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 兩人都穿著常服。

身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灰撲撲的炭爐子,裏麵火光是橙紅色的,燒的很旺, 看起來十分暖和。

兩人臉上不見絲毫官威,對坐著吃一個鍋子, 把酒言歡。

若不是安陽見過兩人,絲毫沒辦法把坐在街邊吃鍋子的人和剛正不阿的大理寺寺卿、老油頭戶部尚書聯係起來。

安陽不動聲色地看了兩眼, 薑棠神色如常,看樣子是不知道這兩人的身份。

有這兩人在,鋪子用不著她多事操心。

安陽越發好奇起鍋子的味道, 到底是有多好吃,才讓朝中重臣都過來吃鍋子。

按理說, 官做到這個份上,應該什麽好吃的都見過。

安陽衝薑棠笑了笑,語氣中帶了兩分好奇, “這個天怎麽還有人在外頭吃, 不覺得冷嗎?”

昨兒剛下的雪,雪還沒化呢, 外頭白茫茫一片。

有句話叫下雪不冷化雪冷, 說話都有白氣,若不是知道這是薑棠的店,安陽定不會出來的。

薑棠:“這兩個人是熟客,原在我家那邊巷口擺攤時就常過來的,雖不是日日來, 但兩三天總會來吃一次。一開始就是在外麵吃的, 不過那時還沒下雪, 現在有了門臉, 他們也不進屋,說是在外麵好。有幾次下大雪,還趕過來了,一邊賞雪一邊吃鍋子。”

安陽心道,這得多大的癮呀,下雪的時候她都不願意出門。

“那這兩人總一起來嗎?”

薑棠也就早晨過來,具體的也不太清楚。

她問了劉大郎,劉大郎道:“不是,跟兩人過來的人時常不一樣。”

安陽心裏有數了,那說明來這兒吃飯的朝廷官員不少,隻是薑棠不知道罷了。

如此一來,就算以後有人眼紅火鍋店的生意,也得掂量著來。

安陽倒是不好奇這些官員怎麽有錢來外頭飯館吃飯,做官的,隻靠俸祿可不夠養活一大家子人,就算不收賄賂,也有別的營生。

她跟著薑棠去樓上包間,原本想著等吃過飯再和薑棠說。但又一想,既然那些官員沒言明自己的身份,薑棠知道,興許會緊張局促,不知怎麽對待。

為了吃飯來的,就好好吃飯好了,當做普通客人,誰都自在,薑棠不必管食客的身份。

那這事兒就過段時間再說。

薑棠跟著一塊兒上去點菜,安陽按照薑棠推薦的點了菌湯鍋,一旁安寧郡主要了羊肉和白蘿卜。

還有位姚小娘子要了一份雞蛋麵,四個人,又都是女子,飯量不大的,這些就夠吃了。

薑棠加了一份小酥肉和紅糖糍粑,然後坐在一塊兒等菜上來。

先上的是菌湯鍋,並非尋常吃鍋子用的銅鍋,而是砂鍋。

一盆浮著橙黃色油湯底是奶白色的湯,裏麵飄著大大小小的菌菇。

有的露出傘蓋,有的露出胖乎乎的蘑菇腿。

湯冒著熱氣,煙氣嫋嫋,湯一進門,香味就擠進來了,在桌上的時候味道更盛。

這個味道進門的時候、在街上的時候就聞過,如今再聞,覺得滿屋子都是香味。

不單單是肉香,也不是從前常喝的高湯的香,安陽形容不出來,隻覺得讓人垂涎欲滴。

薑棠:“先嚐嚐湯,裏麵的菌菇是做熟的,也能吃了,嚐嚐看。”

