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想讓顧見山快點娶妻生子。

顧見山十五歲去西北, 今年四月份回來,那時就提過數次,這回尚未提, 估計也躲不掉。

他怕是要讓母親失望了,他沒辦法做到心裏有人的同時還和另一個人相敬如賓。好好的姑娘, 何必把一生耽誤在他身上。

但顧見山既不希望陸錦瑤站在他母親那邊,也不希望站在他這邊。

他希望陸錦瑤站在薑棠那邊。

就算以後他不在, 還有陸錦瑤能護著薑棠。

顧見山看見陸錦瑤眼中隱忍的怒氣,明白她是哪邊的人了。

這人笑著的時候可以裝哭,哭了能裝作笑, 歡喜和悲傷可以藏在心裏,但生氣不好裝, 就算忍著怒意笑,那看著也怪怪的。

陸錦瑤皮笑肉不笑道:“五弟真是說笑了,我哪裏知道。”

顧見山喝了口茶水, 慢條斯理道:“母親應該說過, 她喜歡什麽樣的。”

陸錦瑤脫口而出,“你娶親, 重要的是你喜歡, 又不是母親喜歡。成親是大事,那是跟你過一輩子的人,我問的是你中意的人。”

怎麽,顧見山還想娶個貴女,然後坐享齊人之福?

顧見山笑了笑, 語氣溫和中帶著點敬意, “四嫂這麽說, 我就放心了。”

陸錦瑤:“?”

顧見山放下杯子, 靜靜等著陸錦瑤說話。

陸錦瑤明白顧見山放心什麽了,放心知道他娶妻娶的是中意之人,而非鄭氏看重之人。

他中意的人隻是沒明說罷了。

可真是顧見舟的好弟弟。

她是著急了才問這個,不該這麽急的。

顧見山隻說了這一句話,見陸錦瑤沒說話的意思,便繼續低頭喝茶了。

點到為止。

更深的話不能說,事關薑棠,顧見山不會全托盤而出,在陸錦瑤這兒,顧見山根本不會提薑棠的名字。

陸錦瑤更不會,她既然能猜到,又屢次試探,薑棠在她心裏有分量。

事關薑棠,陸錦瑤做事有章法。

陸錦瑤的確不會,那會兒她甚至攔著薑棠,有去宴回堂的活都讓別人去。現在知道顧見山的意思,連開誠布公地談都免了。

顧見山想娶喜歡的人,喜歡的人是薑棠。

陸錦瑤也不知道如何抉擇。

這事首先不能告訴鄭氏,不僅不能告訴,還得好好瞞著。若是被發現,就算是她的人,也免不了被打發到莊子去。

薑棠那邊,怕是早就知道顧見山的心思了。

這種事,薑棠更不能說。

陸錦瑤按了按眉心,“五弟,若是沒別的事,那就回去吧,你的事,我留意著。”

顧見山點了下頭,“多謝四嫂。”

他站起來,先行離開。推開門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薑棠。

大約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出來,薑棠的神態很放鬆。

看見他之後愣了一下,然後垂下眸子,又和平常一樣板著,跟半夏一塊兒行了個禮,“五公子。”

顧見山移開目光,“嗯,回去吧。”

後麵這句是對著春台明朝說的。

三人很快就消失在樓梯拐角,薑棠和半夏進屋伺候。

薑棠把文書和賬本收好,“大娘子,東西都整理齊全了。”

陸錦瑤道:“這些茶點就吃了一塊兒,帶回去吧,賬結了嗎?”

