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來來往往, 行色匆匆。
有人會在小吃攤前駐足一會兒,走的時候拿一個油紙包的包子,或是在攤鋪上買塊兒餅, 一邊走一邊吃。
這會兒天還沒亮透,街上人就不少了。
盛京除了本地人, 還有外地來的商人、工人,而且屬這些人居多。盛京繁華, 來這兒做事賺的錢多,但遠走意味著漂泊,離父母妻兒極遠, 早中晚連頓熱乎飯都吃不上。
幾個男人合夥租個院子,但就是個落腳的地方。
男人嫌做飯麻煩, 就在外麵對付一頓,隨便吃點包子、燒餅、麵湯……早飯就吃過了。
薑棠一到這裏就在永寧侯府,見的都是世家娘子夫人吃茶赴宴。
早起慢悠悠地收拾, 梳妝打扮, 去正院請安問好,當然陸錦瑤因為有身孕不必請安, 但薑棠在正院那段日子, 見韓氏三人日日過來。
赴宴、看賬本、打理府中內務……
薑棠有時甚至以為,那才是盛京人生活的常態。
但其實不是,這樣的生活才是常態。
盛京為官者並不多,多的是捕快羽林軍,各種領著皇家飯但並不多的人。
緊趕著幹活, 怕耽誤時間。在攤位麵前跺著腳, 時不時搓下手, 等包子拿好, 立馬付錢走人。
街上最便宜的是素包子,白菜餡兒的,一文錢兩個。
肉包子一文錢一個,煮雞蛋也是一文錢。
薑棠早上來過兩次,就在街上走走看看。
有人舍不得花錢,吃最便宜的素包子。但也有人舍得,坐在攤位上喝碗豆腐腦,吃碗陽春麵,再來屜小籠包,十文錢就花進去了。
在古代一文錢的購買力並不低,十文錢能買很多東西。
薑棠訂的價錢,豬肉餡兒的餛飩價錢最高,就是十文一碗。
到了攤位,劉大嫂一把抓住薑棠的手,“妹子,我一個人不成的呀。”
來的路上薑棠說了,劉大嫂先一個人賣,她在暗處看著。
早晚一天劉大嫂得自己賣,先試著,不行薑棠再過來。
餛飩提前包好了二百個,來了客人直接煮就行了,劉大嫂還有功夫再包。
薑棠不管賣餛飩,這也是一早就說好的。但劉大嫂就是犯怵,她沒賣過東西。
劉大嫂這輩子都沒做過生意,街上的賣吃食的攤子都很少光顧,今兒真的是頭一回。誰知道能不能賣出去,哪怕不是她的攤子,劉大嫂心裏還是希望可以多賺點錢。
薑棠賺得多,她賺的就多。
左右都是小吃攤子,已經有生意上門了。
薑棠安慰道:“沒事兒,嫂子你一個人也成的,就算賣不出去虧得也是我的錢,不關嫂子的事。”
好說歹說,劉大嫂總算點頭了,一個人一邊燒水一邊包餛飩。
她打扮的幹淨,頭發用布巾包著,板車上的小桌子放了不少調料,鍋碗瓢盆都鋥亮,再加上都是新的東西,很快就有客人來問,但一聽十文錢一碗,搖著頭就走了。
魚肉餛飩還八文錢一碗,八文錢,再加點就能買一條兩斤重的魚了。
劉大嫂心裏急的恨不得降價賣。
擺攤有一刻鍾,一個客人都沒有,鍋裏的湯都開了幾回了。
劉大嫂在心裏長籲短歎,怎麽就沒人買呢,別的攤子都賣出去好幾份了,她想跟別的攤主一樣吆喝,又張不開嘴,等著人來問價,聽見價錢就全走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遠遠看見薑棠走過來,原以為薑棠是幫著賣餛飩的,誰知一開口竟然問起了價錢。
薑棠道:“這餛飩都是什麽餡兒的。”
劉大嫂直結巴,“我……魚肉的八文錢一碗,豬肉的十文錢一碗。”
薑棠道:“那有什麽區別嗎,為何你家餛飩比別處的貴。”
其他客人聽見價錢就走了,沒問過為什麽。
劉大嫂忽然就反應過來了,反應過來薑棠幹什麽來了,“因為我家餛飩用料好呀,早上天還黑著就拿豬肉和魚,姑娘你看看這煮餛飩的湯,魚湯和骨頭湯,喝了養身體。還有這些小料,油辣子、香醋、麻醬……別看價錢貴,但味道也比別處的好吃實惠呢。”
薑棠身後多了些人,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然後道:“那給我來一碗魚肉餛飩吧,錢我放進匣子裏了。”
隻聽叮鈴鈴一串響,空****的錢匣子裏就多了八枚銅錢。
劉大嫂趕緊煮餛飩,然後薑棠又看著小料問:“這些都能加嗎?”