一人盛了一碗,就等湯開上來才能煮肉。

安陽用湯匙舀了一小口,刹那間,鮮濃的味道包裹著舌尖,再吃一口菌菇,樣子不同味道也不同。

有的脆,有的味道鮮甜。

同樣是菌菇,安陽吃過的平菇、香蕈就沒這些味道好吃。

她在心裏算了筆賬。

兩三個人合吃一鍋湯,一頓飯也沒那麽貴,難怪孫大人和錢大人能常常過來。

安陽心裏想,這好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有這樣的食客,很多事都不用愁了。

安寧清奇道:“這湯好鮮美呀。”

這便是菌菇熬出來的嗎,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奇味。

薑棠解釋道:“這菌菇來自滇南,和本地的不同,所以做起來好吃。”

安陽道:“滇南?四五月份的時候滇南不是水患嗎……我想起來了,陸姐姐的夫君去滇南賑災,後半年又去滇南治水了,是不是他帶回來的?”

薑棠點了點頭,安陽道:“難怪你這兒能有這麽好吃的東西。”

薑棠從前在永寧侯府做丫鬟,應是那時候吃到的。

薑棠:“若是愛吃,可以讓人去那邊買,是當地老百姓的營生。不過做的時候要注意些,這東西若是做不熟,會中毒的。”

薑棠願意安陽她們去買菌菇。

她隻有一家火鍋店,生意再好,也不能把滇南所有菌菇買下來,她買的隻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而顧見舟隻管治水,當地百姓過的好不好是知府知縣的事,顧見舟不能越俎代庖。

若是安陽她們也喜歡吃,買的多百姓受益,她們吃著舒心,兩方得利。

安陽暗自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她倒是不急著吃,隻不過一會兒出門的時候可以在孫大人錢大人麵前提一提。

興許有奇效。

安陽道:“你這般開鋪子,倒是為滇南人解了燃眉之急了,還解了我的口腹之欲,可謂一舉兩得。”

薑棠其實沒想那麽遠,她鋪子才用多少菌子。不過一舉兩得是好事,她也沒必要把功勞推了,“郡主喜歡就好,大家別光顧著說話,快吃呀。”

在座幾人,薑棠都見過。

安寧郡主是安陽的表妹,而另一位小娘子,家世普通,但人極好。

雖是貴女,卻隻是貴氣沒有架子,可親可愛。

一邊吃飯一邊說話,時間過的也快。

菌湯鍋新鮮,三人又是第一次吃,每個人都吃了八九分飽。

最後把紅糖糍粑也給吃了,這個是炸過的,撒上黃豆麵和紅糖汁,咬下一口甜香十足,又軟糯彈牙。

吃過飯出來出來,安陽跟著薑棠墜在後麵。

薑棠把及笄禮的請帖遞了過去,“臘月二十二是我生辰,請郡主過來參加我的及笄禮。”

及笄,原來薑棠才十五歲。

安陽詫異薑棠年紀如此小,她把帖子接過,應道:“那日我定然過來。”

薑棠笑了笑,“那我等著郡主,郡主慢些走。”

安陽走得慢,見門口孫大人錢大人還在吃,稍稍抬了聲音問道:“我又忘了,這菌菇是哪兒來的,和咱們這邊的不大一樣呢。”

薑棠耐心解釋道:“是滇南運過來的,滇南山林多,菌菇也多。當地人采了曬好,運過來不占地方也不怕擠壓。現在從西往南的運河不是開了嗎,運東西更方便了。”

離得雖遠,但不到三五日就能送到,隨水而下方便快捷。

安陽這下不再問了,“那我讓人去打聽打聽,若是買了過來對滇南百姓也是一門生計。你這兒吃食可真好吃,我改日再過來。”

