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瑤的吩咐下來, 陸英等人歡天喜地地把瓜果送到小廚房。給陸錦瑤端過去的瓜果得切好擺盤,切水果也在小廚房切。

趙大娘詫異地呦了一聲,“哪來的這麽多, 這要怎麽著。”

陸英笑嘻嘻道:“五公子差人送來的,每個院子都有, 夏天久放就壞了,大娘子說剩下的給咱們分了, 誰都有。”

算上嬤嬤們和看門洗衣的婆子,宴幾堂下人總共有十四個。

帶條紋的蜜瓜兩個,西瓜一大個, 葡萄有兩筐,鴨梨一筐。

像西瓜蜜瓜, 隻要切開就不好放了。陸錦瑤一個人,也就吃一些嚐嚐鮮,府醫叮囑過什麽東西都不可多吃, 再新鮮好吃, 她也隻能吃幾口。

趙大娘明白這意思了,就是給大娘子送一些, 剩下分給丫鬟。

不過這瓜可以一天切一個, 另外的冰在井裏明天再吃,不必非今天吃了。

葡萄放久了會長小飛蟲,鴨梨一人一個嚐嚐鮮,剩下半簍子放著。

趙大娘來分,自然可著好的給自己和薑棠留。便是一串葡萄, 也有大小之分, 瓜也不可能塊塊一般大。

分完東西, 趙大娘笑著對薑棠道:“五公子得聖上看重, 能弄到好東西,這一回來,全府都跟著沾光。”

這就是不分家的好處,啥都能想著家裏人。連她們都能沾點光,這葡萄蜜瓜一看就不是本地的,聽說貴得很呢。

薑棠沒說話,眼睛一直盯著一個方向出神。

趙大娘伸手在薑棠眼前揮了揮,“快吃啊,想啥呢。”

趙大娘拿了一大塊蜜瓜,蹲在地上咬了口尖,可真甜呐,跟抹了蜜似的,尤其尖那兒,都有點齁嗓子。她有兒子孫子,葡萄和梨打算帶回去,這成家了就這樣,心裏有牽掛。

薑棠回過神,衝著趙大娘搖了搖頭,“沒想啥,是啊,咱們都跟著沾光了。”

趙大娘直說這真好吃。

她又啃了一口蜜瓜,這東西新鮮,趙大娘頭一回吃。根本不是本地產的東西,甜是極甜的,產自西北。尋常人別說買了,見都見不到。

在趙大娘印象裏,這種好東西,隻有高門世家才吃的到。

西北冷是真冷,但那是因為地處高原。而稍往西南一帶,地勢平緩沒有雪山,而是成片成片的黃沙,一到夏天,熱也是真熱。

所以才有這些極甜的瓜果。

路途遙遠運輸不便,就導致這些瓜果價錢極高。

聽人說鄭氏愛吃這個,但也不常買。

可今兒她們都吃到了,趙大娘忍不住念叨,“五公子可真是個大好人。”

薑棠又啃了一口,跟著點了點頭,“……是大好人。”

她不能多想,永寧侯府有鄭氏,有顧見山的兄長子侄,送這些是因為孝順友愛,不可能是因為她。

人人都有的東西,她也吃,就沒什麽。

薑棠確信顧見山隻是一時興趣,她長得這麽好看,做菜又好吃,陸英她們也挺喜歡她的,顧見山喜歡她很正常。

但昨兒都說的那麽清楚了,她又是宴幾堂的人,顧見山隻要有點腦子就知道該怎麽辦。

他又不是傻子。

在這裏身份大於天,他怎麽可能娶一個丫鬟,就算他現在因為一兩分的新鮮感對她好,那等正妻進門,誰會喜歡小妾。

薑棠更不想插足別人受那委屈。

然後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打發到莊子上。

她賺錢存銀子,不就是為了不去莊子嗎,真要跟著顧見山,繞了一圈還是回到原點了。

她才不幹呢。

這麽想,薑棠就咬了一大口。

這瓜是好,最下麵的挨著皮的地方也是甜的。

不僅瓜好吃,連著葡萄鴨梨都好吃,吃多了水果,薑棠晚上飯都少吃了半碗。

昨兒剛下過的雨,今天涼快,坐在外頭吹風好不愜意。

因為顧見山送的瓜果,整個永寧侯府都喜氣洋洋的。

韓氏正犯愁呢,這四房的常往正院跑,一回去了就帶不少東西,下人看著,越發不敢在小事上為難四房。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韓氏也沒想多為難,就是敲打一下。結果弄到最後成了鄭氏敲打她,弄得她膽戰心驚了好幾日。

