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棠蹲下來, 朝著顧見山伸出手想把他扶起來,但顧見山睜開眼,對著她搖了搖頭, “沒事,我能起來。”

顧見山左手扶著旁邊的假山石慢慢站了起來, 雖然狼狽,但好歹是站起來了。

他平地緩了一會兒, 回頭看了眼自己摔倒的地方,一片狼藉。

“把這兒收拾好,剛才的事, 不許告訴任何人。”

薑棠點了點頭,“奴婢送您回去。”

顧見山搖了搖頭, 不要薑棠送。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有帕子嗎。”

薑棠趕緊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她的帕子還是從布莊買的, 她不會做這些。

顧見山接過來擦了擦手, 又擦擦頭上的汗,想還給薑棠又覺得不合適, 直接塞進了袖袋裏。

他衝著薑棠點了下頭, 然後往宴回堂的方向走,可還沒走兩步,便身子一軟。

薑棠站在顧見山的左邊,她連忙扶住顧見山的左手,“五公子……”

顧見山的臉色比剛才還白, 他咬了咬牙, “把我放這兒, 去下人房叫春台。”

薑棠沒有猶豫, 先扶著顧見山坐下,然後把他的衣角塞好,省著路過的人看見。

最後從袖袋裏掏出一塊兒包著油紙的麥芽糖。

這是佩蘭給她的,留著在正院餓了吃。

“五公子等一等,很快。”

薑棠撿起燈籠拔腿就跑。

顧見山受了傷,可還是來正院看鄭氏了,天黑了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

她得去找春台,絕不能自作主張叫人來。

鄭氏病情才有所好轉,若是知道顧見山受傷……

平日一刻鍾才能走到的路,薑棠隻用半刻鍾就跑回來了。

她現在常在正院和宴幾堂走動,認識的小廝比以前多,很快就把春台叫來了,“春台,五公子叫你去花園假山回話,時間緊,你得快些去。”

春台愣了一下,雖不明白為何是薑棠來的,但還是聽話地去了。

薑棠停在原地喘氣,她以前跑八百米也沒有這麽快過,隻希望這會兒顧見山好好的,千萬別出事。

她不是大夫不懂醫理,一個男子,扶一下還成,不可能把人背回宴回堂。

難怪突然回來了。

原來是受傷了,並不是因為別的。

薑棠心裏有一絲後怕。

到底是多重的傷才被準許回京療養,他都這樣了,還要拖著病體去看鄭氏,怪不得白天不過來,得等天黑了才來。

他的臉色,白日看怕是像鬼一樣。

薑棠這回慢悠悠地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並未看見春台他們。

她又去了一趟花園,把假山那處的土弄平整。

到了小廚房,便和趙大娘一起準備陸錦瑤的夜宵。陸錦瑤現在有四個多月的身孕,正是長孩子的時候,一天要吃七八次,夜裏都要吃兩次。

她一個人吃,不必做的太過繁複,做些包子餃子麵食就成。

有時薑棠會做個炒飯炒餅,這些陸錦瑤也愛吃。

趙大娘都打聽到顧見山回來了,“今兒是沒來得及準備,明兒還不得準備家宴,這是雙喜臨門,你看,夫人病情也有所好轉了。”

打聽著大廚房的幾個廚子也回來了。府上除了顧見舟不在,其他人都在。上回顧見山回來時老二顧見水不在,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禮數不能丟。

家宴怕是吃不到一起了。

薑棠記得趙大娘一直都在宴幾堂幹活,她問:“興許吧,大娘,五公子是何時進軍營的。”

趙大娘回想了一番,“忘了是十一歲還是十二歲,這都好幾個年頭了。”

都這麽久了。

春台一邊哭一邊給顧見山上藥,“公子,您上午不是好好的嗎。”

明朝瞥了一眼,沒有說話。

顧見山煩不勝煩,忍無可忍道:“閉嘴。”

顧見山:“快點上藥,不行我自己來。”

