷念,隻是很快便汙|穢滿身,再也燃不起一絲一毫的光芒。

珍寶有靈懷傲,往日不在,不被珍惜,便自絕於此,不如就當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好了。

在溫瑜看來,整個故事中,所有人都是工具人和炮灰,隻是為了推動佛子墮魔成就好事,以及讓蒲雲憶轉生脫離修奴身份成為最強大的魔。

至於沐顏。

在她與沐顏打過的這許多交道中,溫瑜很確信,她和佛子的那個夜晚,絕對不是被強迫,而是以強迫為情趣的半推半就。

曾經,她改換溫瑾的人設,露出偏執控製的一麵時,沐顏便是這般,一麵眼含薄淚,一麵退到了床邊,連眼睫的顫|抖,微露的白皙脖頸,起伏的胸膛,都是誘|惑。

曾經讀過的很多古早文中,男女主有所誤會,女主在傷心生氣或者絕望,男主就會扛起女主,將她扔在床榻上,強迫對方。

故事中的情況暫且不論,這樣的寫法,從某種程度是為了應和大眾幻想的XP,似乎這樣會更刺激,更讓人興奮。

而且,會讓被強迫的那一方,顯得更加無辜。

更何況,是被曾經一片佛心、被萬人景仰、不沾汙穢的佛子強迫,猶如親手為白色潑墨染黑般的興奮。

而佛子即使還心存皈依可能,在這樣一個夜晚過後,便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最終,佛光金身,披在了沐顏的身上,佛子墮魔,此前修行的所有善緣,全部結在了沐顏的身上,隻一個晚上,就讓她從一個小小練氣,直升元嬰,回到宗門之後,天才之名,如雷貫耳,風光無兩,是被刻在修真界曆史中的天才。

她的崇拜者,多的如同過江之鯉。

魚塘浩瀚如海,再次擴容。

而此前在不周城發生的一切,那被墮|落佛子誅殺,因沐顏一句話而定下生死的人們,這金燦燦璀璨未來中的一點點微小的陰影,從來都沒有人知道過。

因為不知道,所以在對外的故事中,是沐顏與佛子合力誅殺了疫魔,將修真界從數千年蝕滯疫風的恐怖中拯救了出來。

但現在,畫框一天十二個時辰全方位地直播,修真界的人,會親眼見證沐顏所說的故事。

當然,袁霄也被溫瑜拉進了蝕滯疫風。

以袁霄這般不知深淺好忽悠的個性,在這騙子縱橫的不周城中,不知道會被割掉幾個腎,而割掉腎後換回來的智商,在麵對沐顏時,還會如此輕易地被拿捏嗎?

所謂的懷孕哄騙,水潭中那一|夜逍遙,將會是沐顏給自己埋下的最大的雷。

更何況,溫瑜的手裏,還有那副畫。

最初失去記憶時打開過,但畫框傳輸有限,反而吊起了修者們的好奇心。

當那副畫再次出現時,隻怕人們會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當然,青蛙要溫水燉,印象要潛移默化,驟然而變隻會事倍功半,現在,還不是去推動這個的時候。

現在,按照劇情,女主沐顏正與放逐者一起,深入迷霧之時,他們遇到了受傷失憶的佛子明台。

在放逐者眼中,女主以一種傻缺到近乎送命的孤勇救下了正被迷霧吞噬的明台,然後,他們就被她的善良打動了。

這一次,根據係統的說法,在遇到佛子明台之前,女主先在路上,遇到了妹妹。

溫瑜揚眉,妹妹也在嗎?

是遺落在外的巫毒娃娃嗎?

她在這裏,怎麽一點感應都沒有呢?

【這樣也不錯。】溫瑜笑笑:【有妹妹在,不需要做什麽,女主的狀態就會受到影響。】

【現在過去看個戲也不錯。】

係統按著腦門,目光悚然:【宿主,可問題,這個妹妹是活的,她能動……】

【有人在操縱她。】

主角意誌的手伸得這般長了嗎?

還是有第三方存在?

溫瑜眼中興味更勝:【那便試試,誰能搶過這控製權。】

【先不要搶了!】係統急得嚎出了哭腔:【宿主,我剛剛發現,這個空間是被主角意誌完全籠罩和操縱的,且因為你之前的行為,主角意誌已經怒了。它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弄死你!】

【現在,在它的合理驅使下,剛剛被你開鎖的人,都身染瘴氣,徹底異變成疫魔屍,剛剛咬死了半條街的人才被製住。這事已經驚動了內城了,他們正與外城的人要來拿你,當即格殺!】

【PS,】係統小小聲地說:【我算過了,你要是隻榨一杯果汁,也許廢半條命還能跑,現在榨出三杯來,一百個你都不夠死的。】

不周城中靈力封禁,完全是另一套能量體係,靈力的作用微乎其微,就算是金蟾在,打起來也確實是沒有什麽勝算。

可是,聽著院外的吵鬧聲和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溫瑜唇角慢慢勾起,誰說,要打了呢?

