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人潮湧動, 薑棠回頭看了眼身後,見沒人追上來忽的鬆了口氣。

她看了眼被抓著的手腕,顧見山立刻鬆手放開。

薑棠把裝辣椒粉的瓶子放回袖袋裏, 道:“那邊有人販子,估計還拐了別的姑娘, 你快去看看。”

不可能隻挑她一個人下手,她是跑出來了, 別人呢。

顧見山道:“已經讓明朝去了。”

他傷還沒好全,跑不動,明朝抓了人會交給羽林軍, 羽林軍負責皇城安危。

薑棠把手背到身後,小心地揉了揉, “那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是不敢再逛了,這才出來一會兒, 就遇見這種事, 還是早點回去安全些。也是晦氣,這才多大一會兒啊, 栗子還被偷了, 就算找回來薑棠也不敢吃了,一會兒再去買一包。

顧見山道:“不再待一會兒?”

薑棠才出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

薑棠搖了搖頭,“不了,公……你傷還沒好, 也早點回去吧。”

顧見山皺了皺眉, 如果他說他跟在後麵, 不用擔心危險, 薑棠肯定不願意。就今天這麽一次,出來總得盡興。

他開口道:“我一直悶著,今天想出來轉轉,但明朝春台不在身邊,你跟著我。”

薑棠剛想說她是宴幾堂的丫鬟,跟著並不合適,但她其實想在外麵多待一會兒的。

在永寧侯府,很難看見外麵的景色,就算出來采買,也是匆匆買完匆匆回去。平日月假,要補覺要收拾東西要洗衣服,很少有機會能這麽閑逛。

薑棠喜歡熱鬧,不想悶在永寧侯府裏。

再說街上的燈火多好看,今天下雨,天也不熱。相比之下,永寧侯府就像個籠子。

但薑棠顧及多,若是被人看見她和顧見山一起,顧見山啥事沒有,能抽身而退,她保不齊戴上一個勾引主子的罪名。

但很快,顧見山就從旁邊攤位買了兩個麵具,等攤主找了零錢之後給了薑棠一個,“嗯。”

一個臉譜麵具,鼻子下頭有兩個洞,隻露出眼睛嘴巴,能把臉給遮住。薑棠伸手接過,瞄了眼顧見山的,跟她的差不多。

薑棠迅速把麵巾摘掉換上麵具,透過兩個黑洞看顧見山覺得特別滑稽。

顧見山道:“這回行了,走吧……哪裏好玩些?”

今兒這日子,戴麵具也不奇怪。

薑棠反正覺得哪兒人多哪兒熱鬧,她指了一個方向,“那邊,有賣吃的。”

薑棠沒問顧見山傷勢如何,他回來那天是六月二十三,今天都初七了,傷勢就算沒全好,但肯定已經恢複了些,至少不會像那天一樣走幾步倒在地上。

人雖然多,可能逛的街也多,不會人擠著人。

薑棠走在前麵帶路,隔著的一條街更熱鬧,各種熱氣騰騰的香味,顧見山問她哪個好吃。

薑棠道:“應該都挺好吃的吧。”

顧見山拿出一個荷包,“先買包糖炒栗子,其他的你看著買。”

荷包很沉,裏麵有銅板碎銀子和金豆子。

薑棠在心裏抱怨,出來玩還得給永寧侯府的人幹活。可買了東西,顧見山太辣的不吃,腥的不吃,幾乎什麽都不吃。以至於大半東西都進了薑棠的肚子,好像就是給她買的一樣,要是這樣,出來玩也挺開心的。

等到了五香居門口,顧見山又停住,薑棠意會,鑽進去買點心。

這裏的點心貴,但好吃,顧見山不愛吃甜的,那還不全給她吃了。

她又不是顧見山的丫鬟,不拿晏回堂的月錢,出來當導遊,自然得多吃點才能賺回本,怎麽能白白給人帶路。

薑棠買了半斤自己覺得最好吃蜜棗酥,還有兩塊水晶糯米糕。

遞給顧見山時,顧見山竟然伸手拿了一個蜜棗酥。

看薑棠眼光詫異,顧見山問:“怎麽了?”

