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想想, 也是這個道理。

侯府出去的,至少見過大世麵,不至於輕易被花言巧語騙了。薑棠跟著陸錦瑤學過管家、打理鋪子、做生意, 什麽人都打過交道,自己手藝又好, 憑借手藝過日子,養活自己定然是不成問題的。

她是瞎操心了。

鄭氏淡淡一笑, “行了,各人有各自的命數。”

自己選的路,就算難走也得走下去。

鄭氏信命, 這月月初又去普陀寺上香了。她希望佛祖和菩薩可以保佑她的兒子,保佑他長命百歲。

後來知道顧見山受傷, 鄭氏心裏已經沒那麽發慌了。

顧見山說無論是士兵還是將領都會受傷,受傷了還能養好,他傷好的差不多了。

顧見山說他保證以後會多加小心。

永寧侯還不知道, 作為父親, 他更關心的是兒子們的前途。

有沒有升官,事情做的好不好, 有沒有得到皇上的賞識。

說了也沒用。

鄭氏讓人給宴回堂送了不少藥材, 沒有再提給顧見山議親的事。

鄭氏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她嫁給永寧侯時,永寧侯還隻是個小將軍,出身汝林顧家,名不見經傳。

永寧侯那時總上戰場,留她一個人在家裏帶著孩子, 等他回來。

就那麽一直等, 不知道傳回來的是捷報還是他戰死的消息。

心總是懸著, 每一刻安定下來的時候。

鄭氏想, 等顧見山定下來再管親事吧。

前頭幾個兒子都成親了,孩子都滿地跑了,鄭氏也不盼著抱孫子。兒孫自有兒孫福,這話說的並不差。

她也想過讓顧見山早點成親,留下血脈,就算以後出了事,也有個念想。可沒丈夫的妻子帶著沒爹的孩子,隻會徒增傷心罷了。

她是有念想了,那姑娘和孩子豈不無辜。

鄭氏讓南香下去,自己披了條毯子閉目養神。

就這麽著吧。

春困秋乏,南香去小廚房讓李大娘孫大娘燉點補湯給夫人喝。補湯、燕窩……輪番喝著,秋日得好好補補的。

過了九月十五,天就越來越涼了。

天冷最適合吃些熱乎的,薑棠給兩隻小狗喂了煮雞肝和豬肝,自己包了碗餛飩吃。

熱乎乎的餛飩一下肚,全身都暖和下來了。

街上的鮮肉餛飩五文錢一碗,但隻有豬肉餡兒的,薑棠大約能嚐出來是怎麽做的,豬五花剁碎,多放蔥白,用香油煨著,撒上鹽和醬油,味道就很不錯了。

賣餛飩的攤子也不多,薑棠打算先賣餛飩試試水。

其他吃食她想過雞蛋灌餅、煎餅之類的,先做一樣試試看。一步一步慢慢來,若是餛飩生意好,薑棠可以考慮做別的。

而且薑棠現在不想太累。

她有自己的家了,哪怕小,也是自己的地方,沒必要追銀子追那麽緊。

在永寧侯府幹活,卯時就起,過了亥時才回去。自己做事不就是為了自由嘛,還那麽累和在侯府有什麽區別。

還有,她不打算自己去賣。

她想找隔壁的劉大嫂合夥,就按陸錦瑤給她的分成算,她出方子,找各種肉和菜的供應商,劉大嫂幫著做和賣。

在這兒住了幾天,薑棠對隔壁也有幾分了解。

劉家有四個孩子,最大的才十二歲。

但十二歲的孩子已經能幹活做事了,劉家靠的是劉捕快的俸祿,一家人日子過的緊巴巴。

如果劉大嫂願意,就給她算分成,簽文書。

薑棠沒打算直接賣豬肉魚肉做皮包的餛飩,這個成本太高,好吃是好吃,但她吃街頭的鮮肉餛飩也不錯,沒有餘錢的人未見得會買更貴的。

先從小生意做起,如果賣的不好,再想別的生意,賣的好的話就可以把這門生意全權交給劉大嫂,她琢磨別的。