在禦獸宗剛剛打完假,來到一個無所顧忌的編外之城,該度假才對。

度著假,就把活給幹了。

一如往常,不要用暴力解決問題。

【那個,雖然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係統又出聲了:【但你屋漏偏逢連夜雨了,修真界中你的畫框,被人給砸了……】

它語氣蔫蔫的,話語中透著點小心,但是這種緊急且重要的事情,係統從來不會有所隱瞞,哪怕這對於溫瑜來說不是什麽好消息。

可隻有說明出現的問題,將它揭露出來,才能有之後的解決。

而係統話音一落,溫瑜的耳邊,聽到了花朵枯萎而謝,畫框轟然倒塌的聲音。

而且,對手很高超,影響的不是倒塌碎裂的那一個,而是反向摸索回法陣進行逆行聯通,一並連其他畫框中的畫麵都不見了,不是空寂的黑屏,而是換成了會沙沙作響惱人的雪花屏。

光是聽著看著,就叫人生理性的厭惡。

同時,這邊房屋大門“砰”的一聲,被人踢開,湧進來的人影,擠滿了屋子。

哦,用來反製萬廣海和沐顏的直播路線被切斷了,還有好幾十號惱怒大漢踢上門來要胖揍弄死她,真是有趣的狀況。

可這樣所謂的“生死絕境”,溫瑜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屋漏偏逢連夜雨,係統現在不學成語,改學詩詞了嗎?

至於此處的危險,誰說這是危險呢?

溫瑜唇角勾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運氣好被隨機選中活下來的萬廣海,很乖。

乖乖的,按照她的預想,去摧毀畫框了。

接下來,是不是要構陷證明她殺樊長鳴的證據,要拿走管製路引去洗劫懷玉城呢?

真期待呢。

他一步步,邁進圈套的樣子。

而現在,將人送上門,又將直播關了,她便可以無所顧忌、為所欲為了。

*

與此同時,修真界中,葉柏敲碎畫框,抱著一筐梨,隱在眾人中,看著他們迷茫慌亂,甚至還騰出口來咬了一口梨。

雖覺得溫瑾的控製力之法,也許能開辟出一條道路。

但是他們這些人,許多年來前輩後輩一代代人,已經跟隨歿禦很久了,相信歿禦,像是一種傳承下來的習慣。

而推翻所有的不平等,重塑所有的規則,本就不是一條容易的路。若每一次碰到一種新的可能性便改變的話,也不會有現在的他們了。

因此,當學會了控製力後,葉柏毫不猶豫,毀掉了畫框,甚至於借用剛剛學到的控製力和以前對於陣法的研究,同步切斷影響了所有的畫框。

隻除了修魔邊界,被魔尊岑樓守著的那一個。

噬冉獸血脈和魔尊威壓的壓迫下,葉柏體內那點魔血躁動異常,陣法逆行剛剛推進過去,重又退了回來,根本不敢靠近。

但這一個,被魔尊守著,修真界中其他修者根本無法近前,有也相當於無了。

他還是很好地完成了任務。

隱匿在混亂的人群中,葉柏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

與此同時,稍早一點的時間裏。

沐顏他們一行十數人已經深入到迷霧中,有一段距離了。

如今,迷霧重重,逐鐵榆樹莖葉交纏,前方分散出五條道路。

其他人以沐顏為中心,緊密站成一個圓,眾星拱月地看著中間那個眼睛輕輕閉上的少女。

雖然最初嗤之以鼻,可因為顧忌著少女淨化瘴氣的能力,便也耐著性子相信和等待了少女“閉眼感知正確的方向”的行為。

但沒想到,一路行來,少女的感知都是正確的。

他們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就連疫障氣的濃鬱度都是最低的,靠近少女就不會被侵染。

而現在,他們深入的距離,已經遠遠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個人,到達了從未記載的領域。

對於深入迷霧的人來說,此刻還能活著,本身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而放逐者生平最會見風使舵,見狀圍緊沐顏,馬屁全開,隻希望能夠依賴少女的能力,活著回去。