可事情做都做了,後悔也沒用。

這回五弟送了不少東西,韓氏覺得婆婆應該把事情給忘了,這麽多東西看著就讓人舒心。

韓氏吩咐道:“給遠哥兒留一些,再給大爺留點,剩下的分一分吧。”

顧寧遠月中才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到那時候。

韓氏話鋒一轉,“別的院子都送去了多少?”

思瑕道:“這奴婢就不清楚了,是晏回堂的小廝抬來的,各院送的應該都一樣。”

反正正院是兩筐葡萄,一筐鴨梨,兩個蜜瓜一個西瓜。

韓氏自然不希望一樣多,顧見風是長兄。長兄如父,能和其他兄弟一樣嗎。

不過,問不出來,隻能作罷。

其他院子的事輕易打聽不到。

收買一個丫鬟很難,各院丫鬟的賣身契都是主子捏著,一旦出了事,還會連累家裏人,誰會和前程過不去。

也頂多是舍些好處,打聽點無傷大雅的東西。

韓氏就高興了那麽一會兒,就揮揮手讓丫鬟下去,這兩日忙著置辦宴席下帖子,她一個人恨不得掰成兩半用。

七月十五是中元節,還不能趕這天辦宴席,所以定在了十六這天。

這種大事一向是大廚房操持,她隻用看過宴席菜品單子就行了。

韓氏現在仍然對張管事的事兒耿耿於懷,當日若是事成,薑棠現在不就是晏安堂的人了。

既能賺銀子,廚藝還好,又能幫著置辦宴席,還能哄她婆婆開心。這麽得用的人上哪兒找去。

聽說婆婆很喜歡薑棠,經常賞東西,要是有薑棠,韓氏就什麽都不愁了。

可宴幾堂的人,她實在沒辦法。

因為張管事的事兒,婆婆已經不滿了,若是再來一回,她這個長媳就別當了。

韓氏有時候是糊塗些,但明知道會惹鄭氏不快的事絕對不會做。一而再再而三,那是傻子才幹的事。

人就得長記性,短時間內,她不會再找陸錦瑤的麻煩。

畢竟,顧見風才是世子。

現在隻要風風光光的宴請賓客,告訴所有人顧見風是未來的永寧侯,這就夠了。

“你去挑些好東西給晏回堂送去。”韓氏心底還是希望顧見山能拉扯他大哥一把,不說侯府,往上再數幾輩,算上汝林顧家,顧見山也是最出息的。

年紀輕輕,就是正三品的將軍了。

想了想,韓氏決定親自準備回禮,直接拿了庫房裏的藥材,別的東西,顧見山也用不到。

其他兩房的瓜果也是這個數,許氏和雲氏分別準備了回禮,不是什麽特別貴重的東西,但顧見山能用得上。

大約是因為顧見山送了新鮮瓜果,以至於侯府幾個小孩子都心心念念著小叔叔。

送給正院的瓜果和其他院子的差不多,顧見山既然做了,就不會讓人揪出錯處。

鄭氏愛吃這些,吃完又嫌顧見山亂花錢,這各院都送了,這得花了不少銀子吧,“還沒成家呢,就這般亂花……”

其他兒子成家了有分的莊子鋪子,顧見山什麽都沒有。

一點都不知道過日子。

南雪順勢道:“五公子孝順,您愛吃,花多少錢都是值的。”

鄭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其他院子也送了吧。”