今兒是薑棠請的客,改日再來吃肯定就是自己掏銀子了。

唯一沒想到的就是能在這兒遇見朝中大臣,安陽放心多了。

薑棠把安陽郡主送走,就回家了。

鋪子她打算開到二十一,然後給幫工和掌櫃的都放半個月的年假,等初六再開業。

正好能把及笄禮這天空出來。

到時提前幾天和店裏的客人說一聲,省著想吃的人再過來白跑一趟。

小吃攤具體到哪天看劉大嫂她們吧,雖說賺的錢她拿大頭她們拿小頭,但一天一錢多銀子也不少。

一個月三四兩,比做丫鬟的月錢還多。

多賺點銀子過年就能多添置些東西。

薑棠問過之後都不打算早早休息。

鬆山書院臘月二十五放假,王氏打算擺攤到臘月二十五。

不過她男人休假早,到時候幫忙擺攤帶孩子,她還能輕巧些。

陳家娘子得看碼頭工人啥時候走,這個攤子許多人都盼著呢。不過這些人都得早回去趕著過年,她估摸著幹到二十三四就不幹了。

劉大嫂想多幹幾天,好置辦年貨。過年盛京街上更熱鬧,誰不想熱熱鬧鬧地過年,那得有銀子呀,沒銀子說個屁。

薑棠還要準備給三家送年禮。

她一人立戶,人情走動也得花心思,像陸錦瑤這邊,鄭氏那兒,還有安陽郡主都得送年禮。

不過這都是禮尚往來的事兒,也不是單給不收,薑棠就沒多在意花出去的銀錢。

及笄禮那天再請劉大嫂她們,差不多就行了。

等到臘月十五這天,薑棠讓劉大郎和客人說火鍋店二十二就不營業了,大家到時不必再過來了。

薑棠以為說一聲就行了,誰知第二天過來時被幾個客人叫住了。

都是熟麵孔,又常常在這兒吃飯的,薑棠對他們很是客氣,笑著問道:“可是飯菜有什麽不合心意的,這個好說,什麽不好吃……”

錢鬆明覺得好吃極了,可不是因為這個,他擺手道:“東家,不是因為這個,我是想說鋪子能不能晚點歇業。二十一也太早了,怎麽也得開到二十五呀。”

錢鬆明並非胡攪蠻纏之人,鋪子晚點關門也能多賺錢,這世上怎麽還有人不願意賺錢呢。

薑棠為難道:“隻能到二十一了,二十二這天我得用鋪子。”

錢鬆明多嘴問了句什麽事。

薑棠笑了笑道:“那天是我生辰,想在火鍋店這兒辦及笄禮,所以不能開業了。也提前祝大家過個好年,如意吉祥。”

既然這麽說了,錢鬆明鐵定不能再糾纏了。

隻不過及笄禮,也有席麵吧,薑姑娘準備的席麵肯定差不了。

而且薑姑娘前陣子幫了他們,孫大人雖向皇上提及此女,但皇上並未立刻嘉獎,或許這份獎賞又要落在顧見舟頭上,如此一來,他們倒是欠薑姑娘一個人情。

這邊及笄禮,他可以攜夫人過來賀禮,也算全了這麽多天吃飯的情誼。

錢鬆明道:“那東家,可還有請帖?我也想和家中夫人過來湊湊熱鬧。家裏夫人知道姑娘,一直想來鋪子裏吃個飯,原本打算臘月底來的,可是……不知是否打攪。”

薑棠沒覺得這聲夫人有何不對,回去拿了張請帖過來,“過來熱鬧熱鬧,不要緊的,到時必定掃榻相迎。”

最主要的錢鬆明長得像個讀書人,為人有禮,薑棠隻知他姓錢,別的一概不知。

每次給錢結賬都很痛快,並非潑皮無賴之流。

原本她這邊的客人就少,多來幾個人熱鬧熱鬧也是好的。

錢鬆明拿了帖子,打開看了幾眼,又道:“和我同來的幾人我回去問問,東家也給幾份請貼吧,到時我會攜禮來賀。”