少女淺淡的白衣被風微微吹起,她額旁發絲微動,睜開了眼睛。

“走最左邊的這一條。”

“是,都聽聖女的,走最左邊的這一條!”放逐者們立刻吆喝起來,簇擁著沐顏前行,同時臉上都是驚訝震撼和感謝的表情。

雖然少女沒有明說,但放逐者們都是人精,他們發現,少女似乎很喜歡這樣被人眾星拱月的待遇。

盡管她每次都會故作謙虛的說“不需要這般客氣”、“待我問清名字,平常點稱呼我就可以了”、“我隻是修煉了一點相關的功法而已”。

——此刻畫框仍然保持傳輸,有與沐顏交好的上弦弟子時刻關注著,在聽到“隻是修煉了一點相關的功法”時,微微皺眉,往日一起修煉,怎麽從來沒有聽沐顏說起過?

——而且,以往曾羨慕沐顏被很多人喜歡,還是美人榜榜首的預備役,偶爾說些羨慕的話時,對方回應時“我隻是做了一點點,都是他們說的啦”的神情與語氣,與畫框中說話時是那般的相似。

——曾經不覺得有什麽,但現在站在第三方看過來,那種讓人不舒服的假意感,很是明顯,讓人皺眉。

外界上弦宗中,那些曾與沐顏關係親近交好的弟子們,在過往那些動亂的帖子和時刻,都是秉承著“相信朋友”的心,甚至會主打發出玉簡安慰沐顏“不要被那些不理解不熟識你的人影響”。

如今,作為第三方,直麵這與曾經類似的場景,仿佛給過往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懷疑的疑雲——沐顏她說的話,真的是真心的嗎?她,真的是我的朋友嗎?

這樣的懷疑不會影響不周城的放逐者們。

或者說,他們從最一開始就沒有懷疑,每個人都深知一個道理——話可以隨便說,但人的反應和行為是不會說謊的。

沐顏的謙虛,是對如今情況的進一步享受。

命捏在誰手裏,怎樣做才有好處,這些放逐者們一個比一個清楚,恭維的話自然是從來都沒有停過。

甚至有人察覺到沐顏某方麵的喜好,還痛哭流涕地表示,這些年在不周城迫於現實不得不行騙,如今遇到沐顏,才知道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是什麽。

當然,最重要的是什麽,他還沒有編出來,但這話,足以叫沐顏嘴唇微抿,分外鄭重地將跪地的他扶起來,眼神善良純淨地說:“那些都是過去了,你放心,你們放心,不周城的事情我會管的,我會殺死疫魔,將你們從這地獄中,解救出來的。”

或許,當初在禦獸宗蓮花池底的暗牢中被囚困的無數妖族,是期待著這樣的話,和這樣的光明的。

隻有被壓迫到苦痛絕望的人,才會相信一個不知名的微薄小輩信口而來、仿若大義淩然的解救承諾。

但這樣的話,蓮花樓中的人,注定無法聽到,因為他們堆積起禦獸宗的輝煌,供奉著遺留雕像的力量,他們的解救,與女主的利益是相悖的。

這樣的話,被不周城的人聽到了。

可放逐者們感激涕零的同時,全都在壓抑著快要忍不住的狂笑,這樣讓人笑掉大牙的天真,他們都以為沐顏是被什麽英雄話本荼毒了腦子,才會沒頭沒腦地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期待的是什麽?

是他們的感激涕零,紛紛跪伏歸附嗎?

為了在迷霧中活著,為了沐顏的淨化能力,那麽繼續演戲再騙一騙,也沒有什麽關係。

隻是這一切,實在是太好笑了。

而且,當沐顏說出“走最左邊的這一條時”,放逐者們的心裏,已經對她產生了懷疑和信任危機。

因為,這個分叉路口,他們已經經過五次了。

可每一次,沐顏都選擇了不同的方向,然後再下一個路口的選擇,再次猶豫深思。

明眼人都看出來,她在猶豫,甚至在刻意回避某一條路。

而每一次重回,他們都能注意到,沐顏藏得並不是很好的困惑。

隻是,迷霧深處變換重重,即使是相同的選擇,也可能會引向不同的路。

放逐者們從來沒有深入到這麽遠,並沒有辨別找出沐顏回避的那條路的能力。

因此,隻是心中懷疑,並暗自思量,如何不著痕跡地,推一把這個情況。

然而,這樣的想法剛剛冒起,且越演越烈時,當他們重新回到那五個路口的交界時,少女就像是有所察覺,想要抹消抵抗掉這種反抗似的,她並沒有再閉眼感知,而是指向最正向前進的中間那條路。