劉大嫂道:“都行都行!紅色的是油辣子,褐色的是醋,棕黃色的是麻醬,還有這個是糖蒜和辣白菜,都是自己做的!”
劉大嫂一股腦兒介紹開來,然後衝薑棠笑笑,“隻不過我們這湯就很鮮美了,放太多調料就不好吃了。”
薑棠這回不說話了,就站在攤子前等餛飩煮好。
劉大嫂這個人平日說話做事很麻利,但沒做過生意或是很少出門的,賣東西就會害怕。
不敢叫賣不敢喊。
但吃食,又不是香味特別大的,在這一片攤子裏埋著,更不是金子銀子,誰知道你家的好不好吃。
薑棠當一回托,也不必說餛飩多好吃,就讓劉大嫂把餛飩是什麽做的,湯是怎麽煮的說出來。
買一文錢兩個素包子的人多,花十文錢吃一頓早飯的也多。
價錢定的貴,也是為了過濾掉一部分客人。
賣得越便宜,買的人就多,人一多就容易出亂子。
大約是因為有人過來買了,攤子煮了餛飩,湯的香味混著熱氣騰騰的煙飄進人群中。
包好的餛飩各個餡大肚圓,鍋裏的隨著湯汁起伏,擺的小料看著也好吃。
等薑棠的那碗餛飩煮好,又有兩個客人點了餛飩。
一份豬肉的一份魚肉的。
煮餛飩的鍋是高腰大鐵鍋,裏麵還有幾個竹子編的大漏勺,用繩子拴著,就掛在鍋邊的鉤子上。
一勺一碗餛飩,也不會跟別人的混了。
薑棠的餛飩煮好,她往裏麵放了勺油辣子,還有一筷子辣白菜。
沒有桌子,就坐個小板凳在旁邊的空地上吃。
薑棠也沒急著吃,捧著碗先把餛飩夾開一半,露出裏麵白嫩的魚茸來,魚肉裏麵放了點蝦仁兒,增加口感,吃著有嚼勁,不至於那麽嫩。
沾著魚湯和油辣子,看著滋味別提多鮮美了。
攤子前頭的人翹首以盼,又有人掏了錢,“我要一碗魚肉的!八文錢是吧,我給放匣子裏了。”
劉大嫂立刻停下手裏的活,盯著收錢。
錢的事兒可不能馬虎,數著銅板把錢收了,這才繼續包餛飩。
薑棠吃完餛飩,就把碗放簸箕裏了。
帶過來五十隻碗,早上賣完回去收拾東西中午再過來,勉強能夠用。
劉大嫂偷偷給薑棠遞了個眼神,這比她早上張羅一大家子的飯菜輕巧多了,薑棠直接走吧,她能行了。
薑棠看看沒事就離開了,一個人在街上轉了轉。
看剛才生意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一會兒什麽樣。
她打算先這麽慢慢做下去,等這邊回本了再找人投別的生意。
贖身之後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現在九月下旬,馬上十月份了,再冷一點估計就下雪了。
現在把生意穩定下來,一個多月,下雪就能貓冬了。
租鋪子倒是不急,像位置好的鋪子,一個月租金就幾十兩,押一付三,沒個一百多兩銀子還真租不下來。薑棠就算有錢,也不可能剛做生意就把錢全投到租房子上。
這樣做生意不用她自己出麵,一個月能有十幾兩銀子的進賬。一個攤子是十幾兩銀子,那五個攤子十個攤子呢。
那她隻管把著方子,采買肉菜,把著大方向沒問題就行了。
也不必跟別人的生意比,自己把自己的做好就行了。
至於錦棠居那邊,薑棠算上個月的蛋黃酥利潤,有幾十兩銀子。
過了第一個月,利潤肯定沒那麽高了,但一個月四五十兩銀子的利潤也是有的。