賣吃的得按照春夏秋冬的季節來,秋冬賣熱乎的湯食,夏日就賣方便吃還涼快的菜樣。

至於陳家嫂子那邊,薑棠想過陣子再說。

顧見山說的是有事去那邊敲門,在薑棠看,應該非急事不敲門。

陳家那邊去提合夥肯定點頭,但薑棠想自己試試。反正她還年輕,什麽事都不急在一時,就算沒成功她每月還有蛋黃酥的分成,日子不至於過不下去。

若是沒有蛋黃酥分成,薑棠可能會等幾個月再贖身。萬一她出去了賺的不多呢,但有分成就不同了,哪怕做生意賠了她還有退路。

薑棠估摸著隔壁快吃完的時候,盛了碗餛飩過去敲門。

這回開門的是個老太太,花白的頭發梳成一個小髻,隻簪了根木釵。

穿的很普通,袖邊還有補丁,但十分整潔。

見著薑棠明晃晃一愣,眯著眼睛問:“你是……”

薑棠笑著道:“您是劉家嬸子吧,我是隔壁薑棠,中午做餛飩做多了,送過來一碗。”

劉大娘又是一愣,前幾天才吃過薑棠送的紅燒肉,今兒又送了餛飩。

送東西都是可著好的送,看顏色還是肉餡兒的。

劉大娘忙擺手推拒,“不了不了,家裏都吃了飯了。”

就是吃了飯才送的,薑棠道:“一碗沒幾個,吃了也不頂什麽的。”

她沒急著說做生意的事,離晚飯還有半天時間呢,足夠劉家人慢慢想。

送東西肯定會想東想西,劉家人實在,送了碗紅燒肉,回了碗炒雞蛋。估摸著晚上做飯,會送些東西過來。

就算不送也沒事,晚上再來一趟就成了。

劉大娘雖然年紀大,但還真說不過薑棠,迷迷糊糊就把餛飩端進屋了。

劉家已經吃過了中午飯了,蒸二米飯,燉茄子土豆。

劉家的宅子和薑棠的一樣大,格局都一樣,劉大嫂和公婆住兩間正屋,三個孩子住廂房。

還有個小女兒,才一歲多,跟劉大嫂睡。

劉家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老大十二歲,還有三四年就要議親了,要給兒子娶媳婦,這麽大的宅子肯定不夠住。

劉大嫂是個過日子的人,家裏十天吃次肉,幾個孩子總是饞的跟狼似的,還以為沒給他們吃飯呢,但說實話,這已經比許多人家強多了。

她問婆婆是誰,劉大娘道:“隔壁剛搬過來的姑娘,送了碗餛飩。”

說完她又把孫子孫女招呼出來吃餛飩,還狐疑道:“咋一直給咱家送東西,也不知道是光咱們有的,還是幾家鄰居都有。”

劉大嫂正刷碗呢,她擦了擦手上的水,去屋裏看了看,一碗餛飩就剩三個了。

劉大郎:“娘,還有呢!你吃!”

劉大嫂哪兒舍得,“你們吃吧,娘不愛吃這個。”

一小碗總共六個餛飩,三個孩子一人兩個,全給吃了。

連著餛飩湯都喝得精光。

問好不好吃,各個眼睛亮的跟燈籠似的,“好吃死了!比街頭賣的餛飩還好吃!”

劉大嫂呸了兩聲,“晦氣,說什麽死不死的。”

劉大嫂的女兒抱著她的腰,“娘,真的好吃,比過年吃的餃子還好吃呢。”

空氣裏隻剩餛飩的香味,劉大嫂心道,這麽好吃,到時候送啥回去。

肉是好東西,還貴,一斤肉十幾文,總要人家的肉劉大嫂可不好意思。她婆婆直說晚上做什麽送點過去,劉家最好的東西就是雞蛋了。

家裏還養了幾隻雞,但是得留著過年吃,現在也舍不得殺。

隻不過,幾個孩子的饞癮被這碗餛飩勾出來了,吵著鬧著要吃肉。

劉大嫂沒法兒,還是殺了隻不怎麽下蛋了的母雞,燉了一鍋,晚上給薑棠撿好雞肉送去了一碗,“家裏也沒啥好東西,正趕上殺雞,給你送點過來。”

薑棠道:“謝謝嫂子,要不進來坐會兒?”