“這次,我們走這裏吧。”

她臉色微白,帶著點柔弱的笑:“我感應到,這條路上似乎有很恐怖的東西,隻是別的路都行不通,隻有這條路了。”

“待會,大家無論看到什麽,都一定要警惕,絕不可以放下戒心。”

她咬咬嘴唇,不放心似的交代。

放逐者們卻從這話中聽出了點別的意思,不是疫魔或者危險會在前方的警惕,更像是提前為什麽事情打個預防針。

他們自然連連應和,幾乎要拍著胸|脯當下要給沐顏立誓了,甚至還說出了“聖女你放心,如果出事,我們會攔住疫魔屍,你趕快逃走,我們會拿命來保護你的!”

隻是,就如同沐顏一樣,話怎麽說都是可以的,至於做不做,那是另外的事情。

但同時,放逐者們的好奇心也提起來了。

那一直被沐顏反複規避的道路上,到底有什麽?不像是危險,但能否會對他們如今的情況有所幫助呢?

沐顏微微偏頭,她的目光落在中間的那條道路上,眼中像是含了薄薄的雲霧與憂思,像是純淨嬌柔的小白花。

放逐者們如何作想暫且不論,守在沐顏畫框和同步貼的修者們,一路跟來,他們並不知道不周城中的實際情況,也不知道這些放逐者的本性。

因此聽著他們的談話,在晦暗黯淡的疫魔空間中,是從未有過的輕鬆和隨意,對沐顏句句誇獎,連帶著也受了影響,對沐顏的認知逐漸趨同起來。

此刻全都不自禁地將目光,放在了那經由畫框傳遞出來的側顏最佳角度。

飄飄忽忽,就連眼神都沉迷,似乎被帶入到那個情境中。

迷蒙白霧中,放逐者們以沐顏為中心,護著她前行,周圍是看不清的濃淡白色,幾乎像是濃稠的牛奶被潑灑在空中,隱隱可見墨色表皮、枝釵張牙舞爪的逐鐵榆樹。

沐顏的腳步比之前快了些。

她的心髒砰砰跳著,胸口像是被壓著,有一絲難耐和壓抑的煩悶,就像是事情進展不順利,不上不下地卡在那裏,讓人進退兩難,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的感覺。

是被壓製的感覺。

中間這條路,一直是吸引著她的。

雖然沒有記憶,可是潛意識驅使著她的選擇,更像是一種直覺。

隻是每每要指向這條路,就會有另外一種感覺襲來,仿佛深海中被一隻恐怖巨獸驟然亮起的眼睛盯上,想要逃離的恐懼之外,還有厭惡。

另外的路,也許能繞開她恐懼的事物。

沐顏的潛意識這樣告訴她。

可每每踏上別的路,在接下去的選擇中,她都避開恐懼,路卻像是活的,將她重新指引回來,又或是將那恐懼的物事挪動,如果她不去,便無法前行。

而沐顏並不想讓周圍相信她的這些人失望。

尤其是,對上他們信任的眼,鼓勵安慰的聲音,甚至因為最初隱下這情況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沐顏還隱隱愧疚。

她看著他們,咬了咬唇,終於指向了那一直被她避開的路。

除此之外,她也說了她的擔心。

聽著那些人的豪言壯語,沐顏的心也熱乎乎的,這樣被人保護和守候的感覺,真的很好。

不論那恐懼之物是什麽,她都不一定不會讓這些人受到傷害。

終於,當心髒的震顫到達頂峰,噗通噗通幾乎快要從嘴裏跳出來的時候,前方有人停住了。

那人麵露驚異,不是作偽裝出來的,而是真真切切的震驚,指向一個方向,想要大喊,可隻張了張嘴就立刻收聲,隻用口型說了個“看”字。

像是怕驚擾了什麽。

但那驚異中,並沒有恐懼。

放逐者們自然知道這是真的驚訝,也微微震驚,跟著看了過去。

藏在袖下的手被攥緊,沐顏向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而修真界□□享這一視角的修者們,也都跟著看了過去。

所有人的心裏,都有共同的好奇。

隻見在那濃淡的白霧中,如同逐鐵榆樹與白霧的交織,現出極致的黑與白,仔細看過去,才注意到,黑色是海藻般濃密漂亮的烏發,而白色,則是柔|軟純淨到極致仿若白蓮花花瓣的白裙。

一個少女倚在逐鐵榆樹上,在那張牙舞爪光是靠近就侵蝕血肉的疫障白霧中,眼睛微閉,安然地睡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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