這東西一個院子送兩斤嚐嚐鮮得了,哪兒用得著送這麽多。鄭氏一向寬厚,可還是免不了心疼銀子。她吃不完的,又怕壞了,隻能分給下人。

南雪道:“當弟弟,都記掛著兄長。五公子不常在家中,難免更牽掛些。況且也是看在您的麵子上。”

鄭氏歎了口氣,“他手裏頭沒銀子,在家裏又沒個進項。你從我錢匣子裏拿五百兩銀票出來,給送過去。”

這些錢並不是公中的錢,鄭氏出身名門,嫁妝頗豐。雖然這些年有貼補侯府,但自己是極有錢的,不然也不會說給薑棠一套頭麵就給套頭麵。

別的院子打賞都是給銀子,鄭氏總是給金子。

她自己的銀子,自然想貼補哪個兒子就貼補哪個兒子。

隻不過這錢送去了,南雪又帶著這些銀票回來了。

“五公子說不用掛念他。”

鄭氏愣了片刻的神,南雪抿了下唇,寬慰道:“夫人不必憂心,等成親了自然就有人打點這些了。五公子也是不想您費心,就著這些瓜果,也該為五公子接風洗塵,這事兒都拖了多久了。”

顧見山早就回來了,可一直忙。

再有馬上就要置大辦立世子的宴席,若不抓點緊,就撞到一處了。

鄭氏道:“這事兒不急,他又沒說要走,給他錢還不要,不要就算了,左右沒錢花了會想辦法,大不了不花。”

鄭氏讓南雪出去,自己一個人待了會兒。她當娘的,隻知道兒子辛苦,其他事一概不知。

問永寧侯,他隻會說朝中的事少打聽。鄭氏覺得是永寧侯壓根就不知道,所以才找借口推辭。

鄭氏隻能靠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可得到的微乎其微。

問門房的,說他不常出去,光在府裏待著,能忙什麽。

有時,鄭氏甚至懷疑,顧見山是不是受傷了,起都起不來,這才得在晏回堂待著。

可近日沒見他看過府醫,也沒往外帶藥渣,還來正院過好幾次。問南香南雪,晏回堂連藥味都沒有。

鄭氏怕顧見山真受傷又不告訴她,晚上都不讓他過來了。

索性現在有陸錦瑤陪她打麻將打竹牌,鄭氏放在這上麵的心思還少些。

況且馬上府裏就置辦宴席,鄭氏沒太多心思想這些。

立世子是大事,除了請顧見風的同僚,還有平日裏走動多的人家。

繼承爵位不僅意味著繼承家產,還有這麽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就算顧見風在仕途上不順心,也有曾經和侯府相交甚好的長輩照看著。

韓氏一早過來和鄭氏商量宴請客人的名單,大房常往來的已經定下來了,主要是鄭氏和永寧侯這邊常走動的。“汝林老家已經派人送信了,過幾日祖父祖母就會過來。”

鄭氏:“這些你看著安排,你祖父祖母年紀大了,派人去接。”

“兒媳省的,是派了舒服的馬車去接。”

韓氏已經給汝林老家寫了信,跟著馬車一塊送過去。顧家大伯是汝林知府,永寧侯非長子,並不需要贍養二老。

故而隻有這邊有大事了顧家二老才會來盛京住上一段時間。

顧家大伯有公事走不開,應該不會過來。但這種大事,肯定讓夫人過來,再加上表弟表妹們,還有路上服侍的丫鬟小廝,得不少人呢,韓氏讓人打掃了壽安堂給顧家人住。

“兩位姑奶奶兒媳也送了帖子,舜華離得遠著,也許久不曾回來,這回來應該會帶著外甥外甥女們過來。兒媳就把舜華未出嫁時住的院子打掃出來,方便住。”

永寧侯府的大姑奶奶顧舜華遠嫁,所以韓氏早早送了帖子。

來了自然不能吃過飯就走,起碼要住上個幾日。

二姑奶奶就在盛京,當日過來就成。

這些韓氏都安排妥當了。

一桌十人,宴席先訂下了十六桌。

韓氏不好意思地衝鄭氏笑了笑,欲言又止,不知怎麽開口。

鄭氏一看她就知道尋摸什麽事,“說吧,還有什麽事。”