薑棠到:“是五公子身邊的春台結的。”

一筆小錢沒必要在乎這麽多,陸錦瑤道:“那回去吧。”

半夏去找店小二要了油紙,三盤茶點包好,這才回侯府。

薑棠今天還得去大廚房幫忙,因為明兒就是侯府立世子宴客。

本來昨兒就該去,但是昨兒實在忙不開,就讓趙大娘跟大廚房的說了一聲。

這上午剛過了一半,過去幫忙正好。

大廚房忙得熱火朝天,前幾天侯府嫁出去的大姑奶奶顧舜華回來了,安頓在了宴歸堂。

宴歸堂是顧舜華未出嫁時就住的院子,出嫁之後未曾讓別人住,一直留著。

隻不過,因為顧舜華是出嫁了的姑奶奶,這回又是獨自回來,並未在永寧侯府掀起什麽風浪。也沒有像老家來人,顧見水回來那樣,一大家子去門口等著。

顧舜華不摻和侯府的事,回來的幾天總去正院陪鄭氏說話。對侯府的幾個大娘子從不指手畫腳多,懂得分寸,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在鄭氏麵前更從不挑嫂子和弟媳的毛病。

以至於,幾個院子的人對顧舜華也是十分客氣。

現在整個侯府上下最忙的要數晏安堂和大廚房了。

韓氏除了晨昏定省就忙宴席和府上的事,大廚房忙著備菜宴客。

菜單是早就定好的,韓氏也看過。

佛跳牆、高湯、一部分涼菜是提前一晚上做好的,用紗布罩子罩著。

按照送出去的帖子,總共打算擺二十桌,一桌十人。

府上沒這麽大的屋子,不過,這種宴席都是露天擺放,就在前廳前麵的空地上。

酒水、茶水、點心韓氏看了三遍,門房也敲打了一遍,除此之外,還要安排記禮金的人。

這個不僅腦子好使,字還要好看,畢竟要往禮單上寫。韓氏選來選去,最後讓韓餘清去了。

韓餘清以前是賬房的,字跡過得去,而且,這人雖是陸錦瑤舉薦的,但是做事並不偏頗。

加上韓餘清相貌俊秀,在門口坐著也算代表侯府的顏麵。

因為韓氏太過繁忙,薑棠去的晚她也沒過問。上午,韓氏還讓府裏的管事出去采買料子,馬上天就涼了,得做秋裝,過了十六就得去各院量尺寸。

一般來說從夏到秋尺寸變化不會太大,頂多因為暑熱清減些。但像陸錦瑤這種懷有身孕的,原來的衣服就穿不得了。而其他人,就算有了新衣,舊衣也不是直接扔了。

主子們做衣服用的料子好,樣式簡單大方,不易過時,再穿也是成的。

但這回要給顧見軒、顧湘珺、兩人的丫鬟小廝也做上,韓氏吩咐道:“先緊著宴幾堂,那邊有孕了,先做也無妨。”

況且天一時半會兒冷不下來,慢慢做著。

思瑕應了一聲,然後道:“夫人,宴明堂那邊還有位小少爺,還用特地過去嗎。”

思瑕說的是二爺帶回來的外室之子,已經上了族譜,記作妾生子。現在養在吳小娘那兒,幾次家宴,都沒見過。

那孩子已經能走了,按理說這麽大的孩子,早該來這種場合,就算不能走,奶娘抱著也會過來。

韓氏琢磨了一會兒,道:“不用特地過去了,給吳小娘做衣服的時候看看,她若把孩子抱出來,就順道量了,沒抱來也不用特意去問。”

一個孩子,侯府還養得起。

再說,這是二房的事,韓氏也不好插手,看許氏的吧。

過了明兒就得準備中秋家宴,顧見山回來也沒一塊兒吃過飯,韓氏還得問問婆婆的意思。

鄭氏現在不操閑心,她快活得很。

顧舜華回來了,一直陪她說話,再叫上丫鬟們一塊兒打牌,一打就是一上午。隻不過,南香南雪她們玩的時候會給她喂牌,一開始還贏得高興,後來就覺得沒意思了。

鄭氏就把平日裏走動多的幾家夫人叫過來,玩個半天,正好到中午吃飯。

今天是中元節,鄭氏沒組局,跟顧舜華打了幾局之後,有丫鬟進來通稟,“夫人,五公子來了。”

顧舜華識趣道:“女兒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鄭氏道:“嗯,你們請五公子進來。”

顧見山有陣子沒來了,進屋之後,鄭氏先看他臉色,與常人無異。

或許春台說的是真的。

顧見山行禮道:“見過母親,剛才見過大姐了。”

他看了眼桌上的“麻將”,漫不經心地把目光收回來,“早上出去了一趟,和四嫂談了點生意。”

鄭氏:“你四嫂?”