若非滇南一事,錢鬆明必不可能來參加薑棠的及笄禮。

做菜再好吃那也是生意人,但此女心係百姓,又和安陽郡主交好,這就有所不同了。

那日他認出薑棠身邊的人是安王的女兒,還有長公主府中的安寧郡主。

既然兩位郡主在,滇南的功勞自然不可攬在自己身上。

士農工商,商人雖地位低下,但是想要大規模的消耗那些菌菇,還得靠商人。

如此一來,薑棠可不就立了大功嗎。

就算聖上現在不嘉獎,但總會記在心裏,日後絕對有回報的。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良心,薑棠既有善心,那就比許多人強了。

薑棠又回去拿了幾張帖子,她尚不知錢鬆明的身份,隻以為他是讀書人,應該是個小官,並未往其他方麵想。

到時候人來不來薑棠也不知道,就等那天再看吧。

薑棠這幾日籌備及笄禮,廚子是托趙大娘找的,菜式自己訂的。

有在永寧侯辦宴席的經驗,這些事難不倒她。

隻不過這都月中了,她也沒收到顧見山的信。薑棠算著日子,從這兒到西北,半個月也到了,顧見山應該收到她的信了,可她卻沒收到回信。

薑棠不知道那邊的情況,總盼著顧見山能平安,至於有沒有書信,沒有他的安危重要。

她自己都忘記生辰的事了,顧見山更不可能知道,隻要他年前平安回來,薑棠就很知足了。

等到二十二這天,陰著的天又放晴了。

陸錦瑤來不了,還有陸英她們,不好全都請假過去,故而隻有露竹去了。

及笄禮隨禮不必隨銀子,長輩送首飾,平輩送自己做的東西,多是鞋子這些貼身物件。

陸錦瑤請的主禮人,是長寧侯徐幀南的夫人馮氏。

主禮人是誰,是陸錦瑤讓露竹過去再告訴薑棠。

馮氏雖有誥命,但出身普通,是徐幀南還未參軍時就娶的夫人,如今已經二十多年了。

馮氏來得早,和薑棠說了許多及笄禮該注意的事兒。

她人有些胖,說話聲音大,但人很是和善,說完之後拍了拍薑棠的手,“你長這麽好看,到時候就大大方方的。”

薑棠道:“多謝夫人,陸姐姐和夫人交好,才請夫人過來,我這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馮氏愣了愣,轉而大笑道:“這都是小事,我能過來見到這麽好看的小娘子,高興還來不及呢。”

外頭看帖子的人是劉大郎,為了今日還特意換了身得體的衣服。

來的人他好多都不認識,但有些一說他就能對上號,比如錢老爺的夫人、鄭老爺的夫人……

都是火鍋店常客的家人,自然得好好招待。

劉大郎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您進去坐,備了茶水點心,吃好喝好。”

鄭氏來的不早不晚,過來之後竟看見許多熟人。

她暗自吃驚,麵上卻半分不顯,把賀禮給劉大郎之後就自在地和這些有誥命的夫人交談起來。

總得知道為何這麽多有誥封的夫人在這兒。

鄭氏原想這是陸錦瑤請來的人給薑棠撐場子的,一問才知道,錢鬆明幾人是這兒的食客。

最開始隻有錢大人和孫大人,後頭又帶過來不少人。

錢鬆明的夫人小聲和鄭氏道:“不僅如此,薑姑娘還解了聖上的一個難題。”

後宅夫人不過問夫君在前朝的事,但這是錢鬆明自己說的,說起來也和鄭氏的四兒子顧見舟有關。

錢鬆明夫人解釋了幾句,鄭氏才明白其中的關竅,這份賞賜恐怕不會記在薑棠身上,八成會記在顧見舟身上了。

估計到時也會賞賜薑棠些東西,畢竟東西是顧見舟帶回來的。

鄭氏笑了笑,“原來如此,我是因為薑小娘子心善,在我病時照顧了時日,有些交情,所以過來了。”

鄭氏還不知主持及笄禮的是何人,就問了錢鬆明夫人一句。

人應該是陸錦瑤找的,她對薑棠不錯,已然把她當成了親姐妹,有錦棠居的關係,這情分斷不了。

錢鬆明夫人搖搖頭,“我也不知,不過一會兒就知道了。”