劉大嫂一下午也沒幹別的事兒,一邊想薑棠哪兒來的,怎麽這麽多錢,隔三岔五就吃肉。一邊回味那天的紅燒肉,覺得薑棠的手藝是真不錯。

薑棠說話也不畏畏縮縮的,很是大氣,像高門大院出來的人。

劉大嫂心裏還有些怵,想想還是跟著薑棠進屋了。

她家就在隔壁,她怕啥。

薑棠走在前麵,道:“我也正吃飯,嫂子要不跟著吃點。”

劉大嫂擺擺手,“我就不吃了……”

薑棠:“還是吃點吧,添雙筷子的事,以後住在這兒少不了麻煩嫂子,隔著牆說一聲就行了。”

這就是住的近的方便之處,有什麽事喊一聲就行了。

劉大嫂隔著院牆喊了一聲,然後就看見了牆上露著尖的碎琉璃。

沒站一會兒,屋裏又鑽出來兩條小狗,汪汪直叫。

薑棠對著小狗道:“烏金點金,不是壞人。”

她給兩隻狗起了名字,眼睛上有金毛的叫點金,狗弟弟就叫烏金。金子值錢,寓意好,而且,兩隻小狗雖然小,但特別警醒,一有動靜就豎起耳朵。

劉大嫂哎了一聲,“你這兒挺好,養兩隻狗不錯,還有院牆那兒,我家人多,你一個人是得注意點。”

劉大嫂和家裏說了不回去吃飯,在薑棠這邊吃兩口,順便說說話。

薑棠:“嗯,盛京的親戚給我弄的,一個人是不安心。嫂子先坐,飯馬上好。”

薑棠做了魚肉餛飩,幾道小鹹菜。

“嫂子能吃辣嗎?”

劉大嫂道:“能吃。”

薑棠給劉大嫂碗裏放了一勺油辣子,“嫂子嚐嚐我的手藝。”

這碗比送去那碗多,一碗十隻餛飩,皮薄餡兒大,都能看見裏麵肉的顏色。

劉大嫂隻吃了一個,“妹子手藝是沒得說。”

薑棠:“嫂子愛吃就成,我初來乍到,身上是有點餘錢,但是光花不賺,早晚有一天坐吃山空了。我做飯還成,想過擺攤賣吃食,但我長得太容易招惹麻煩。”

劉大嫂讚同地點了點頭,長成這樣,又去做生意,難免被潑皮無賴纏上,“妹子是想……”

薑棠道:“我想請嫂子幫幫忙,幫著我擺攤賣吃食。方子和鍋碗瓢盆都我出,當然也不會讓嫂子白幫我,到時候分嫂子家裏二成利潤。”

見劉大嫂愣愣的,薑棠也沒催的太緊,“嫂子要不帶回去吃,和家裏人商量商量。”

這一口一個嫂子的,劉大嫂人都迷糊了。

她端著餛飩回家吃,吃人嘴短,一碗餛飩家裏人一人一個給分了,到底跟不跟薑棠做生意,劉大嫂心裏也沒主意。

但看幾個孩子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她心裏隱隱有幾分心疼。

幾個孩子都瘦瘦巴巴的,在盛京,這套宅子是值幾百兩,但家裏住又不會賣出去,兩個兒子,還要嫁女兒,家裏的存銀也就十幾兩。

怎麽夠。

劉捕快一個人養活一家人,吃力的很。

吃完餛飩和燉雞,一家人盯著昏暗的燭光默默不語,劉大嫂支支吾吾道:“我看薑妹子不像騙人的,她家就在這兒,我就去幫忙,生意不好也是她虧本。”

劉捕快問爹娘,“要不試試?”