顧見山長話短說,把入股陸錦瑤鋪子的事說給鄭氏聽。

鄭氏詫異道:“合著跟你四嫂做生意呢,難怪給你銀子都不要。”

顧見山:“四哥照顧我,才找的我。”

鄭氏看也不全因為老四。

韓氏一直有那個意思,可阿瑤不理會她,偏偏無心插柳的柳成蔭了。

鄭氏以為顧見山總在西北,不懂這些,就多囑咐了兩句,“你四嫂帶著你做生意,可不能指手畫腳,你不常在盛京,生意上的事都是她來操持,利潤分成也沒必要那麽仔細。一家人,情分最重要。”

說實話,陸錦瑤能帶著顧見山,就已經出乎鄭氏的預料了。

顧見山:“兒子知道。”

鄭氏目光溫柔,“這事別和你大哥他們說,不然又起矛盾。”

少說就少事,說到底,這事還是看陸錦瑤的意思,隻是,鄭氏也不知道為何就帶著顧見山了。要說是因為顧見舟堅持,鄭氏是不信的。

估計是陸錦瑤提的,想著顧見山不在盛京,省事省心。

這種事鄭氏連女兒都不會說,又不是她的銀子,陸錦瑤想帶誰就帶誰,誰都不帶鄭氏也沒意見。

鄭氏沒問鋪子盈利多少,倒是顧見山提了一句要開分店的事,她估摸著生意應該不錯。

從正院出來,顧見山直接回了宴回堂。

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換藥。

換了藥,顧見山讓明朝出去,屋裏就留了一個春台。

顧見山問:“交代你的話可都說了?”

春台歎了口氣,從懷裏把西洋鏡掏出來,接著是九曲連環,然後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是茉莉花手串。

春台低下頭道:“小的辦事不利,請公子責罰。”

顧見山許久沒說話。

這個結果,他有想過。

他既不是金子又不是銀子,怎麽可能人人喜歡,就算有那麽丁點好感,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望而卻步。

這和上戰場打仗不一樣,不是殺的多的人就贏。

況且,打仗還有輸的時候。

不論輸贏,薑棠隻是單純地不願意罷了。

顧見山深吸兩口氣,緩了緩道:“她有說別的了嗎。”

春台道:“薑姑娘說,她能自己贖身,隻是想多攢點銀子,不用借錢。”

顧見山眉峰動了動,嘴微張著,似乎想問春台這話是什麽意思。

春台抬起一張笑臉,“薑姑娘還讓小的把手串給公子,說,先放在公子這兒,以後有機會再去拿,別的她也不要。”

春台:“應是先放在公子這兒,日後再拿回去,小的辦事不利,沒勸動薑姑娘,隻能先把這個帶回來。”

顧見山看著茉莉花手串,起身給拿了過來,攥在右手手心裏。

真是……他還以為……

出去一趟為了看一眼,為了這句話,傷口裂開也值了。

春台還假惺惺地道:“請公子責罰。”

這哪兒是請罰,分明是討賞。

顧見山從荷包裏拿出兩塊碎銀子,春台立刻道:“今兒茶館的茶水和點心一共花了二兩銀子。”

顧見山又拿出來兩塊,“辛苦了,去喝茶吃酒。”

春台高興地說了好幾遍謝謝公子,顧見山都被帶出了幾分笑意,“那幾樣東西先放回庫房,以後再說吧。”

顧見山明白薑棠的意思,她想以後再說,現在是不行,也好。

這個該他親自送過去。

顧見山起身把手串放到枕頭下麵,“平日好好守著院子,帖子燒掉。”

他以前根本不留帖子,被發現了容易落人話柄,燒掉最省心。

顧見山想了想還有什麽忽視掉的,“薔薇那邊……”