韓氏忙道:“宴席請的人多,兒媳怕大廚房的師傅們忙不過來,就想著讓各院的廚娘們也過去搭把手。”

十六桌,就算提前準備,但很多菜都要現炒,不能馬虎了。

大廚房算上幫廚有十二人,加上廚娘們就足夠了。

韓氏雖然管家,但不能插手各院的事。

鄭氏道:“這個好說,你讓人知會一聲就行了。”

韓氏:“還有……四弟妹身邊的丫鬟薑棠手藝好,兒媳也想讓她過來幫忙。”

韓氏原以為婆婆會像剛才一樣,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了,結果竟然猶豫了好一會兒。

說實話,鄭氏不咋樂意。

幫忙又不是什麽好事兒,來回跑,又累又辛苦。有那空兒,還不如多陪她打幾回牌。

再說了,陸錦瑤的人,她都不好意思總使喚,大廚房的人是吃幹飯的嗎,離了薑棠宴席就置辦不了了?

以前的宴席不也有模有樣的嗎。

可鄭氏剛也說了,想讓廚娘幫忙,就知會一聲。

說到底立世子是侯府的事,陸錦瑤是侯府的兒媳婦,薑棠自然也是侯府的人。

鄭氏沉吟道:“平白多做這麽多活,總不能讓她們白過來幫忙,過來幫忙的人多給兩個月月錢吧。”

大廚房和小廚房一向涇渭分明,本來就不是份內的事,既然做了一點好處都不舍,下頭人肯定有怨言。

韓氏抿了下唇,“聽母親的。”

算上正院的兩個廚娘和薑棠,總共七個廚娘,廚娘月錢一兩銀子,給兩個月的,加起來就是十四兩。

給大房幫忙,錢該大房出。

韓氏話都說出去了,也不能再計較這點銀子。從正院出來之後就讓思瑕告知各院一聲,明兒就來大廚房幫忙。

到了做飯的點,再回去。

薑棠一聽還多兩個月月錢,忙不迭點頭。

趙大娘也樂意,且不說拿錢辦事,去大廚房能觀摩大師傅做菜,多多少少能學點本事。

陸錦瑤沒什麽意見,其他人都去,宴幾堂的也得去,就是多囑咐了兩人了幾句,“這回席麵不同以往,好好做事,別掐尖。”

不同於春日宴隻有點心,不同於家宴一家人吃飯,也不同於上回平陽侯夫人過來隻幾個人,這回是實打實的大場麵。

真出了錯陸錦瑤也不好插手。

“多學多看,別攬活,做事盡量和別人一塊兒。”陸錦瑤能囑咐的也就這麽多,“過陣子汝林老家的親戚也過來,別亂走動,小心衝撞了。兩位老人要吃軟爛好克化的,菜不能太辣。”

這種大事老家的人肯定過來,陸錦瑤其實也沒見過幾次,成親時見過一次,過年回家祭祖兩次,對其了解不深,也幫不上什麽。

過年回去,等清明節,都是派顧見風回去掃墓祭祖。

其他時間,舟車勞頓,連永寧侯都不常回去。

過節都是準備節禮,派人一道送回去,這回過來,又是夏日,應是要在這邊住一段時間。

往往來小住的必然帶上小輩,陸錦瑤記得汝林大伯家有一個快及笄的妹妹,還有一個堂弟要準備明年會試。

既然在盛京考怕是要直接住到明年了,應是留在這邊溫習功課。

若是顧見舟在家,還能指導一番,可惜顧見舟不在。

陸錦瑤暗自鬆了口氣,這世子位子看著光鮮,可當大娘子的,就要處理這些瑣事。

哪裏安頓不好了,都有說道。

看事不能隻看好處,也得看好處背後的難處。

立世子是月初下來的旨意,現在汝林老家的人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韓氏這兩日都快忙瘋了,送帖子,定菜單,還有打掃府裏上上下下。