但看陸錦瑤的意思,這陣子應該不打算上新點心,她剛從自己這兒買了藥材,也花了不少銀子呢。
對薑棠來說,藥材留個保命的就行了,她更希望自己這輩子都用不到。至於那些首飾,薑棠沒有那麽喜歡,有了是高興,畢竟能換銀子。大約是以前的社會沒人滿頭珠翠,她不太習慣戴。
薑棠打算找泥瓦匠蓋一個麵包窯,做點心做菜都方便。
到時候自己吃也好送人也好,比去買強。
而且麵包窯,不做麵包還叫麵包窯嗎。
她試著做做麵包,等做好了,薑棠想給陸錦瑤鄭氏和顧見山送一份。
陸錦瑤對她很好,關係常走動才能維係,顧見山那邊就是想送。
這樣的話錦棠居的分成可以存下置辦田產。
有莊子了就可以自己養豬養雞養魚,地裏還能種菜,到時候莊子產的菜就能供上吃。
粗略算下來她每月賺的錢比在侯府拿月銀多。
沒了高額獎金,但自己賺的也不少,能養活自己,還有大筆餘錢。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捋一捋,薑棠心裏鬆快多了。
腳步加快,就去找工匠打了麵包窯。
麵包窯一天還弄不好,幹完今天的活師傅就走了。
薑棠去隔壁院子看了一眼,發現劉大嫂還沒回來呢。
薑棠不太放心,出門找了一圈。
劉大嫂還在原來的地方,正笑著給客人煮餛飩呢。就一個客人,她一邊煮一邊包,一會兒功夫又包了好幾個。
薑棠跑過去,“嫂子。”
劉大嫂眼睛一亮,對著客人道:“我妹子過來了!”
薑棠道:“嫂子怎麽沒回去,做生意也有時有晌的,別太累了。”
劉大嫂一個人做這麽多活,薑棠也不放心。
“我這賣著賣著就忘了啥時候了。”劉大嫂嘿嘿笑了兩聲,要不是客人在這兒,她指定告訴薑棠賣了多少碗。
早上那會兒人最多,後來客人漸漸少了,劉大嫂是想收拾東西回去。
但隔一會兒就有人過來買餛飩。
要是給她一天十幾文工錢,她指定不賣了。
但多賣一碗她就多拿一文錢,那可不得賣嗎,多賣一碗都是賺的?
“你妹子可真心疼你。”客人笑著道。
客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嬸子,早上她夫君買了碗,帶家裏去了,孩子非要鬧著吃。
她就過來看看。
家裏有公婆,又不能隻給孩子買,她就要了兩碗。
還是自己帶碗過來的。
薑棠看碗已經用完了,都在簸箕裏等著洗。
劉大嫂嘿嘿一笑,“那可不,行了,你的煮好了,沒給你盛太多湯,小心點端。小料自己加,油辣子辣,家裏孩子多的話別吃太辣的。”
等客人走了,薑棠跟著劉大嫂一塊兒收拾東西。
劉大嫂一個勁兒說不用,“我自己來就成,妹子你扶著車。”
薑棠:“過來擺攤辛苦,我力氣大,跟你一塊兒推著。”
“這才哪到哪兒呀。”劉大嫂把東西收拾好,兩人推車,很快就到巷口了。
薑棠去劉家喊人搬東西,劉大嫂的幾個孩子一窩蜂衝了出來。
劉大嫂往裏卸東西,一邊卸一邊道:“妹子你看看要不再買點魚和肉,我看不太夠賣呢。這邊不用你了,我去刷碗包餛飩。”
離正午還有一個多時辰,劉大嫂能把這兒好好收拾一下。
薑棠也沒攔著,“成,我再去一樣買幾斤。賣不出去也沒事,我家裏也吃肉。”
劉大嫂高興地嘿嘿直笑,小聲和薑棠道:“上午賣了七十碗呢,中午晚上指定更多!”