顧見山身上有幾處傷看著觸目驚心,一道胸口,傷口三指寬。

一道右手手臂,一處左腿,還有一處下腹,傷口還未愈合,上藥的時候還在往外滲血。

其他的小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明朝接過春台的活,把上好藥的傷口用紗布纏好,“公子,太醫說傷要靜養,尤其手臂那處。”

他就煎個藥的功夫,就出了這種事。

顧見山看了眼右手,傷在小臂,當初能看見骨頭,現在傷口在愈合,可是右手拿不動東西了。

是該靜養,他差點死在假山那兒。

可母親病重,他既然回來了,不去看於理不合。

春台尚不知發生了什麽,隻一幅天要塌了的模樣。

顧見山:“薑棠去找你的。”

春台點了點頭。

顧見山道:“這事不能有第五個人知道。”

他連永寧侯都沒說,外人隻以為他奉令回京,他右手受傷,太醫說興許以後拿不動槍了,胸口那處傷雖然沒傷及肺腑,但當初失血過多。

這條命是撿回來的。

以他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受這麽重的傷,顧見山懷疑軍中有內鬼。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無能為力,還被薑棠看見了。

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她,被她扶著,還有坐在假山後麵喘著氣,站起來都費勁……這些樣子,都被她看見了。

顧見山抬起左手按了按眉心,“沒什麽大事,在西北受了點傷,怕夫人擔心,就沒往外說。回來這一路上,沒遇見別人吧。”

春台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薑棠姑娘那邊……”

顧見山:“她不會往外說。”

幸好當時沒慌慌張張地大喊大叫,不然他的心思全白費了。

其實薑棠也不是那樣的人,當時被張管事拖到假山後麵,被他救了不也沒有嚇得大喊大叫,說起來,他們二人和假山當真有緣分。

明朝把染血的紗布收好,又把煎好的藥拿了進來,煎藥的時候得去後院,不然兩個婆子會看見。

春台吸吸鼻子,“早知道小的就和公子一起去西北了。”

顧見山動了動手腕,“我又沒死,傷又不是好不了了,你這樣,還以為給我奔喪呢。”

春台朝著自己臉就是兩巴掌,“呸呸呸,公子別說喪氣話。”

顧見山目光在右手手腕上停了一會兒,大夫說他傷在腕骨,以後這隻手可能都動不得。

不是動了會疼,而是拿不動槍和劍。

以前無往不利的槍法以後隻能拖他後腿,沒了這隻手,他靠什麽上戰場。

聖上讓他靜養,先把傷養好再說。

剛醒來的時候他和春台一樣,後來覺得,隻是手腕不能動,命還在。

手廢了不代表他人也廢了。

那時,他還夢見了母親和薑棠。

夢見小時候的一些事,夢見薑棠喊他的名字,讓他醒醒。

他能走能動,僥幸撿回來一條命,又怎能自暴自棄。

還有薑棠。

顧見山從懷裏摸出來一張糖紙,好像嘴裏甜了,就沒那麽疼了。

把紙又塞回去,顧見山神色一凜,道:“嘴嚴一些,若是讓夫人知道了,就去領八十軍棍。”

八十軍棍得下一條命。

春台使勁點點頭,“小的記著了。”

等上了藥,顧見山把衣服穿好,抬手間扯到了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春台都恨不得代為受過。

顧見山:“還有,薑棠若是問起,就說我沒有大礙,小傷而已。”

也不一定會問。

春台心道,都這樣了,都是抬回來的,還說小傷,有這樣的小傷嗎。

這種時候還逞什麽強。

春台:“知道了。”

顧見山不想讓薑棠看見他這副樣子,受傷流血引人同情,他不要同情。

次日。

薑棠一早就去了正院,今兒陰天小雨,比往常涼快。

知道顧見山不可能來正院用飯,薑棠也不費心做甜食了。鄭氏的病真的大好了,早上用了小碗豆腐腦,兩隻小籠包,還喝了半碗牛乳。

吃過飯,叫南香把櫃子打開,琢磨穿哪件衣裳曬太陽。

選好衣服之後,鄭氏又好好看了遍妝匣,最後指著最底層的一套珍珠頭麵,“把這個拿出來。”