偏偏這個時候,陸錦瑤不是去正院打麻將就是去外麵巡視鋪子,清閑的要死。

下午,思瑕把宴席果盤單子給韓氏看,韓氏無論如何都不能滿意,都是應季水果,桃子,當地葡萄……

吃過晏回堂送的瓜果,再吃別的,就“除卻巫山不是雲”了。

韓氏道:“你去問問,五公子這些瓜果從哪兒弄來的,我想買一些。”

韓氏覺得,她既然張口問了,顧見山就能低價送一些過來。

誰知,思瑕回來回話,說葡萄一兩銀子一斤,蜜瓜西瓜更貴。

韓氏捂著胸口,“算了,還是按這個單子吧。”

誰知道這麽貴,一斤一兩銀子,她也不好意思占顧見山的便宜。

“行了,傳飯吧。”韓氏忙活一天,也餓了。

思瑕道:“王大娘剛從大廚房回來,這會兒飯菜還沒做好,要不大娘子先吃點點心墊墊。”

韓氏:“……拿過來吧,”

這府上的廚娘去大廚房幫忙,這邊飯菜就不能按時做。

不僅廚娘忙,韓餘清也忙著采買,弄來的都是好東西。

西南的鬆茸,沿海的海參鮑魚,從峴泱湖運來的銀魚大閘蟹,好東西堆滿了庫房。

高湯從七月初八就開始吊,門口籠子還養了十幾隻嘰嘰喳喳的鴿子。大廚房打算做佛跳牆,什麽魚膠花膠幹貝早早就開始選了。

這忙忙碌碌的場景給薑棠一種感覺,重要的並非立世子宴客,而是汝林老家來人。

私下問趙大娘,趙大娘給了肯定答複,“沒錯,準備兩回席麵,汝林老家來人也得置辦。”

到底置辦幾桌端看到時候來多少人了。

從初八晚上,大廚房的香氣就飄散不斷,不說飄香十裏,反正附近路過的丫鬟小廝都香得迷迷糊糊的。

最開始,是長房的丫鬟來這兒提飯,直接讓廚娘不必回去了。

這一上午都在試菜,根本沒有空閑做別的菜,所以就送了兩份鮑魚撈飯過去。

然後,各院都開始從大廚房提飯了,海參煲、煨乳鴿、開水白菜……反正是大廚房做什麽,各院提什麽。

宴幾堂的不用再來丫鬟提,都是薑棠多跑一趟送回去。不過薑棠眼尖,她幫忙試菜,知道大師傅哪道菜做的好吃,所以陸錦瑤吃的,比其他人吃的要好上那麽一點。

比如,下午做了一道龍井蝦仁兒,味道清甜可口,一點腥味都不帶。另加了一蠱揚州獅子頭,和紅燒的味道可不一樣,薑棠嚐著是肥而不膩,入口即化,連湯汁都十分鮮美。

這兩樣加上上午蒸的小花卷,裏麵是碎肉末和蔥花,熱氣騰騰,聞著香的不得了。

拎著食盒從大廚房出來的時候,薑棠碰見春台了。

春台也拎著個食盒,見著薑棠眼睛咻地一下亮起來了,“薑姑娘,你也提飯呀。”

薑棠點了點頭,“給四娘子提飯。”

春台不好意思道:“我給我家公子提飯,今兒啥菜好吃。”

宴回堂沒丫鬟,故而每回知道消息都比別的院子慢一步,春台一個小廝,除了求人辦事,基本不跟丫鬟多說話。

別的院子昨天就開始提菜了,春台昨天晚上才知道,今兒才過來。

跟薑棠說話是因為,他家公子說了,越是避嫌,越惹人猜疑,還不如大大方方的。

還有一個原因。

公子說他做這些,就是為了薑棠知道,如果不知道,他豈不是做無用功。

想對薑棠好,得讓她知道,不然他做這些圖什麽。

本來就有所圖謀,還裝作什麽都不在乎,那太假了。

他就是想讓薑棠吃,所以各院都送了。各院都送是不想給薑棠惹麻煩,但這並不能違背顧見山的本意。

所以錯身的時候,春台以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姑娘還想吃啥?”

薑棠飯盒差點沒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