“試試就試試,我和你爹在家帶小囡囡。”劉大娘把小孫子摟在懷裏,“先試幾天,給人幹活,別讓她揪出錯漏,手腳也幹淨點。要是用我幫忙也成,大郎不小了,大妮也十歲了,帶著妹妹跟你出去都成。”

一家子就把這事兒給商量下來了。

劉大嫂一晚上沒睡著覺,半夜,她看小閨女睡著,把劉捕快捅咕醒,“你說薑妹子為啥說給分成啊,明明一天給我多少工錢就行了。”

她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呢,酒樓請幫工也是給工錢。給分成,那是合夥,是小東家。

薑棠做的多好吃啊,賣多買少肯定能賣出去,何必給分成呢。

劉捕快半睡半醒,他揉揉眼睛,“萬一你把人方子泄露出去咋整,你又不是她的下人,憑啥給她守著方子。”

劉大嫂:“我是那樣的人嗎!”

跟人合夥做生意,還背地裏使陰招,多損呐。

不過她是第一回 做生意,心裏七上八下的,等劉捕快睡著,她還是睡不著,迷迷瞪瞪天就亮了。

劉大嫂還要張羅一家人的早飯,忙活一早上,才清閑下來。

這才把從薑家拿來的碗裏裝上一串紫葡萄,一個人過去了。

劉捕快早起要去衙門,劉家起的早,劉大嫂沒想到薑棠起的也早。

敲開門,她道:“我過來還碗,你嚐嚐這葡萄。”

薑棠拉著劉大嫂的手進來,大約是在侯府待得久了,薑棠做事之前總會在腦子裏轉一轉。

包括和劉家談生意,也是來來回回送東西。

左鄰右舍的見劉家跟她走動,也不會太忌諱她一個人獨居的事。而且人一旦拿了好處,就會情不自禁地幫人說好話,別人看劉家賺錢,哪兒能不眼紅。

好處和走心,這樣關係才牢固。

薑棠衝劉大嫂笑了笑,“我正想買些葡萄呢,嫂子先進來。”

劉大嫂不好意思地跟薑棠進去。

跟晚上過來還不一樣,早上太陽一照,屋子前頭的空地灑了水,院子裏還掛著幾件衣裳,看著十分規整。

點金和烏金一點盯著她,但沒叫。

薑棠寫了三份文書,給劉大嫂了一份,“嫂子不認字的話我念給你聽。”

薑棠簽過幾份文書,知道上頭該寫什麽,她出方子,兩人合夥做生意,賺的利潤二八分成,但在做生意的期間,劉大嫂不能把方子給別人做盈利目的,當然,以後不做生意了就更不能泄露方子。

方子是薑棠的,這份文書和同陸錦瑤簽的也有區別。

叫賣的活辛苦,又是劉大嫂一個人去,所以薑棠給了兩成。

若是想多賺點,就叫家裏的人幫忙,賺的越多分的越多。

劉大嫂直保證,“這手藝我肯定不偷學,更不可能告訴別人。”

薑棠:“嫂子要想做給孩子吃,那自然是成的,就怕周圍人打聽,嫂子抹不開麵子。”

劉大嫂大手一揮,“放心吧,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大妹子,你就放心好了,我嘴嚴,知道啥該說啥不該說。不打緊的事街坊說說也就說說了,但要緊事我分得清輕重。”

薑棠點了點頭,接著道:“這邊支攤子得交攤位費,還有買推車、炭火、米麵肉,這些都算在成本裏的。賬可以一日一結,但每日的一半利潤咱們分成,另一半補成本。等攤子回本了,四成利潤做運轉資金,六成留著你我兩家分成。”