南香微怔,還以為鄭氏今天要戴這套。

這套頭麵鄭氏剛成親那會兒戴的,珠子不大,但顯著圓潤可愛。到現在這個歲數,鄭氏該戴更貴重的翡翠點翠首飾。

就算首飾上用珍珠,也是比指甲蓋還大的,這樣才壓得住氣質。

她把頭麵一件一件取出來,“夫人。”

鄭氏:“用匣子裝上,給薑棠。”

南香這回是真愣住了,這套頭麵少說也得值一百多兩銀子,賞給一個丫鬟,並不合適。

說句不好聽的,當丫鬟的命賤,受不住這麽貴重的首飾。

“夫人,您賞給薑棠,四娘子那邊怕是……”南香還是想勸一勸,她道,“您顧及著四娘子也不該賞薑棠這麽貴重的東西。”

就算對薑棠這些天滿意,那也該記在四娘子頭上,薑棠過來是四娘子的孝心。

鄭氏道:“那大房二房的哪個沒孝心,我顧及她們的話,各個都得賞。”

南香竟然覺得這話十分有道理,當丫鬟的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那奴婢一會兒就給薑棠送去。”

鄭氏笑了一下,“我這兒已經大好了,告訴薑棠,中午晚上過來一次,其餘時間不必在正院守著。”

等過兩日她徹底好了,就不必過來了。

南香說的沒錯,薑棠是陸錦瑤的丫鬟,該在宴幾堂還要在宴幾堂。

鄭氏現在好些了,也能管管府上的事,“你去宴回堂問問什麽時候有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家人該聚聚。”

一塊吃頓飯,熱熱鬧鬧的多好。

老二回來之後,這兄弟倆也沒見過,鄭氏自然願意為顧見山鋪路,又是親兄弟,理應互相幫襯照看著。

她也不怕被人說偏心,誰不偏心。

南香行了一禮,“奴婢這就去。”

她先給薑棠送了頭麵,這才趕去宴回堂。

薑棠沒當著孫大娘李大娘的麵打開,而是等回到宴幾堂之後,在耳房無人的時候悄悄打開看了看。

裏麵的首飾華美的直閃眼睛。

三支發梳,一對發釵,一對步搖,還有好幾件薑棠沒見過不知道做什麽用的東西。

看了一眼,薑棠立刻就給合上了。

這套首飾,得值不少銀子吧,就這麽給她了,陸錦瑤知道嗎。

人在屋簷下,還是和陸錦瑤說一聲。

從前,陸錦瑤也說過,正院給了賞就自己拿著,應該不會食言而肥。

陸錦瑤看見頭麵時愣了愣,她沒見鄭氏戴過,應是年輕時的。東西對薑棠來說太貴重了,由此也能看出來鄭氏心裏是極其滿意的。

隻不過滿意的是薑棠不是她。

陸錦瑤收起神色,她這些日子做的不好,不該因為顧見舟一走就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管,孝順不是說說,薑棠去伺候,但並不是她的功勞。

當主子的嘴皮一碰什麽事都有人代勞,但不是事事都能讓別人代勞。

她這些天去的的確少。

顧見舟去滇南,她留在家中照顧二老,不能光嘴上說說。

給薑棠的賞賜未嚐不是給自己的敲打。

陸錦瑤笑著道:“既然給你了你就收著,這些天辛苦你了。夫人看重你是好事,別因為得賞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後麵一句,也是陸錦瑤對自己說的。

薑棠:“大娘子的教誨,奴婢都記著呢。”