“你喜歡吃甜的嗎。”薑棠都弄混了,她也不知道顧見山到底喜不喜歡吃甜的。

若是在永寧侯府,她肯定不會問。

可在街上,就好像她不是丫鬟,顧見山不是公子了一樣。有些話,就能無所顧忌地問出來。

顧見山定定地看了薑棠一會兒,道:“以前不喜歡。”

那就是現在喜歡了。

他們才走過兩條街。

薑棠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特意做的甜品和甜口的菜。

顧見山一樣隻吃了一塊就不再動了,那個時候他不喜歡吃甜的,後來慢慢習慣,又慢慢喜歡。

和對薑棠一樣。

並不討厭,到慢慢習慣,又慢慢喜歡。

今天是乞巧節,顧見山本來想就在薑棠後麵跟著,可是人多,跟著跟著就跟丟了。

終於找到人了,顧見山就舍不得走了,他能見到薑棠的機會少而又少,為數不多的幾次要麽他出狀況,要麽薑棠出狀況,更何論好端端地站在這裏說話。

對他來說,這樣一起走在人群中,都好像借來的。

薑棠回過神,不再看顧見山,而是專心看路。

她一邊走一邊吃點心,跟著顧見山繞了一條街又一條街。

這條街上賣花的多,有賣梔子的、一簸箕雪白的茉莉、大把大把的月季……

小娘子可以買來簪頭上,那才是人比花嬌。

薑棠揉了揉手腕,拿自己的錢要了一個茉莉花串,直接戴在手上。

被那個人拽了一下,沙沙地疼。

回去之後被陸英她們看見了免不了被問,不如戴上這個擋上,還挺好看的。

賣茉莉花的婆婆說這個過會兒能開,現在是花骨朵,一會兒就是花環了。

薑棠給佩蘭她們一人帶了一串,用手帕包著,省著壓壞了。

顧見山一直看著薑棠,從攤位離開,他掏出一小瓶藥,“剛剛對不住。”

薑棠道:“不是你弄的,是剛才被人販子拉了一下。”

她今天挺開心的。

今天是乞巧節,街上人都成雙成對的,雖然沒有拉著手,但也是並肩而行。如果不是顧見山,她就一個人在街上閑逛,還可能被拐賣了。

結果僥幸逃出來,還遇見了顧見山,吃了這麽多的好吃的,光銀子就花了好幾兩。以前沒機會舍不得吃的東西今天都吃到了。

看見了各種各樣的燈籠,聽見小孩子說燈謎,這就夠了

這裏籠罩了一層雨霧,有時睫毛上沾了一點雨滴,看這些燈火就帶了光圈,看起來就像夢一樣,也的確是個夢。

顧見山太好了,越是這樣的人,薑棠就希望他越來越好。

不該牽扯過甚。

她其實不相信顧見山一個侯府公子連個帶他認路逛街的丫鬟都找不到。

為何能在街上碰巧遇見,還讓她帶路,買這麽多東西幾乎一口不吃,全進了她的肚子裏。

今天是乞巧節。

她其實更願意相信顧見山的心意,相信顧見山是喜歡她才做這些。但不可能,這裏的人要現實的多。

充其量覺得她好看,想要了做妾。

薑棠不願意做妾,皇帝的都不行。

反正也就這一晚,回到侯府,他還是五公子。

也就放縱一個時辰。

“那邊有放河燈的,你要不要放一盞。”

薑棠抬起頭問顧見山。

路過的男男女女在她的眼中褪色,顧見山戴著麵具,露出來一雙眼睛和淺色的唇。

大約是因為看不到別的,這雙眼睛看起來格外深情。

顧見山道:“先塗藥,一會兒再去放河燈。”

薑棠無奈把藥接過來,蹭了小點塗在手腕上,剛要說話,就聽顧見山道:“我去買河燈。”