到了吉時,鄭氏見薑棠和長寧侯夫人馮氏一塊兒出來,她年紀尚小,就已經有絕色姿容,而今出落的越發亭亭玉立了。

禦朝及笄禮需由雙親在場,然後由主禮人為小娘子梳頭,再戴上發笄,說著祝詞,這才算禮成。

鄭氏看來賓不少,露竹在,還有許多她未曾見過的生麵孔,看神態極其樸實,應該是附近的鄰居。

她記得馮氏是長寧侯徐幀南的夫人,兩人伉儷情深,徐幀南未曾納過妾室。

鄭氏還記得,徐幀南是顧見山的上峰。

吉時到了,薑棠跪坐在蒲團上。

馮氏拿著梳子為她梳頭,從頭到尾,青絲長發,一頭烏黑。等露竹奉上發笈,馮氏高聲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馮氏聲音極其洪亮,在座賓客都能聽見。

等梳完頭,馮氏為薑棠挽發簪發笈,然後薑棠覺得頭上輕微動了動,就由馮氏把她扶起來了。

薑棠衝著賓客作揖行禮,馮氏又道:“我侄女兒的雙親不在這邊,由我代為主持及笄禮,大家莫怪我越俎代庖,今兒我侄女的及笄禮已成,感謝諸位的不遠過來,家裏準備了酒席,大家吃好喝好。”

馮氏領著薑棠去和各位夫人說話,有一瞬間,薑棠甚至覺得馮氏真的是她的長輩。

馮氏帶著人先走到鄭氏麵前,“阿瑤托我來的,我再帶著她去見見別的客人。”

雖然有許多官夫人,但薑棠並不認識。

這會兒才知道,來火鍋店吃飯都是什麽人。

馮氏小聲對薑棠道:“這些人你也別太過在意,平常心處之就好。”

薑棠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馮氏喜歡薑棠這股通透勁兒,看了薑棠一會兒,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成,一會兒入席吃飯吧。”

薑棠又點了下頭,“馮夫人我帶您過去。”

薑棠請的是趙大娘介紹的廚子,一共擺了四桌。

等人吃完全走了,薑棠跟著劉大嫂她們一塊兒收拾剩菜剩飯。

劉大嫂送的是自己做的鞋子,兩雙冬鞋。

陳家娘子和王氏送的也是這些,東西不貴重,但親手做的舒服。

劉大嫂沒讓薑棠動手,“今兒是你生辰,歇著去吧,我們來。”

她們也不知道來的都是誰,朝廷的事和百姓遠著呢。劉大嫂的夫君就是個小捕快,她更是連官職都數不清。

多大官來她不咋關心,隻知道以後跟著薑棠做生意,肯定不會差的。

陳家娘子也道:“東西收拾好就給你放廚房了。”

薑棠:“剩菜剩飯有的還沒怎麽動過呢,嫂子們若是不嫌棄就帶回去點兒,我一個人住,也吃不完。”

這麽一說,自然都樂意。

王氏道:“成了,你快回去吧,這兒有我們呢。回頭把門鎖上,鑰匙就放大郎那兒。薑妹子,你今兒是真好看,頭上的簪子也是。”

薑棠伸手摸了一下,很涼,這是馮氏帶來的,她剛剛一直低著頭,不知道發笈長什麽樣。

等會兒回去看看。

這邊交給了三人,薑棠就回家了。

一開門,點金烏金就朝著她撲了過來,幸虧薑棠力氣大,站得穩,不然得被兩隻狗撲倒了。

都快五個月了,可不是以前那麽小的奶狗,能一手抱一隻。

帶著點金烏金進屋,薑棠對著鏡子看了看頭上的發笈。

她愣了一下,發笈是玉質的,上頭幾朵茉莉花,不像她那串手串那麽多的花骨朵,這上麵的花是開的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