這麽說,頭麵是她的了。

薑棠根本不知道這套頭麵的價值多少,以前頂多戴個幾千塊錢的鉑金項鏈,她也不能問陸錦瑤這套首飾值多少錢。

除了去當鋪問。

前頭那些首飾,薑棠想過去當鋪當了,現在想想是她想的簡單了,沒準去了當鋪,被當成肥羊宰。掌櫃的也許會懷疑是她偷來的,到時報個官,再讓永寧侯府的人知道。

那就不美妙了。

薑棠按捺住雀躍的心思,鄭氏一向大方,出手闊綽。

這回高額獎金,不僅僅因為她照顧了十日,還有部分原因在顧見山身上。

鄭氏以為顧見山平安回來了,才那麽高興,若是知道顧見山受傷,肯定心神不寧,大喜大悲之下怕是又病了。

她要做的是幫忙瞞著鄭氏,讓顧見山快點好起來。

治病有大夫,她能做的隻是送個飯而已,送飯也不保險,被人發現了有的是說道。

薑棠想到了一個主意,她不是做吃食賣給其他院子的丫鬟嗎,要是能恰好賣給春台就好了。

這還得從長計議。

薑棠在心裏歎了口氣,腦海裏全是昨晚顧見山從地上費力起來的模樣,他受了傷,還要強撐著去看鄭氏。

既然他隻能夜裏去,那她以後晚上回宴幾堂就慢點走。

南香去了趟宴回堂,問五公子何時有空。

白日顧見山不去正院,南香還以為顧見山不在府中。沒想到問看門婆子,五公子在裏麵。

南香等婆子通稟了才進去。

宴回堂在永寧侯府的東北角,院子並不小,裏麵還有一個小花園。

院子裏種的最多的是鬆柏,已長了十幾年,鬱鬱蔥蔥。

不見花草,走過石拱門,再走一段路,就能看見正屋。

正屋前一大片空地,用鵝卵石鋪著,旁邊一個木架子,上頭擺著刀、劍、帶著紅纓的,是顧見山晨起練功的地方。

春台在門口守著,嘴甜地喊了聲姐姐,又苦著臉道:“公子今兒心情不好,姐姐當心些。”

南香點了點頭,自然不會多嘴問顧見山為何心情不好。

她敲門進去,頭一直低著,根本不敢抬,“五公子,夫人差奴婢來問問,公子何時空閑,好一家人一塊兒吃個飯。五月上旬二爺回來的,五公子這回回來許還沒見過二爺。”

便是住在一個府中,因為不同時下職,不住一個院子,也不常見麵的。

南香說完,低著頭靜靜等著顧見山說話。

“最近軍營事雜,過陣子吧。”

南香:“那奴婢告退。”

從始至終,南香看的都是腳前的一塊地。

等南香走了,春台進去把窗子開小點,他使勁嗅了嗅,屋子裏沒什麽藥味。

春台和正院的丫鬟打交道最多,南香南雪心細如發,指不定怎麽就發現了。

顧見山扶著椅子站起來,慢慢挪到床邊躺下。

春台想過去扶一把,顧見山擺擺手,“不用,用過的紗布立馬燒了,藥渣也燒了,出去抓藥的時候小心點。”

春台哎了一聲,“小的都記在心裏呢,絕不給公子扯後腿。公子,昨兒宴幾堂的月雲來了,把錦棠居的賬本送了過來,還有三十兩銀子的分紅。除此之外,還送來了一些點心吃的。”

顧見山強撐著點了點頭,“你看著辦,從庫房挑些東西回禮,我睡一會兒。”

春台看著顧見山,咬了咬牙,抬手擦擦眼角,按顧見山的吩咐選禮物回禮。

中午明朝去大廚房提飯,帶回來一看又涼了。

菜都是好菜,要了雞湯、蒜泥白肉、山藥排骨,溜豬肝和炒菠菜,就是沒一個熱的。

這還是明朝提著氣快走回來的呢。

春台道:“我去給熱熱。”

明朝道:“要不明兒從外頭酒樓買飯。”

“你傻啊,外頭買回來的就是熱的了?”春台翻了個白眼,“我來想法子。”

明朝:“你不會想找薑棠吧。”