顧見山買了兩荷花燈盞,也就手掌大小,他一手托了一個。花瓣是用紙做的,花心是一小段蠟燭,瑩瑩燈火,比不上街上的燈會,但零零散散飄在河岸裏,就好像灑了一片星光一樣。

顧見山遞給薑棠一盞,看著身邊人都合手許願,薑棠也許了個願。

她不貪心,就許一個。

就希望她早點攢夠錢,這樣才能早點贖身。

薑棠把河燈送入水中,一旁顧見山也把燈送了出去。

兩盞燈相攜順水飄走,直到薑棠看不見了花芯的蠟燭也沒被細雨吹滅。

出來快半個時辰了。

薑棠問顧見山,“你什麽時候回去。”

顧見山道:“現在吧,回去差不多就亥時了。”

薑棠點點頭,從人堆裏往外擠。

河岸兩邊圍了很多人,雨絲打在護城河麵上,濺起數道漣漪。正是熱鬧的時候,誰都想著多逛一會兒,幾乎沒有人逆著人潮走。

都是順著河岸邊的台階下去,就算放了河燈,也會在河岸看一會兒,薑棠和顧見山是為數不多往外擠的。

終於從人堆裏擠出來,薑棠鬆了口氣,把麵具扶了扶,這才按照原路返回。

回去的一路,兩人沒買東西,也沒說過話。

快到永寧侯府的時候,顧見山突然開口,“薑棠。”

薑棠一個激靈,換了隻手抱沒吃完的吃的,“對了,公子,你的錢袋忘了給你。”

顧見山被打斷,但也隻能先把錢袋收起來。

再想開口時,薑棠又問:“公子,那些人販子抓到了怎麽辦啊。”

顧見山先回答薑棠的問題,“先關押收監,視情況再做定奪。”

嚴重者處以絞刑,情節輕的在牢裏關個幾年,再在臉上印上字,這才能放出去。

印上字之後碰見的人就會小心,隻不過,人販子也做不成什麽事了。

薑棠點了點頭,“那就好。”

顧見山看她不再問了,這才開口道:“薑棠。”

薑棠拍了拍腦袋,道:“差點忘了,那餅幹有用嗎,好用嗎。”

顧見山低下頭,聲線有些抖,“好用,也有用。因為這個,打了兩場勝仗。”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在假山還有莊子幫我,今天也是。”薑棠笑了笑,這回不等顧見山說話,她就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公子是從正門進吧,我得從東南角的那個側門進。”

薑棠覺得自己暗示的已經很明顯了,一個正門,一個側門,門都不能走同一個,根本就是兩路人。

隻要顧見山不是傻子,就能聽出來。

顧見山聽得出來,但為什麽薑棠不能信他一次。他身上有軍功,這次抓到奸細了也能立功。

皇上論功行賞時他從未要過什麽,傷好了還能再打仗,右手不行還有左手,他不會讓薑棠受委屈。

可為什麽不等他說就急著……為什麽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薑棠……”

薑棠低著頭道:“今天的燈會挺好看,一年也就這麽一次,讓我高興到明天早上吧。你別說什麽掃興的話了,我是不會給你做妾,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她不想跟顧見山廢話了,福了個身轉頭就跑了。進了侯府的側門,薑棠鬆了口氣,把麵具摘下來,又看了看身上的東西,收拾妥當了才往下人房走。

高興是高興,誰跟著一個又高又帥還給你買吃的人逛街不高興。但想讓她做妾門都沒有,就一點吃的,一個公子的身份,就能收買她?

做夢去吧。

薑棠跑回院子,在下人房的門口,她看見了韓餘清。

薑棠遠遠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那次之後,兩人的關係就恢複成普普通通的同事關係了。

韓餘清是大廚房采買的管事,她常去大廚房,有時會托他買一些難買的東西。

自然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說。

她點了一下頭,韓餘清也點了一下頭,但沒有過來的意思。

薑棠往下人房走,路過韓餘清的時候,他開口道:“能不能幫我叫一下宴方堂的竹影。”

薑棠點點頭,“行呀,你等會兒。”

很快,薑棠就把竹影叫了出來,竹影是宴方堂的丫鬟,相貌秀麗。

還從薑棠這兒買過吃的。

看薑棠走了,竹影對韓餘清道:“哥,你叫我有什麽事?”