做生意需要成本,不能把全部的利潤分了,不然攤子就開不下去了。

一日一分是想讓劉大嫂見著錢,有根蘿卜在前頭吊著,做事才有勁兒。

這些事都得說好。

什麽算到成本裏,不僅僅是每日用的麵和肉,還有推車、鐵鍋、碗筷這些……

假如一碗餛飩賣八文錢,能有六成的利潤,一天賣二百碗的話,是九百六十文錢。

而劉大嫂能分到九十六文。

等薑棠把這個方子教給劉大嫂,那會兒差不多能回本了,那她這一天基本上就不會管這個生意了。

到時候她可以做別的生意,等這些生意慢慢有起色了,在盤鋪子開飯館開酒樓。

也省著劉大嫂她們在外麵風餐露宿擺攤做生意。

薑棠是這般打算的,兩成利潤並不低,畢竟方子是她的,開始做生意的成本也是她的。劉大嫂幹的都是體力活,無論在哪個時代,做體力活賺的都是最少的。

而劉家平日裏靠著劉捕快的俸祿過日子,薑棠在宴幾堂的時候也見過白薇她們繡帕子,一天繡三五條帕子,一條帕子賣一文錢,一天才賺幾文,一個月下來還沒有做生意一天賺的多。

哪怕累一點,薑棠相信劉大嫂也是願意的。

劉大嫂當然願意,她不出錢隻出力氣,就算賣不出去頂多白忙活一遍,力氣她有的是。

薑棠道:“嫂子把文書拿回去看看,沒啥事就簽字按手印。到時候去官府存一份,你我都放心些。”

劉大嫂說好。

又坐了一會兒,她就揣著文書回家了。

劉捕快上職了,家裏隻有劉大郎認字,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來,下午,劉大嫂就去簽文書了。

薑棠:“東西一兩天就能置辦好,我先教嫂子包餛飩,嫂子在家裏慢慢練著。”

做吃食最重要的是味道,味道好了生意差不了,餛飩大小得一樣,形狀得好看,就算在街邊賣,也得和五文錢的不一樣才能賣上高價。

不然這三文錢怎麽來的。

劉大嫂自然說好,“成,這都好說。”

去街頭賣餛飩,得有推車,鍋是一口特別深的鐵鍋,薑棠找鐵匠鋪子打的,光這鍋就二兩銀子。

一百斤的麵,六文錢一斤,總共六錢銀子。

每天的豬肉魚肉各十五斤,兩種餡兒,香蕈豬肉和酸菜魚肉的,混著菜一斤肉能包六七十個餛飩。

豬肉餡兒的餛飩十文錢一碗,魚肉的八文。

湯並非鹽巴紫菜調的熱湯,而是熬的骨湯和魚頭湯。

餛飩攤子的小料就有好幾種,油辣子、香醋、糖醋蒜、麻醬……

劉大嫂偷偷跟婆婆嘀咕,“薑妹子是哪兒的人呀,吃東西可真講究。”

劉大娘道:“淨胡說八道,不該打聽的別打聽,好好幹。”

“哎,娘,我知道,就和你說道說道。”劉大嫂訕訕道,“和外人我肯定不說。”

劉大娘:“你不說,可孩子呢,他們小不懂事你大人也不懂事?”

這回劉大嫂什麽都不說了。

東西置辦的極快,賣了推車了鍋灶,薑棠帶著劉大嫂去訂肉和菜。

香蕈是幹,從雜貨鋪訂,肉和菜都是熟悉的攤販那兒,價錢實惠還新鮮,等以後要的多了會管送。

別看劉大嫂比薑棠大二十歲,但買東西都是跟薑棠後麵。

肉都是一斤兩斤的買,家裏吃麵是玉米麵和白麵混著吃,薑棠看著會講價,遊刃有餘。

等買好了東西,薑棠提了小半,劉大嫂提了大半。

攤子就擺在隔壁兩條街那兒,薑棠交了半兩銀子的攤位費,早中晚都能去。置辦這些東西薑棠就花了三兩多銀子。

頭兩天,薑棠打算跟著劉大嫂去。

擺攤做生意的事她沒做過,但凡事都有第一次。

九月十八的早晨,天還沒亮。

薑棠和劉大嫂就推著板車去街上了,板車上東西不少,兩鍋湯,兩盆餡兒,還有和好的麵團和柴火。

早秋晨起霧氣蒙蒙,街上已經有人推著車去街上了。

慢慢地,晨霧散開,變成了淡淡的煙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