他雖在軍營,但不是什麽都不清楚。偶爾聽到的名字,公子不時發呆出神,還有現在還剩下的鍋巴,都顯而易見地指向一個人。

明朝還知道壓縮餅幹的主意是薑棠想出來的,不過,這不是他猜的,是公子說的。

隻有薑棠會做吃食,還知道公子受傷的事。

春台道:“薑棠姑娘雖然是宴幾堂的丫鬟,但是她幫了公子不少忙。你可別因為她是丫鬟就……”

明朝冷眼道:“用得著你說。”

他就是窮苦出身,怎麽可能會瞧不起丫鬟。

春台道:“公子沒回軍營前,就是從薑棠姑娘那兒買吃食的。托正院的南香南雪買,我跟她說一聲,就買兩份,按你我的人頭買。”

明朝:“我不吃,給公子。”

春台也不吃,他們兩個隻是幌子罷了。

春台道:“我先去把飯菜熱了,然後去打聽打聽。”

飯菜再熱一遍味道不如原來好,但比起在西北吃的,還要好上數倍。

春台想著,公子吃了薑棠做的吃食,興許會好受些。

顧見山吃的不多,吃完就又躺下了。

明朝去煎藥,春台去正院找南香,誰知南香不在,沒法他又找南雪。

“好姐姐求你件事兒唄。”春台厚著臉皮把買來的糖炒栗子給南雪,“我那好兄弟剛從西北回來,嘴上饞得慌,四月份不是能買東西吃嗎,現在還成不,姐姐幫忙牽個線。”

南雪道:“你有買糖炒栗子的錢,什麽買不著。”

春台笑嘻嘻道:“這甜口的東西,姐姐們愛吃。明朝軍營出身,愛吃肉,最好給補補。錢不成問題,若是事成,姐姐以後的糖炒栗子我包了。”

南雪哪裏會惦記那點糖炒栗子,春台是顧見山的小廝,幫個忙而已,“行了,幫你還不成。”

春台:“就知道姐姐心地好,改日有啥好吃的點心保準給姐姐送來。對了,南香姐姐呢,怎麽不見她。”

南香上午從宴回堂出來,春台打聽一下,省著壞事。

不妨礙到正院的事南雪會酌情告訴,在丫鬟這兒叫互通有無。

她道:“大廚房的廚子回來了,夫人念著他們辛苦,允了兩日假。”

除此之外還多給了一個月的月錢,大廚房的大師傅月銀與一等丫鬟相同,每月二兩銀子。

像春台這樣的貼身小廝的月錢也是二兩銀子。

南香按照吩咐傳話去了,故而不在正院。

春台點了點頭,那幾個大師傅不是跟公子一路回來的,什麽都不知道。

“那就拜托姐姐了,我那兄弟愛吃酸辣的,但也別太辣,一點點辣就成,不吃腥的,再來點清淡的補身子的,錢不是問題。”

“多大點事,放心吧。”

南雪找上薑棠的時候,說宴回堂的小廝想訂些東西,薑棠立刻就想到了顧見山。

南雪還是以薑棠的意思為主,她兩邊跑,難免忙不過來,“你最近要是缺銀子可以把這活接下。”

薑棠問:“那有什麽喜好忌口嗎。”

南雪道:“不吃腥味重的,魚肉羊肉都不成。喜歡辣的,但別太辣了。剩下的來些清淡補身子的,中午之前送過來,一個人的量就成。”

養傷不能吃腥味重的,這個薑棠知道。補身子要燉湯,怎麽還要辣的,別太辣……

怎麽聽起來這麽奇怪。

南雪也覺得要求多了些,不過給的銀子多,一頓飯都頂一個月的月錢。

“你覺得如何,不過事先說好,可不能耽誤正事。”南雪先把話放著,薑棠得夫人看重,便不會在意私下無傷大雅的小動作,但有前提,別妨礙正事。

不過,過兩天薑棠就不必來了,也不會耽誤什麽。

薑棠道:“我能應付過來。”

辣的……可顧見山不是喜歡甜的嗎。