韓餘清:“沒事,我回去了。”

薑棠回來之後先換了身衣服,外頭雨不大,但是待久了衣服潮乎乎的。

陸錦瑤說回來之後除了守夜的丫鬟,不用去伺候了。薑棠算回來早的,屋裏空****的,就她一個。

薑棠把沒吃完的點心小吃放好,等人回來一分,就不用擔心放到明天壞了。

最早回來的是陸英,臉比出去的時候還紅,看來是滿意的。

而後佩蘭跟靜墨一塊兒回來,佩蘭拿了不少吃的,見薑棠桌上也擺了一堆,就都放一塊兒,“哇,你買到了糖炒栗子!我去的時候都賣沒了。”

靜墨還要去守夜,換了衣服就匆匆忙忙回宴幾堂了。

佩蘭拽著陸英的手打聽,出去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進展,都買了什麽吃的。

陸英一五一十都說了,“我多看一眼他就會買,看著還算大方。別的暫且不知道……哎呀別問了別問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佩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來問薑棠,“你都去哪兒了,怎麽買了這麽多吃的。”

薑棠幹巴巴道:“看著好吃就買了……”

佩蘭剝了個栗子,“這可真快,過陣子,興許陸英就不在這兒了。”

陸英心裏中意,雙方長輩點頭,過不了多久男方就來提親,除了問過陸英爹娘,還得問過陸錦瑤。

陸錦瑤點頭之後會備上一份嫁妝,到時候陸英很大幾率不能在宴幾堂幹活了。

成了親的人要管著家中,要懷孕生子。而且兩口子,若是一個在正院一個在宴幾堂,難免外人會說道。

陸英興許也調到正院去。

梳洗過後,薑棠躺在**,心裏空落落的。

她想,無論如何,也得贖身,不能當一輩子丫鬟。無論如何也不能做妾,誰的都不行,這個絕對不能商量。

她可不是小姑娘,休想花言巧語騙她。

顧見山回去之後先換了藥,然後換了身衣服。

春台一直在宴回堂放風,他知道公子今天出門了,可回來沒見多高興。

難道沒碰見薑姑娘,還是路上出了什麽事。

但春台不敢問,他現在已經不敢揣摩公子的心思了,揣摩不對了,公子總生氣。

顧見山換好衣服,按了按右手的傷口,“叫明朝進來。”

明朝奉命去抓人販子,總共抓到十二人,九男三女,救出來的小娘子有十六人,其中還有一位是工部尚書家的。

有的是今晚被拐的,有的已經走丟好幾日。

丟的都是女子,家中發現丟了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找,不然傳出去,風言風語,一輩子就毀了。

這隻是其中一部分,十二個人應該還有同夥,等審問過後再定罪。

得虧薑棠留了個心眼,不然,得遭一番罪。光是這點,就夠明朝高看一眼了。

知道提防人,不是傻的,也沒非等公子去救,自己能跑出來。

就算公子沒來,薑姑娘也有能力自保。

那幾個人販子的眼睛,現在還睜不開呢,不僅睜不開,一個個腫的跟核桃似的。

人販子被收押,羽林軍在城內搜尋,明朝不是羽林軍的人,頂多抓抓人販子,其餘的事做不了。

“人都送回去了,不會走漏什麽風聲,外頭還熱鬧著,已經加大搜查力度。”明朝沒多嘴問別的,稟告完,就跟一塊木頭似的站著。

顧見山臉色不太好,問了幾句人販子的事就讓明朝下去。

屋裏就剩他一個人,顧見山肩膀微塌,倒吸了兩口涼氣。出去一趟耗費精力,但是,很高興,就是最後那會兒他話還沒說完,薑棠就跑了。

薑棠說讓他死了這條心,可他根本沒想過納妾的事。

為何要納妾,極委屈薑棠,又耽誤別人。一輩子就這麽短,一顆心就那麽大,剩下半輩子他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還不夠嗎。