春台:“薔薇隻知道小的常去薑姑娘那邊買東西,其他的一概不知。小的還說是因為這邊飯菜好吃,有事幫扶一把,多個朋友條路。”

薔薇特別想和薑棠做朋友。

顧見山:“沒別的事就先下去吧。”

他得躺一會兒。

春台帶著東西悄悄退了出去,公子幸好沒問別的,他今天也就多了一句嘴,說公子受傷了,這話公子囑咐過不讓說。

但他既沒有誇大也沒有騙人,說兩句實話而已,既然是實話,那有何不能說的。

臉麵也沒那麽重要不是。

中午,春台又去大廚房提菜。

顧見山什麽都吃,春台就點一些易於傷情恢複的。

在大廚房,他看見薑棠了,薑棠應該也看見他了,隻視線掃過,又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春台還是找了相熟的幫廚,“今兒都有什麽好吃的?”

幫廚道:“溜肝尖好吃,別看這菜不辣,但一點都不比爆炒的差,味道不腥不臭,肉入口滑嫩,大師傅們新研究的做法。”

吃肝能補血,不是辣的能養傷。

春台道:“要一盤這個,還有別的嗎。”

“蒸肉也好吃,給你半隻八寶鴨,排骨山藥湯也來一碗吧。”幫廚麻溜地揀菜,小聲和春台說,“這三樣是今天最好吃的。”

別人不懂其中的關竅,但他一直看著大師傅那邊,薑棠跟著大師傅們嚐菜,好吃的菜她會提一份回宴幾堂。

春台沒多問:“還是拿花卷吧,公子這陣子不愛吃米飯。”

幫廚道:“拿什麽花卷,今天有肉龍。”

春台:“肉龍?”

幫廚直接切了三塊,這個切出來和花卷差不多,但裏麵夾的是肉。而且是一整個放鍋裏蒸,肉餡裹得足,裏麵還有芋頭,這才叫好吃呢。

春台拍拍幫廚的肩膀,“好兄弟,等忙過明天,請你吃酒去,我也不瞞你,剛得了賞。”

“那好說,我帶點花生米,再帶隻燒雞。”

兩人好兄弟長好兄弟短的叫了一通,春台才回去。

而薑棠回去送了趟飯,又回大廚房了。

一忙就又是大半天。

回宴幾堂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薑棠在大廚房喝的魚片粥,陳大的手藝。薄薄的魚片用玉米粉、胡椒粉抓過之後,往白粥裏一滾,再放上幹貝,光這樣就鮮的不行。

今兒沒帶邊角料,得明兒宴席結束再說。明兒事情多,一大早就得過去,且有的忙呢。

趙大娘忙了兩天,累的腰酸背疼。

她是發現了,年紀大和年紀小就是不一樣,薑棠也成天忙,也沒見喊累過,這二兩銀子賺的可真不容易。

平日也就早中晚三頓飯,有時陸錦瑤不在宴幾堂用飯,她更輕巧。

其實薑棠也累,她這幾天沒閑著,但學會了寫文書,能寫帖子了,還學了幾道新菜。

以後再寫這些東西也不會發怵,再加上了卻一樁心事,人輕快了不少,累也高興。

到了宴幾堂,薑棠一頭鑽進耳房。

陸英她們圍在一塊說話呢,薑棠看少了兩個人,月雲和靜墨不在。

一問才知道,兩人被調到前院去了,估計得等一會兒才能回來。

白薇道:“明兒是大事,事關永寧侯府的顏麵,各院都調了人過去。”

總共擺了二十桌,算著二百個客人,這還是按照發的帖子估算的,若來的多了還要添桌子。

要看顧著客人,大老遠過來不能讓人幹坐著,有要梳洗的、賞景的,須得禮數周到,不能怠慢了人家。

薑棠點了點頭,這也是一門學問。

佩蘭打量了薑棠一會兒,“今兒怎麽這麽開心呐。”

白薇搭話道:“今天發月錢,能不開心嗎。”