把東西推進家裏,劉大娘問:“都賣出去了?生意咋樣?”
劉大嫂伸手噓了一聲,“進屋說進屋說……”
她住薑棠家的左手邊,左邊還有人家呢。
劉大娘立刻捂住嘴,看這意思是賣了不少。
啥生意能這麽賺錢呀。
婆媳倆進了屋,讓幾個孩子自己去玩兒。
劉大嫂看了眼小閨女,笑得更開心了。
她把錢匣子給婆婆看。
一底的銅板,估摸著得有好幾百文。
劉大嫂小聲道:“賣了三十四碗豬肉的,四十五碗魚肉的。好幾個人都是兩碗兩碗過來買,生意不是特別好,但一直都有人。”
劉大娘算數慢,這麽多錢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那得有多少錢。”
劉大嫂也緊張,“應該有七百文,娘你數數,別差錢。”
差錢得和薑棠說,一回兩回是沒事兒,誰都有疏漏的時候,但次數多了肯定不成。
劉大娘手哆嗦了一下,“一個早上七百文?那咱家能分多少?”
劉大嫂一邊數錢一邊串,一百文串一串,“除去一半成本,剩下的就是利潤,利裏有一半填成本買菜,剩下的我能拿二成。”
劉大嫂在心裏算了半天,遲疑道:“得有三十多文錢吧。”
這還隻是一半,等回本了,還能翻個倍呢。
三十五文錢,跟劉大嫂今兒經手的錢一比,小巫見大巫。
但這是她自己的錢。
盛京有護城河,碼頭的工人一天也就十文錢,還有蓋房子的,一天也就幾文錢,沒一個頂上她的。
她一個女人,賺的比男人多多了。
就連劉捕快的俸祿都比不上她。
三十五文錢,那可是三斤肉。
“這就一個早上,就這麽多錢了!”劉大娘根本不敢信,錢哪兒有那麽好賺。
劉大嫂:“還多虧了薑妹子,開始我都不敢賣,她裝成客人買了第一份。”
後頭她就敢了。
劉大娘還懵著,“這麽多錢,一天下來不得一錢銀子。”
一錢銀子,足夠養孩子了。
劉大嫂把錢全放匣子裏,“那可不是,薑妹子可幫了咱一個大忙。娘,我想好了,就跟薑妹子幹,以後忙了你跟我一塊兒去,要麽讓大郎跟著去。我拿分紅,賣的越多賺的越多。”
劉大娘拍拍心口,“那肯定的,我看她也不像普通人,好好幹,別貪心。這麽多錢咱家就夠了,沒她咱家啥都沒有。”
有一瞬間婆媳倆想,要是自己做生意,一天就是一兩多的銀子。但這個念頭很快就打消了,沒薑棠,他們啥都不是,再說,薑棠指不定有啥背景,可得罪不起。
婆媳倆數完錢就去刷碗刷鍋包餛飩了。
高湯得換,煮了一個早上餛飩,湯裏全是麵。
剩下的湯薑棠不要,劉家自己留著喝了。
到了中午,劉大嫂又去出攤,這一天忙忙碌碌,晚上東西賣完了才回來。
薑棠又帶了七斤多的餡兒,今兒賣了二百大幾碗。
要問劉大嫂累不累,當然累,但她也是真的高興。
等晚上分了錢,明兒就能給孩子買隻燒雞吃。
她的小閨女生下來之後也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幹幹瘦瘦的,也得補補。
薑棠跟著劉大嫂的兒子過來接人,三人一道回去的。
薑棠:“嫂子,以後看著天色晚了就別賣了,戌時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帶回去給侄子侄女們吃。”
劉大嫂不願意,都是賣錢的東西,自己吃哪兒成。
薑棠又勸:“身體最重要,等以後生意好了,賺的更多,難不成覺都不睡了?”