但薑棠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顧見山拿出帕子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盯著帕子瞧了一會兒,薑棠是不信他,而非厭惡他。

情有可原。

顧見山覺得,至少要等他把什麽都打理好,再談心意。捧著的叫心意,可讓人先同他盟誓,許下一堆靠不住的諾言,給一場空夢,那叫騙子。

正門與側門。

她說的也沒錯,不管結果如何,該他把路掃清,而不是讓薑棠和他一起走這條路。

哪怕他受罰吃苦,那也是他的事,波及不到薑棠。

顧見山妥帖把帕子收好,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雨還在下,地麵一片濕潤。

顧見山想,想娶一個人得對她好才行,對一個人不是光嘴上說說。

誰沒長嘴。

陸錦瑤回來的晚,她看了一晚上燈會,聽到了許多別人的“家事”。

比如周辰遠不好好養病,定北侯下令讓他反省,三個月不能出屋。那幾個外室已經打發了,有一個還生了孩子,但是連母帶子,一並處置了。

過不了幾天,就該寫和離書了。

楚晗玉看著並不歡喜,定北侯府的嫡子隻剩一個裴辰風,他當世子是板上釘釘的事,就是太突然,跟做夢一樣。

陸錦瑤也覺得突然,隻能說,人倒黴了,喝口水都塞牙縫。

楚晗玉嫁進來也有幾年了,見的後宅陰私不少,她提醒陸錦瑤小心,她婆母對二房態度並不好,話裏話外,好像她做的一樣。

天地可鑒,那種人渣,要是楚晗玉有這個本事,還等今天。

因為陸錦瑤有孕,楚晗玉多繞了點路,把人送到永寧侯府才回去。

陸錦瑤有些累,打算梳洗一番就歇下,誰知高嬤嬤說滇南來信了,“大娘子,是傍晚送到的,總共兩封,這兒一封正院一封。”

陸錦瑤一聽,立馬精神了,“快拿給我。”

顧見舟六月十六出發的,這都二十天了。信上說他早就到了滇南,但那邊環境不好,現在才安頓下來。

陸錦瑤推算日子,赴任不必像治水那般日夜兼程,路上耽擱十天,在那邊收拾了四五天。

信上寫了顧見舟的近況,又寫治水是如何讓人頭疼,最後說一切都好,問了她在家中好不好,孩子可曾聽話,盼早日歸來。

陸錦瑤看完倒是沒抹眼淚,她哪兒有不好的,在家中享清福能有什麽不好。

知道顧見舟在那邊安頓下來就好,這乞巧節他雖然不在,但有他的信,陸錦瑤心裏還寬慰些。

次日是個晴天,陸錦瑤沒去正院,而是趁著天氣好看了看幾間鋪子。

中午直接在外頭吃的,下午一回來,看院子裏擺了很多藤條簍子。一看,是綠寶石一樣一串一串的葡萄,還有條紋妝的蜜瓜、鴨梨。

陸錦瑤驚異於哪來的這麽多水果,還不是盛京產的,這葡萄和蜜瓜好像隻有西北風沙之地才有。

懷兮道:“是五公子派人送來的,幾個院子都有。”

不單單是宴幾堂,正院晏安堂……都有。

至於有多少懷兮不知道,總而言之不會少。

說是東西多,五公子一個人吃不完,就各院都送了些。

陸錦瑤也就一個人,夏天熱,這麽多東西她得吃半個月,半個月,早就放壞了。

“送到小廚房去,讓趙大娘看著分。”陸錦瑤不是那種寧可吃不了壞了也不給丫鬟們分的人,“沾五公子的福氣,解解暑熱。懷兮,你看看小廚房還有什麽,給晏回堂送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