佩蘭覺得不是因為月錢,昨兒回去,薑棠沒說兩句話,陸英不在,靜墨也不愛說話,她一個人都要憋死了。

今兒就和昨天不一樣,薑棠看著更好看了。

不高興的時候就發苦,高興的時候笑都是甜的。

薑棠:“哪有。”

她就是想通了一些事。

現在想情情愛愛的事為時尚早,贖身才是最要緊的。顧見山也知道,隻要不妨礙她,那多一個人喜歡她沒什麽不好。

倘若以後她下定決心和顧見山在一起,該麵對的事還得麵對,她也不必害怕。

總不能即想嫁給他,又把他和他的家裏完全割裂開。

顧見山是永寧侯府的嫡子,她贖身之後也比不上侯府,身份之差如鴻溝。以後不會容易,她不可能什麽都不付出。

不過,這是以後要想的事。

現在輕易碰不到麵,手串她也還回去了,她心裏輕快不少。

這些事想通之後腦子都比平日清醒,今兒做的肉龍,明兒應該有剩,她能帶回來一些。

佩蘭嘖嘖兩聲,“哪有哪有我看就有。”

薑棠:“哎呀,真沒什麽事,有事會和你們說的,我不會自己悶在心裏了。明兒回來了,我應該能帶東西,咱們也吃點好的。”

這吃席和別處不一樣,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自然不會把剩菜剩飯帶回去。

而且,薑棠在大廚房能說得上話,她可以帶沒做完的肉和菜。

佩蘭一聽有吃的,頓時什麽都給拋到腦後了,上回家宴,薑棠回來的時候就帶了好多東西,可好吃了。

幾個丫鬟也來了興致,“那明兒先把米飯蒸好,等你和趙大娘回來。”

薑棠點了點頭,這事忙過了估計要忙錦棠居的事了。

錦棠居要開分店,陸錦瑤應該是打算從她這兒買大福的方子,到時應該還有二十兩銀子的進項。

若是生意好,還能買別的,比她自己出去擺攤容易。

薑棠在耳房待到亥時,跟著陸英一塊兒回去,今天該佩蘭和白薇守夜。

靜墨晚兩刻鍾才回來的,明兒也有的忙,過去幫忙的給了半兩銀子,也算心甘情願。

薑棠明早卯時就得過去,故而睡得早。

次日一早,其他院子還在寂靜中,唯獨大廚房煙囪裏冒著濃煙。

陳大煮了一鍋粥,蒸了一鍋肉包子,今兒一幹就是大半天,他們得先吃一頓,吃飽了才有力氣。

薑棠坐在院子裏吃的,宴客的炒菜都是大鍋菜,炒一大鍋,分盤裝好再端上去。

隻是因為廚子們練的久了,便是大鍋炒的,也要好吃許多。

而其他的燉菜,是提前一晚上燉好,在鍋裏煨著。

十人一桌,一桌十六道菜,六涼十熱,然後還有一甜一鹹兩道湯。

韓氏還請了戲班子,在後院花園搭了戲台子,點心全都送到那兒去。

茶水是酸甜口的果茶,點心有五香居的,也有錦棠居的,雖然沒有張燈結彩,但各處也能顯出幾分喜慶來。

天將破曉,東邊露出一邊紅日,然後慢慢地往上爬,朝霞萬丈。

今天是韓氏特意找人算過的日子,大晴天,是各種事都合時宜的好日子。

薑棠仰頭看了眼朝霞,書裏永寧侯請立世子之後,韓氏也消停過一陣。

隻是後來隨著顧見舟在官途上順風順水,節節攀升,對顧見風越發地不滿,開始鑽營顧見風的官位。

打點官員,托關係找人,終於把顧見風從鴻臚寺弄到了別的地方去,卻因為後來黨派之爭,顧見風獲罪被貶,這才丟了世子之位。

那時顧見舟羽翼已豐,陸錦瑤有當家主母的風範,顧見舟做了世子,然後做了永寧侯。

現在顧見舟在滇南,比書裏升官還要快,不知對以後有沒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