劉大嫂道:“妹子說的也對,我盡量給賣完。”
劉大郎使勁推著車,薑棠也跟著使勁兒。
劉大嫂:“明兒讓我夫君來接,妹子你就不用來了。”
薑棠點了點頭:“我早上去買肉和菜,一早給嫂子送過來,嫂子多睡會兒。”
等過幾天生意穩定了,知道每天要多少了,薑棠想找人買,或是讓肉鋪老板送。
劉大嫂沒爭這個,“成。”
薑棠看著力氣大,幾十斤的東西不在話下。
到了巷子,三人把車推進劉家,劉大嫂抱著錢匣子去薑家了。
一共賣了二百多碗,具體多少劉大嫂也記不清了。薑棠總共買了三十八斤肉,也差不多三百碗的餛飩。
一天的流水有兩千四百六十文,成本算五成,一半填置辦東西的成本,填夠四兩銀子為止。
按照這個勢頭,沒幾天就能回本。
分給劉大嫂的是一百二十三文錢,薑棠數了一遍,又讓劉大嫂數一遍。
對數了才給她。
劉大嫂也不知道說啥好,“那明兒我早起剁餡兒包餛飩。”
薑棠:“嫂子等會兒,今兒買肉,肉攤老板多給了兩塊骨頭一副豬肝,給你一半,回頭給孩子們吃。”
薑棠去廚房拿東西,劉大嫂怔怔地接過,“我咋好意思總要你東西,你還給我錢呢。”
薑棠:“做生意是一碼事,咱們是鄰居,那是另外一碼事。嫂子也幫了我不少,鄰居間不就是這樣嗎。”
劉大嫂看著薑棠,眼睛裏有光芒閃爍,“那倒也是,妹子我先回去了。你明早去買東西,我讓我婆婆還有大郎跟你去,你一個姑娘家,不安全。”
薑棠哎了一聲,然後和兩隻小狗把劉大嫂送到門口,一直搖尾巴。
等人走後,她把門鎖好,又看看牆角的老鼠夾。
賺的不少,挺出乎她的意料的。
就是小本生意,容易被人盯上。這上薑棠自己沒法子,隻能托陸錦瑤顧見山。
以她的經驗,能安穩賣上半個月。
跟著劉大娘出門,好歹有個伴兒。劉家是體麵的人家,但與人相交,除非真的信任,否則不能全盤托出。
拋去成本,今兒一共賺了一兩二錢銀子,不算少的。
這是她贖身之後賺的第一筆錢,完全靠自己還能賺錢那就證明她可以在這個時代活下去,以後找人談生意也有底氣。
書裏的結局離她已經很遠了。
次日一早,薑棠趕著天還沒亮就去訂肉。
劉大娘和劉大郎跟著一塊兒去的。
劉大郎說:“我也有勁兒,能背東西。”
他昨天吃了炒豬肝,有勁兒,要是賺錢天天有肉吃,他啥都樂意幹。
劉大娘道:“別看老婆子年紀大了,但身子骨好著呢,今兒這孩子跟他娘一塊兒去賣。”
薑棠摸摸他的頭,“你可真是你娘的好兒子,弟弟妹妹們的好哥哥。”
早起肉攤人很多,都是來買肉的。
薑棠昨兒來隻有一個肉攤,今兒又多了一個。旁邊的肉攤老板聲音莫名熟悉,她分神看了一眼,切肉的是春台。
在一旁看著兩大扇豬的是穿著短打的顧見山。
顧見山原本是坐著的,見狀站了起來。
春台吆喝著,“賣肉了!豬肉十文一斤,比街上便宜兩文錢,雞鴨五文一斤,還有雞蛋鴨蛋,咱這兒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